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
穿越
黃泥塑牆的茅草屋裏,秦霄坐在床上。他單手支着下颚,曲着腿,神色顯得有些無奈與抑郁。
這是他清醒過來的第四天了,也讓他清晰地認識到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秦霄,三十五歲,因公受傷而不得已提前退役的武警,卻在前往家裏安排相親宴的途中遭遇大雨,後被一輛失控的公交車撞來,導致魂飛異世,成了這個鄉疙瘩裏的一個十八歲少年!
還是個令人發指的村霸!
秦霄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情,就在床上繼續昏睡了幾天,希望一睜眼他其實是在醫院裏面。
但事與願違。
他沒在醫院,還在這裏,并且在這幾天從房間裏偶爾過來看他人的口中知道了他現在是個什麽身份跟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他現在是個叛逆的中二少年。
上到老人下到幼兒就沒有他不敢揍的,甚至于他戰績兇猛,連周邊幾個村子的痞子無賴差不多都幹過架,還曾經跟着一群不良少年,成天吆五喝六,作威作福還找人收起了保護費的勾當!
而這貨會被人打死,讓秦霄這個異魂鸠占鵲巢,則是因為五天前。他帶着他的小弟跟鄰村的人為了争奪地盤雙方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火~拼,英勇負傷被人爆頭,回家後還拿家裏人撒氣,更可惡的是,他當時還準備對他媳婦兒用強,把媳婦兒給逼得狠了,一個花瓶給他砸去讓他傷上加傷為秦霄提供了軀體死而複活!
秦霄捂臉,頭痛不已。
要是光這樣就算了,問題是這貨發了瘋來幾乎六七不認,家裏人除了姥爺周文舒跟他阿父秦雲天以外,其他人幾乎全都被他給……揍怕了!
所以他昏迷了這麽多天,這房間裏真的沒有幾個人來這裏看他,來的也是傳說中兩個恨不得弄死他又不敢動手的弟弟!
一個十二三歲的叫少言,一個年紀小點只有十歲的叫少非。
而他現在的身體,秦霄沒弄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叫秦淩霄?就多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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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就這麽要命,我要怎麽繼續?”秦霄頭疼。
然而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任何跟這貨有關的半點記憶,而他知道的那些都是這幾天兩個弟弟一邊盼着他死一邊嘀咕說出來的!
所以他現在要怎麽辦?
繼續走渣渣人設?
不好意思作為一個退伍武警,他骨子裏刻着的是為人民服務,欺男霸女這種事他真幹不出來,懲惡揚善他沒問題啊。
更何況還是揍媳婦兒這種事更幹不出來!
但人設不對或者是叫人發現他貨不對板會不會被當妖孽一把火燒個精光?
秦霄頭痛,暫時想不到一個完美的辦法。
而此刻。
咯吱。
門開了,外頭進來了個身形微瘦,穿着素衣,頭上插着一支素木簪子的中年男人。
秦霄記得自己以前半睡半醒的時候見過這人,這人好像就是他的姥爺,叫周文舒。
周文舒雖然五十來歲,但外貌看起來其實比實際年紀還要年輕一些,進門後,他見秦霄坐在床上,也只是微微一愣,就淡淡地道:“既然醒了,就自己把藥喝了吧。”
秦霄看了一眼被他順手放到桌上的湯藥,沒說話。
周文舒微微蹙眉,不知道想起什麽又說:“這次為了救你,家裏能賣的都賣了,你傷好了後,就離開吧,家裏沒有東西能再給你禍禍了。”
秦霄震驚。
他這是被趕出家門了嗎?
周文舒輕嘆:“這次救你,算是全了你我之間最後的那點祖孫情,你要有點良心。就離開家裏離開我們給我們一條活路,別再作妖,要惹急了你阿父,他真能跟你同歸于盡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留下這話,周文舒轉身離開。
秦霄坐在床上,幾乎沒有開口的機會,就好像對方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
對于這家裏的人來說,他确實是個洪水猛獸,誰見了都害怕。
周文舒走了,只留下了湯藥。
秦霄扭頭看着桌上那黃泥做沙碗,認真思考周文舒的話。
他貨不對板不是原裝,為了安全起見,他确實是離開最好,這樣就不用擔心身份穿幫了。
晚上,給秦霄送藥和食物的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正是之前盼着秦霄死翹翹的少言。
少言一進來就渾身緊張,只靠着牆走,完全拿秦霄當惡人的架勢。
秦霄被他那樣弄的哭笑不得,再看少言,秦霄發現少言其實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些,臉上還有沒完全散開的淤青。
這淤青秦霄知道,據少言抱怨,是數天前被他打的,當時連牙都給打掉了。
思付于此,秦霄也不由得在心裏嘆了一聲,作孽啊。
至于少言,聽他嘆息還以為自己又惹他生氣,臉都給吓白了,放了東西轉身就想要跑。
秦霄皺眉,直接朝他背影喊了一聲:“告訴姥爺我答應他。”
少言跑出房間的腳步一頓,又再次擡起。
他沒回去,而是直接離開。
第二天中午,又是昨天過來的周文舒,他推門進來,略顯淡漠的神色朝秦霄看去。
秦霄此刻正坐在床邊,他試圖起身走動活動一下,結果這貌似是他姥爺的人就來了。
“昨晚上,少言告訴我,說你答應離開秦家了?”
秦霄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麽。
周文舒又說:“既然你答應了,那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什麽,等你傷好之後,你就搬出去吧,我會讓你二叔三叔幫你把你的東西都拿過去,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村東頭的溪邊,有間老屋,我會跟村長說說把那間老屋給你,你搬出去後,只要過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秦家這邊不會跟你要一個銅板,父親兄弟也無需你贍養接濟,同樣的,從今以後你在外頭是生是死,是好是壞,都跟我們秦家沒有關系。”
說白了,這位姥爺就是代表全家來跟他斷絕關系的。
秦霄頭痛。
這原裝貨到底惡劣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讓家裏做出這樣的決定?
周文舒不得回應,皺了眉又說:“秦淩霄,家裏人都不欠你,反倒是你,這些年來你都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不說瀾淵那孩子之前差點被你打死,就是連你阿爹都差點遭你毒手,對你,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秦霄聽得暗暗皺眉。
這原裝貨居然這麽惡劣嗎?
把自己爹都給差點揍死了,還有個瀾淵也差點被打死,那他那個所謂的沒見過的媳婦兒怎麽樣了?
嘶。
秦霄暗付。
這要是擱現代那鐵定是要送少管所的,情節嚴重槍斃都不為過。
“阿……阿爹跟瀾淵現在怎麽樣?”秦霄有點想知道這兩人的情況,頓了頓,秦霄又問:“還有……我那個媳婦怎麽樣?”
雖然他不是原裝貨,但還是不想一來就背負上人命。
周文舒聽他問話,神色一時間有些古怪。
秦霄不知道周文舒這是什麽情況,但還是解釋一句:“我沒惡意,就想知道他們怎、怎麽樣了。”
周文舒突然皺眉,雖然似乎有些意外了一下,但還是回他:“你阿爹兩天前就醒了,瀾淵還沒醒。”
沒醒?
打得很重?
還有他那個所謂的媳婦兒呢?怎麽不說了?
秦霄皺眉,他有點擔心這個瀾淵跟他那個媳婦兒會不會醒不過來一命嗚呼。
其他話周文舒也沒再說就轉身出去,等秦霄回神的時候,房間裏,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想了想,秦霄還是起身,一瘸一拐地朝 屋外走去。
當推開門的時候,秦霄站在門邊,明顯微微怔愣。
房門外,盛開的桃花開飄蕩在村子裏的各處,或遠或近景象盛美,院子裏,圍牆邊上栽種着各種各樣的花,左邊還搭了一個葡萄架,右邊是個秋千架,老榕樹下還擺放着配套的石桌石椅。
是一副很溫馨如畫的農家景象。
也是秦霄以前不曾見過的。
收斂心神,秦霄暗暗吸一口氣,他轉身扶着牆,往邊上慢慢走。
他不知道那個叫瀾淵的孩子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個房間,但慢慢找過去,總能找到的。
畢竟這個時候還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也只有他了。等看過瀾淵确定瀾淵沒事,他還打算去看看自己那個便宜媳婦。
雖然沒有見過,也不是貨真價實的媳婦,可好歹也是名義上的。
就這樣,秦霄還是接連找了好幾個房間,才在最左邊的房間看到了那個躺在床上的身影。
只不過房間裏,并不是只有一個人,另外還有個少言也在。
秦霄站在門外并沒有進去,他就隔着門上的窗花朝裏面看去。
裏面,少言正在照顧床上的人,他拿着帕子一邊幫床上的人擦拭着臉,一臉同情的嘀咕着。
“遇到我大哥那人渣也是你倒黴了,好好的人被他強搶回來不說,還給打成了這樣,都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你要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啊。”
門外的秦霄:“……???”
什麽叫強搶回來的?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秦霄嘀咕。
房間裏,少言也說完了,端了木盆就朝門邊走來。
秦霄趕緊躲開,等少言走遠之後,這才推門朝屋裏走了進去。
床榻上的人影毫無反應,他靜靜躺着的身影看起來似乎與少言差不多大。
秦霄來到床邊時,這才看清楚這人的臉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是很好看的一張臉。
即便他此刻昏迷着,臉上淤青不少,秦霄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上的破碎感好看得讓人有些窒息。
就是……年紀太小了,好像才十多歲。
“他就是瀾淵?”秦霄嘀咕,又往床邊走近兩步。
床上瀾淵沒有任何反應。
秦霄往床邊走近兩步,他伸手去摸瀾淵的手腕。
雖然曾經是個武警,但在這摸脈看病上面,秦淩霄也會一點皮毛,但也只是皮毛,一般的風寒感冒,輕微點的病症他能靠摸脈來診斷,畢竟當初還做武警的時候,遇到執行任務時,受了傷生了病是不可能臨時去醫院看病的,所以他就學了點皮毛以防萬一。
而現在,看着床上的人,秦霄也想确定一下瀾淵的情況,他摸像瀾淵的脈象,确定這脈象還算平穩,就是有些氣虛體弱,秦霄低頭一看,猛然發現這瀾淵的手腕白淨細膩跟個小姑娘似的,秦霄疑惑,瞬間又有些不太确定這瀾淵到底是小子還是丫頭。
秦霄盯着瀾淵,暗自思付。
門外少言卻突然去而複返,一進門看到秦霄的身影,吓得臉色都便利。
“你做什麽!”
“我沒做什麽,就是過來看看……”
“姥爺,爺爺,阿父!大哥又過來了,他又來找瀾淵了!”
少言突然沖出房門大喊。
秦霄有點目瞪口呆。
片刻後,不少人立即從門外湧了進來,甚至于還有人手裏不是拿着扁擔就是棍子,嚴然一副準備幹架的樣子。
秦霄:“……”
他就想問他這麽遭人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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