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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2章：

鹿然生平最讨厭醉酒對家裏人動拳頭的男人了，他将醉酒的鹿大熊拎到了院子裏，渾身上下透着怒氣，在腦子裏搜索着這本《我靠美食在種田文躺贏》的小說，接下來是什麽樣的進展？

但可惜毫無所獲，鹿然本來就沒有看過這本書，所以腦子裏沒有任何的線索。

既然如此，鹿然幹脆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進行。

王梅和鹿靈原先還觀察着鹿然的舉止行為，感嘆着鹿然清醒過來了，但此時看到鹿然一臉悲憤的拎着鹿大熊，唯恐他會上頭做出不得了的措舉來。

王梅扶着受傷的腰，趕緊追出去，在一旁勸說着鹿然消氣：“阿寶啊，娘知道你心疼娘，但是這是你爹呀。”

鹿然沉默着，看着王梅哀求着自己不要這樣做，聽着王梅又繼續聲稱鹿大熊只是醉酒上頭，他平日裏是清醒的，對家裏人都足夠好了，勸鹿然不要鬧出大事情來。

都說知曉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天這種情況，鹿然無法忍耐：“他動手打你和小妹，這件事絕不能忍。”

王梅帶着哭腔：“他畢竟是你爹，阿寶啊，算娘求你了。”

說着，王梅情緒波動太大，腳下虛無，差一點要往旁邊暈倒，幸好鹿靈手疾眼快攙扶住，但鹿靈也吓得聲音裏帶着顫音：“娘親，您沒事吧？”

王梅一句話說不利索，鹿然見狀，趕緊叮囑鹿靈把人攙扶去房間裏，只說他是怕鹿大熊酒勁上來又開始打人。

而且鹿大熊酒瘾上頭，一邊扭動掙紮一邊在放肆叫嚣着：“我可是你老子，誰給你的膽子裏敢這樣對我！”

鹿然深黯的眸子劃過一絲陰郁：“給我閉嘴。”

他看不習慣鹿大熊動手打人，當即脫下襪子粗魯的往他嘴裏塞，悶聲的憑着記憶找到了後院藏食物的地窖，找了胳膊粗的繩子将鹿大熊綁牢。

繩子必須得綁牢固，鹿大熊喝醉酒的人，意識不清楚很可能鬧出什麽來。做好這些，鹿然便沉着臉，把地窖的門徹底關閉，鑰匙誰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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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靈守在王梅的床榻旁，瞧着王梅的情況看上去很糟糕，她整個人絲毫沒有血色，身上臉上還有挨打的傷痕，但似乎對于鹿大熊今天的所作所為，更多的是習以為常。

王梅虛弱地詢問着鹿然的情況，似乎很驚喜他的清醒，但說不上兩句就喘大氣。鹿然只好說等她休息好，自己是真的清醒過來了，不要再操勞了。

從王梅的房間出來，鹿靈小心翼翼的挨着他，好奇打量着他：“哥哥，你是真的好了嗎？”

鹿然眉眼微微一挑，聲音裏帶笑：“當然好了。放心吧，等哥賺錢了，給你們買冰糖葫蘆吃。讓家裏啊，也可以吃上大魚大肉，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真的嗎？”鹿靈雙眸頓時一亮，光是聽到“不會餓肚子”整個人就咽口水，可下一秒，她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挂念着關在地窖的鹿大熊，小心翼翼的問着：“可是爹……爹他會怎麽樣？”

“都會好起來的。”

鹿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不過呀，今天太晚了，你帶弟弟去洗漱睡覺吧，我守在娘身邊。”

鹿靈乖巧的點點頭：“那我聽哥哥你的。”

鹿大熊動手打人這件事總歸是一個隐患，鹿然在入睡前特意叮囑鹿靈不要聲張，鹿靈聽話地點頭。她雖然不太懂，但她知道好歹哥哥現如今清醒，這是好跡象，而且哥哥還承諾了，以後賺錢了還可以吃冰糖葫蘆。

鹿然一整晚都睡不着，他其實能理解王梅卑微的态度，以夫為天的時代，只是王梅依靠的“丈夫”不争氣罷了。

剛才院子裏王梅苦苦祈求的模樣，鹿然光是回想心下就難受，指望如此不堪的鹿大熊能有什麽用？

還不如長痛不如短痛。

如此，鹿然打定主意，特意從廚房拿了刀具，去了一趟地窖。直到三更天時，鹿然從慢悠悠的從地窖出來，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

清晨雞鳴，太陽升起，鹿然被一陣催命符似的吵鬧聲吵醒，睜開眼還盯着有一些掉皮的茅草屋，愣了片刻。

“叫鹿大熊出來，新賬舊賬一起算！”

“就是啊，他都回來了，他肯定有錢，絕對不可以放過他！”

“鹿大熊你別躲了，我媳婦兒昨天夜裏瞧見你偷偷回來了，總得把大家夥欠的債還了吧，趕緊出來。”

……

頓時，鹿然一聽明白了，鹿大熊在外頭欠債，昨晚是偷偷回來，但被這些債主得知，特意這一大早上趕過來圍堵，勢要拿拆家的架勢。

鹿家最值錢的，恐怕就是這茅草屋了。

三下五除二，鹿然急匆匆穿好衣服出去，果然院子裏亂糟糟一片，還有幾位看起來虎背熊腰的大漢圍着王梅吵鬧着，要是拿不出錢就拆家。

王梅臉色蒼白的在院子裏和他們和和氣氣的求饒，說孩子他爹欠的錢大部分都是她不知情，因此想求他們寬恕一段時間。

鹿然站在門檻上看着院子裏這些人吵鬧，想到昨晚鹿大熊那副“不要臉”的狀态，忽然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所見所聞都太新鮮了，太操蛋了。

頓時，鹿然□□下自己的臉頰，情緒一下子上來，緊接着渾身開始顫抖，撲向了院子裏這群人面前：“娘親……阿寶好害怕……他們難道是來抓爹爹的嗎？”

本來院子裏的大家夥還處于火燒眉毛的處境，瞧着這傻大個竄出來叫嚷着，衆人一霎時愣住，始料未及是個什麽情況。

“爹爹昨晚上動手打娘親……”鹿然此時主打一個“來啊，我是傻子”的發揮着癫狂狀态，在人群裏亂闖，鬼哭狼嚎着：“打妹妹，還打我，爹爹壞，爹爹不好……”

“這就是鹿大熊的傻兒子吧。”人群裏有大漢一把将鹿然攔住，追問着：“嘿，我就說鹿大熊昨晚回來了吧，他人呢，回來了還躲着？”

“爹爹壞，爹爹把最值錢的青花瓷帶走，說要去什麽南城……”鹿然臉上的神情特別豐富，眼淚說來就來，淚眼婆娑地扯着嗓子：“你能不能帶我找爹爹啊……爹爹不要我和娘親了……”

“什麽？你剛才說你爹帶走了最值錢的青花瓷？”

“好啊！我就說鹿大熊絕對有錢！”

“鹿大熊去南城？還帶着青花瓷，他那裏來的青花瓷，這家夥藏的夠深啊！”

鹿然繼續扯着嗓子，圍繞在王梅身邊，唯恐王梅有機會說出什麽話來，只是在拉扯之間忽然掉出了一份信封。

就在鹿然伸出手要抓時，沒曾想被人手疾眼快撈走，還推了鹿然一把，将他直接推在地上。

待有人将信封開啓，看到裏頭寫得內容，頓時咬牙感到氣憤：“我呸，這鹿大熊不但欠債不還，竟然還寫了休書，說要去南城把瓷器變賣！”

衆人趕緊一瞧，白紙黑字上東倒西歪地寫着鹿大熊要休了王梅，連同三個孩子也不打算要，還特意強調青花瓷是他所有物，以後就算幾個孩子硬找上他，他也斷了親情血脈，不入族譜不認祖宗。

“孩他爹，你心好狠啊！”王梅哪裏聽得這劃開皮膚見血淋淋的事實，氣的急火攻心，頓時暈了過去。

鹿靈哭着撲到王梅懷裏，而鹿然此時更是發瘋似的争奪着信封，神志不清地嘴裏念叨着：“這是爹爹寫給我的，還給我，你這個壞人！”

“鹿大熊，這混賬！”

鹿大熊欠債這事一大早鬧的沸沸揚揚，早有人去老村長哪兒報信了。老村長是清水鎮最有聲望的族人，鎮上大小事全仰仗老村長。平日裏鎮上誰家有個扯不清又不願鬧去衙門的事情，全靠老村長來明事理。

這不老村長拄着拐杖緩緩趕來，便在院外聽到有人念着鹿大熊寫休書的內容，鹿大熊不作為的那些事跡早傳開了，老村長自然清楚鹿大熊是怎樣的為人，反倒是今天聽到鹿大熊得了青花瓷，丢棄妻兒躲到外頭去享福也不太驚訝。

不過，人群中許多人在痛罵鹿大熊是個混賬東西，發了橫財，轉眼便抛妻棄子。

“不對呀，這鹿大熊自己跑了，那欠我們的錢怎麽辦？”

“就是啊，總不能休了妻，我們這錢就要不回來了吧。難不成鹿大熊是故意的，跑到外地，料定我們找不到？”

“報官，我就不信了，鹿大熊跑了，父債子還，他不是還有三個娃嘛。家裏田地也得給我賣了抵債！”

“胡鬧胡鬧！”人群中還有人不死心，老村長眼裏的失望一閃而過，哪裏會不懂這幫人急紅眼是什麽樣子，杵着的拐杖敲地面發出威懾力，皺紋裏藏着滿滿的憤怒：“人家孤兒寡母的也是可伶，你這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真鬧出以死相逼的事情來，到時候丢人的還不是我們清水鎮。”

“老村長啊，這話雖然是這樣，但欠的錢可不是小數目啊。”

老村長轉身之際，忍不住眼神往人一瞪，聲音裏透着滄桑：“既然是鹿大熊欠的債，你們找鹿大熊，找到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老村長此話一出，大家夥也不好再留下刁難王梅孤兒寡母了，畢竟休妻可是大事，人還暈倒，的确不可能再把人逼上絕路，只能咒罵着鹿大熊不是東西，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鹿家。

“哥……”鹿靈擡起頭淚水布滿臉頰，眼神中看向鹿然全是質疑，哥哥不是好了嗎？為什麽又開始發瘋了？不是說哥哥賺錢了就不會再餓肚子了嗎？

“噓。”鹿然知曉這群人還沒走遠，謹慎地沖鹿靈打暗示。

鹿然小心翼翼地将“休書”和“斷絕關系”的紙張收好，虧他昨天晚上折磨鹿大熊了半晚上，這玩意好歹起到了效果。往後只要沒有債務加身，就可以徹底大展拳腳，他不信憑借着他的聰明才智，會闖不出一條不餓肚子的活法。

“你就是鹿靈是吧。”忽然一名穿着灰色布衣的男子闖了進來，似乎認識鹿靈，走到她的面前，手裏拿着一張單據的東西，“這是你的賣身契，鹿大熊已經把你抵押給我了，你現在得跟我走！”

鹿然腦子“嗡”地一下就炸開了：“你幹嘛！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