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狼
番外 狼
“我說,你只記得自己叫阿努曼了?啊哈,那為什麽不把名字也一起忘記了?”
當時,還是少年的阿努曼的MASTER——傑金斯&皮特說道。阿努曼沉默了,他的确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很快不正經的MASTER就哈哈地告訴他自己其實是想帶一頭小狼回來的,就像他的袖珍狼一樣,但是他不知為何卻帶走了當時跟狼對峙的看起來快要死掉了的阿努曼。後來,傑金斯才告訴阿努曼,因為他再如何喜歡狼,也會被那樣頑強跟狼戰鬥的少年郎的韌性給折服。
是的,阿努曼把過去都扔掉了。
傑金斯也沒有追問他為什麽扔掉過去,只是笑嘻嘻地安排了他說身體小了很多的阿努曼住在他的袖珍狼旁邊的房間,美名其曰要跟他的寵物們處好關系才是他優秀的ZERO。
阿努曼的本性很老實,同時沒記憶,正處于一片茫然的階段,也就順從了。後來,阿努曼才察覺到自己MASTER有些別扭的心理——對他非常滿意。
同時正是因為沒有記憶,所以他對于擁有記憶個性非常矛盾的公孫英感到了排斥,後來也因為察覺到許言與他類似的情況而迅速跟他成為了朋友。大概,都是因為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是在同一個情況下選擇了一個選項的ZERO。
有時候,阿努曼也會去想為什麽自己選擇了扔掉所有的過去。
而傑金斯有一天忽然不經意地告訴他,最初選擇失去記憶的ZERO無法選擇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
所以,當時的自己是懷着絕對不想留下來的念頭吧,也許是的,阿努曼簡單地想着,肯定,他也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即使他已經在自己MASTER神神叨叨摸着他的袖珍狼的話裏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臨近。
動物遠比人更敏感。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件事情,阿努曼第一次見到土狼家族遵從的“吸血鬼”少主阿萊德克——當時還是少主——的情況,當然他是跟着自己MASTER去城堡拜訪的。“吸血鬼”前任家主留下來的ZERO夢神與火神,都無比強大,有着野獸一般敏感的神經的阿努曼在看見夢神時,察覺到她的蔑視,她是有從前記憶的。
“吸血鬼”的少主,那時候那是少年的模樣,十來歲,還不是一年後他ZERO到來後的那種成熟,只是故作冷漠克制的姿态,從樓梯上走下來,身後跟着美麗到了極點的微笑着的夢神管家。
“皮特子爵,好久不見。”
“哈哈哈,少主,好久不見!”
據說他的MASTER跟“吸血鬼”的少主是童年玩伴,看他們的語氣,應該是真的。那時候的“吸血鬼”少主還不像幾年後那樣冷靜、氣勢懾人,阿努曼也跟他說上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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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阿萊德克提到了他再過不久的召喚儀式,和對那似乎是命中注定的ZERO眷念的感情。
“假如我的ZERO到來了,我希望你能跟她做朋友。”
“應該可能是個小女孩,阿努曼這麽大的塊頭可別吓倒了她。”
“吸血鬼”的少主輕輕地笑着,眼中載滿了一種阿努曼不知道的感情,看着窗外徐徐落下的松樹葉殷切地期盼着。
而多年後的阿努曼回憶起這一幕時,只得唏噓命運捉弄世人——誰能想到“吸血鬼”命中注定的新娘會變成了一個男孩呢。不過,許言本人倒是挺好的,很容易讓人對他心生好感。只是可惜,“吸血鬼”的道路或許瀕臨某種境地。
阿努曼想,如果要形容一下這個男孩,大約就是——就像是黎明時太陽從天際初生時的第一束光,不那麽刺眼,也不那麽矚目,恰到好處,只要跟他接觸久了就會喜歡上他。
不過為什麽他會來到這個世界呢?
也許,有些事情,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規劃好了軌道,許言也不過是回到了正常的道路上來。
阿努曼對這個問題并沒有思考太久,就吃一個肉串的時間。
在高原上放肆奔跑的青年,藍藍的天空,郁郁青青的草地。
阿努曼回憶起從前,只記得這個。
在他來到瑪特斯任大陸不久,大約就剛入瑪德利學院的時候,他的MASTER突然提出要去雪山探險,當然傑金斯所有的行動或多或少都跟他的寵物有關,這次也不例外——因為飼養的袖珍狼食欲不振,傑金斯試了很多都沒有用,于是打算去尋找雪狼的食物帶回來,同時也把阿努曼帶上了。
原話是這樣說的:“我的ZERO也要跟我一樣愛護我的寵物!”
阿努曼并不是很想跟上去。
但是最後,阿努曼迫于無奈還是跟着傑金斯自己的MASTER去了雪山,穿上厚厚的獸皮衣,在茫茫的雪景中依靠着向導的力量去尋找近乎傳說的雪狼。誰讓他選擇了這樣的MASTER,成為了他的ZERO呢?即使不是最終的契約,但是牽絆在所難免。
不幸的是,他們遇見了雪崩。
即将被雪沖走之際,傑金斯突然拉住了他。
啊,阿努曼記起來了,他離開那個世界之前,傑金斯也是這樣拉住了他。
“別打了,跟我走!”
長着獸耳的少年郎表情嚴肅地說道。
接着,走神的阿努曼就被他的MASTER塞進了一個洞穴裏。在裏面,他們雇傭的向導安靜地坐在篝火旁邊,平靜地看着他倆的掙紮。第一次,見傑金斯沖人發這麽大的火,他平日裏嬉皮笑臉沒什麽正經。
“好你個****,竟然敢耍我啊!信不信我*****,起來,給我滾進雪裏去!”
不過,向導制止了他,并且告知他如果不想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餓死,最好不要丢掉他。
傑金斯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那時候,阿努曼的記憶才只有一年,他并不知道這算什麽,為什麽人不可能肆意地自由地報複?傑金斯說,我得忍着,不然餓肚子可不好受,然後又笑起來揉了揉他沒獸族耳朵的頭,說放心,我既然把你帶來了就得全須全尾地把你帶回去,要不然我那些寵物又得食欲不振了。
阿努曼憨厚地笑了,他并不太明白為什麽這時候傑金斯還扯他的寵物,但是關心,他知道了。
後來,他們獲救了。阿努曼因為虛弱,休學了半年之久,傑金斯倒是很快就恢複了,還參加了那一年的考核,僅僅比阿萊德克低一名。
阿努曼覺得公孫英是個十分神奇的人,即使在休學前,他們只認識了一個月左右。他們的關系并不好,可以說,非常差。但源頭到底在哪裏,阿努曼卻記不清楚了。
而公孫英,阿努曼認為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因為擁有記憶,所以格格不入,也因為擁有記憶,所以超出尋常的ZERO。實際上公孫英擁有魔法的天賦跟騎士是相差無幾的,可是他選擇了魔法,選擇了跟他MASTER不一樣的道路。
阿努曼見過他的MASTER桑格斯,是一個非常古怪殘忍的人,在他的身上你看不到任何有關騎士精神的東西,但是他卻是“大騎士”下一任指定的繼承人。
在課堂上,公孫英再次針對了他,其實阿努曼并沒有放在心上,依着自己性子說了點,不過最後他指向了許言這件事令他吃了一驚。
被迫嗎?阿努曼看到了,公孫英的眼中懷着對友情的向往,卻因為自己身處的環境而将一切都推開。
——阿努曼,跟許言做朋友吧。
——英也想這樣肆意暢快地大笑。
公孫英還是拒絕了。
阿努曼也不知道為何在激發了自己的天賦後,洞察人心的能力日長,不過這與許言的還是有些不同——許言是察覺到人的情緒和惡意。
不過,阿努曼卻接受了,他跟許言交了朋友。
幾年後,坐車去王城之前,他的MASTER突然說,不養了,袖珍狼。
然後,有些寂寥地看着窗外奔跑的袖珍狼們,對阿努曼說道:“算了,養了這麽久,都習慣了。我是這樣,阿萊德也是這樣。”
便是耳朵一動,又變成了平常的樣子,不那麽正經,不考慮那麽多。
這一點,阿努曼跟傑金斯很像。
聽到許言跟莎西羅被劫走的事情,阿努曼起先慌了,不過他的MASTER很快就跟他說,阿萊德克——傑金斯現在稱呼阿萊德克為家主大人——去追了。沒有提到學院老師,也沒有提到莎西羅背後的馬裏奧家族,更沒有提到傳言說是許言師父的光輝大騎士。
阿努曼便問傑金斯,“吸血鬼”家主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傑金斯說:“比不得轟動騎士的光輝大騎士,但是它本身便不是完全的力量,而是一種——權力。”
古老的家族,歷代不衰的家族,即使瀕臨腐朽和死亡,它仍然是極為強大的。
然後,傑金斯又對阿努曼說了一句話。
他說:“零社的人已經開始活動了。”
“零社?”即使傑金斯對阿努曼說了很多關于書上沒有記載的ZERO的事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零社。
聽起來,就跟ZERO有關。
還真的有關系,阿努曼聽到自己MASTER解釋了一下零社,吃了一驚。
“幾百年前壽命悠長留在大陸沒有離開的ZERO建立的組織,在一百多年前發展壯大,成為了瑪特斯任大陸的第六勢力,同時劍走偏鋒,極力主張ZERO的權利,認定人形ZERO是大陸意志的化身,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甚至還把占星塔的夕盛大人拿來類比,不過光輝大騎士聽說後狠狠地教訓了一番零社那些叛逆的家夥們。”
“那他們……”聽起來還挺吸引ZERO的,阿努曼摸了摸鼻梁,若有所思。
“百年前煽動了幾次規模不小的戰争,不過也因此大陸只剩下了一個國王,這些年來,因為其他四個勢力的壓制下稍微平靜了一些,但是——幾年前邊境的事就是他們搗鼓出的,聽說他們不久前出現在了王城,而這件事情……看來平靜的日子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傑金斯煩惱地揉了揉自己的獸耳,他的身形高瘦,比目前被稱作“壯漢”的阿努曼還要高上一些,所以輕而易舉地拉長了阿努曼的臉,開了個玩笑。
“所以,我的ZERO,安心練習自己的本領吧,這件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然而,隐藏在這件事情之下的另一件事情已經悄無聲息地展開,并且蔓延,勢必在不久的将來點燃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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