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等我回來的時候曉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見到我她笑着，可是她笑得那麽地無力，“回來了。”繼而她又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點點頭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其實……”我想告訴她我和詩詩其實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但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又笑着站起，來到我的身邊，輕拍着我的肩膀，“其實你不必在意我的感受，以前是，以後也是，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怎麽可能不在乎，沒有你在身邊的這些年快把我折磨成幹屍了，而今卻讓我不要在乎你，可是我又有什麽資格那樣做，“其實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做一輩子的兄妹。”十一年前不能給她的答案，現在還是不能。

媽媽端着香噴噴的米線從廚房出來，“你回來了，快點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我點點頭，拉着有點落魄的曉寒來到餐桌旁坐下。

“不是一起出去的嗎？怎麽沒一起回來？你是怎麽當人家哥哥的。”媽媽不依不擾地責備我。

我只能低着頭一言不發。

“哥臨時有事所以我就先回來了。”曉寒替我解圍道。

那頓飯我好像真正地變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妹妹講着和猛在一起的有趣的事情，我聽着一點味口都沒有，随便吃了點就回房間休息了。

這世道到底要我怎麽辦？明明對她有的只是兄妹情，可還是情不自禁地不爽，我把頭埋進被窩，快要瘋掉了。

妹妹忽然來敲門，問“哥睡了嗎？”

我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讓她進來。

曉寒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的。”

第一次聽到她對我說對不起，還真有點不習慣，于是搖搖頭說：“別對不起，我們沒有誰對不起誰，誰讓我們是兄妹，就應該偶爾吵吵架，那樣感情才會更深嘛！”

我笑着把櫃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零食遞給她，“看看過了保質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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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訝地看着我拿出一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她找到生産日期看着說：“還沒有過期，不過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天了。”她嘲笑着。

“那別吃了。”我搶過把它們扔進垃圾桶，“出去買點吧！”

她擡起頭看着窗外，“這麽冷我還是不要去了。”說着就跑回房間去了。

星期一上午沒有課所以我就呆在床上一直到媽媽叫我起來吃飯。朦朦胧胧地洗漱過後來到餐桌旁，只有媽媽一個人，我好奇地問：“曉寒呢？”

“她說有事出去了。”媽媽看起來好像有點失落，沒有精神都看着飯菜。

“她有什麽事？”我也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不會是害怕見到我吧！“那爸呢？”

“他這幾天公司忙可能回不來。”媽媽起身收拾她的飯碗去了廚房。

無聊地吃完飯我就去了學校，剛來到辦公室就見猛沖過來，“你來了。”又是一副谄媚的笑容，時間久了也不覺着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反倒是習慣了。

“昨天你幹的好事。”我不禁埋怨道，不過這個也怪我，當時應該讓他帶詩詩去別的什麽地方的，可是太緊張以至于這麽嚴重的問題都被我忽略了。

他笑着來到我的身邊，“要不是我，你能有機會和詩詩單獨相處嗎？”

我真想狠狠地抽他一頓，“我又不稀罕。”說着我就坐下來，準備下午要上課的資料。他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你不是說下午有約會的嗎？”

“我取消了。”他一臉怪怪地看着我。

我摸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長瘡還是怎麽了，這麽看我幹什麽？”

他站得筆直，雙手交叉在胸前，“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取消？”

“沒有興趣，像你這樣的花花公子換對象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了。”我無聊地說着。

他嘿嘿地來到我的身邊，“這話我喜歡聽，但是千萬不要和曉寒說。”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夥在打曉寒的壞主意，“你省省吧！只要有我在，你是沒有希望的。”

“什麽沒有希望？”詩詩走進來問。

我急忙擡起頭看着她，有點緊張，“沒有什麽？”昨天她忽然吻了我，讓我現在見到她還有點那個。

她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你們兩個大男人也有悄悄話。”她說着就把猛抓出去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一起又進來了，這次詩詩先開口道：“要不晚上叫上你的妹妹一起吃頓飯吧！昨天因為我……”

“沒事，她不會在意的。”感覺他們兩個有什麽陰謀，一定是鴻門宴，我急忙拒絕道。

猛忽然跳到她的身後，“太好了，我也能一起參加嗎？”動作也太誇張了吧！

我還沒有答應呢，他們怎麽就那麽高興了，“我還沒有說要去吧！”

猛來到我身邊，“你敢不去。”說着用眼擠向詩詩。

我無奈地搖搖頭，算是交友不慎吧！

下課後我直接打電話回家，是媽媽接的，“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今晚不回去吃了，妹妹在家嗎？”

“她還沒有回來，找她有事的嗎？”媽媽還是無精打采地回答，要是将來妹妹嫁人了，她要怎麽辦？

“她的手機一直關機，我以為她已經回家了。”

挂完電話我的心不知道什麽原因亂跳起來，猛拉着我問，“怎麽了，她不在家？”

我點點頭，“看來還是下次再一起吃飯吧！”

詩詩站在一旁一直看着我，我只能本能地笑笑，這又不能怪我。

“要不你們兩個人去吃吧！”猛建議道，“我就不當燈泡了。”

“天太冷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我拒絕道，因為擔心曉寒我怎麽可能安心地吃完這頓飯，與其那樣，還不如拒絕的好，免得到時候又要尴尬。

詩詩一句話都沒有說，倒是猛在那邊羅嗦不停，“真不給面子。”

她怎麽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難道她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昨天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千萬種可能出現在我的腦海，讓我不知所措。

詩詩尴尬地笑着，“算了，我也想早點回去休息。”

“我送你吧！”如果這個時候我在不說點什麽好像自己太沒有人性了。

她點點頭。

一路上詩詩什麽話不說，搞得我像欺負她的壞人一樣。

“我想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地好。”我開口道，不想再這樣沉默下去，更不想給她帶來困擾。

“我知道。我給你負擔了，對不起。”她低着頭沒有正視我。

“不要說對不起，感情的世界裏沒有誰對誰錯，說不定哪天我們就彼此對上眼了。”我開玩笑道。

她終于笑了，“會的，我相信那麽一天一定會來的。”

送走詩詩，我三步并作兩步地匆忙走回家。

剛進門我就見到曉寒和媽媽坐在沙發上聊天，我拉着曉寒來到樓上，“怎麽就忽然消失了，也不說一聲，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我會擔心的嗎？”

她愣了很長時間，“以後不會了。”一副很乖巧的模樣，楚楚可憐。

我拍拍她的腦袋，“這才乖。快點下去吧！不然媽又要擔心了。”

“哥。”她叫住我。

“什麽事情？”我看着她問。

“我爸媽想請你們一起去吃飯。”曉寒猶豫了很久說道。

“他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她低着頭，咬着嘴唇，好像初次見到男朋友似的，緊張兮兮的。

難怪她消失了一天，原來是害怕我們……反正就是感覺上不好的東西，“和媽講了沒？”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知道了，下去吧！”

來到樓下。媽媽正在廚房，我跑過去從身後摟着媽媽撒嬌道：“在做什麽好吃的？”

媽媽用胳膊肘把我的手打開說：“你隔壁的叔叔逮了幾條金魚，送了些來，所以想煮條給你們吃。”

“金魚？”我還是頭一次吃，不知道什麽味道，應該和普通的沒什麽區別吧！

妹妹走過來問：“需要我幫忙嗎？”

媽媽笑着看着她說：“還是女兒懂事，幫我洗點生菜，在你身後的櫃子裏。”

聽媽媽這麽說，我的心情頓時降低到了谷底，不過媽媽說的也沒有錯，這些年我一點都沒有幫到他們，而且還不停地帶給他們麻煩。

曉寒把生菜拿出來放在籃子裏，我搶過說：“給我。”

“好的。”她毫不客氣地說，似乎一直在等着我說這句話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冬天的水真夠涼的，我都快麻木了，妹妹來到我身邊笑着說：“還是我來吧！”

我堅持到最後終于幹完了一件算作偉大的事情。

沒過多久屋裏就飄蕩着魚香，我想這應該和魚本身沒有什麽關系，只是我媽媽手藝好而已。

“媽，我想跟你說件事情。”吃飯的時候，我開口道，再不說我害怕曉寒就要瘋掉了。

“什麽事情？”媽媽見我吞吞吐吐的，放下筷子問。

“曉寒那邊的爸媽想請我們吃飯？”終于說出口了，心裏也清爽了很多。其實這本不是一件特重要的事情，只是因為我們太敏感在感情的世界裏，太在乎才會那麽猶豫。

媽媽沉默了一會拿起筷子說：“快點吃吧！”明顯不高興起來，我吓得不敢再開口。

曉寒再也忍不住了，終于說道：“媽，只是一頓飯，你就和爸去吧！”她哀求道。

媽媽還是沒有說去還是不去，丢下碗筷就回房了。

“怎麽辦？”曉寒無助地問我。

我知道媽媽還在恨當初他們不聲不響地帶走曉寒，害她這些年一直都在愧疚中度過，如今曉寒終于回來了，原本以為再也不會有人和她搶這個女兒了，沒有想到他們一家都回來了。

“還是讓爸爸回來吧！畢竟爸爸和叔叔是好朋友。”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只能求助于偉大的爸爸了，男人就是好說話，這點無論誰不得不承認。

我撥通了爸爸的電話，等了很久爸爸才接電話。

“兒子，什麽事情？”爸爸笑得異常地開心，仔細想想這麽多年都在爸爸的身邊，還真沒怎麽打過電話。

“曉寒的父母從國外回來了，他們想請我們去吃飯？”我開門見山地說。

爸爸聽着有那麽一點興奮地說：“好的，什麽時候？”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難道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也太明顯了吧！

我轉身問曉寒：“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都可以，要不就明天中午吧！”原來只是說說，時間還沒有定啊！一點誠意都沒有。

“明天中午。”我對爸爸說。

“那我盡量中午之前回家。”爸爸匆忙地說完就挂掉了電話，我聽到有人在叫他。

挂了電話曉寒臉上還是看得出有那麽一點不開心，我走過去問：“爸爸都答應了怎麽還這幅表情？”

“可是媽媽……”說完她指着卧室說，“我擔心媽媽。”

“你先上去，我找媽媽談談。”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只是這個時候什麽都不做肯定是不行滴。

媽媽已經躺在床上了，我坐在床沿笑着說：“媽，你怎麽了？”

“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以往溫柔的媽媽不知去了哪裏，好可怕。

“其實曉寒現在已經長大了，不管是你還是那邊的父母都不能替她來決定什麽，這邊是養她的爸爸媽媽，那邊是生她的爸爸媽媽，你這麽做不是讓她為難嗎？”我一口氣把我知道的所謂的大道理都說了出來，可是媽媽還是沒有說話，看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

不得已我只能把爸爸拉出來了，“爸爸已經答應了，您就看在他是爸爸這麽多年的故友，就給點面子去吧！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家女主人挺小氣的呢，你也不想被人家比下去吧！”抓住女人攀比的心裏，我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媽媽還是沒有說話，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麽多了，總不能捆着老媽去吧！

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我看到曉寒坐在沙發上抽泣着，微弱的燈光把她的臉照射得有點泛黃。我走過去坐下，曉寒忽然摟着我哭了起來，淚水滴落在我肩膀上，有點冷冷的痛楚。

“媽媽只是愛你，害怕別人把你搶走，其實她不是針對你。”我安慰道。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我拉着她的手說：“我們出去走走吧！”也許這個時候應該忘記這些不開心的煩惱事情，問題自然會解決的，不是我的擔心所能起到作用的。

北風迎面吹來，我本能地把衣領拉緊，曉寒面無表情地走着，我來到她的面前倒着走，“知道嗎？小時候你特調皮，我去哪裏你都要跟着，害我每次出去都要偷偷摸摸地，後來你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地告訴媽媽說我出去幹壞事，害我被老媽狠狠地打了一頓。”

“我什麽時候那麽做了，我又不是你。”她否認道，“反正我也記不得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話說的好像我是騙子似的。”我埋怨道，難道這些年她還不了解我嗎？

她沒有反駁，而是抓緊了我的手，“即使你是騙子，即使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那個，我還是希望哥你不要騙我，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我刮着她的鼻子眼睛酸酸地說：“笨蛋，哥怎麽會騙你，即使我欺騙了全世界也不會欺騙你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講了這麽煽情的話，講完後我感覺到臉刺刺地痛，急忙轉身背對着她，“我們還是回去吧！不然媽又要擔心了。”

“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她拉住我說。

我疑惑地看着她變來變去的表情，幾乎都不敢想象她究竟在想些什麽，“算了，還是別告訴我好了。”隐約地我感覺她要告訴我的這件事，不是什麽好事。

“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可惜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她笑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要說你喜歡我，我也害怕自己喜歡上你，對不起，我不能那麽做，我不能自私地為了自己的幸福去傷害我的家人，也包括你。”

“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點。”遠遠地我看到曉寒笑着看向我吶喊。

我小跑着，來到她的身邊，“好像有很多話要講，卻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她捂着耳朵，“我不要聽……”

我拿下她的雙手，“我又沒有說講給你聽。”

風陣陣地吹來，吹得脊背冷飕飕的，看來這個冬天會特別地冷。可是那些話不講給她聽，我又能講給誰聽呢？就像她的那些話一樣，我們只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而已，我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而已，我們只是有太多的壓力而已，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