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x 預言

傑諾 x 預言

“妮卡，你的念能力是什麽？”

“......我沒有那種危險的東西。”

“為什麽？不會念的人在200層會很快死掉。”

“......因為我不是參加比賽的選手，只是個無所事事的小孩。”

妮卡很懂得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等等的道理。作為天生念能力者，除了老媽，她從未和人展露念力。不修行，不鍛煉，踏踏實實當她的富貴閑人。

談話有一些沉默而尴尬。

“......這樣啊。那，你也不用殺人麽？”

“......你聽着啊，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需要靠殺人過活的。”

“......“

“......”

“妮卡你要吃香蕉船冰淇淋麽？”

“吃，走。”

天空鬥技場200層的選手席巴，人稱【銀發的死神】。以8歲的年齡，在200層坐擁4勝1敗的優異戰績。每天下午4點，鬥技場周邊的小吃店老板們，都會看到這位小小死神，被一個矮他半個頭的更小的小鬼拎住衣領，從一家店拉到另一家店，孜孜不倦地，推動着鬥技場商圈GDP發展。

席巴喜歡甜食，這點兩人口味一致。妮卡經常念念叨叨地說【銀發微卷愛吃甜食要是投錯胎就是銀時了唉白癡！】席巴聽不懂，也沒去糾結。

兩人分享着一份超大號香蕉船冰淇淋，席巴挖起一勺，送進嘴裏。“那如果你有了念，希望得到什麽樣的能力呢？”

“唔......很多很多錢吧，能帶來很多錢的念力！”妮卡不客氣地吃掉巧克力最多的部分。“不過仔細想想，人要是死了，錢再多也沒用呢。”上輩子死亡的過程太過漫長，那種孤獨，痛苦，恐懼，仿佛黑色的刺青，深入骨髓。

“如果人的生命能夠單純地用錢來衡量就好了，以我的聰明才智，挺到枯枯戮山變成盆地也沒問題！”

“好像很有趣......我家的客戶，都是些用錢買命的家夥呢。”席巴正色，一臉認真。“買的是別人的命。”

“說起來，就沒有哪個目标，臨死前哭着哀求你饒他一命，買命的錢多少他翻倍付給你之類麽？”妮卡也來了興趣，揍敵客家大業大的，這錢多好掙啊。

“我不會給他們開口求饒的機會。”8歲的小殺手三觀比五官還要端正，“父親叮囑過我，要有職業道德，不能為了一時的錢財，砸了揍敵客家的招牌。哭着求饒就能用錢換命的，那是綁架，不是暗殺。”

頗有道理啊！妮卡一邊在內心啪啪地鼓掌一邊感慨，揍敵客真是殺手界的楷模，家族教育堪稱偉光正。

此刻坐在茶室的角落裏，遠遠看着自己的兒子像普通人一樣開心玩耍的男人，正是揍敵客家主傑諾。傑諾是個和藹的中年人，雖然身為殺手世家的當家，他卻并不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放下茶杯，盯着那個瘦小的女孩兒，手中的紙張還留有打印機的溫熱——有關于妮卡的一切，早已被調查得清清楚楚。

午夜時分，傑諾無聲地潛入天空鬥技場200層員工休息室。為了兒子做到如此地步，真是揍敵客育兒史上的一大敗筆。這個小女孩兒接近席巴，到底有什麽企圖？或者，殺掉嗎？只要殺掉就好了，揍敵客不需要有可能成為軟肋的存在。傑諾看着小女孩兒的睡臉，右手響起輕微的噼啪聲，青筋暴起一瞬，又很快恢複了原狀。

揍敵客并不是濫殺無辜的家族。

“傑諾老爺，你要殺掉我麽？我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沒有我，他還可以去交其他朋友。也許還會對您恨之入骨，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呢。”妮卡慢慢睜開眼睛，平靜又淡定。

傑諾心裏一驚，一絲殺氣彌漫開來。這女孩兒真的只是普通棄嬰麽，竟然能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妮卡索性坐起來，冷靜地看着這位30出頭的老父親。“傑諾老爺，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比起其他揍敵客，你真是個很講道理的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7歲的女孩兒繼續為了活命啪啪打着嘴炮。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果你覺得我的信息有價值，就別老想着殺我。”妮卡在天空鬥技場茍且了7年了，天天尋思只要能獨立了，馬上找個偏僻山村隐居再也別和劇情人物有任何交集。當初看席巴只是個可憐的娃，一時心軟上去投喂，真的不知是對是錯。

“呵呵，有趣的小鬼。”傑諾并不讨厭交易，在歷代家主中，也算溫和的存在。“說說看，有價值的信息是什麽？”

妮卡心想自己死不了了，她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

“您的父親回不來了，如果揍敵客家還想延續，不要去找。那個世界不是現在的你們可以抗衡的。”妮卡沒理會傑諾的瞳孔驟然翻湧的波濤，繼續道：“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尼特羅那老頭會回來，你們可以問問他，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傑諾的嗓音低低地泛起沙啞的嘶鳴。“小丫頭，你到底是誰。”他從沒跟席巴提過尼特羅和父親的事。

“傑諾老爺，讓我活着會比較有用。你就當這是天賦的一種好了，我發誓，此生不會與揍敵客家族為敵，若揍敵客有需要，我必傾力相助。”

許久以後，在傑諾在确認了父親的死時，決定将這個捉摸不透的女孩兒帶到揍敵客家管理起來（加以利用）。這女孩兒是助力也是隐患，一切可能威脅家族利益的因素，都應該被排除。

結果，當幾名得力的管家被天空鬥技場200層的客房服務員打成重傷後，傑諾收到了妮卡的養母，名為芙洛拉的女士正式的來信。

【尊敬的揍敵客你們好：要打妮卡的主意，我芙洛拉會推平那七扇審美着急的大門，燒掉枯枯戮山整個山頭，拔光看門犬的狗毛，順便給你們全家人送上最真摯的松骨按摩服務，感謝大家的理解。你惹不起的芙洛拉敬上。】

傑諾撫摸着下巴上的胡須沒再行動。芙洛拉是獵人協會現任會長唯一的妹妹，天空鬥技場最大的幕後股東。揍敵客家并不懼怕什麽，但也沒必要樹立無謂的敵人。

從那一年開始，所有流星街挑選出來的管家和女仆，都必須在培訓完成後，去天空鬥技場200層挑戰任意三位客房服務員/登記處前臺/電梯小姐/後勤維修工，以此作為最後的試煉。

“哎，被那個電梯女打的太慘了，我懷疑她的念力制約是【電梯領域】，只要在那一個平方的空間內，就全場制霸。”新來的管家候選名為合歡，是個自來熟，一點兒不像從流星街出來的人。

碎嘴合歡癱在鬥技場100層的餐廳，拉着熟識的後勤維修工馬不停蹄地叨叨。“你說，我們少爺這幾年，除了做任務，接受訓練，其他時間孜孜不倦地往這兒跑。你們這兒那個10歲的丫頭，難道是我家未來的少奶奶？”

“我不是少奶奶，你們未來的少奶奶在流星街。”妮卡嚼着鹵蛋，心不在焉地随口搭了一句茬兒。這些人真的是流星街的麽？八卦的火焰在垃圾堆裏都熊熊燃燒。

猝不及防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合歡自诩念力修為并不差，竟沒發現這個小丫頭。

維修工大哥沒忍住笑出了聲，“合歡你以後要是死了，最後腐爛的肯定是這張嘴。”

尴尬青年撓撓頭也笑了，天空鬥技場倒是不令人讨厭。“小姑娘，仆人之間都在傳，說你有預言能力。要不你也幫我看看，我什麽時候能娶到老婆啊？”

妮卡嘆口氣，胡說都說出慣性了。當初一步錯步步錯，什麽鬼預言，別說自己根本身無長物，就算真能預言，揍敵客家知道了，肯定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

“你什麽時候娶老婆我不知道，但是未來的兒子，取名叫梧桐，就很不錯。”

看着青年瞪得溜圓的眼睛，妮卡表面一臉鎮定，內心無語望天。

又是滿嘴跑火車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