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甘畫撫摸着銀行卡經費兩個字, 突然覺得胸口很滿。
胸腔火燎似的熱了起來,胸前的皮膚都在發燙。
她忘了她是怎麽回應的了,只記得結束通話後那久萦不散的害臊。
甘畫和會長說她負責文書和經費, 對方本本分分備注上了。
周一, 甘畫自己做了些餅幹, 大課間沒有跑操,她去南校區的高二五班。
她是先去的四班,草茸茸在四班, 再和草茸茸一起去了五班。
五班花清野和盛霄在走廊倚着,姿勢閑散。
“花清野,盛霄。”草茸茸活力打招呼, 甘畫也擡了小臂揮動。
“嘿。”兩人揮手示意她們過去。
她們走過去,盛霄插着口袋, 曬着太陽說:“真舒服啊。”
甘畫贊同:“今天太陽挺好的。”
盛霄說:“不是太陽。”
他擡了擡臉上的墨鏡:“我是說對面樓層投射過來的女生目光。”
草茸茸:“……”
盛霄和花清野兩人也高, 花清野178盛霄183,而且花清野長得清秀,盛霄五官端正, 只是平時被謝星沉壓得厲害, 現在單他們兩人往走廊上一站,風格不同且優質, 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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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霄說:“大佬不在, 今天我也總算有出頭的時候了,花清野,你說是不是,爽不爽。”
花清野雙手癱在欄杆上, 小狗似的趴着, 聽着回頭瞥盛霄一眼說:“沒有, 我只覺得太陽舒服。”
盛霄不屑:“切,小毛孩。”
草茸茸說:“小毛孩還有女朋友了,你還沒有。”
盛霄紮心。
草茸茸:“甘畫做了手工餅幹,你們不吃的對吧,我自己吃啦。”
盛霄和花清野聽說有手工餅幹,趕緊站直了:“吃,吃,誰說不吃,你別想霸占。”
“甘畫,東西在哪?”
甘畫才把袋子拿出來,是粉白色的紙皮袋,上面還印着小花,她腼腆說:“可能不是很好吃。”
花清野立刻說:“我來試試。”
拆開,往裏面拿起一塊玫瑰狀的曲奇,一下子扔進嘴裏,吧唧吧唧。
亮眼誇贊:“好吃!”
盛霄也是大概的流程,扔一塊進嘴裏,吧唧吧唧,豎起大拇指:“絕!”
他們的捧場讓甘畫忍不住笑出來,笑聲小轉鈴似的,吸引了五班男生的目光。
甘畫往五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道顯眼的身影,她問:“謝星沉呢?”
花清野正和草茸茸嬉鬧,聞言擡頭:“大佬一早上都不在,聽說剛進學校被黨委書記叫走了,嗨,肯定是要讨好他了。”
他把曲奇扔進嘴裏,口齒不清說:“大佬雖然上課不認真,但是數理化很厲害啊,上課的時候閉着眼,好像在睡覺,但是他一睜開眼睛老師就知道自己講錯了,最近不是有物理競賽嗎,沒準就是為了這個叫他去的,好爽啊,我也想讓黨委書記低頭跟我說話。”
盛霄說:“物理競賽上周過了吧?老秦不是去帶隊了。”
花清野一拍額頭說:“是喔。”
花清野說:“那可能是為了其他吧。”
盛霄點點頭:“畢竟大紅人啊。”
甘畫又看了一眼教室,第四張桌子沒有主人,上面又堆滿了新的禮物,桌兜有一本書突出了一角,破壞了書椅的不協調,甘畫忍着整理的沖動。
回去後,她給謝星沉留言:【做了餅幹,我讓花清野留給你了^-^】
甘畫中午和放學看了一遍手機,對方沒有回。
放學後,甘畫要去門口搭公交車,最近在後門等車的學生多了,她想去前門等,這樣坐到座位的概率大一些。
走到實驗樓的位置,甘畫用小程序查了一下。
下一輛車是7分鐘後。
甘畫往門口走,走到近乎保安亭的時候,離正門很近的那片操場有幾個男生的身影,都穿着球服,其中有一個白色球服的身影,身形清隽懶散,甘畫的腳步一頓,手在口袋摸了一周,從寬大的校服外套從搜出手機,她打開。
最後一條消息,“做了餅幹,我讓花清野留給你了^-^”
甘畫回望過去,少年坐在跑道邊的花壇上,他一只手撐在腿骨上,另一只手拿着礦泉水灌了半瓶,他閉着眼睛,劉海有汗珠下滴,旁邊紀律撞撞他的肋骨,他皺眉,撩起眼皮不耐煩看向朋友,紀律遞給他一根煙,他垂眸,接了。
他們兩人中間隔着鳳尾松,自然下垂的葉子,像是鳳尾一樣的針狀影子,影子覆在他白皙的腳踝上,一抹黑色影子圈住少年的腳,仿佛将他鎖住了。
甘畫不知道,原來謝星沉接煙的動作那麽熟稔,像是做了很多次這種事。
門口有公交車按喇叭的聲音,甘畫回神,小跑出去追公交車。
*
甘畫寫完作業,百無聊賴,
晚上,想到下午操場的那一幕,白色球鞋上,少年的腳踝被細長影子扼住。
甘畫走出校門的最後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謝星沉仰頭,微蹙的眉頭下,好看的嘴唇吐出一股白霧,煙霧急升,到空中再薄薄地散開,他的樣子沉斂又頹廢。
她趴在床上,從群聊點進去看謝星沉的朋友圈。
他一聲不吭的消失似乎是常态,一整天了,他的朋友都沒有感到奇怪。
甘畫比較敏感,如果朋友默不作聲一整天她就會察覺。
她點開謝星沉的朋友圈,三天可見的朋友圈已經空白。
他的狀态和簽名都沒有更改。
沒有什麽可看的,她退出來,随意進了別的朋友圈。
點進去的這個是花清野,花清野的朋友圈發瘋文學、廢話文學和游戲玩梗很多,偶爾混着兩條旅游的圖片。
花清野不算特別愛發圖,一整個朋友圈雖然看起來動态多,但是掃得很快,偶爾讓人戳中笑點,沒多久就看到2016年的內容了,一條叫[小爺的搖滾鬼面]的動态,甘畫打了個哈欠,點開,是VR視頻。
視頻裏有鼓點,砰砰砰,甘畫精神一振。
打起來精神看,畫面裏閃過搖滾經典三件套,草茸茸的聲音響起來:“你們別把我叔叔設備弄壞了啊。”
那三件套看起來價值不菲。
盛霄說:“乖乖,這架子鼓手感不錯啊。”
花清野說:“來奏來奏,我的吉他已經饑渴難耐,大佬,來啊。”
視角有個大的偏轉,大片白牆掃過後對上了倚着牆壁的一人。
謝星沉站在書櫃旁邊,背後是大片的白牆,明暗交界處他本來在看手機,一手插着口袋,聽到花清野叫他,他擡頭似笑非笑,舉步走了過來。
甘畫往前調了兩秒,謝星沉走過來,眼睛裏有幾分薄笑和倦怠。
甘畫按了暫停。
謝星沉的影像卡住了,但是看起來卻完全不尴尬,像素很低,他的眼皮甚至是下垂的,但是一整個人形象依然非常落拓。
甘畫覺得這個謝星沉和操場的謝星沉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
第二天,甘畫按照學生會會長的要求,将社團經費的銀行卡的複印件交到學生會辦公室。
會長告訴她,讓她過來的時候聯系自己。
甘畫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會長已經在桌子旁邊等她了,看到她來了,站起來招呼:“甘畫同學。”
會長是個濃眉大眼的男生,看起來很正氣,甘畫說:“打擾了,我是來交複印件的。”
“對對,放這吧。”會長趕緊收拾了一下桌面。
甘畫将複印件放上去,上面還有成員的名字和自己的聯系方式。
會長說:“甘畫同學字挺漂亮的。”
甘畫展顏:“謝謝。”
會長說:“甘畫,我就不叫你同學了,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甘畫擺手:“沒什麽的,偶爾工作失誤,大家忙起來都會這樣。”
她說了幾句場面話,會長像是松了一口氣說:“你不介意就好,說起來你們社團能辦下去還挺不容易的。”
甘畫和聲說:“是啊,還有兩個月高二就結束了。”
會長說:“對,再加上謝星沉那件事,老師都氣瘋了。”
甘畫:“對啊。”
甘畫反應過來:“嗯?謝星沉?”
會長說:“呃,你不知道嗎?”
甘畫抿了抿唇,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她說:“是什麽事,會長可以和我說嗎?”
會長:“這個,好吧。”
甘畫離開辦公室,腦海裏還萦繞着學生會會長的話。
走廊上,無數學生和她擦肩而過。
會長說如果謝星沉沒有往外說的話,那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人知道,他被老師大動肝火地訓話,年紀長和教務處長氣得頭昏腦漲,學生會會長因為公事進辦公室聽到了。
誰能想到,被學校唯一指定的物理競賽的學生,謝星沉居然棄賽了。
不是被壓力擊倒,他沒有去參加比賽。
唯一一個名額,因為看重他成績潛力好直接把全校選拔都取消了,就給了他,就這麽被他糟蹋了。
訓話從第一節 課開始,到下午課程結束,謝星沉被鎖在教務處反省。
出門後,甘畫拐角上了北教學樓。
她想知道謝星沉為什麽拒絕參加物理競賽,可是又怕失了分寸。
沒有回教室,她在空中花園坐下來。
現在是午休,離上課還有時間,她拿出手機。
手機上有個紅點,謝星沉倒是回了消息,簡單的一個字:【嗯。】
時間是今早9點多,是對她的餅幹做出的回複。
甘畫點進輸入框,好幾次,真的很想問他,但是連花清野他們都不知道他有競賽資格,她能問嗎?
想起學生會會長的那句話:“如果謝星沉沒有往外面說的話,大概沒有人會知道吧。”
甘畫躊躇半晌,發了個小企鵝撒花花的表情包jpg:好~
作者有話說:
謝謝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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