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邊境

番外  邊境

“利迪安大長老，請問你的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坐在窗前迎接他到來的十七歲的阿萊德克已經有成年人的模樣了，雖然五官中還帶着昔日小少爺的影子，但如今的不動聲色與威嚴的氣勢跟他的父親已經有十足的相似了，不，利迪安心想，他與他父親還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他更心軟，将那個ZERO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弱點！

剎那間，利迪安腦中無數念想翻湧，都最終地變成了一個忠于家族的老人對家主的一鞠躬。

“家主大人，國王有請你前去王城商量一下邊境一事。”

“原來是這樣，大長老辛苦了，假如不嫌棄就先在城堡居住數日再回北方吧。”

阿萊德克挂着假笑，走過來，扶起了老人。他的動作充滿了尊敬，然而利迪安擡頭看見阿萊德克的眼，突然抖索了一下，便是匆匆讪笑，連聲道好。

阿萊德克也不再多言，叫來夢神囑咐她安排老人的住所，就跟火神以及一些仆人急匆匆地踏上了前去王城的路。

那時候，阿萊德克只是假期回到城堡來休息幾日。

他沒想到，這樣一去，竟然半年後才見到許言。

正值中年的國王神志清醒，同時也知道“吸血鬼”家主歷年來短命之事，對于阿萊德克的到來十分歡迎，但對于他所言的要求并不想讓。

倘若他的父親再活得久一點……不，他的母親再多撐一段時間，這位國王也絕不會這樣對他好言以待。阿萊德克心中輕笑，面上仍然是貴族們對貴族主的恭候的神情。

“國王陛下不妨直說，阿萊德雖然繼位‘吸血鬼’不足一年，但能力卻在那裏。”

“哈哈哈，不愧是‘吸血鬼’年輕的家主！我很看好你！想當初你的父親跟我一起長大，唉，可惜了，可惜了——邊境一事，交給你，阿萊德，不要讓我失望啊！”

失望嗎？阿萊德克微微地點頭，不會的，至少在他ZERO長大并且平安地回到他身邊之前，他是不會讓別人失望的，或者說——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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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便又骨碌碌地往城堡跑去，在路上，他便給言寫了一封信，交給了LETTER EXPRESS，确定好了時間送到言的手上。

然後，他臨走前，被光輝大騎士尹舟雪找上了。

第一次見到尹舟雪之時，阿萊德克吃驚于這小小身軀裏蘊藏着的巨大力量。

光輝大騎士并不比他大多少，但是當她出名之時，他僅僅只是一個‘吸血鬼’家族的少主，夢神與火神都忠于他，但都不過是父親母親留下來的屬下而已；而那時，他也去看了大騎士比賽。

意外的是，尹舟雪第一次出場時，他就看到了。也記得那一次，裹着黑袍，只露出一張潔白的少年臉龐的騎士面對比她高上兩個頭的大騎士的調笑，毫不示弱地反諷。

“倘若這世間都是你這樣肌肉滿滿的家夥，恐怕地上就全是肌肉了。”

“哈哈哈，小不點，等着，一會兒哭爸爸叫媽媽的，可別怪老子不留情！”

“放心，等會你哭爸爸叫媽媽的，我可不會留情。”

正好他觀賞比賽的這一方，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也正正好目睹了她的眼眸，冰霜般冷酷，烈焰般殘忍，而接下來的動作則如迅雷掃秋風。

明明只是個無名之輩而已。

但是，這個無名之輩卻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打破了大騎士與秩序一直壟斷光輝大騎士之名的傳統，光明正大地将“尹舟雪”這個叛逆的ZERO的名字傳遞到瑪特斯任大陸的每個角落。

真奇怪，明明之前無數的騎士奪得了光輝大騎士之名，可是唯有尹舟雪才像是這個名稱的主人。

“阿萊德克，‘吸血鬼’家主，該叫你‘邊境的倒黴蛋’嗎？”

尹舟雪不客氣地說。

阿萊德克也沒反駁，畢竟光輝大騎士的任性都是建立在她的實力上的，她有足夠的實力藐視大部分的規則。

于是，他點頭，問道：“光輝大騎士，請問，你又為何到來？”

“這件事情除了許弱雞，還有其他的答案嗎？”

阿萊德克輕笑，言倘若知道現在他在光輝大騎士口中還是弱雞，恐怕會有點傷感吧。不過，他的确是有東西想要交給他的ZERO，卻不能通過LETTER EXPRESS之手。

那件東西，是他母親交給他的。

他記得，母親在臨終前幾個月忽然理智了很多，把他叫來好好地陪了他一段時間，那時候他跟父親都以為母親會好起來的。

“阿萊德，阿萊德克，我親愛的兒子啊……”

“你不要像你父親那樣，你的父親……是個惡魔……惡魔。”

在母親最不好的時候，經常跟他這樣說。也許是吧，因為父親，母親失去了自己的愛人，也因此被困在這城堡裏，在黑夜中沉淪不見天日。

也許因此，阿萊德克才不會如他父親那樣果斷，親手斬斷母親的所有，迎娶了母親，更何況——他的ZERO是個男孩，還有……

最終，母親交給了他這件東西，一塊看起來非常普通的白水晶，卻是母親祖上曾經認識的一位頂尖的魔導師為了感謝她的祖母所贈後來一代又一代流傳下來。明明有着極為強大的保護魔法陣，但是母親卻沒有在那個時候使用。

也許，是因為父親曾經是她最為仰慕的哥哥吧。

“阿萊德，我親愛的兒子啊，我希望你真真正正地喜歡一個人，和她在一起，即使這份血脈将會被塵封在這腐朽的家族裏。”

“阿萊……我親愛的兒子啊，記住，一定要記住！”

母親最後，死在父親離開的一個白天。

“我知道了，交給弱雞！明白了。”

尹舟雪把盒子合上，又看向阿萊德克，後者清楚她眼中的意思是問他還有其他的嗎？

果然，不會有人讨厭言的，就像那位塔中的存在。

阿萊德克搖了搖頭，道：“就這樣，就可以了。光輝大騎士，感謝你的幫助。”

同時，也希望她能保護他的ZERO。

在他不在的日子裏。

當我回來之時，仍希望看見你的笑顏，即使也許你永遠不會知道這早已腐朽的心髒中深藏的感情。

我的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