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晉江獨家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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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啥意思?
南蘇沅讓自己置之不理?
那頭狼虎視眈眈,南蘇沅還病着的模樣,他是絕對不可能丢下南蘇沅跑的。
這是要急死鹿然的節奏。
但鹿然也不能輕舉妄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大腦在快速搜索着在野外遇到了野狼要如何應對的法子。
也是此時,鹿然注意到一個細節,這頭野狼似乎真的很懼怕火堆的火焰?
為此,鹿然将舉着都火把試探性的往野狼那邊探去,舉動小心翼翼不敢張揚。
但這一幕落到了南蘇沅眼裏,吓得額頭冒着的冷汗直流,整顆心揪起,擔心鹿然陷入危險之中,啞着嗓子催促:“快走呀,不要傻了。”
剛才那麽小小的試探,讓鹿然狂喜。
這頭野狼真的害怕火光!
“他害怕火,我有法子了!”
說罷,鹿然眼睛都亮了起來,心下一動舉動更加大膽起來,上前就是揮舞着火把,整個人腳步試探着呵斥着:“退!退!退!退!!”
許是不知道從哪來學來的,在南蘇沅眼裏看起來,鹿然這舉動太冒險了,而且舉止滑稽,整個人有一些以卵擊石的荒唐。
南蘇沅坐不住,咬着牙想要爬起來,但身體才支棱起來,可下一秒直接無力的癱軟在一旁,令他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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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忽然就有了變化。
鹿然整個人不知死活的舉着火把驅趕着那匹野狼,更是誤打誤撞的專挑那匹野狼的眼睛,“退退退”的呵斥聲誇張至極。
可偏偏有奇效。
那匹野狼像真的害怕了,不敢再靠近他們,反倒是呲着牙掉頭逃離。
“跑了跑了,那頭野狼真的!!!”
鹿然興奮地跑到南蘇沅身邊,整個人激動的指着野狼逃走的方向藏不住的喜悅,“看到沒有,是我趕走的,我是不是很牛!”
“……很牛。”
南蘇沅強撐着笑意,眸子裏寵溺的看向鹿然,一句話說的艱難:“但是下次,不要再做這麽冒險的事情……讓你走,要聽話。”
“你還好嗎?”
南蘇沅的狀态很糟糕。
鹿然一顆心揪起似的盯着南蘇沅,看到他臉色慘白,火光照應下的這張臉龐簡直不像話,稍微摸上去發現臉上全是汗珠,而且溫度遠比之前還要高。
怎麽辦?
人雖然蘇醒了,可這情況怎麽看都越來越糟糕,鹿然頓時慌張的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腦子裏全是怎麽把南蘇沅攙扶去山洞。
南蘇沅看着他呆愣,還以為他是剛才做了那麽大膽的舉動,現如今想起來後怕,推了下鹿然的手掌,深吸一口氣,沙啞着警告:“狼是群居動物,這兒不安全了。阿然……快逃。”
鹿然心頭浮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要死一塊兒死,要逃也必須一塊兒。”
說罷,鹿然艱難的拉扯着南蘇沅的胳膊,想要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将自己的發現告知:“而且,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在附近發現一處山洞……真的,特別安全。”
可南蘇沅紋絲不動,鹿然怎麽都無法将人攙扶起來。
南蘇沅身子骨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垂頭喪氣的對鹿然驅趕:“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都什麽時候了,這家夥還不為自己考慮,還在為鹿然擔憂!
氣的鹿然渾身發顫,“啪噠”一聲,雙手捧着他臉,眼眶微紅的逼問着:“南蘇沅,我就問你最後一句,你能不能給我振作起來!”
南蘇沅:“……”
鹿然自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麽,這家夥是不是想要拿自己去喂狼,來保全自己?
門都沒有!
鹿然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再一次要咬着牙試圖去拉南蘇沅起來,一口氣憋着咒罵着:“我告訴你,你想自己去送死可以,但是你別現在給我掉鏈子,你給我老子起來!”
只是他力氣太微不足道,南蘇沅就是不配合。
哪怕是将人拽出了少許,可鹿然還是特別挫敗,南蘇沅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心求死的狀态。
“給我起來呀!”
今天倒黴了一天他都強迫自己不能哭鼻子,哪怕是整個人變糟糕,可在火折子亮起見到南蘇沅那一刻,他覺得好歹自己不是一個人。
就算挖草藥摔的四仰八叉,鹿然還是咬牙堅持,想着南蘇沅退燒下來就好。
剛才吓退那匹野狼也是,鹿然怎麽可能不害怕,他只是想到自己好歹手腳建全,所以也就沒考慮那麽多。
但現在南蘇沅想要放棄,鹿然直接哭死。
這家夥到底要幹嘛?
鹿然那眼淚立即從眼眶之中流了出來,心裏特別的着急,“南蘇沅,你給我起來。”
“快走。”
南蘇沅表情十分決絕,将鹿然握主自己手掌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扒開,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再不走的話,恐怕兩個人都要走不掉了。
“我求你了。”
這一刻,鹿然再也忍不住的趴到南蘇沅身上,放聲大哭:“山洞就在不遠處,你堅持一下幾步路就到了,止血退燒的草藥我都挖好了,你不要放棄自己好不好。”
說完,鹿然像是無法控制般,吻了上南蘇沅冰塊似的嘴唇,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從臉頰滑落。
蜻蜓點水,很快離開了南蘇沅的唇。
“你起來好不好?”鹿然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話語帶着哭腔:“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鹿然此刻真的慌了,南蘇沅就這般安靜的躺自己面前,不再扒拉鹿然的手指,也不再發出任何響聲。
“南蘇沅……”
鹿然輕聲呼喚着他,可南蘇沅什麽動靜和反應都沒有,整顆心猛的往下墜,感到恐懼。
“南蘇沅,你醒醒啊!”
“……你确定,要放棄我嗎?”
“……你不是胡說,說你喜歡我嗎?”
“就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我知道你很累,再為我堅持一下好不好?”
隔了好久,南蘇沅像是從昏睡中醒了過來,聽到身側傳來的哭聲,聽的他心髒難受,忍不住擡起手,用自己那修長的手指為鹿然輕輕地擦幹眼淚。
南蘇沅笑的苦澀,聲音特別啞:“……別哭,我不會死的。”
鹿然詫愕的擡起眸子,緩了好久才真的覺得南蘇沅是真的還活着,聲音顫抖着問:“你還能起來嗎?”
南蘇沅聲音很弱:“嗯,我堅持一下。”
山洞的确離他們不遠,鹿然擔憂剛才那匹狼去而複返,強壓下了內心的焦慮,咬着牙艱難的攙扶着南蘇沅往山洞走去。
南蘇沅傷的嚴重,身上傷口雖止了血,但這麽小距離的行走,等到達山洞入口時,鹿然明顯可以感受出南蘇沅呼吸聲越來越重,身體也越來越沉,甚至還可以摸到對方傷口處流出來的血。
本來受傷的人是不能輕易挪動位置,鹿然也害怕南蘇沅的多處傷口血崩,也害怕南蘇沅會徹底暈死過去。
鹿然着急的走三步路都要看對方三次,确認對方還清醒:“馬上就到了,你不要睡哈。”
只是沒想到,天空不做夢,天上開始傳來了巨響的雷聲,不消一會兒,還狂風大作。
真的是人倒黴的時候,總是還會遇到更倒黴的事情。
鹿然心情已經複雜到說不出什麽話來了,只一個念頭,将南蘇沅就是拖也要拖進山洞。
許久之後,鹿然做到了。
山洞裏頭的溫暖特別好,隔絕了許多狂風的侵襲,但外頭很快就下起了雨。
雨聲吵鬧,山洞這兒的火堆有一些受影響,搖曳不定。
鹿然将南蘇沅艱難的搬進來,然後他把原先點燃的火堆往裏頭轉移,還重新加了一些幹柴,然後則是一邊照看着南蘇沅的情況,一邊開始搗鼓着止血和退燒的草藥。
鹿然念叨着:“南蘇沅,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吧?”
南蘇沅虛弱的躺在一旁,緩緩應答:“……能。”
鹿然特別擔心南蘇沅再一次睡過去,繼續喋喋不休的講着:“你告訴你,這草藥可難挖了,晚上壓根什麽都看不見,我都是幸運的,好不了挖到了這麽一些。”
“反正我們不可能這麽倒黴下去的。”
“外面下雨了,你說我找這個山洞是不是特別有明智之舉,未雨綢缪呀?”
“還好找到了山洞,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們都不怎麽要怎麽度過。”
“南蘇沅……”
“你有在聽嗎?”
南蘇沅昏昏欲睡,耳朵旁能聽到鹿然的聲音,雖吵鬧,但他也格外心安,只是意識開始渙散:“……在。”
“對了,你不是有什麽系統嗎?”鹿然猛的想到了什麽,覺得自己好白癡啊,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信息忽略了。
等鹿然整個人慌張的來到南蘇沅身邊,上下打量着他,想要看出系統的門道,着急的在南蘇沅耳邊湊近,小聲詢問着:“南蘇沅,你系統裏能不能搞出什麽止血的藥?創可貼?反正什麽藥都行。”
南蘇沅不回答。
鹿然咽了下口水,急的頭發炸毛,慌張追問:“能聽到嗎?有沒有布洛芬?”
耳邊傳來鹿然的聲音,南蘇沅勉強睜開眼,下一秒神志快游神:“阿然……我好困呀。”
“不能睡!”鹿然心突突地跳,神經緊繃的難受,話語都帶着他不易覺察的慌亂:“現在還不是睡得時候,系統,止血退燒的藥,你看看你的那個什麽系統,能不能搞到?”
南蘇沅聲音愈發小了:“好像有……但是我好累呀。”
“南蘇沅,別睡!”
這樣可不行呀,鹿然吓得臉色蒼白,摸上了南蘇沅的額頭,臉頰、脖子和手臂等,發現他身上的溫度比剛才還燒的高。
南蘇沅的意識也開始不對勁,和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但鹿然猛的想到了什麽,下意識抓住了南蘇沅的胳膊,絲毫不猶豫的咬下去。
南蘇沅激的瞳孔瞬間放大,“嗯哼”一聲,胳膊處的疼痛讓他意識忽然回轉,看向鹿然的眸子裏也充滿了清明。
鹿然不再廢話:“檢查一下你的系統,我需要止血和退燒的藥,你看看有沒有?”
南蘇沅強撐着舉起手,在半空中開始點點畫畫什麽。
鹿然眼睛都不眨,就這樣安靜的看着他操作,再看到南蘇沅臉色由于剛才劇痛重生了紅潤顏色,低着頭瞧着他咬出來的牙印,淚眼朦胧中似乎想到了當初……
上一世,自己和南蘇沅吵口,也是他一氣之下咬了南蘇沅的胳膊。
前不久南蘇沅還提起了“牙印”這件事,故意将手臂拿給自己看,鹿然心情忽然變的各種複雜。
“轟”的閃電巨響,吓得鹿然的思緒一下子回過了神。
只是他定睛往南蘇沅這兒一瞧。
南蘇沅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暈倒在一旁,而身上還掉落了幾盒看起來許久不見又特別熟悉的藥盒。
鹿然:“……”
他臉色驟變,心情五味雜陳,特別複雜,一刻都不敢搗鼓,慌張的開始拆開藥盒……
在鹿然小吃店,大家夥也到了下工的時間點,逐漸一一和王梅打招呼離開。
王梅嘴角含笑,看着他們離開:“好,你們慢走哈。”
人走的差不多,店裏也頓時恢複了平靜。
門外的雨聲中還夾雜着雷聲,聽得王梅心裏直打鼓,搞不懂這都下雨了,阿寶那孩子怎麽還沒回來?
雖然王梅清楚水庫那邊劉師傅的情況的确是嚴重,但好歹這麽晚了,他一個哥兒在外地,哪怕是和南大人一塊兒,也不妥當呀。
她心裏堅信阿寶是會回來的,只是這回來的時間總是不确定性。
這期間,王梅沒忍住,回了房間開始點燃了蠟燭還有香,開始向菩薩祈禱着。
她不但擔心鹿然,還格外挂念鹿大熊。
鹿然那孩子把鹿大熊從大街上撿回來,情況有一些糟糕,周蘇冒只要将人背去了醫館,讓婁一和其餘的藥師幫着細心照顧。
晌午她去醫館送飯,鹿大熊人是清醒了,但身上傷的重,實在是沒辦法下床榻。
王梅将鹿然讓他留在店裏幹活的話傳達,鹿大熊倒是喜出望外,表示等病好轉就可以上工了,還表示往後一家人這一塊兒,他也會痛徹心扉的改掉之前的臭毛病。
“所以阿寶呀,你爹已經變好了。”
“等你回來,娘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菩薩也保佑呀,保佑我家阿寶平安無事。”
王梅念叨着,忽然想起了南蘇沅,不着痕跡的接了話念叨:“聽說南大人也外出沒回來,也煩請披薩保佑,全部順利歸來。”
之後,王梅燒好香,整顆心還是七上八下,但也知道祈禱着阿寶可以早一點回來。
她又特意去了一趟鹿靈的屋子,鹿靈已經熟睡着一旁,但蓋肚子的被單滑落在一旁,她見狀,含笑着去将被子拾起。
“這孩子,睡覺還是這麽不老實。”
平日裏鹿靈習慣性和自己睡,但最近小兒子睡的不踏實,王梅只能照顧着小兒子,但在王梅看來,她這三個孩子都是心尖寶。
等做完這些工作後,王梅再一次回到大廳,想着将大廳外頭的燈籠再換亮一些的,不至于鹿然回來的時候瞧不見光。
結果王梅才下樓,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像是有誰回來的動靜,她臉上閃過了欣喜。
“幹娘。”
門外傳來了周蘇冒的叫喊聲,而下一秒,店門響起了敲門聲,再之後就看到周蘇冒推開了店門,人高馬大的站在店門口。
暴雨下的劇烈,偏偏周蘇冒高大的身高遮擋了不少雨的侵襲。
王梅特別意外,打着燈籠來到他面前:“哎呀,下這麽大雨,你怎麽過來了呀?”
周蘇冒的聲音很焦急,詢問着:“幹娘,阿寶還沒回來是嗎?”
王梅的聲音帶着憂心忡忡:“還沒有呢,你快進來避避雨。”
“不用了幹娘。”周蘇冒還在辦案,只是需要找鹿然去衙門認人,他将事情講出來:“衙門這邊找到了幾個可疑兇手,上次買兇殺他的兇手逮到了,想讓他去辨別看看絕具體是哪幾個?”
“什麽買兇殺他?”王梅越聽越是犯迷糊,聽得整顆心懸起,面色都是不好:“你快和幹娘說說,是什麽情況?”
周蘇冒愣了下,意識到之前好像鹿然交代過,不要和幹娘講,免得幹娘着急和擔憂。只是話已經說出去了,眼見着無法隐瞞了。
他也就緩緩地進了屋,聲音盡量克制着:“就是之前阿寶去隔壁縣給人辦家宴,回來的時候對方顧了車輛送阿寶回來,但車上只有阿寶一個人,沒想到有壞人買通了車夫,想要了結阿寶的姓名。”
周蘇冒講着不敢大喘氣,急忙接着講:“幸好阿寶急中生智,前不久還特意請了練家子的師傅嘛,他自己把人吓跑了,而這件事阿寶不肯告訴您,主要也是害怕幹娘您擔憂,想着把人抓到了再公之于世。”
雖然話不多,但是王梅聽了這顆心更是砰砰直跳,她有一些站不穩的踉踉跄跄的坐到了一側的椅子上,臉色“刷”的白了。
之後,周蘇冒也對她講了更為詳細的事情,也語氣輕松的對她講,幸好現如當時人就抓住了,只是牽扯到了背後的某些人物。
王梅聽完這些話,整個人泣不成聲:“你說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情不肯說出來,他那時候指不定害怕成什麽樣?”
周蘇冒笑着安慰她:“幹娘,已經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而且不是幸好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嘛。”
王梅重重的嘆口氣,掏出手帕擦拭着臉頰的淚珠,語氣憂心忡忡:“但這孩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不會路上耽誤了吧?”
周蘇冒雖然也擔憂,但現下也不可能表現出來,盡量情緒穩定的笑着回答:“您放心,我們衙門已經派人去水庫了,阿寶和南大人指定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王梅再一次看向蒼天,語氣虔誠:“希望菩薩保佑吧。”
而在另一邊,蕭逸瑄計劃着明天一早回京,想和南蘇沅晚上再聊聊南城那一帶水災情況。
結果蕭逸瑄得知,南蘇沅陪着鹿然去水庫,至今還沒回來。
衙門師爺也早早派人去水庫接人,畢竟蕭逸瑄可是霖軒王,自然是耽誤不得。
但奇怪的是,衙門丁布帶頭出去,也是至今沒有消息。
師爺詫異,周蘇冒這邊還在調查原先鹿然差一點遇害的罪魁禍首“趙文”身邊出現了好幾名滿玉閣标識的人。
滿玉閣是江湖中一個可以買兇殺人的地方,閣主叫做廖富貴,不但是江湖高手排名前十,更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滿玉閣更是養了一衆神出鬼沒的高手,只要誰出的價格高,就可以直接将人成為暗殺名單中。
鹿然居然會出現在暗殺名單中,而且懸賞更是超達百萬黃金,師爺得知時,整個人驚慌,不知道南大人知不知道這件事,但這件事重大,駭人聽聞。
稍後,丁布帶着衙門其餘的兄弟從後院回來,還帶回來了好幾具屍體。
但此時也是悄悄從後院,不敢太過聲張。
事情彙報到師爺這兒,他整個人驚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誰的屍體?”
丁布悄聲在他耳邊一一彙報:“好幾名無名屍體,還有水庫劉山,唯獨沒有發現南大人和鹿老板。”
師爺來到後院停屍房,丁布講他們是去水庫,經過山谷時見到了慘劇,一眼就認出了屍體其中的車夫是鹿然店裏的夥計。
而劉山的屍體,丁布之前跟周蘇冒去辦案,調查鹿然水庫時,見過劉山,所以也知道劉山的身份信息。
全部死于砍刀之下。
師爺準備開始驗屍,并且吩咐着這件事接下來的安排:“馬上找人通知周捕快徹查此事,另外暗中派人出去尋找南大人和鹿老板等人,這件事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得隐秘一些,切不可聲張。”
丁布神情眼熟,立馬領命:“好的師爺,馬上就去安排。”
等丁布離開後,師爺瞧着一具具屍體,面色凝重,頓時取過了驗屍的工具,準備開始了緊張工作。
暴雨越下越兇猛,似乎一晚上不打算停歇的意思。
鹿然将南蘇沅從系統哪兒拿出來的藥物給整理了下,沒有水,他就只能将山洞那破碗洗幹淨,再去接雨水。
藥是藥囊,南蘇沅也已經徹底暈死過去。
不好喂藥,根本沒辦法将藥吞咽下去。
為此,鹿然只好将藥囊在水裏溶解,再把一點一點喂給南蘇沅,只是情況也糟糕,南蘇沅壓根沒辦法吞。
最終鹿然幹脆将溶解後的藥水含嘴巴裏,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渡到南蘇沅的嘴巴裏。
這輩子的好耐心和提心吊膽,鹿然都給了南蘇沅,而他現在特別擔心南蘇沅今天抗不過去。
他的情況太糟糕了。
做完這些事情,鹿然守在他的身邊,思緒開始游神。
他分析着整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自己接到消息去水庫,之後接劉師傅回清水鎮,半道反倒是遭到了山賊的突襲。
不對,那群人不像是山賊,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隊伍。
最關鍵是鹿然總覺得為什麽後面感到頭暈,也是這時,他的腦子裏猛的閃過了水庫出發前,車夫遞給他的水袋……
“什麽情況,是水有問題?”
鹿然摸着下巴琢磨着,越想這件事越不對勁,那車夫可是他店裏的人,之前招人跑腿的時候特意挑中的,看人老實,沒想到并不是如此。
可車夫後來也死了?
劉師傅不知道什麽樣了?
鹿然往燃燒的火堆中,再添了不少幹柴,保證這些柴火可以支撐到下半夜。
他猜測劉師傅恐怕是兇多吉少,自己和南蘇沅現如今倒也算平安,畢竟明天把南蘇沅帶回清水鎮。
鹿然的視線忽然再一次落到了身側南蘇沅臉上,估計不用猜都知道,是南蘇沅将自己救出來的。
所以南蘇沅身上才會那麽多傷口,那些傷口看得他心髒更難受。
此刻,鹿然覺得心裏亂作一團,想什麽都覺得挫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倒黴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沒完沒了的找上了他。
也估計是鹿然累了許久,自從醒來之後,精神就時刻緊繃着,現如今好多事情松懈下來,鹿然忽然就整個人放松下來。
外頭的雨聲雖然很吵,但鹿然實在是太困了,完全顧不上別的,導致他眼皮打架,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往旁邊倒着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鹿然做了一場噩夢。
他夢到自己竟然還在經過山谷的馬車裏,再一次聽到車夫大聲叫喊着有山賊,而場景和之前經歷的一樣,現場一片混戰。
但這次不同的是鹿然竟看到自己暈倒在車門後,是南蘇沅擔在他身前,對抗着一衆山賊,和衆人厮殺。
南蘇沅的武力值很強,幾乎一砍刀殺一個人,沒一會兒就只殺的剩為首的那一個彪形大漢,其餘全部都變成屍體躺板板。
但鹿然特意關注到南蘇沅受傷的那幾個位置,發覺南蘇沅在無意中竟中了刀傷,血開始往下滲。
也是此時,南蘇沅竟開始體力不支,和彪形大漢混戰中,逐漸開始敗下陣來。
甚至不多時,南蘇沅就不再戀戰,爆發着最後一招将彪形大漢重傷,然後帶着昏迷的鹿然,開始往林子上逃竄。
鹿然在旁邊哭成淚人。
他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昏迷只會,南蘇沅竟還死死的護着自己,哪怕是最後一刻還想着帶自己偷跑。
難怪野狼來襲,南蘇沅想的也是讓鹿然幹淨逃走,怎麽都不聽勸。
可等鹿然再看向南蘇沅艱難的背着自己逃竄,他身上流的血更加明顯,還在一遍又一遍的低聲呼喊着鹿然,讓他醒一醒。
再南蘇沅體力消耗的那一刻,他像是再也無法堅持住的老藤樹,整個人往地上栽倒……
也是此時,鹿然猛的睜開眼,吓出一身冷汗。
霎時間,外頭的暴雨還在下,甚至還傳來了打雷的響聲。
鹿然立馬就清醒過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趕緊起身照看着身側的南蘇沅,再一次伸出手摸上南蘇沅的額頭。
額頭的溫度好像降下來了一些。
這未來世界的藥物就是牛啊,布洛芬真牛。
鹿然摸着自己的額頭,竟也感覺有一些溫度高,再查看了下南蘇沅拿出來的其餘藥物,感冒靈或許可以。
随即,鹿然拿着瓷碗再一次來到山洞口,伸出手去接着雨水。
可藥才吞下去,結果山洞外頭竟然傳來了什麽動靜。
鹿然頓時警惕了起來。
會是誰?
不會是那匹狼帶着狼群圍攻過來了吧。
鹿然吓得沒有一點主見,心裏暗叫“倒黴倒黴倒黴”,開始思考要怎麽應對。
狼肯定是害怕火的,但是山洞的幹柴都燒的只剩下幾塊了,外頭的天色估計還要好幾個時辰才可以亮。
鹿然怎麽想都不對勁,趕緊跑去火堆旁,取出了一根燒的正旺的火。
“來吧,小爺我不怕你。”
鹿然咬着牙,繃着神經的盯着山洞外頭的響動。
那嘈雜聲越來越近,尤其像是馬上要朝山洞過來,而且隔着雨聲,還可以清晰聽到,絕對不簡單。
可下一秒,鹿然又發現不對勁,這動靜可能是狼群發出的響聲嗎?
動靜越來越近。
鹿然慌的拿着火把的手也開始顫抖,腦海中全是夢中見到的那些血腥場景,他可以像南蘇沅一樣對抗敵人嗎?
他現如今拿的是火把,南蘇沅當時拿着砍刀,顯然鹿然知道自己能力就這麽一點,他死死的盯着山洞外頭。
誰料,山洞外頭的竟傳來腳步聲。
鹿然握着火把的手都有一些出汗,暗想應該不會這麽倒黴,遇到的是那些山賊追過來了吧?
“請問,山洞裏的人,能否進來避雨?”
鹿然:“……”
外頭的聲音特別熟悉,隔着暴雨都可以聽得清。
鹿然驚訝的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畢竟不太可能在山裏見到他,可山洞外還傳來了叫喊聲。
“敢問山洞裏頭的人,雨下的實在是太大,能否進來一塊兒避雨?”
這是,鹿然才趕緊回過神來,急忙将手裏的火把舉起,面色有一些激動的走向山洞,朝着外頭回應着:“是羅大哥嗎?”
緊接着,山洞外果真看到穿着蓑衣的羅古緩緩地走了進來,他在看到鹿然的時候,臉上的驚訝神色有一些詫然。
“鹿然你……你和南大人……你們……”
鹿然将火把再一次塞回火堆旁,臉上看向羅古的時候藏不住的笑意:“羅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鹿然還是很奇怪,前兩天見到羅古,他還咳不止,這轉念之間就算是打獵,且手裏并沒有獵物,是才出來嗎?
“我是特意出來找你的。”羅古臉上帶着笑。
鹿然更驚訝了,笑着詢問:“羅大哥你的病好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羅古笑笑:“小病,已經無礙了。我對山了解,猜測應該是這一帶,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說着,羅古視線落到了睡着的南蘇沅臉上,像是特別好奇南蘇沅和鹿然會在山洞:“南大人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鹿然面色也有一些凝重的搖頭。
羅古看着鹿然,再一次詢問:“你呢,沒有受傷吧?”
此話一出,鹿然眼眶忽然就濕潤了。
實在是難以啓齒,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荒唐了,偏偏他一點事情都沒有。
羅古瞧着他哭,慌了:“你這,哭什麽……我知道你和南大人一直沒回去,來給我送飯的人說你娘很擔心,我想着這麽大雨的,多少猜得到你們在什麽地方。”
“謝謝羅大哥。”
說真的,鹿然剛才吓壞了,真害怕是野狼帶着狼群過來,又擔心是不是夢裏遇到的那群山賊帶人殺回來了。
不過幸好,好在是羅古。
既然羅古都知道自己和南大人很可能出事,那想必衙門的人也猜到了。
鹿然心裏忽然就雨轉晴,衙門的人派人來找,那簡直就是太好了,只要南蘇沅抗過了今天晚上,明天一早就可以回清水鎮了。
本來鹿然也擔心自己背不動南蘇沅,又羅古在的話,那就一切好說了。
羅古視線又落到了南蘇沅臉上,意味深長的說着:“明早雨停就好了,你和南大人沒事就很好了。”
“嗯嗯。”鹿然點點頭,往火堆裏再添了一些樹枝。
希望是這樣吧。
稍後,鹿然定了定心神。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再努力看向羅古,決定将今天遇到的遭遇和羅古傾訴。
“羅大哥,事情的确有一點倒黴……”
随即,鹿然把自己在小吃店本來想給羅古送飯,然後聽到有人報水庫那邊出事,再趕去水庫見到了劉師傅,以及回清水鎮的路上,一系列的遭遇等都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其中許多疑惑想有人一起分析。
羅古聽完鹿然的話,臉色特別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鹿然留意着南蘇沅的還在睡着,視線看向旁邊沉默的羅古,試探性的問着:“我現在就是擔心南大人的傷情太嚴重,所以需要羅大哥你幫忙,一塊兒把南大人帶回清水鎮。”
誰料,羅古像是抓住了一個重點,眸子裏閃過了什麽,語氣低沉:“你剛才說,你給他吃過藥了?”
鹿然點點頭:“嗯,對。”
說着,鹿然不放心的又起身,來到了南蘇沅身側,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臉頰。
幸好,好像徹底退燒了。
布洛芬真的是神藥啊!
現如今這個時代藥物最匮乏,鹿然內心感到興奮,這種好東西要是可以多搞一點,之後就不愁賺錢了。
羅古看到鹿然笑容,像是特別刺眼一般,緩緩地詢問:“你帶了什麽藥?”
鹿然自然不能說真話,還好藥盒用完扔進火堆添柴燒了,臉上尴尬的笑着:“就是一些內服的,還是之前婁大夫特意給的。”
羅古聲音冷了下來:“是你喂他吃的藥?”
鹿然這才感到有一些奇怪,但還是點點頭,“情況不是很好……南大人病的嚴重,我覺得人命關天比什麽都重要,其他的話都是小事了。”
但這話落到羅古這兒,他頓時自嘲似的笑出聲,從懷裏摸出了一枚鏡子似的東西,“我其實挺嫉妒他的,明明我比他還早認識你,或許你已經忘記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了。”
“嗯?”
鹿然的确不記得,他并不是真正的“鹿然”,之前很多記憶都沒有了,但他奇怪自己和羅古到底是怎麽遇到的。
羅古不是南蘇沅,鹿然也清楚這期間的界限,尤其是上次聽到羅古對自己表達真心的那番話,他更是感到無地自容。
像他鹿然這種什麽都不太行的,哪裏值得別人喜歡。
別人喜歡自己,反倒讓鹿然覺得自己更加自卑,配不上對方,無論是南蘇沅還是羅古,他們其實都值得更好的。
“不好意思哈羅大哥。”鹿然清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愁容,聲音很低沉的說着:“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情況,有很多事情都記得不清楚,人也活的渾渾噩噩。”
羅古看着鹿然講這些話,剛要講什麽。
“咕咕咕咕……”
誰料,鹿然肚子傳來了一陣聲音,他臉色有一些尴尬的撓了撓臉,“可能這雨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停了,羅大哥你要不歇息一下吧。”
“我這兒帶了一些牛肉幹,我拿給你。”
牛肉幹?
香噴噴的牛肉幹。
鹿然一聽羅古竟然帶了牛肉幹,一雙眼頓時瞪大,心裏忽然就變的期待起來,終于有好吃的了!
所以接下來,鹿然視線緊緊地盯着羅古,看着他走向原先扔在地上的蓑衣,蹲下身去搗鼓着什麽,從動作上判定,像是從裏頭取出了什麽。
再等羅古起身時,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包飽鼓鼓的油紙包的東西。
羅古看着鹿然,笑的意味深長:“之前打獵進山的時候,時常會帶着。”
“謝謝羅大哥。”
鹿然早就餓了,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嘴角憨笑着拆開油紙包,結果直接愣住。
哪裏是什麽牛肉幹,分明就是幾塊石頭?
鹿然詫異的擡頭眸,好奇問着:“羅大哥這……”
結果“咚”的一聲,猝不及防的鹿然脖子突襲,他驚訝的看向羅古,絲毫沒來得及呼叫,整個人當場暈倒過去。
而羅古手疾眼快,迅速将人抱住。
羅古冷冷的看向旁邊沉睡着的南蘇沅,眼中寒芒一閃,冰冷的冷“哼”一聲:“我說過,是我先認識你的,那姓南的狗屁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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