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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4章：

而周蘇冒接下來的舉動更是把鹿然驚呆，周蘇冒不僅帶了好吃的，還讓人去請了赤腳大夫給王梅看病，甚至還把院子裏打掃了一番，勤奮得好似周蘇冒才是鹿家的親兒子。

鹿靈帶着最小的弟弟，在啃着周蘇冒帶來的烤雞，整個人吃着歡。可鹿靈啃到中途，看到自家的傻哥哥還呆愣着，習慣性的把碗筷給他擺好：“哥哥，已經好了，可以吃了。”

“哥哥不餓，你吃吧。”

“哥哥，冒哥特別了不起，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鹿然倒覺得好笑，不清楚鹿靈說的“了不起”，是不是他以為的“你是個好人”的性質，笑着詢問到底為什麽對周蘇冒如此特別地稱贊？

之後，鹿然才得知。

原來自己和周蘇冒同齡，不過周蘇冒也是個可伶人。家裏父親也混賬，也經常喝醉酒暴打他母親，甚至某一次下重手把他母親打到病床上卧病了兩個月，後來他母親病好，和別人跑了。因此，周蘇冒落了個沒爹沒娘照顧的孩子。

幸好王梅心善，時常讓他來家裏吃。鹿家也不是富貴人家，總是救濟一個小孩子，免不了被人說閑話，尤其是鹿大熊也喜歡叨叨幾句，但王梅倒是沒覺得什麽。

這些恩情周蘇冒一直記得。在周蘇冒長大後，在茶樓幹活的時候拜了個闖江湖的師父，因此短時間之內會了一些三腳貓功夫，後來更是順利的進入衙門當差。

後來，周蘇冒更是對鹿家所有人都掏心掏肺。每次發了工錢，他第一時間都會給王梅，還會給鹿靈鹿然他們買小禮物，只要遇到周蘇冒衙門不當差的日子，他也總是往鹿家這裏跑，經常挑水澆水。

所以清水鎮特別人多調侃，鹿家這是收了個幹兒子呀。要是鹿然腦子清醒的話，指不定還真可以和周蘇冒成為一對讓人羨慕的夫夫，再将來生幾個小崽崽，日子其實也挺好。

但這話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周蘇冒他爹的耳朵裏，氣惱的在街頭大聲嚷嚷說，他兒子是最優秀，一次就考上了衙門的捕快，将來注定是要升官發財，絕對不可能娶一個傻子做媳婦兒。

……

鹿靈講着，忽然想起了什麽，問着：“對了，哥哥你既然好了，那是不是以後都不需要再去吃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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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然皺着眉，腦子裏出現了原身的記憶。

關于他成為村裏試藥的童子也特別無語，在鹿然還小的時候本不會癡呆，可偏偏某一次經過了村裏柳大夫家裏搗蛋，弄壞了對方家裏的藥棚，因此被叫着請大人。

那時候是鹿大熊出面，結果也不知道鹿大熊怎麽就鬼迷心竅了，竟然同意了柳大夫的試藥法子。

只因為鹿然去吃一次藥，柳大夫可以給出十兩。

十兩可不是小數目，鹿大熊自然無法拒絕，因此長此以往，鹿大熊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而鹿然也長此以往成為了癡呆小兒。

後來還是王梅以死相逼，鹿大熊這才答應，不過每每缺銀子花時，鹿大熊總是翻舊賬，還感嘆鹿然不做試藥童子，實屬太可惜。

鹿然說去解手，悄悄地走出了屋外，心裏複雜至極。

他總在受影響，快速逐漸把自己成為“鹿然”這個家裏的一份子，因此無法想象年紀小小的鹿然被喂藥，成為癡呆小兒的痛苦。

“這個給你。”周蘇冒悄悄地冒出來，往鹿然懷裏塞着什麽，竟然是一包油紙包好的半只雞腿，色澤金黃，旁邊還搭配着兩根小魚幹。

鹿然眨眨眼，小聲的道謝。

這家夥在衙門當差看樣子是真的收入不菲，今天吓退王勤的架勢想必在清水鎮如魚得水，而且光是帶來的這些吃食，要是平常家裏人哪裏吃得起呀。

“怎麽總是和我說謝。”周蘇冒看着他，由衷的嘆口氣：“你能好起來，我很開心。以前我偷偷帶你去看過很多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搖搖頭，沒得法子，你是怎麽好起來的啊？”

“我不記得了。”

鹿然總不能将實話對他說吧，再說自己睜開眼就是在上次的林子裏，而且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種契機，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

捧着的油紙包裹的雞腿香味誘人，鹿然倒是不由得回想到了茶停上次那人給的綠豆糕，餓肚子的時代竟然還有這麽多好心人。

他咬了一口雞腿，沖周蘇冒露出笑容：“我剛才聽妹妹說過了，這些年謝謝照顧我們了。”

“都說了，我和你是好哥們的關系，何必說這些客套話。”周蘇冒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想到了什麽，神神秘秘的詢問着：“今天我發了工錢，明天要不要去鎮上看大戲，反正伯母這兒只要多休息就行，小靈還可以照看？”

鹿然點點頭，吃着一嘴飽鼓鼓：“也好。我想去轉轉。”總得出去轉轉才可以看看有沒有發財的機會。

只是當鹿然吃到小魚幹時，五官頓時打結，呸呸呸的找水喝：“這什麽小魚幹啊，又腥又幹巴巴，好難吃啊？”

“哈哈哈。”周蘇冒忍不住哈哈大笑着：“抱歉抱歉，這是我在隔壁山頭逮的山雞，我想着和烤雞一塊烤着吃應該還行，這小魚沒人敢抓，所以都不知道肉好不好吃，是真的不好吃嗎？”

鹿然：“……”

他自己逮的山雞啊，還以為是他花錢買的。一霎時，鹿然也不敢再說什麽了，畢竟是白吃人家的，總不能端着碗嫌棄吧。

“你剛才說隔壁山頭？”鹿然敏銳的抓到了什麽，看着周蘇冒自己吃着一條小魚幹也表情豐富，不免追問着：“隔壁山頭有這種小魚嗎？多嗎？”

“果然啦。”周蘇冒看鹿然的神情，似乎猜到什麽，急忙勸說着：“但是那水庫不行，太深了，而且哪兒傳聞不太行，你還是不要去冒險了。”

鹿然挑眉：“什麽傳聞？”

“就是……水鬼啥的。”周蘇冒雖不信，但每每聽到鎮上的關于水鬼的傳聞，還是有一些毛骨悚然，所以勸鹿然還是不能靠近。

鹿然皺着眉，再一次嚼着小魚幹，這種很平常見的淡水魚，只是烤制的法子不得行，所以腥的要命還啃的費勁。他記得之前做過一次香辣小魚幹，既可以當成是店裏下酒的小菜，還可以搭配家常菜上桌，特別的下飯。

就算不做香辣小魚幹，還可以把抓來的魚吃用雞蛋液和面糊裹好，往油鍋裏炸至金黃，加上調至好的醬汁在油鍋裏悶上小幾分鐘。

那樣吃起來小魚的骨頭酥脆香，還可以一邊就着米飯，吃着純天然的美味小魚，可以把這輩子開心的事情，全部回憶一遍。

而且，鹿然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某些鬼神之說，雖然他僥幸撿了一條命，但反正死過一次了，誰也不能阻攔他賺錢的心。

頓時，鹿然精神抖擻：“帶我去吧，那個水庫。”

周蘇冒看着鹿然躍躍欲試的表情，不由得搖搖頭，覺得他是勸不住了，只能笑着說跟自己走，但前提是絕對不可以離開自己的視線。

鹿然去了一趟地窖，翻找了下要帶的捕魚工具，再跟鹿靈叮囑了一些事情，便跟着周蘇冒去往隔壁山頭的水庫。

＊

在路上，周蘇冒和鹿然講着關于水庫鬧鬼的事情，還說鬧水鬼是小時候就開始，據說一開始還有人冒險去水庫逮魚，結果下水後就沒有再起來了，還是別人山上砍柴發現了河面上漂浮着的屍體。

另外這些年來，總有不怕死的去水庫游泳，可沒有一個幸免于難，全部喪命于此。而水庫鬧水鬼這件事更是越傳越劇烈，搞得大家夥人心惶惶，誰也不敢再靠近。

後來這件事鬧大了，驚動了衙門的人，特意派人來挨家挨戶嚴令禁止下水庫，若是有人私自下水庫抓魚，死了就自認倒黴。

鹿然眼睛發光：“所以，就算被發現，衙門的人也不會追究，是這個意思對吧？”

周蘇冒遲疑了幾秒，表情無奈：“你的重點怎麽是這個，我的意思是去水庫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