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暗精靈（終）

第六十一章  暗精靈（終）

“啊……老喬爾，知道了，知道了——人類小孩放，放開老喬爾——老喬爾，要，要……”

沒想到這個暗精靈完全沒有掙紮的想法，他苦着臉，點頭了。

莎西羅見自己的做法正确，回頭就朝我咧嘴一笑，我就不評價她的做法了，趕緊走過去，手搭在暗精靈喬爾的肩上。

“你知道怎麽出黑暗森林嗎？喬爾？”

“呀！果然不是……老喬爾當然知道了，老喬爾活了很久，知道很多事情。”

看着這樣一張年輕蒼白的臉的主人以一種老成的語氣說話，我感覺有些走神。莎西羅比我适應得快多了，趕緊就喊。

“別廢話了，老喬爾，趕緊告訴我們，還有——你也得跟我們走！”

暗精靈的臉色随着莎西羅的話一下子就大變，他似乎沒想到這麽多，真奇怪——他不是活了那麽久嗎？還是說，從前的日子裏這位暗精靈基本上一直都跟暗精靈或精靈交流，而精靈一般都十分高傲，不屑于做這種威脅人的事情。

在我疑惑中，暗精靈已經瑟瑟發抖、虛張聲勢地叫道：“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待老喬爾，老喬爾不會離開暗精靈之森的！老喬爾不想去外面，老喬爾的寶貝們需要老喬爾——”

“叽叽咕咕的！”莎西羅不耐煩了。

我也不知道要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定時炸彈這個詞似乎表達那種存在隐患和威脅的身邊人很貼切，即使阿努曼已經很明确地表示煉金師那邊也沒有這樣幹脆利落的煉金産品——時好時壞，不過我們目前第一步是離開這裏，萬一這個暗精靈指錯了路，事情就大條了。

黑暗森林裏的魔獸我跟莎西羅并沒有把握擊敗。

“快把路說出來，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一把火燒了這些草藥！”

沒想到的是，莎西羅那麽快地把威脅的話說出了口，突然覺得我倆就像是闖入別人家的強盜一樣。不一樣，不一樣，我跟莎西羅不會傷害這位暗精靈的，所以也只能為難這些草藥了。

幽暗的屋子裏可以看到一邊堆滿了知道些情況非常珍惜的植物和不知道什麽來頭但看起來非常新奇的植物，裏頭還有今早上精靈付給他治療我臉上黏液的東西。莎西羅誤打誤撞，說對了，即使我沒有詳細告訴她這個暗精靈非常在乎他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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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

暗精靈尖叫，下一刻，他臉上的悲傷誇張得讓人不由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嚎啕大哭了一陣。

“別碰我的藥草！走，你們最好能走出去，我帶你們走。”

“害，早這樣不就好了。”

感覺莎西羅這句話說出來非常不人道呢。

不過事已至此，以後再來暗精靈之森見到喬爾，還是對他好好道一次歉吧。

為了明目張膽地威脅老喬爾好好帶路，莎西羅還從那一堆藥草中專門挑選了一些珍稀和非常奇形怪狀的，用布包了起來，說出去了就還給他。老喬爾不知為何，忽然抖了一下，以精靈語非常低聲地說了一句。

“……沒辦法……”

奇怪，他在打什麽主意。我直覺這個能治好讓精靈臉色一變的黏液還有他對暗精靈女王的态度模糊的暗精靈并不簡單，即使他在莎西羅三言兩語的情況下繳械投降，不，是絲毫沒有反抗。

暗精靈會這樣嗎？即使是小精靈，在面對陌生生靈之際，也會警惕地扇着翅膀。

我悄悄跟莎西羅說了這件事，她擺了擺手，說就這樣。

如果能平安回去就好了。

“飒飒——”

此刻，我們跟着老喬爾繞了一番遠路，從一個破舊的籬笆走出了暗精靈之森——老喬爾是這樣說的，前面的植物也基本上沒有了，看來是黑暗森林的地盤了。

蒼白的暗精靈看着植物稀疏的黑暗森林，嘀咕着：“就是這樣，即使是已經習慣吃肉的暗精靈也不喜歡這裏，老喬爾更不喜歡，但是母樹沒辦法，沒辦法了，老喬爾沒辦法了。”

“老喬爾，為什麽這麽說？”

莎西羅緊張地探查着四周，她說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四周強大的氣息讓她的騎士之魂感覺到了壓抑。這是精靈不在後，她的第一感覺。而我沒什麽感覺，路也那麽長，我就跟老喬爾聊天了。

這條路，意外地和平。

老喬爾比我還矮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不見天日——應該不是這樣，暗精靈都挺高的——和長時間地沉浸在那些草藥當中。

他雖然臉色很糟糕，但還是跟我說話了：“你知道嗎？世間本來只有一棵母樹的，精靈的母樹只有一個，但是暗精靈出現了，我們暗精靈最初也是跟精靈——呵，他們依舊以精靈自稱——和小精靈一樣都是精靈母樹誕生的；自我們出生以來，就因為截然不同的發色受到了那群自以為高貴的精靈們的排擠，他們不知道的，不知道的——母樹在上，祂是多麽仁慈啊，我們都是祂的孩子，暗精靈辜負了母樹，但母樹沒有放棄我們……”

他擡起頭，停了一會，望向來路。忽然，我明白過來，他不是為了草藥而大哭，而是為了這些有機會幫助母樹恢複生機的草藥們而大哭。

“走吧，只要沒意外，我們就能離開黑暗森林。”

所以，暗精靈其實是能離開黑暗森林的吧，只是因為那片土存在地上有他們最為仰慕的母樹——但是精靈母樹并沒有離開精靈之森，那裏的“母樹”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我困惑着，突然，意外來臨。

“飒飒！”

“什麽！”

風聲，不，什麽劃破了空氣的聲音——是箭，我連忙伏倒，順手拉了把老喬爾。他似乎嘆息了一聲。

“這麽快，你就追來了——精靈奈特！”莎西羅叫道。

精靈……奈特她已經追過來了嗎？還以為至少到晚上才會察覺到，沒想到這麽快。

接着，我聽到奈特毫無波動的回答。

“有些意外你們的能耐，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沒想到你們還真選擇了逃跑，再等等不行嗎？等你們的MASTER過來，或者他們放棄你們的一天。”

那聲音很輕，順着風一路飄進了我的耳中。

不——

“胡說八道！卡麗娜——就算是許言這個笨蛋，他的MASTER才不會放開他！”

“也許是吧。”

她們繼續說着，而我的腦中閃過了阿萊的面孔，閃過了那些日子來阿萊奇怪的舉動——真的嗎？這是在開玩笑吧！我狠狠地捏着泥土，忽然間察覺到自己能夠調動魔法了。老喬爾詭異地沒有說話，沒有開口求救，甚至沒有參與任何一方。

我感受到他有些驚異的目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

“你——”

我沒有理會他要說什麽，反正現在該做的就是去打倒這個阻攔了我們回家路的精靈，打倒她！

“喂！你到底為什麽要帶走笨蛋言！你也是笨蛋嗎！”

“有些事情，無可奉告。”

“哼哼，借口都是借口！你真的是笨蛋才對！”

奈特沒有理會莎西羅的話，她已經搭好了弓，只等着一箭——不能讓她射出來！我感受到了風的氣息，感受到了空間中魔法粒子的存在。

去吧！去阻止她！封鎖！

但到底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她幾乎是眨眼間就意識到周圍不對的氣息，瞬間退後了幾步。不過，看她的表情——之前，我在黑暗森林幾乎用不起魔法是真的，也許不止我這個差不多中級法師的人，即使是大魔法師、魔導師、聖法師也不見得，所以當我使用出了魔法後，她是真真正正地詫異到了。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存在。”

還？誰？

我瞪大了眼，想追問，但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到了。

“流浪精靈奈特，準備好帶走我的ZERO的代價了嗎！”

馬蹄聲陣陣，和最後清麗優雅略帶着怒意的女聲——是馬裏奧小姐！

“卡麗娜……”

一旁，莎西羅小聲地叫道。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