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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怎麽來了。”甘畫站起來, 攥着袖子口。

謝星沉懶懶淡淡:“經過。”

他将右手從保溫杯上挪開,插在口袋的左手擡起來,左手掌側的肌肉和右手的手背互蹭。

明明是一個簡單的揩去水珠的動作, 在他身上卻顯得矜貴和撩人。

甘畫垂低眼眸:“你不用特意過來的。”

南教學樓和北教學樓那麽遠的距離, 她在四樓, 謝星沉在三樓,他一“經過”,走了大半圈的教學樓樓梯。

謝星沉面不改色說:“我不經過, 我的貓也不經過,給它發消息又不回,我要出去貼啓事嗎?”

甘畫睜大眼睛:“你……”

他是把她比喻成貓咪嗎?

謝星沉嘴角帶了點笑意:“感冒怎麽樣了?”

想是想到什麽, 甘畫頓了頓,将書包放在桌子上, 沉甸甸的書包落到桌子上發出古樸的沉吟聲。

她打開金屬扣子, 解開繩結,打開隔層,将裏面一盒精致包裝的阿膠糕拿出來, 說:“謝星沉, 這個你拿回去吧。”

謝星沉挑了下眉:“這是什麽?我不知道。”

甘畫有些無奈:“這是你在樓梯口拉住我書包,偷偷放進去的阿膠糕!”

這個人好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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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桌子上的營養劑拿起來, 一盒阿膠糕一盒牛奶一樣的營養劑放到謝星沉懷裏, 像是要讓人寬慰般柔和說:“你拿回去吧,我感冒都好了。”

她看了一下時鐘,已經放學超過20分鐘了,她說:“謝星沉, 我要走了, 你回去吧。”

謝星沉低頭看着那些東西, 皺起眉頭說:“小姑娘,現在是不是連普通朋友都不能互送東西了?”

甘畫耳朵有些酥麻,她臉頰發燙,将書包迅速蓋上,一板一眼說:“普通朋友也會送東西,但是只會在生日的時候送。”

甘畫背上書包,聽到背後某人操氣笑了一下。

她在前面走,謝星沉在後面跟,亦步亦趨。

她不想縱容他,拿資料要緊,可是後面的書包有異樣感,回頭謝星沉正在玩她的書包帶子,她半嬌嗔:“你幹嘛呀?”

謝星沉兩手空空,沒把她還給他的東西帶上,戴着佛珠的手把玩她的帶子,“你去哪?”

甘畫說:“我去年級辦公室。”

謝星沉點頭:“在三樓。”

!!

甘畫被這個人氣到了,剛說好了要好好來往又來招惹她,她忍住書包被把玩的異樣感,到樓梯口的時候忍不住,虛虛推開對方:“你不要捏我帶子,我下不了樓。”

她一急,語氣裏都帶着嬌俏,謝星沉感覺四肢百骸都被甜橘水給浸潤了一樣,啧了一下,舌尖頂了頂右臉頰:“語文功底挺好啊。”

捏,小姑娘怎麽這麽會撩他啊。

甘畫不知道謝星沉的意思,只知道時間要來不及了,背過身去下樓。

謝星沉慢兩步跟着,口袋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學長?”

眼睛看着小姑娘下樓的樣子。

蘇白文哈哈笑道:“厲害啊星沉,公然拒絕校花告白,cp粉心碎無數,你怎麽這麽成功啊。”

謝星沉心不在焉:“嗯。”

小姑娘下樓的時候微微低着頭,因為樓梯有些暗,值日的保安還沒來通電,小姑娘兩只手抓着書包肩帶,看着樓梯下腳,樣子有點乖。

甘畫傾聽着謝星沉說話的聲音。

少年說話的聲音有些倦怠和漫不經心,口吻比和她對話的時候要懶。

他的聲音低磁,落在這幽暗封閉的環境更加幽深,容易将人的耳膜貫穿。

她雖然裝得大方,可是看到他的時候也會緊張,對話的時候也要斟酌用詞是否得宜,但是他卻游刃有餘很多,調侃她,戲弄她,一切都像是信手拈來的技巧。

對方不知道跟謝星沉說什麽,謝星沉應得倦怠。

接着提到什麽,是謝星沉感興趣的,他的語氣松脫了些:“什麽時候?”

甘畫覺得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娛樂,一時有些恍然。

對面還在說什麽,似乎是一個滔滔不絕的開朗的男生,離得近的時候,甘畫聽到一個關鍵詞“419”。

謝星沉沒有回答,似乎是縱容對面繼續說。

甘畫的視線對到白白的牆上。

走廊在拐角的時候驟然吹來一股大風,風将甘畫的劉海吹開了,她才發現心底還有濕潤的礁石,支着粗糙的棱角。

謝星沉笑了。

聲音在走廊裏顯得格外性感撩人。

甘畫覺得有些悶,好想叫他回家。

謝星沉低低說:“學長,以後少拿渾話調侃我,我會追不到小姑娘的。”

甘畫腦袋一懵,落腳的時候踩空了,她低呼。

“甘畫。”謝星沉本來眼睛就看着前面的人,發現甘畫踩空了一腳,眼疾手快将她一帶,攬住她,“你沒事吧?”

小姑娘眼睛不是害怕,而是失措,臉上的皮膚都帶着氣色,“你,你。”

看着他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帶着痞氣的笑意:“你聽到了?”

甘畫趕緊掙開謝星沉的手臂,靠着牆壁緊貼着,沉默半晌,又搖了搖頭,趕緊往前面走。

謝星沉在後面抿唇。

小姑娘防備心怎麽這麽強。

已經下了樓梯,傍晚的夕陽斜斜落在地板上,将兩個人的步伐拉長。

前面的女生步履稍快,但是步伐顯窄,褲腳纖細,一步二十來公分。

後面的男生閑庭信步,但是間距很大,鞋形張揚,三兩步就一米多。

甘畫進了辦公室,辦公室只剩下一個男老師,在英語組的牌子後面。

甘畫禮貌問:“你好,請問你是婁老師嗎?”

帶着小圓眼鏡的五十多歲的老師擡起頭:“我是,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甘說明了她的來意。

婁老師聽說是學校英語賽的同學,而且很有可能是參加全國性大賽的種子,臉色和悅:“原來是這樣,還好你來早了,再過2分鐘我都已經回去了,要什麽盡管說。”

甘畫眼睛帶着笑意:“婁老師,我想要跟你要那份十年全國英語比賽真題可以嗎?”

那份真題就包含了VIPKID杯的往年真題、預測題、和拓展題,可以從其中找很多出題規律。

婁老師說:“那份資料确實很有用,我們學校也就這麽一份。”

甘畫笑容更開朗了一點。

婁老師說:“但是已經被借走了。”

甘畫:“啊?”

她的秀眉都苦起來了:“是備賽的其他學生嗎?”

婁老師說:“那倒不是,是一個高二的男學生,那天闖進年級辦公室,說借用一下資料,我還挺不開心,給他出了幾道題,都答對了,才借給他。他人挺高的,用你們年輕人的形容詞來說,很帥。”

甘畫:“??”

既然不是參賽人員,為什麽要借這麽厚厚一份資料。

甘畫有些悵然地想。

婁老師說:“我記得他,他在你們年級還挺有名的,但是我沒教過他,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婁老師一拍腦袋:“你們季老師高一教過他。”

甘畫心裏一緊,胸口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沉沉撞了一下。

她躊躇半晌,說:“他,他說要這個幹什麽嗎?”

婁老師說:“這倒沒說,我就記得他當時進辦公室的那個盛況,好多小姑娘過來偷看他,噢,我記得了,他說‘借一下資料,要照顧一個人’,啧,油腔滑調的。”

甘畫幾乎能想象謝星沉當時的眉梢都是風流和不羁的,和老師說話也是肆意妄為。

她感覺小腿骨都發麻了,對着年級辦公室門口的後背尤其火辣。

她無功而返,背着書包出了辦公室。

一出門口,就看到謝星沉倚在牆壁上,綠植從上方蕩下,一疊資料被卷成空心狀握在他手裏,他不緊不慢地,用資料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說:“原來你是在找這個東西?”

甘畫如鲠在喉,“哼。”

他明明知道她在找什麽,在教室的時候,她就跟他說她要去找婁老師了。

她被謝星沉耍到了。一個是被他看着她幹着急的樣子,一個是,沒忍住,對他哼了一聲,

太孩子氣了。

謝星沉又笑了起來,将資料放進書包裏,邁開步子走上去。

“甘畫,資料我給你。”

甘畫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幽怨,像是在說:

你會這麽好心?

謝星沉這一星期來都沒有今天這麽開心,他說:“一個要求,你把營養劑喝了。”

甘畫回頭,往前面走,謝星沉去勾她的手指,“甘畫。”

聲音輕輕的,讓甘畫無端生出一股不切實際感。

甘畫站住,跟謝星沉說:“資料我不要了。”

謝星沉看她眼神冷靜的樣子,挑了挑眉。

甘畫看他很驚訝的樣子,也有股韌勁上來:“我自己會學,我會想辦法,我會找老師,再不濟,我會請教上屆比賽的參賽人員,不要你幫忙。”

她洩氣似的說完,發現謝星沉的嘴角往上翹,接着又往下壓,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甘畫睜大眼睛:什麽意思?他看不起我?

小姑娘的眼神生機勃勃,謝星沉快要被可愛死了,但是小姑娘看着他很震驚的樣子,他只能冷下臉說:“嗯。”

甘畫回家了,第二天才知道自己丢了什麽臉。

當她問沈小小上屆的校英語比賽參賽人員有誰,沈小小說:“啊,上次你收藏的音頻就是啊。”

甘畫從她的記憶力搜尋了一遍,接着不确定地說:“謝,謝星沉?”

沈小小說:“是啊,我不是說過大佬是季老師的得意門生嗎?那次大佬就參賽了,不太認真吧,得了個銅獎,第二名是我們班上的李安時,第一名是隔壁班林大飛。”

甘畫一陣沉默,李安時這次沒被推薦,同班同學不好請教。

林大飛的話,甘畫轉來之前傳閱的優秀卷子都是他,現在不是他了,說明自己成績比他略高。

甘畫還是很想要那份資料,國賽的水平,只和同學校的人比的話是不行的。

中午甘畫抱着手機正煩惱着,手機一震,那個看了幾遍的聯系人給她發消息了。

即使聽不見,甘畫也知道謝星沉發消息的時候是怎樣一種痞壞乖張的神态。

他的文字似乎帶有某種腔調,切破時空靠在她耳邊說:“改變心意沒?嗯?普通朋友。”

甘畫滿臉通紅,不想被謝星沉牽制,給他回了個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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