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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周二一過, 甘畫順利通過演講比賽選拔，成為代表青中參加VIPKID的種子選手之一。

從學生會回來，沈小小在走廊看到她, 抓住她問：“甘畫, 你回來了, 證書呢？”

甘畫拿出自己的硬本證書，沈小小和蘇言比她還開心：“好漂亮的證書，甘畫你太棒了啊。”

甘畫發現她們都有一個奇怪的癖好, 激動的時候喜歡跟她貼貼。

甘畫：“多虧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才能專心備賽呀。”

甘畫咬了咬嘴唇，臉自己偷偷地熱了, 尤其是謝星沉，他給她的資料簡直簡潔到不像話, 甘畫問過他, 怎麽整理成這樣的，既精簡又高效。

謝星沉懶懶說：“上網找個商英生，讓他幫忙啊。”

甘畫：or2大開眼界了。

甘畫跟她們開心了一會, 沈小小和蘇言說：“甘畫, 你知道我們剛才在幹嘛嗎？”

甘畫笑着問：“什麽呀？”

沈小小說：“我們在說大佬的秘料啊啊啊！”

甘畫扯了扯嘴角，沈小小和蘇言真的愛這一口, 托她們的福, 她知道了許多臉謝星沉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甘畫說：“那些都是真假參半的。”

蘇言說：“有些是真的！”

蘇言又感慨：“甘畫，我好羨慕你喔，你居然跟大佬在同個社團，能認識草茸茸真的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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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畫挑挑眉, 不置可否。

蘇言說：“上次大佬來我們班, 我問黎清, 原來他是來找你的，是為了運動會的事情吧？你今天是不是也去參加學生會了？”

甘畫只回答了後半句話，她說：“嗯，我拿了證書就去開會了，下周的運動會，每個社團都可以自由組織競賽。”

蘇言感慨好爽。

她們都以為甘畫是成績好又認識草茸茸所以和謝星沉比較近，甘畫自己也不會主動去解釋。

等甘畫回到教室後，想起謝星沉那個“秘料”，口罩下的嘴角微翹。

此時還沒有上課，她看了一眼周圍，沒有老師跟班，偷偷拿起手機。

給最上面那個聯系人戳了戳。

那邊半晌，懶懶傳來一個符號：【？】

甘畫說：【你今天在我們班又出名了。】

那邊謝星沉：【……】

甘畫饒有興趣：【想不想聽你的八卦秘料？】

謝星沉停了一會，在甘畫以為他會發來“又是這些”、“無聊”、省略號，或是這句這些代表他不感興趣的符號的時候，謝星沉說：【小姑娘，如果我有戀愛動向的話，根本不需要她們來告訴你這些二手資料。】

這句話有些暧昧，甘畫假裝聽不懂：【嗯哼。】

她最近也學會留白了，有些小情緒會讓謝星沉自己來猜。

謝星沉發了個跌跌撞撞走路的灰色小企鵝動圖，甘畫臉紅：【不準發！】

他最近老用這張GIF來鬧她。

謝星沉說：【什麽秘料？】

甘畫想到那神乎其神的傳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她們傳得好玄，說你在桌子貼了個東西，想來搭讪你的女生都跑了。】

謝星沉說：【她們沒有跟你說是什麽東西嗎？】

甘畫：【沒有說。】

她又想了下：【好像是……一張游戲圖片？】

謝星沉随手甩了張圖過來。

甘畫點開，發現那是一張點狀的二維碼，貼在謝星沉的書桌一角上，圖片背景酷似基建游戲，但是最重要的是二維碼上的信息。

謝星沉：【這次她們倒是沒有說錯，早知道這麽省事，這張圖我早該做了，我去睡覺。】

謝星沉下線補覺了，甘畫心裏有點跳動，那張二維碼就大刺刺擺在她面前，仿佛她想了解的話，随時可以知道。

她既有點想好奇，又直覺知道後會給自己産生巨大的沖擊。

躊躇猶豫，無法決心。

這樣幾節課後，她還是按捺不住好奇，開了數據網絡，将相冊的圖片進行掃描，跳出一個黑□□面。

火雲瑰霞下方，黑色帝國湧動着明亮的火把，這是最近流行的一個外服游戲，攻打敵國，領地擴張。

在黑色帝國下面，有一個類似對話框的橫條，但是更精致，幾何形的不規則圖案拼湊在一塊，銀色的介紹框冷淡恣意，意簡言赅。

這個二維碼是用某種程序生成的，從最下方可以看到點擊次數：315。

掃了這張圖片又看到這句介紹語的人有314個，甘畫是第315.

她看向那個介紹框，銀白色的介紹框冷淡恣意，上面的介紹語讓甘畫指尖發顫。

介紹框上只有一句話，像是介紹着游戲結果一樣介紹着游戲的玩家：

“城牆已被攻陷，勿擾。”

甘畫将手機藏起來，額頭抵在桌子邊緣上，渾身顫意，臉頰像被火燒了一樣。

*

青中的運動會是每年一度的賽事，高一和高二可以盡興參加，高三不得參加。

低年級不僅可以參報各種各樣的項目，社團也可以自由組織活動，包括展覽和競賽。

甘畫周圍的人都熱鬧了起來，因為運動會放兩天假，連着周末，就有四天不用上課的時間，大家的情緒空前高漲。

甘畫還不知道星滑要不要開競賽，群裏提到，謝星沉也只是說看情況。

甘畫這幾天也很忙，要填很多社團資料。

社團裏只有她一個人在搞文書工作，真的太慘了嗚。

幸好因為謝星沉的保留意見，她不用提交方案，否則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也是無法提交整個社團的競賽方案的。

這晚她已經将社團的事情搞完了，也報了一個三級跳遠，在運動會的第二天。

她在房間寫作業，忽然聽到手機響了，随手撈過來，表情有些驚詫。

謝星沉給她打視頻通話？

他們的關系就只是數次見面和文字聊天，謝星沉怎麽會給她打視頻通話。

她等了一會，謝星沉也沒有挂掉，她只能急急拿出一個黑色口罩，戴在臉上，撥了撥劉海，摁下通話鍵：“謝星沉。”

對面嘈雜的音樂聲瞬間湧進來，甘畫聲音低低的，帶着點微不可見的緊張。

屏幕上是藍紫色的燈光，能看到對面一張寬大舒适的大沙發，謝星沉像是在某個卡座上，視頻裏的鏡頭慢慢回正，才露出他那張深夜妖孽的俊臉。

一閃而過，甘畫看到他身邊有好幾個男生。

“謝星沉，”甘畫斂着氣息說，“你在哪啊？”

對面看起來像是個酒吧。

謝星沉說：“一個清吧，也賣飲料，很多學生在。”

甘畫點點頭，他剛才身邊幾個男生看上去比他大一點，但是不像壞人，都陽光俊朗。

她說：“你在外面，為什麽還給我打視頻通話啊？”

小姑娘聲音低，在嘈雜的環境裏只能被他捕獲，旁邊幾個學長抓心撓肝：“學妹說了什麽，你把揚聲器打開啊。”

謝星沉打開揚聲器，說：“我有個交好的學長，我玩游戲輸了，他想看看你，可以嗎？”

甘畫愣了一下，謝星沉交好的學長，為什麽要看她？

可是沒等她回答，已經有一個奶帥奶帥的男生鑽進謝星沉的屏幕裏，用力跟她招手：“學妹你好啊。”

甘畫眼睛睜大，接着忍不住笑起來，她其實膽子不是很小，只是在面對謝星沉的時候容易緊張，她巧笑，一雙眼睛盈盈：“學長好。”

蘇白文用力一拍謝星沉的肩膀：“學妹好乖啊，真不知道是你賺了還是我賺了。”

謝星沉推開蘇白文肩膀：“行了，看到了吧，挂了。”

“等等，”蘇文白抓住謝星沉的手機，甘畫很少看到謝星沉身邊有人可以跟他那麽熟稔和鬧騰，學長抓住謝星沉的手機，死命将自己的臉擠回來，激動地說，“學妹，我過幾天請你們社團吃飯，你一定要過來啊！”

學長一說完，視頻就被無情掐斷了。

謝星沉發來消息：【他話多，我回去跟你說。】

甘畫臉頰微熱，回複：【好。】

晚上謝星沉果然給她發消息了，但是那時候已經快10點05分了，甘畫昏昏欲睡。

謝星沉：【睡了。】

甘畫揉揉眼睛：【沒。】

靜夜裏，他們靠一只手機聯系着。

在學校他們一個在南教學樓，一個在北教學樓，此時房間裏開着橘黃的燈，甘畫把亮度調到較低的一檔，空氣中有些旖旎和溫暖。

謝星沉可能也是剛回到，回消息的速度不是很快。

過了一會，他說：【今晚那個是我高一認識的學長，那時候我們關系最好。】

甘畫：【喔。】

他為什麽會告訴她這些呢，謝星沉冷冷落落的一個人，現在卻會和她交代，那個人是誰，他們關系怎麽樣。

她說：【你今晚游戲輸了？】

謝星沉：【嗯，抽到了一張冒險卡。】

原來是這樣，可能就是那種輸了就給聯系人第幾個人打電話吧，不過為謝星沉擋刀她也願意啦。

只是謝星沉又回複得有些慢，甘畫說：【謝星沉，我睡了。】

對面：【好。】

甘畫收了手機，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甘畫才看到謝星沉的留言，星滑社要開競賽了。

群裏也收到了消息，草茸茸他們幾個歡呼雀躍，抓着謝星沉問個不停。

草茸茸：【啊啊啊大佬，為什麽決定要開競賽了啊！】

花清野：【我以為你不開了，等了好久，終于能看到你耍滑板的英姿了。】

盛霄說：【可是大佬，你以前都參加的國際賽事，現在在學校開，不會只是搞兩個小地标吧？至少搞個街式場地啊，臺階、扶手、斜坡什麽的才有看頭。】

謝星沉：【有設施。】

他又加了一句：【蘇白文會來。】

這個名字一出，群裏頓時熱鬧了許多：【蘇白文回來了，王不見王，大佬，你多年的心願要完成了！】

甘畫從他們的聊天裏明白，這個蘇白文就是以前帶領謝星沉進入滑板領域的那個學長，以前在青中小有名氣的一個師兄，現在是高二下學期了，到高三他們所有人都要退任，這是完成謝星沉心願的最後機會了。

謝星沉說他們打算弄碗池賽事。

甘畫查了一下，滑板賽事一般分三種場地，一種是平面，就是平地。

第二種是盛霄說的街式場所，模仿街頭設計，而第三種就是謝星沉說的——碗池。

坡度最大，困難程度最大，整個場地都呈現碗狀的弧形滑道，是所有滑板選手最追求的夢幻場地。

謝星沉說蘇白文會解決場地問題。

周三，蘇白文請星滑社吃飯。

地點定在學校附近的簡餐，有上下兩層樓，裝修是網紅風。

甘畫來到更加低奢的二樓，蘇白文看到了她，眼睛就亮了：“甘畫？”

甘畫問好：“蘇白文師兄。”

“快坐坐坐坐坐。”蘇白文學長很熱情，揮手招待她坐下。

因為是和沈小小她們一起出校門口，甘畫提前來了一會兒。

過一會兒，草茸茸和花清野他們也來了，謝星沉最後到。

蘇白文陽光幽默，雖然已經上大學了，和花清野他們的共同話題是一點沒少，學校的老師他全都記得，學校的八卦他如數家珍。

他說起話來可以滔滔不絕，講到學校論壇的時候他最激動，他的告白帖在謝星沉高一被人偷拍上傳照片後，攢了一百多樓的告白帖三個小時就被死死壓制了。

後來半年裏，從第一掉到第二掉到第十，前面九條HOT貼全是謝星沉。

蘇白文說：“最離譜的是，論壇裏最大的話題貢獻者居然是以前第一個跟我告白的女生。”

蘇白文對癡迷他的女生成了謝星沉顏粉這件事情耿耿于懷。

蘇白文攬着謝星沉肩膀氣憤：“早知道這家夥這麽受歡迎，當時就不應該帶他滑板了，帥的他。”

大家都笑了，盛霄問：“學長，大佬是怎麽和滑板搭橋的？”

甘畫也細聽。

蘇白文：“其實當時，我們都看不出來星沉滑滑板那麽有天賦。”

那是一次滑板愛好圈的競賽。

有職業選手，也有滑板愛好者。

蘇白文屬于半職業的水平，被邀請去這個重要賽事，大佬雲集，蘇白文玩滑板不敢給家裏知道，謝星沉當時是有別的事聯系他，蘇白文病急亂投醫，就問謝星沉能不能幫他，出省參加個賽事。

他們當時還不算很熟，但是謝星沉沒拒絕。

蘇白文說：“我當時以為這人挺冷的，估計沒戲，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甘畫心想：才不是，謝星沉很溫柔。

蘇白文把謝星沉拐出省了，蘇白文說：“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啊，生怕自己說錯什麽被漂亮的空姐小姐姐嫌棄，坐立難安，一看這學弟，居然面不改色要了毯子蓋在身上，酷得連空姐小姐姐都多看了幾眼。”

蘇白文說，那時候他對謝星沉的感覺就不太一樣了。

兩人到了場地，蘇白文像撒歡的二哈一樣到處跟人結交，也聽說了他們的一位共同好友出現了瓶頸，一位滑板的女生，比賽臨前，空中旋轉總是失敗。

空中旋轉是滑板的最高技巧，滑板的人将滑板彈到高空再進行空中轉向，許多人號稱滑板愛好者，其實一輩子都完成不了一次空中旋轉。

蘇白文他們當時圍起來偷偷開會，想幫助那位女生，會空中旋轉的人不多，女性資源更是稀缺，

他們讨論出來的結果就是讓那個女生演示一遍，他們拍攝下來放大分析是什麽問題。

蘇白文因為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裏，早就忘了有個學弟跟他出門。

等他們到了場地的時候，他發現他那個學弟跟他的異性朋友在一起。

蘇白文急急過去道歉，生怕謝星沉影響被人訓練。

那個陷入瓶頸的女生叫WIN，她很激動地告訴蘇白文，說這個少年能給她出示意見。

蘇白文問謝星沉：“真的嗎？”

謝星沉說：“不知道。”

WIN說：“你剛才說，你看出來了我為什麽旋轉失敗不是嗎？”

那個女生很期待的樣子，可能被好看的人注視這一件事已經很讓她開心了。

蘇白文說：“你看出來了，為什麽？”

謝星沉當時才高一，臉上的線條不如現在的鋒銳，身高也才一米七五，他穿着白色的夾克和紅色的球鞋，皮膚在太陽下幾乎透明，輪廓琉璃，他尚顯稚嫩，但是已經有幾分現在火爆受歡迎的影子。

蘇白文回憶：“我當時想，這學弟是真的酷啊，才高一，不管看到什麽人都不帶怯，伸出手徑直說，‘滑板。’”

蘇白文從回憶抽離，再次确認：“那次真的是你第一次滑滑板對吧？就現場看別人滑了幾分鐘。”

這個問題蘇白文問過無數次，每次想起來還是要确認一遍。

謝星沉嗯了一聲。

蘇白文指着謝星沉的肩膀說：“那時候他拿了滑板，直接走到高臺，五十米高的滑道，他站上滑板，沖了下去。”

大家幾乎能想象但是謝星沉是怎麽雲淡風輕地、幾乎可以算是一躍而下。

甘畫膝蓋發顫。

蘇白文說：“當時我吓死了，我想着這個學弟要是出事我這輩子都不好過了，我沒忍住叫了起來。”

蘇白文還能想到當時那個場景，沒有任何經驗的少年拿了別人的滑板從高臺縱身而下，完全不知道這是怎樣危險的一種競技，蘇白文瘋了一樣跑過去。

在場許多人都驚叫起來，結果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從碗池的另一端高高躍起，少年幾乎不需要思考，臨近最高點腳跟一壓，滑板跳了起來，連人帶板躍到高空，風把他的腹肌掀起來。

“他的腹肌緊實堅韌，一扭轉連肌肉的絞擰都清晰可見，他就這麽雲淡風輕的，第一次上場，第一次滑滑板，就把別人苦練數年的技巧給完成了。”

蘇白文說完這件事臉上有着苦笑，不知道是敬佩還是感覺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花清野也拍拍蘇白文的肩膀說：“蘇哥，別傷心，你不是能旋轉一周半呢，你是青中的神話啊。”

蘇白文臉上稍霁：“這個可是我的獨門絕招，我泡妞就靠這一招呢。”

他狡黠一笑，得意極了。

多虧了蘇白文學長，甘畫覺得這頓飯吃得一點也不無聊。

蘇白文學長很好相處，他們沒有任何尴尬。

飯局末端，他們中午還要回學校，蘇白文師兄說：“欸欸，甘畫學妹，加個微信啊。”

甘畫回頭，疑惑指了指自己。

蘇白文笑盈盈說：“星滑也是我的夢想嘛，這次運動會我也參加，有什麽問題不是正好可以問你。”

甘畫想着，謝星沉跟蘇白文師兄更熟，她最好不要越庖代俎。

她看了看謝星沉，謝星沉說：“你想加就加。”

蘇白文對謝星沉說：“什麽意思，你們社長也管得太多了吧，學妹不能被加微信嗎？”

花清野他們笑起來，說誰不聽大佬的話啊，只有甘畫聽出了其中的調侃。

晚上甘畫回家，想起來蘇白文學長給她打過招呼，她也回了一個企鵝撒花表情包。

蘇白文學長回得很快：【學妹，在幹嘛？】

甘畫：【準備寫作業。】

蘇白文學長：【這麽無聊啊。】

甘畫沒說什麽，【回了個表情包。】

蘇白文學長：【給你看個視頻要不？】

甘畫：【？】

蘇白文學長：【想不想看你們社長玩滑板？】

甘畫眼睛微睜，聽說花清野他們都很少看到謝星沉玩滑板。

蘇白文學長發來一張截圖，那是一個視頻，視頻下面的名稱很有營銷號那味：【謝星沉早期滑板珍貴視頻。】

這個視頻要是論壇上發一下，相信不用多久又要HOT了，甘畫懷疑謝星沉自己都不知道有這個視頻。

甘畫發了個小企鵝眯眼享受的表情包，說：【學長，給我看看吧。】

蘇白文視頻一發過來，甘畫擱置了作業，坐到床上。

她點開視頻，确實很早期，畫質不是很清晰，時常有人的肩膀擠到鏡頭裏，人聲鼎沸，叽叽喳喳：“你怎麽會空中旋轉？”

“一整個周轉，你學滑板多少年了？”

“什麽！第一次？你再把剛才那個動作做一下！”

好像有很多人擠在一起，視頻只能看到大片陰影，半晌後拍視頻的人才擠了上去，像記者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獲得拍攝機會。

甘畫這時看到了謝星沉，是高一的謝星沉。

他好白，皮膚像是冷白的琉璃一樣。

他的夾克敞開，露出潔白的脖頸，可以看到淡淡青筋，陽光下皮膚幾乎半透明。

他被許多人圍着，其中不乏愛慕的女生目光，他當時還很年少，眼神卻已經波瀾不驚了。

場地寬大，碗池賽地是巨大的軟木板，像是一只黃棕色的巨碗。

謝星沉拗不過大家的哀求，腋下夾着滑板，給大家表演天才少年的驚豔一躍。

他身形料峭，從高臺滑下去的時候像是跳傘，他衣衫飄蕩，又在上升的時候衣服緊貼着肌理。

視覺上的呈現比蘇白文的描繪更加清晰，甘畫看到謝星沉躍到半空中，手抓着滑板前端，人跟板子一起用力旋轉，不過0.5秒，滑板輪子緊緊抓到賽道，謝星沉無人之境一樣俯沖下來。

一個漂亮的360°，碗池上方湧出尖叫。

甘畫看到少年的平靜一躍，胸口卻像掀起了驚濤巨浪。

感覺競技就像是為這個少年而生的，又或者說，這個少年永遠可以掌握他看上的每一樣東西。

甘畫指尖顫抖，給蘇白文發消息：【學長，謝星沉真的很喜歡滑板嗎？】

她只是知道他想創建自己的滑板社，卻不知道滑板對他的意義。

蘇白文學長：【很喜歡。】

蘇白文學長：【想不想聽他是怎麽說的？】

甘畫打字的速度都緩了下來，似乎只有清晰感受到手指貼在屏幕上的觸感，才能與謝星沉的那份認真同等匹配。

蘇白文學長又發了個視頻過來。

這次是高三的謝星沉，場景是在一間酒吧，謝星沉身處藍紫色燈光的卡座，五官看起來有些绮麗，蘇白文坐在他旁邊，調侃他：“沒想到社團真的被你創建了，之前不是說找不到人嗎？”

謝星沉心情不錯，他吸了一口煙，仰高脖頸往上吐，空氣中形成了一個渾圓的煙圈，他偏頭笑了一下，快要迷死人的得意說：“運氣好。”

蘇白文推了一下他肩膀：“說話就說話，少來帥我。”

謝星沉還是笑笑。

蘇白文和謝星沉并肩而坐，說：“欸，說真的，這次要是比賽能辦成功，你開心嗎？”

蘇白文有時候真不知道謝星沉是怎麽想的，說他喜歡，兩年步提這件事，說他不喜歡，兩年後也把心願了了。

蘇白文說：“我可是要跟學校請半個月假，我得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是重要的。”

謝星沉斂下眼眸，面容沉靜。

蘇白文說：“要是能把比賽辦好，你怎麽想？”

甘畫也緊張謝星沉的回答，她看到謝星沉伸手，将煙草碾滅在煙灰缸，猩紅的火光虛弱熄滅，他擡眸，煙灰缸裏的火光似乎轉到了他臉上，他的眼睛似閃非閃，眸底幽谧火苗似真非真，他聲音低啞：“要是真的能辦完比賽。”

嗓音冷磁性感，他說：“高中值了。”

甘畫心裏顫了一下。

謝星沉是真的喜歡。

他性格寂寥，滑板競技是他為數不多喜歡的東西。

她拿着手機，一直到手心滾燙了才回神。

半夜輾轉難眠，晚上翻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01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