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徐行知的手掌貼着宋悅的後腰,帶着他一邊走舞步,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可你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

宋悅覺得他簡直就像在逗小貓小狗似的逗自己,氣沖沖地反駁:“你不也沒說嗎?”

“徐行知。”

“……”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爽快,宋悅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憋屈地說,“宋悅。”

徐行知點點頭:“宋小姐。”

宋悅本就不喜歡這個稱呼,這下更是惡聲惡氣:“我不是什麽小姐,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宋悅。”徐行知從善如流,“第一次見面,為什麽對我這麽有敵意呢?”

“……”宋悅被他的“第一次見面”說得啞口無言,半晌,只能勉強道,“沒有。”

一曲結束,兩個人分開,可徐行知仍站在宋悅跟前,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就是要跟他再跳一支舞。

現在的宴會雖然不像帝國時期有那樣多的繁文缛節,但一些基本的規則仍在,比如為了短時間內認識更多的人,舞池中的未婚年輕人通常每跳一曲要交換舞伴,且進入舞池至少要跳完五曲才能離開。

除非,有人已經選定了自己心儀的先生或小姐,才可以不再交換舞伴,不過他們連續跳舞不能超過五曲。

宋悅蒙頭蒙腦的,還沒有反應過來,樂隊奏響下一首曲子,徐行知又上前一步,擁着他開始跳他們的第二支舞。

就這樣,他們一連跳了五支舞。

舞池外圍觀的年輕賓客們都發現了,不由議論紛紛,路昭在旁恰巧聽見。

“快看,徐先生竟然和那個小朋友一連跳了五支舞!”

“徐先生這是表示心儀他嗎?”

“怎麽可能,徐先生眼光那麽高,怎麽會看上一個未成年的小朋友。”

“我看,是這個小朋友個子太高了,除了徐先生,他和別的先生跳舞,會讓別人尴尬。徐先生陪他跳完五曲,他們就能從舞池裏出來了。”

“那個小朋友到底是誰家的孩子?以前沒見過。”

“是宋興的弟弟,就是那個南邊過來創業的老板,開了幾家百貨和飯店的。”

……

路昭聽着,不由心想,徐先生果然是個好人,不僅帶着無聊了一晚上的宋悅去跳舞,而且沒讓舞池裏的其他先生們尴尬。

等宋悅連跳了五曲出來,他便笑道:“怎麽樣,玩得開心嗎?”

宋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脖子酸。”

路昭:“跳舞怎麽不是腳酸?”

“因為他一直盯着我,我就不敢擡頭。”宋悅自己揉揉脖子,“這個男的太可怕了,講話含沙射影的,我不就是打了他幾下,看他這樣子也沒受傷啊,還斤斤計較……”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小圓桌,坐在桌邊休息閑聊。路昭第一回來參加宴會,新鮮勁還沒過,一直四處張望,發現先生們大多都聚集在徐先生身邊談天說笑,而白小姐的幾位哥哥明明是這裏的東道主,反而沒有徐先生那麽受歡迎。

剛剛在與其他先生聊天的宋興,此時也湊到了徐先生的圈子裏,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路昭不由說:“徐先生很有魅力呢,你看,大家都在他那邊說話。”

宋悅往那邊看了一眼:“那也不是他個人有魅力。身份有魅力罷了。”

路昭好奇地轉過來:“什麽身份?”

“能當這裏的貴客,肯定和這家的條件差不多。”宋悅想了想,“可能他家還要厲害一些,畢竟他就一個人來了,好多和他一樣年紀的,父母都來了呢。”

路昭又往那邊看了一會兒:“可是,看起來大家都聊得很開心啊。”

“那是假的,演的。”宋悅捏了捏他的臉頰,“只有你這種笨蛋會上當。這裏的人跟你說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

正說着,一道溫柔的聲音插進來:“兩位小姐,怎麽在這裏坐着?”

兩人雙雙一愣,擡頭看去。

白淑款款走來,身後還跟着幾位盛裝打扮、長裙曳地的小姐。

宋悅只得拉着路昭站起身:“你們好。”

白淑微笑着,目光在路昭身上一頓,路昭還以為他認出自己了,沒想到他只說:“這位是宋小姐的朋友嗎?”

路昭本想同他打招呼,這下住了口,心想,難道白小姐已經不記得在方先生那裏見過他了?

宋悅:“這是我的同班同學,路昭。”

白淑身後的一名雌蟲開了口:“宋小姐在哪裏讀書呀?”

“首都政治經濟大學。”宋悅問什麽答什麽,一個字也不多說。

“那可是高等學府呢,真了不起。”那位小姐笑着,拿扇子掩住塗抹得鮮紅的嘴唇,“怪不得宋小姐打扮得好前衛。”

宋悅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這幾位小姐都穿着繁複的華麗禮服,而他頭一回來這裏,只以為是參加一個簡單的生日宴會,裙子當然不比他們隆重,誰料這個白小姐的生日宴是這副做派。

他還記得進來前哥哥的叮囑,不打算和這些小姐們鬥,但又咽不下這口莫名其妙的氣,正盤算着如何回嘴,就聽旁邊的路昭說:“你們也打扮得很漂亮,一點也不比宋悅差。”

幾位小姐登時如鲠在喉。

一人看向路昭,柔聲道:“你怎麽沒有穿裙子呀?”

路昭誠實道:“我沒有裙子。”

他抓抓腦袋,還往宴會廳裏瞅:“我看好多雌蟲都沒穿裙子呀。”

宋悅忍不住在心裏笑。

這種陰陽怪氣、彎彎繞繞的人,就得路昭這樣什麽都聽不懂的老實人來治。

這時候,白淑才再次開口:“宋小姐,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喝杯茶吧。”

宋悅擡眼看向他。

白淑對他溫和一笑。

宋悅也虛假地笑了笑:“我……”

“這麽多漂亮的小姐,怎麽都擠在一塊兒。”清亮斯文的男聲打斷了宋悅将要脫口的拒絕。

徐行知走過來,和白淑十分熟稔的模樣:“怎麽跑到這個角落,那麽多先生等着邀請你跳舞。”

跟着白淑的幾位小姐都羞澀地退到了一邊,拿扇子半掩着臉,偷偷在扇子背後瞧他。

白淑微微偏頭,看了徐行知一眼:“你是來找我?”

他将“我”字咬得重了些,目光從徐行知身上,挪到了宋悅那裏,含義不言而喻。

徐行知笑了笑:“不是。”

他溫和帶笑的表情并沒有變,随意出口的這兩個字卻帶着幾分冷硬。

白淑面色微變。

徐行知沒有再同他講話,看向宋悅:“宋悅,你哥哥在找你。”

宋悅連忙拉着路昭,跟在他背後,走出了這個小角落。

宋興還在那頭跟人聊得正歡,宋悅遠遠看見了,不由哼了一聲:“我們都被人堵在角落欺負了,他還在這跟人閑聊吹牛。”

“欺負?”路昭沒反應過來。

宋悅本想解釋給他聽,但看他一臉天真,又打住了:“不跟你講了,都是些沒意思的東西。”

走在前頭的徐行知忽然開口:“确實沒什麽意思。”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小朋友:“你們年紀還小,少來這種地方,別被這些享樂奢靡之風帶歪了。”

聽起來像是方先生會說的話,怪不得他們能成為朋友。

路昭心裏這麽想,乖乖地點點頭。

宋悅看見他還是有些別扭,語氣硬邦邦的:“你不是這裏的常客嗎?幹嘛說我們。”

徐行知的腳步停住,轉過身來。

“我并不計較你打人的事。”他說,“為了彌補我對你的無意冒犯,我還請你跳舞,并幫你解了一次圍。那麽,你是否也該為你誤傷我道個歉?”

宋悅一愣,對上他溫和的眼睛,卻無端地感覺到一陣迫人的壓力。

他這下知道,剛剛白淑和這個男人對視,聽他說了一句“不是”,為何臉色會變了。

老派紳士的一貫作風是照顧他人的臉面,一位先生不該對一位小姐直接說“我不是來找你”,也不該這樣直白地索要道歉。

但這位外表風度翩翩溫和有禮的先生,卻能坦然地這麽做,表明他骨子裏并不服從紳士那一套。

只要他生氣了,他就脫去這張假面,沒人能拿什麽規矩束縛他、掌控他。

宋悅終于意識到自己招惹的是個閻羅王,自己不僅打了他,還屢次三番口出惡言,要是他真計較起來,自己可玩不過。

他趕緊夾起尾巴做人:“對不起。”

徐行知微微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擡腳走了。

宋悅猛地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路昭雖然單純,但腦子并不笨,剛剛聽宋悅說了一嘴,這會兒自己琢磨過來了,又察覺徐先生和宋悅講話時壓抑的氛圍,就拉了拉宋悅:“你沒事吧?我們要去找你哥哥嗎?”

宋興就在不遠處,但是這會兒同他談天說笑的人比方才多多了,看他那興致高昂的樣子,多半也顧不上他們,宋悅撇撇嘴:“就在這兒等着他吧。”

他瞥了路昭一眼:“怎麽樣?今晚長見識了吧?”

路昭失落地垂下頭:“宴會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從小我就聽母親講這些,還以為宴會是大家在一起高高興興跳舞。”路昭沒精打采的,“哪知道是明争暗鬥,趨炎附勢。”

“這麽快就看清這些人的本質,你悟性很高嘛。”宋悅和他打趣。

“而且,徐先生也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樣。”路昭說,“我之前見過他一次,還以為他是個溫柔斯文的人。”

“結果是個笑面閻羅。”宋悅涼涼道,“他們這些人可真會裝。”

路昭一怔。

那方先生也是這樣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