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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中有一個幾乎是全城最大的禮堂會議室,占了九中将近半個校區的地盤,一般有什麽活動或者表演,大家都會在九中齊聚一堂。
早晨八點半,所有的學生都在九中的禮堂前集合完畢,排隊準備挨個進場就坐。
唐禾和陳芯婕因為這次要上臺演講,所以直接被老師領着去後臺做準備,以免到時候找不到人。
這次研讨會不僅僅是學習方面的演講,同時兩校也都有各自準備表演節目,算是學習之餘的放松和激勵。
後臺被穿着各種衣服的人塞滿,都在各忙各的事,來來往往的穿梭。
唐禾在裏面算是個閑人,披着一件校服,在人群中閑逛,一門心思的尋找着傅骁的身影。
結果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連傅骁的半片衣角也沒看見。
剛開始陳芯婕還陪着她亂晃聊天,後來就被老師叫到一邊背稿子去了。畢竟還算是比較大的場合,她個人表示也不想出什麽差錯。
又轉了一會,唐禾總算徹底失去了耐心,決定先随便拉個人問問。
恰好身邊路過了一個女生,她直接伸手把人給攔下來。
“同學你好,請問你見過高二一班的傅骁嗎?”
話問出了口,她才上下看了眼被她攔住的女生。女生長得挺好看,個頭中等,穿一件白色襯衫棉布裙,脖子上規規矩矩系着蝴蝶結,一頭長發盤起來,露出的脖頸修長。
唐禾想起來陳芯婕和她說過今天還有朗誦表演,估計這個女生就是在朗誦隊伍裏的。
“啊,傅骁啊。”女生抿唇,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沉思了一會,道:“我想起來了,他好像還在教室收拾東西沒過來。”
“高二一班的教室?”
“對。”她信誓旦旦地點點頭,“我剛從那過來呢。”
“哦,謝謝了。”
女生沖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沒想到她随手一攔還真正好找到了知道傅骁位置的人。唐禾低頭看了看時間,離開始還有将近半個小時。
她先去門口給陳芯婕打了個招呼,然後不假思索地直奔教學樓而去。
·
陳芯婕剛全部把稿子過完了一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本來她也沒必要緊張,但學校不知怎麽偏偏安排她第一個上場,所以要她抓緊時間把稿子再複習複習。
把東西收進書包裏,她擡起頭,門口的門被吱嘎一聲推開。
高個子的男生捧着一大箱東西,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女生。
是傅骁。
陳芯婕眯着眼睛看了看,發現傅骁身後的那個女生穿着白裙子盤着頭發,不是唐禾。
不是說去找人了嗎?
她皺了皺眉,站起身來。
就算傅骁再怎麽冷漠地拒絕她,她最起碼也會和他一起回來吧。
那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女的又是什麽情況?
“傅骁!”陳芯婕走過去,踮着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沒看見我嗎?”
那個女生剛想和傅骁說什麽就被她打斷,面上頓時露出尴尬的神色。
傅骁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來,轉過身來,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剛看見,怎麽了?”
“唐禾呢?”她毫不客氣地開門見山。
“唐禾?”他蹙了蹙眉,反問她,“你是在問我嗎?”
“不然還問誰,她不是找你去了嗎?”
“我沒見過她。”
“怎麽可能,她剛跟我說她去你們班找你去了。”
“我剛才不在班裏。”
“你不在?”
“那個……傅骁剛才在器材室幫我收拾東西。”白裙子的女生柔柔的插話道,“他應該确實是沒見過……你說的那個人的。”
陳芯婕一時語塞。
“不然你給她打個電話看看吧?”女生看了她一眼,提議。
“她手機在那。”陳芯婕指了指放在座位上的背包,無奈地嘆口氣,“嫌麻煩,沒帶。”
又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快沒時間了。傅骁,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吧。”
·
唐禾覺得今天是她近些年來最倒黴的一天。
一上午找了半天人沒找到,現在還攤在樓梯上起不來。
她二十分鐘以前按那個女生說的跑到高二一班去,結果不僅一班的教室裏沒人,整個高二層都是空空蕩蕩。
她又跑了幾層,皆是如此。
下樓的時候不知道誰在樓梯上放了一顆玻璃珠,她一時沒注意踩上去,整個人從三層樓梯上摔了下來。
腳踝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她試了好幾下,站不起來了。就算是站起來,動一動也令人難以忍受。
一邊疼她還一邊想着剛才上樓的時候好像都還沒有那顆珠子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時運不濟吧。
揉着腳踝,她有些欲哭無淚。手機也沒帶,等了半天也沒有人路過可以幫她一把。
她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個時候研讨會八成已經開始了。會議室的隔音好,又和教學樓隔的遠,此刻在這裏,她竟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唉,這麽半天了,也沒有老師什麽的來找一下她?估計校長那個老狐貍還巴不得自己不出現吧,怎麽會費心思來管她呢。
唐禾默默地蜷起膝蓋,把下巴擱在上面,心裏十分惆悵。
在全校當衆表白的計劃估計也要泡湯了……
她雙目放空地望向前方。
教學樓前面不遠處就是九中修建的氣闊的大門,金碧輝煌,就差把“申城第一好學校”幾個大字牢牢的刻在上面了。
往校園裏面走幾步有一個雕塑,男孩女孩拿着書親密的靠坐在一起,取名為《雙生長》。
還雙生長,談戀愛吧。
唐禾忍不住嘟囔。
烈日當頭,這一個星期的天氣都好的出奇。唐禾盯着眼前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看了良久良久,一直看的眼睛酸痛,才低頭揉揉眼角,唇邊悠悠地溢出一聲嘆。
她還是第一次有了這種無力操縱的虛脫感。
難受、懊惱、煩躁一股腦的湧過來,幾乎将她淹沒。
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已經有些腫起來了,在白皙的一截踝骨上,顯得突兀而明顯。
她碰了碰自己的腳踝,疼痛激得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傅骁踏上二層的樓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平素飛揚跋扈、神采飛揚、天天跟在他身後死皮賴臉的少女,現在像一只小獸,整個人都縮成一團,楚楚可憐的在那裏。
炫目的光亮落在她的身上,像溫柔的籠罩着她的一層膜,半透明的覆蓋。也許是熱了,她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了扔在一邊,半躬下身的時候,一截細白瑩潤的腰露在外面,白的晃眼。
只一個瞬間,就讓人移不開眼。
傅骁喉結滾動了下,斂了斂神,上了幾節樓梯,半蹲在她面前,喊她:“唐禾。”
她正在小心翼翼地觸碰自己的傷口,驟然聽見一聲,手用了點勁,疼得她“啊”的叫出來。
半秒鐘,唐禾緩過來了,掀開又長又密的睫毛,看見是他,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上下看他,臉上慢慢地洋溢出傅骁熟悉的笑容:“唉,傅骁,好巧啊。”
“不巧。”傅骁正目看着她,眼底黑漆漆的,又深又沉,聲線清冷,“我就是來找你的。”
這句話就像一顆手榴彈,在唐禾的心湖裏“砰”的一聲炸開了。
“特意來找我?”唐禾心情一下子烏雲轉晴,眼睛彎成兩道小小的橋,“你想我了嗎?”
傅骁沒有理會她故意撩他的話,上下掃她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腳上的受傷處:“你摔傷了?”
“啊。”唐禾回,“不小心摔下來了。”
“能動嗎?”他低聲問。
唐禾試着動了動腳踝,還是疼的不行。于是她搖搖頭:“好像不能。”
樓梯間了沉默一瞬。
傅骁再度開口:“我送你去醫院。”
“可是我現在走不了,特別疼了。”唐禾可憐巴巴地看過去,手指指自己的紅通通的腳踝,“我要是能動我早就自己去了。”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片刻,唐禾感到一雙有力的手托住自己的雙腿,她整個人被向前背了起來。她雙手下意識地環住前面的人的脖頸,鼻尖蹭到他雪白的校服領口。
猝不及防,唐禾整個人都愣住了。
“抓緊。”耳邊響起他清朗冷冽的聲音,視野一晃,他已經背着她向着樓下走去。
唐禾低下了頭,呼吸慢慢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填滿。淡淡的檸檬味,和他人一樣,一點也不濃烈。
她看着自己的頭發,一點點地陷在他敞開的領口,柔軟的落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步伐微微的晃蕩。
心裏驀地一動。
她貼近了些,悄咪咪的靠在他的頸窩,手指在前面相互交疊,抓緊他的衣領。
怎麽辦,她真的好喜歡傅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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