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回來（二）

第四十七章  回來（二）

“很好，弱雞，你的魔法有進步了。”

在我面對尹師父的突然襲擊的瞬間施展出結藤術，保護自己但是還是不可避免被尹師父一腳喘飛在地後，尹師父，居然誇獎了我。

仔細想想，一年級去考核之前，尹師父也是突然暴打我一頓誇獎我就沒什麽奇怪了呢。

“尹……師父，你找我什麽，什麽事啊？”

喘着氣，我慢慢地站起來，等會大概又要去愛爾琳妮醫生那裏治療，不，阿萊回來了，可以去找阿萊。

只要我呼喚他。

這是尹師父這學期第三次出現，前幾次教了我一些“簡單”的搏擊術，尹師父自己說“簡單”，但依我看來，非常非常難，為什麽手動了腳同時要動，手腕要轉動多少之類的，一點也不簡單！這一次，尹師父又是為什麽找我呢？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系着的阿萊給的項鏈，若有所思。

“你的MASTER已經回來了，你也見過他了，而且你的生活已經走上正軌了。”

說着，尹師父忽然皺起眉，看起來并不高興。

“之前，夕盛大人找我回去，我告訴了她你的近況……（這段話我沒有聽清楚是什麽）再過不久，新一屆的光輝大騎士的比賽即将開始，如果有興趣的話就去看看吧。”

咦？尹師父的光輝大騎士之名不是固定的嗎？

大概是我的疑問太明顯了，尹師父啧了一聲，道：“沒什麽是永恒不定的，尤其是名聲這東西，它覆滅得比你想象中還要快——啧，那些煩人的蜜蜂又要出來采摘他們鮮美多汁的花朵了。還有，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家夥們……”

說到這裏，尹師父忽然笑了，我心底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讓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了她黑袍的一角。

“尹師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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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掃視了我一番，不是平日裏說“弱雞”時真實的藐視，也不是夢神媽媽那樣溫柔，而是又陌生又正式的眼神，就好像是曾經馬裏奧小姐看我那樣，應該是的。

她抓住了自己腰間的劍，有些意外地說道：“不愧，真不愧是——你已經察覺到了，小家夥，你察覺到了。”

什麽？我嘴巴裏忽然有些苦澀：是呀，我察覺到了，尹師父要走了，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的那種離開，跟之前說自己回塔不一樣，她是真的——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身邊的人，就開始一個個地，來了，又走。

阿萊……明明是曾經自己在城堡裏最期待的學院生活，但是，為什麽呢？離別……

有人揉了揉我的頭發，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親密地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弱雞啊，別多想了。你還是個小孩子，期待一下不久後的大騎士比賽，你會看到我的。”

然後，手被拉開。

跳躍在天際上的陽光在我跟尹師父之間劃開一道分界線，她從容地翻牆離開，而我則有些寂寞地站着。

索性，離開一會兒的阿努曼回來了，打破了這一場寂靜。

之前阿萊回學院的時候，我在上課。

那天傍晚，他來到了我的宿舍等我，坐在那公共區域的沙發上，手裏握着一根我從未見過的權杖，穿着高年級的校服，看着門口，接着注視着走進來的我。菜仔覺得自己有點閃，自發地回自己房間了。

“阿萊！”

我高興地喊着他，他眨了眨眼，步伐規整地走過來，淺笑着捏了捏我的臉頰。其實已經好久沒人這樣做了，畢竟只有媽媽那樣的大人才會這樣子，所以我驀然臉就紅了起來，差點反射起來打掉阿萊的手。

是阿萊握住了我的手，然後握着權杖的手将權杖靠在牆邊，接着捏住了我的領結，将蝴蝶結取了下來。

有一絲微涼的風，從松開的領子外吹進來。

他彎下身子，與我平視。

沒想到，阿萊已經那麽，那麽高了。

但阿萊跟我的距離還是一樣的。

我就說：“阿萊，你回學院啦！”

“嗯，言，我來了。”

他輕輕地說，那麽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我高興極了。真真切切地，我覺得阿萊真的回來了，不在邊境，不會經歷那些刻意模糊了的美好故事——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

“那——”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拖長了尾音，好像……好像，“阿萊不會再走了對嗎？”

他愣了片刻，伸出手指點了我左眼下的那兩顆痣，鼻孔裏噴出氣來，接着抹開，滑到了我的耳畔。

“對的。”

認真又緩慢地繼續說着。

“言在哪裏，阿萊德克就在哪裏。”

而我此刻并不知道，這句話背後，那沉重的代價、悲傷和期待。

公孫英是次年回來的。

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子，穿着白衣，只是頭發長了變成齊耳短發，眉目還是那樣生人勿近。

“好久不見，英，回來了。”

說完，他就拉着行李，骨碌碌地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