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男花魁

第59章 男花魁

原本小郁子就要坐上這艘開往都城的船,開始她被賣到游街的生活。

但祁究通過黑色繪馬扭轉時空,改變了這一切。

因為他花錢包下這艘船,一刻鐘後,剛停穩的船重新朝都城方向駛去。

離開前,小郁子還悄悄問了他:“哥哥,我聽村裏去過游街的大人說,游街裏住着一位極美的花魁小姐,請問是真的嗎?”

祁究愣了一下,笑:“是真的。”

“诶?”小郁子歪了歪腦袋,“所以哥哥見過花魁小姐嗎?”

祁究略微思考了一瞬,點頭:“我正好要去見他。”

“那祝哥哥一切順利。”

“謝謝。”

船重新起航的時候,站在碼頭上的小郁子高高墊起腳,不停朝甲板上的祁究揮手,迎着風,祁究也朝這個小女孩子揮手告別。

直到小漁村的碼頭已經消失在視線裏,他才收回手。

他徹底改變了故事的走向,改變了一位名為郁子的npc的命運軌跡。

雖然對于系統而言,npc的故事不過是一串代碼。

【由于您完美完成了支線任務「請幫郁子小姐解脫」,系統檢測到npc角色「裂口花魁」對您好感度大幅提升】

npc角色的好感度關系到「npc限時聘用書」使用的成功率,對祁究而言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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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風大,行船過程中祁究到艙內避風休息。

不多久,海面上飄起了細細的雪絮,祁究倚靠在窗邊,看白色微粒落在冬日灰藍的海面、落在潮濕搖晃的甲板上,心緒意外的平靜。

無法名狀的期待感在平靜深處滋生瘋長,帶着這樣的情緒,祁究在搖搖晃晃的船艙裏打起了盹。

約莫傍晚時分,船停靠都城碼頭。

【副本崩塌倒計時:2h】

祁究運氣不錯,今天行船過程中沒遇到大風浪,用了不到五個時辰他就順利抵達都城。

剛下船,祁究就看到一位游女打扮的女性等在碼頭。

這位等候已久的游女同樣看向祁究,遙遙朝他鞠躬示意。

祁究心裏有所預感,他朝游女方向走去。

待他走近,游女看他的眼神閃過幾分驚訝,但她到底禮貌地垂下視線,微微颔首說:“冒昧問一下,您這邊還剩多少時間?”

祁究微微一愣,很快明白過來,如實回答說:“一個時辰。”

這位游女遵循了那家夥的交代,過來問話。

那家夥當然知道他能停留在副本裏的時間不多了。

“那請快随我前往栖久屋一趟,花魁有請。”游女微微躬身發出邀請。

她身後,馬車已經備好了。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發出警告——

【警告!由于您觸發了廢棄劇情線,隐藏角色即将上線】

【嚴重警告!系統檢測到隐藏角色危險系數為A+++++,被判定為最高等級危險存在】

和上次一樣,在和那家夥見面前,系統會發出最高級別的警告。

但祁究完全不在意,朝等候的游女颔首:“好的,麻煩您引路。”

很快,祁究坐上了前往栖久屋的馬車。

撩開車窗的簾子,祁究朝熟悉的游街看去。

今天的游街比他記憶裏任何時候都熱鬧,夜幕降臨燈火初明,游街上擺滿售賣稀奇古怪小玩意兒的攤位,行人熙熙攘攘穿行其中。

幾乎所有行人游客都在讨論一件事:今晚能看到他們期盼已久的花魁游街了。

祁究轉向一旁游女:“請問今晚有花魁游街嗎?”

游女點點頭:“是呢,所以花魁請您過去幫忙。”

“幫忙?”祁究微微一愣,“我需要做什麽嗎?”

游女淺淺一笑:“待會您就知道啦。”

“對了,這個是花魁吩咐我還給您的,待會下車就戴上吧。”說着,游女将一副「十六」面具遞給祁究。

祁究接過面具,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這個“還”字,讓他會心一笑。

祁究當然記得,在初次夢入游街那個光怪陸離的夜晚,自己擅自闖入郁之屋,叩響男花魁的門——

“我的面具不見了,我看到有人戴着它進了這裏。”

這是他當時的理由。

男花魁還記得那次見面,并再次将「十六」能面“還”給了他。

看來那家夥的記性也很不錯。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馬車停在了栖久屋外。

栖久屋就是郁子小姐時間線的「郁之屋」,也是小彌時間線的神社。

這座所有時間線交彙的建築物,原來在男花魁時代名為「栖久屋」。

栖久屋…祁究在心裏念叨這個名字,總覺得相似。

這不正是自己名字的諧音嗎?

——祁究,栖久。

巧合嗎?還是那家夥故意為之?

祁究沒自戀到認為對方因為自己,特意改了游廊的名字,但他預感這個名字有蹊跷。

“裏邊請吧。”游女在祁究前引路。

掀開布簾,畫滿光怪陸離浮世繪的深紅建築物再次進入祁究的視野。

可以說,郁之屋幾乎完全沿用了栖久屋深濃厚重的風格,唯一的區別是,栖久屋大堂多了幾扇敞開的窗戶,采光要比郁之屋好上許多,祁究身處其中并不覺得壓抑。

游女引戴着能面的祁究穿過深紅長廊,推開盡頭房間的紙推門:“請您先在此歇息等候片刻,我去為您準備茶水。”

游女暫時離開,祁究推開房間北面的窗戶,簌簌白櫻頃刻被風卷入屋中,白如細雪的花瓣沾了祁究一身。

暮色四起,那棵被郁子小姐燒掉的妖櫻此刻在中庭灼灼綻放。

祁究對着滿樹白櫻怔愣片刻,身後傳來障子門被推開的聲音。

那位游女端了茶水進屋。

“花魁很快就打扮好了,您請慢用。”

在桌案上放置好茶水點心後,游女就躬身退出房間。

祁究移步桌案,待看清盞中茶水的瞬間,他愣了一下。

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麽茶水,盞中猩紅澄澈之物,是郁子小姐心心念念忘不掉的血釀。

郁子小姐口中無人能碰的血釀,此刻正被男花魁用來款待自己。

面具下的祁究揚起唇角,他無半分猶豫,将盞中血釀一飲而盡。

腥甜醇厚的滋味彌散齒間,祁究抿了抿唇,這一次,他嘗出腥甜之後淡淡的冷香味,就好像那家夥每次靠近時散發的氣息。

看來今夜,那家夥會邀請他到中庭觀月賞櫻。

突然,窗外傳來細碎的瓦片碎裂聲,祁究似有所感,迅速回過頭,只見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從窗外屋檐跳入屋中,直直朝祁究的懷裏飛奔而來。

“喵喵喵!”

祁究早做好迎接小灰貓的準備,他穩穩接住蹦跶入懷的貓貓。

“你來啦。”祁究親昵地蹭它軟乎乎的腦袋。

“喵喵喵~”小灰貓揚起臉,撒嬌又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更多親親更多抱抱,當然再來一罐小魚幹就更好了。

“真是拿你這小東西沒辦法呢,”祁究如它所願,兌換出倒數第七罐小魚幹放在小灰貓面前,寵溺地抱怨說,“我老這麽喂你,萬一把你養成灰球球了,那家夥可不得找我算賬。”

“喵喵~”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灰貓頭都懶得擡一下,只禮節性地叫了兩聲安撫祁究。

“咚咚咚——”

半盞茶的功夫,障子門再度被人叩響,“抱歉打擾了,花魁為您準備了今晚的服飾,我給您送過來。”

“請進吧。”

剛才那位游女推門進屋,這次她手中捧着一套紅色的男士紋付厚羽織,交代說:“待您穿戴完畢,就可以引您去見花魁了。”說完她再度禮貌地退出房間。

祁究立刻換上羽織,這套羽織紋飾繁複,看樣子是出席重要場合的禮服。

那家夥需要自己今晚些做什麽呢?祁究突然有點期待了。

換好衣服後,等在門外的游女起身相迎:“請随我來。”

“辛苦了。”祁究跟在游女身後穿過深紅長廊。

夜幕降臨後,栖久屋內燈火憧憧,一派繁忙景象,屋內衆人都為今晚的花魁游街忙得抽不開身。

引路游女停在南向走廊盡頭的閨房外,祁究緊随其後,立在障子門邊。

屋內燃了燈,暧昧的光線透過紙門籠罩在祁究身上,随着屋中光線跳動,畫在紙門上的情色浮世繪忽明忽暗,反而讓畫作濃稠的色彩栩栩如生。

屋中人似剪了剪燈芯,火光一陣閃爍後,更明亮了。

燈光将屋中人影輪廓清晰印在紙門上,和那些光怪陸離的浮世繪重疊了。

祁究放輕呼吸,心跳卻比以往莫名快了幾分。

紙門上的剪影身着盛裝,他手裏吊着一只長長的煙鬥,時不時放在嘴邊咬一口,細細煙氣随之騰起。

他姿态慵懶地坐在梳妝臺前,似乎正欲将簪子插在盤起的伊達發髻上。

可轉瞬之間,跳動不休的燈光毫無征兆滅了。

屋內光景随之暗淡下來,梳妝臺前盛裝的人影随之消失。

引路游女立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祁究看了她一眼,決定自己上前一步。

就在祁究剛擡起手、準備叩門的瞬間,突然“咔噠”一聲響,障子門被從裏側推開——

身着花紋繁複、色澤頹豔打褂的男花魁一手吊着煙鬥,一手扶着紙門扇,以半倚半靠的慵懶姿态挨在門邊。

因為他穿了黑漆桐木制成的高下駄的緣故,看上去比祁究高了不少,此刻正居高臨下地“觀賞”着身着紅羽織、佩戴面具的祁究。

祁究微微仰頭,同樣凝視着他、凝視這位無數次入侵他夢境的男花魁。

彼此相對而立,時間再次靜止了。

周遭的喧嚣在瞬間退潮,萬物失了聲息。

在這條深紅的長廊盡頭,只剩下祁究略顯壓抑的呼吸和心跳聲。

妖冶濃厚的妝容之下,對方和他擁有同樣的臉。

還有那雙同樣灰綠色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祁究的錯覺,此刻對方的眼睛似蒙了層薄薄的水霧,像是深淵裏的沼澤在冬日早晨騰起白霧。

就這般長久又短暫地僵持了數秒。

男花魁擡起手,他咬了咬手中的煙鬥,騰起的白色煙氣讓彼此的面容變得模糊又暧昧。

“恭喜你,又找到我了,”男花魁低低笑了聲,聲音捎帶着剛睡醒的慵懶勁,“還有你的面具,我也還給你了。”

祁究也笑:“那貓呢?”

“謝謝你幫我照顧小灰,小家夥胖了不少,”男花魁将煙鬥放下,“走吧,時間要來不及了,無論是你的還是我的。”

他清楚祁究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祁究:“待會你需要我做什麽?”

男花魁定定地看了祁究半秒,随後動作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喉結微動:“游街時,把你的肩膀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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