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1

chapter.1

我的阿滿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是我的獨一無二。

“出門不要忘記帶鑰匙，不然就沒人給你開門了哦。”耳邊響起阿滿熟悉的嗓音，輕柔的嗓音是每天喚醒我的良藥，包括臨行前的囑咐也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聽見阿滿的聲音我才覺得自己足夠完整。

我回過頭看向她應了一聲：“好。”

上次因為我的粗心大意忘記帶鑰匙導致我和阿滿都被關在門外，最後還是阿滿喊來開鎖師傅這才沒讓我們露宿街頭。

我想象不到沒有阿滿的生活。

也許會一團糟。

伸手擺正玄關處的鏡子，我拿起擱置在鏡子旁的鑰匙拎起來晃了晃，得意的對阿滿說：“這次不會再忘了。”

阿滿只是微笑回應，似寵溺又似無奈，溫和的神色幾乎從她的眼中溢出，我揮手道別：“晚上見。”

臨出門的道別時間裏，阿滿總是習慣站在玄關處的燈光下，目送我的離開。

她從不會将我送到門口，我也不是沒有好奇，但阿滿只是說：“我不習慣看着你離開。”

阿滿不喜歡離別，但若是我想她就一定會出現，就在她現在的位置，與現在別無二致的笑容，歡迎我回來。

她知我一切。

或許會有人好奇我和阿滿是怎麽認識的，就像是大部分小說中的俗套劇情，因為我出車禍所以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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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阿滿出現了。

因為車禍而短暫性失明的我看不見任何東西，也看不見阿滿的樣子，我所能感知到的唯一就是聲音。

在我因傷疼痛難忍的時候，在我看不見惶恐不安的時候，在我百無聊賴沒有事物打發時間的那段時光裏。

阿滿的聲音無處不在。

初次見面的時候阿滿并沒有告知我姓名，只是坐在床邊問我疼不疼，輕柔的聲音如漫天大雪落在地上。

幹淨，清冷，柔軟。

我喜歡這樣的聲音。

“不疼。”我咬牙咽下喉嚨裏呼之欲出的痛呼，雙手虛弱無力的攥緊兩側的白色床單，手背上的靜脈針刺的我皮膚血管生疼。

阿滿的聲音和別處的疼痛使我的頭痛轉移到身體各處，暈眩的腦袋讓我意識逐漸模糊，我甚至聽不清楚阿滿說了些什麽。

那是我與阿滿的初次見面。

我只聽見她說的第一句話。

“疼不疼？”

怎麽會不疼？

我感覺自己疼得快要死掉了，身體像是積木被拆散又重新組裝起來，疼痛使我動彈不得，我就像是一個可以被肆意玩弄的玩偶，沒有自由。

第二次聽見阿滿的聲音時我問過她的名字，一開始她只是沉默不語，一直到我等的有些不耐煩後她才開口。

“我叫阿滿。”

她開口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心上拂過一陣微風，一吹，花就開滿我心頭的荒蕪之地，龜裂的大地一時間春意盎然，連帶着我那顆心跳動不止。

那次我跟阿滿聊了很多，她豐富多彩的見聞成為我那段日子裏唯一的慰籍，我期盼着她每一次的到來。

每天都想着，念着。

我想……遇見阿滿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我喜歡她喜歡到如癡如醉，我愛她愛到癡狂。

如亂石碾草過，春生……春生。

當我康複出院的那一天我和阿滿确認關系，我是她名正言順的女朋友，而她亦是我的，那一天我帶着她回到家裏。

我的家。

如今現在是我和阿滿的家。

我們會在一起很久，而今天是我和阿滿在一起的一周年，我想為她準備一場驚喜，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去一個地方。

自從一年前的車禍之後我每三個月就要去醫院複查一次，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現在，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是季懷和阿滿并不同意。

樓下季懷的車早早的就停在馬路邊等着我，天上黑壓壓的烏雲一片接着一片，随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

我擡頭看了一眼灰沉的天空，拉起衣領将自己半張臉藏在布料之下，另一只手舉起敲了敲季懷的車窗。

季懷降下半扇車窗含笑問，“都整理好了？”

“嗯。”我點頭應聲。

拉門，上車，幹脆利落。

“總是不知道系安全帶。”季懷探過身拉上我這一側的安全帶，卡扣發出“咔噠”一聲，她才拉上自己那一側的。

我抿唇笑但不言語。

季懷，我的姐姐，一位既溫柔又堅強的人，不大的年紀卻一力承擔起家的責任。

從父母離世開始我就和季懷相依為命，其間雖然有叔伯的幫助，但歸根結底我依靠的也只有季懷一人。

她也亦然。

雖然如今我遇見了阿滿，但季懷也仍是我依靠，那是和阿滿不一樣的血緣上的羁絆。

“今天來不及做早飯，将就吃點。”季懷掃了一眼副駕駛臺上放着的紙袋，示意我拿把它拿下來。

紙袋裏面裝着一份三明治和一瓶冒着水珠的牛奶，應該是她來時的路上買的。

大多時候季懷都會為我準備好早餐再去工作，因為她工作性質的原因，所以平時會忙的很晚，為了不打擾我休息，季懷并沒有和我一起住。

而是住在我對面。

房子是爸媽留下來的，因為老房子拆遷而分下來的兩套房，當時是叔叔一手操持的，選房的時候為了照顧我們姐們兩個所以選了對門的兩戶，方便我們聯絡感情。

在叔叔的幫助下，我和季懷都順利的成年，也正是在我們成年的時候叔叔才告知我和季懷父母留下來的遺産。

這幾年我們都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直到一年前我出車禍遇到阿滿，我的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幾次我想告訴季懷真相，想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可阿滿不希望這麽做，季懷只要一來我都會讓她躲到卧室裏。

每次都像是地下情一樣。

我也問過為什麽不公開她都只是說時候未到，還沒有到公開的時候，久而久之我也就歇了心思。

左右也沒有什麽不一樣。

吃個早飯的時間，差不多就到醫院了。可能是今天周末，沒有平時預料的早高峰，想要拖延時間做檢查的願望也落了一場空。

“早做完早結束。”季懷剛停下車我就急忙開門把她甩在後面。

季懷鎖車快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急不可耐的樣子她有些詫異的問，“今天這麽配合？”

她知曉我的習性，每次來做檢查都像是拖延症犯了一樣，在家裏跟阿滿鬧脾氣，來醫院了也要對季懷撒嬌。

“因為今天是最後一次檢查了啊。”我差點說漏嘴慌忙補救，“要是沒問題你們以後可不能讓我再來了。”

“原來想的是這個心思。”季懷恍然大悟，她就知道我不可能這麽乖乖聽話，原來是心裏打着小九九。

“那快走快走。”我着季懷快步走向電梯。

每次做檢查都極為耗時，因為季懷總是擔心我會不會有後遺症，那段時間短暫的失明确實讓她擔驚受怕了很長一段時間。

好在醫生說只是短暫的，等腦袋裏的瘀血消散之後就能夠恢複，複明只是時間問題。

這一年多以來她多次不放心，所以才讓我頻繁來接受檢查，可每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并沒有什麽問題。

在我看來季懷就是瞎擔心，總覺得我還是小時候那個需要被她照顧的小孩子，實際上……我已經長大了。

當然，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我有獨當一面的能力，現在是，以後也是。

醫生拿着結果端詳片刻後道：“檢查結果并沒有顯示異常，所有數據顯示季小姐身體無恙，恭喜。”

“你看，我就說吧。”我得意的偏過頭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說好的，最後一次。”

“那之後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季懷按住我的肩膀看着醫生問，“比如飲食或者休息。”

她還是很擔心會不會出現後遺症，雖然數據顯示沒有什麽問題，可季懷就是不想出現意外，或者出現一絲風險。

“一切如常就可以了，季小姐的身體很健康，車禍造成的損傷已經恢複，如果要說注意什麽，那應該就是熬夜了。”

“雖然身體很健康，但還是不要忘記休息，那對黑眼圈已經能趕上國寶了。”醫生笑着在病歷上寫診斷結果。

季懷趁着醫生寫字的瞬間看向我，那雙眸子裏銳利的好似看透一切，我連忙舉手投降，“最近工作有些忙，我保證忙完了就早些休息。”

主要最近工作有幾個急單，所以就沒注意時間，沒想到今天來做個檢查就被戳穿真相被季懷發現。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好好休息嗎？”季懷擰眉假裝訓斥我，“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但是我知道她并沒有生氣，只是會心疼。

堅強的季懷也會在背地裏偷偷難過，她不是完人，在我出車禍住院的那段時間裏。雖然看不到季懷的表情，但也能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來異樣。

季懷很累。

我能感覺到。

壓力，責任，都像是大山一樣壓迫她喘不過氣，所以我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我會是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