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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和露娜一路上都很尴尬。
露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她甚至感覺到蒂娜看自己的眼神……
不太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法呢?
大概就是……
癡迷的、狂熱的、眼前一亮的、愛慕的……
呸。
露娜趕緊打消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但是打消了念頭之後,她又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沒什麽不對的。
蒂娜看她的眼神,就跟蒂姆看她的眼神一樣,都算是愛慕吧。
露娜甩了甩頭,盡量讓自己不要多想,卻被一旁的蒂娜察覺不對勁。
“你怎麽了?”蒂娜關切道。
露娜扯緊了書包帶子,說:“我沒什麽,走吧。”
蒂娜狐疑地看了一眼她,于是停下腳步,扯住她纖細的手腕,說:“讓我看看。”
說着,蒂娜的手背貼了上來,露娜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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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這種感覺蠻複雜的。
蒂娜貼了好一會兒,發現沒什麽事後,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繼續走着。
露娜的心髒狂跳不已,忽然想起了蒂娜的眼睛。
也難怪露娜的心跳會這麽快,蒂娜可是個當之無愧的美人胚子。
蒂娜戴着一頂毛絨絨的帽子,鼻梁高挺卻被凍得通紅,栗色卷發溫柔地躺在胸前,淺棕色的瞳孔仿佛裝着被揉碎的光影,不溫不火的眼神又給她增添了幾份神秘。
露娜覺得喉嚨有些幹。她拍掉頭發上的雪,和蒂娜并肩走着。
-
樊妮覺得許巴夏今天的話很多。
她記得剛來的時候,許巴夏的性格一直都是“請勿靠近”的。
自從約瑟夫永遠地離開了之後,許巴夏似乎也變得更溫和了,而且也願意改變了自己的性格,變得話多。
一想到這,樊妮的內心就有些止不住的感動。
她對許巴夏說:“Arctic,你以前為什麽這麽不愛說話?”
許巴夏默了默,說道:“因為說話很累。”
哈?
就這?
樊妮有些無語,不過也被她逗笑了。
“……”
時間似乎很漫長,樊妮總是這樣想着。
她們走了大約一兩個小時,才發現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半密閉的空間裏。
許巴夏問她:“你有沒有一種缺氧的感覺?”
樊妮搖了搖頭,留下蹙着眉的許巴夏站在原地。樊妮見她站着不動,問道:“怎麽回事兒?”
許巴夏覺得心髒跳得很快,于是忍不住蹲了下去,解釋:“好冷。”
樊妮的手擡起來,剛要摸上許巴夏的額頭,就被冷得條件反射般回縮。
“你、你!”樊妮驚訝道。
許巴夏只覺得眼前一暈,緩緩倒在了柔軟的雪地裏。
“……”
再次醒來時,她回到了剛出發的岸上,她感覺旁邊暖暖的,眼睛眯起一條縫,果不其然,樊妮正烤着火。
“這是哪?”她的嗓子很啞。
“謝天謝地……”樊妮看見她醒了,忍不住有些崩潰:“你啊,擔心死我了。”
許巴夏皺着眉,剛想說點什麽,就看見圖爾達斯握着一杯東西朝她走來,見許巴夏醒了,才嘆了口氣。
圖爾達斯遞過去一杯開水,說:“你終于醒了,你昏迷了好長時間。”
許巴夏看着眼前的倆人,迷茫道:“其他人呢?還有你的搭檔……安琪?”
“他們都已經過去了,是我剛剛打了信號槍,圖爾達斯看到了後才跑回來的。”樊妮輕聲說。
許巴夏揉了揉眉心,手指凍得有些僵,聞言,道:“我剛剛怎麽昏迷了?”
圖爾達斯搖了搖頭,說:“你是體力不足。”
許巴夏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她喝完圖爾達斯給她的開水,感覺全身貫穿着暖意,她背起書包,對倆人說:“出發。”
樊妮和圖爾達斯都站了起來,圖爾達斯領着二人走到了一個通道裏,三人走了也有一個小時,才到了另一邊。
-
“看,看見沒。”安琪指着一朵向日葵說。
露娜沉沉地嘆氣:“為什麽冰島上還會有花……”
蒂娜摟過她的肩膀,給她披上了圍巾,關切道:“小心着涼了。”
那朵向日葵垂着腦袋,此刻正是陰天,沒有風雪,可那朵向日葵卻搖搖晃晃的。
“奇怪了,哪來的風?”米拉忍不住狐疑道。
等到許巴夏仨人來到這片區域,朱尼柏朝他們招了招手:“你們終于來了,沒事吧?”
許巴夏搖了搖頭,發現大家都看着一朵向日葵思考着。
等她走近時,向日葵忽然撐起身子,花瓣筆直地朝上豎立着。
衆人紛紛詫異了起來。
向日葵扭了扭身子,枝葉歡快地搖曳着,把許巴夏看得直愣愣。
“這裏,冰天雪地的。怎麽還有向日葵?”饒是本地人的米拉也忍不住腹诽。
“嘣。”
衆人擡起手擋住了眼前,一陣狂風飙來,卷起了風雪,向日葵巋然不動,大夥的眼睛都進了風雪,此刻又痛又冷。
“咳咳……咳……”大家都咳了起來。
“你們。是人類?”
許巴夏最先擡起頭,循着聲源望去。說話的那人,不,準确地說應該是神。
那神仙似的人長着一頭金發,白色的雪眸亮晶晶的倒映着向日葵的影子,他的服飾很奇怪,頭發戴着用灰白羽毛制成的發圈。
大家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米拉,這個人在說什麽?”許巴夏邊咳邊問。
米拉猶豫了半天,無奈搖頭:“我也聽不懂啊。”
神人看着他們,嘴裏吐出的語言像是夢話,把許巴夏晃得有些頭暈。
“抱歉、抱歉。”許巴夏打斷他,擡起雙眸說:“請問有什麽事?”
神人又在說着一些大家聽不懂的話,但是許巴夏可以從他的語氣裏判斷出來,他有些震怒。
“你們侵犯了我的領域、噢!愚蠢至極的人類,從你們破壞我的米德至今,還有什麽事是你們做了覺得不羞恥的嗎?真是可惡!你們不配得到上帝的原諒!”
大家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朱尼柏聽得斷斷續續,對大家說道:“大家不用怕,他說得有點像法語……”
果不其然,仔細一聽還真是法語,朱尼柏用法語和他對話。
“這位漂亮的神,請你告訴我,怎麽樣獲取你的饒恕?”
“神人”自稱自己是“太陽神”,他對朱尼柏說:“很明顯,我非常讨厭你們,你們害得我的子民們沒有葬身之地,這裏的冰川融化,一切都是因為人類而導致的全球變暖!”
朱尼柏切換英語給茫然的衆人翻譯着太陽神說的話。
“看來他不喜歡我們踏入這片區域。”許巴夏垂眸道。
“何止呢?他似乎非常憎惡人類。”米拉附和。
太陽神的視線掃過每個人,最終,他說着連朱尼柏都聽不懂的語言,對着那朵向日葵悶悶地念着咒語似的東西。
向日葵搖了搖頭,太陽神摸了摸它的花瓣,向日葵将頭甩到了圖爾達斯的方向。
圖爾達斯還是一臉懵,大家也是。
太陽神站起來,對朱尼柏說道:“我的子民說,它十分饑渴,需要帶走一個人類進食,那麽,它選中了這個——”
說着,太陽神粗魯地揪起圖爾達斯的衣領。
圖爾達斯的手掌附在太陽神的手腕上,他喉結滾了滾,說:“你想幹什麽。”
太陽神眯了眯眼,聽見許巴夏用英語說:“放下他!達斯,那個怪物向日葵要吃了你!”
圖爾達斯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太陽神松開了他,渾濁的嗓音沉厚粗重:“煩死了——閉嘴!上帝聖明!”
朱尼柏被這一嗓子吼愣了。
“如果你們不獻出一個人類,那麽,都得給我死在這!”
朱尼柏誠惶誠恐地翻譯着。
大家的心驟然一縮,太陽神看見大家都沒有回答他,更加憤怒了,衆人發現地震山搖了起來,雪山開始搖晃。
“會雪崩的!”米拉無助地吼,大家都變得驚慌失措。
許巴夏冷聲道:“那我們走!”
太陽神吭哧一笑,漫不經心道:“晚了。”
朱尼柏大聲道:“停下,我們願意!”
太陽神手指一收,雪崩立刻停止。大家都沉浸在劫後餘生中,久久沒有緩過來,每個人的臉色幾乎都是蒼白的。
許巴夏搖了搖頭,說:“我們已經失去了約瑟夫,不能再、再失去了。”
大家明顯感覺到樊妮身上的低氣壓。
太陽神不耐道:“給我快點!”
樊妮往前走了一步,被許巴夏拉住手腕。樊妮知道許巴夏要做什麽,輕聲道:“Arctic,我想見他。”
許巴夏頓住,心驟然一痛,她懷着沉重的心情,松開了樊妮的手腕。
樊妮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太陽神面前,太陽神的臉色緩和了些,對向日葵說了幾句話。
又是一陣狂風刮來,大家猝不及防地抱頭蹲下,這次的狂風很重,還伴随着地震和雪山的狂嘯。
向日葵往大脹了幾倍,等衆人再次驚醒時,向日葵已經高得像一幢樓房一樣了。
太陽神憐惜地拍了拍向日葵的植株,溫柔道:“盡情享用吧,我的子民。”
衆人沒有勇氣擡起頭,向日葵那空調大的花芯猙獰了起來,只聽一聲巨響,樊妮就像悄無聲息那樣消失了。
大家重新擡起頭,太陽神、向日葵、樊妮,都消失了。
樊妮在走之前,對大家說:“你們要繼續往前走,早一點回家,替我回家。”
衆人這時一聲不響,對樊妮的死靜靜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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