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甘畫在教室裏熱得不行, 趴在桌子上,手肘曲着,只露出一雙水潤潤的眼睛。

今天她成了大紅人, 班裏好多人纏着她說話, 她好不容易以休息的名頭逃回來, 耳根還是陣陣發熱。

班裏的同學很友善,并不追問她為什麽不戴口罩了,但是甘畫被人看久了還是會覺得怪異。

假裝睡覺, 手機放在手肘前面,班裏開了空調,但是人比較多, 加上她心情不怎麽安定,此時還是很熱。

班裏熱鬧非凡, 女生在補防曬霜, 男生說網絡好卡,大家都不睡覺,她也睡不着, 倦得很。

今天好熱, 還沒看到他,她剛才在電話裏向草茸茸打探了一下, 知道謝星沉去男生宿舍樓了, 他都沒來看一下她。

她給謝星沉發消息:【謝星沉,你都不想要開學禮物嗎?】

她說得委婉,但是他總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吧?

謝星沉給她發消息,她倦懶點開。

天下第一好·謝星沉:【你看今天表白牆了嗎?】

天下第一好·謝星沉:【你好好看看。】

甘畫倦倦關了頁面, 點開學校一個很有名的公衆號, 來到表白牆那個板塊。

“有人知道高三五班那個學長叫什麽嗎?好帥啊啊啊!”

“今天在右邊操場那個男生, 特別白特別高那個,有一米八七,你們知道叫什麽嗎?我和我的姐妹都無了,跪求一個情報,我的聯系方式二⑧舞零漆漆叭**”

“今天看到大佬穿軍裝了,我焯我焯啊,好帥啊,聽說升旗方陣會穿全套訓練作服,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嗎?大佬我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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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愛你+1”

“大佬愛你+10086!”

“大佬軍訓加油,我熱不要緊,我是你心碎的小狗。”

“白天:大佬好帥大佬好帥大佬好帥

中午:吸大佬的圖救命吸大佬的圖救命吸大佬的圖救命

晚上:嗚嗚嗚我是午夜心碎的小狗”

“心血來潮,給謝星沉做了沙畫,要是謝星沉有興趣的話,我們一起探索更多啊。”

甘畫腦袋突突地疼,謝星沉什麽意思,讓她看他的魅力值嗎?

很多人都很含糊或是保持着距離的欣賞,但是那個做了沙畫的女生卻讓甘畫感覺到不開心。

她咬了咬嘴唇,給謝星沉回複:【嗯,魅力挺大。】

謝星沉回複:【你也知道魅力挺大?】

甘畫心裏一別扭,把臉埋在手肘裏,眼皮發酸,不想和他說話了。

下午軍訓,許多學生過了一時興奮的勁兒,顯得恹恹的,三班五班有幾個男生同一時間遲到,被兩隊的教.官集合起來臭罵。

“為什麽打哈欠。”

“報告教.官……”

“為什麽聲音這麽小。”

“報告教.官!”

幾個男生中午跑去玩游戲城玩游戲機,教.官聽了之後對男生發起抨擊。

“你們在我們眼裏看來就奶娃子,不是男人!”

排成整齊方塊的一百多人,裏面有近一百個都是男生,一半成年一半快成年,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

“軟趴趴的,還不如娘們。”

“你們能做多少體能訓練?一整個隊加起來,有沒有十個人能素質達标。”

教.官踹了一下做不到十幾個俯卧撐就堅持不下去的逃課男生。

“你們要玩逃訓,可以,把你們的身體素質擺出來,讓我看看青中的學生到底是什麽水平,是不是軍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連太陽都不敢曬的小白臉,要是真的這樣,就讓你們家長把你們接回去,回家喝奶去啊。”

男生不服輸,眼神瞪着教.官。

教.官說:“你們男生要是還有點志氣,就現在出來完成挑戰,而不是只會在人群裏閉着嘴,用嬌滴滴的眼神來攻擊我,我跟你們說,那沒有任何用!懦夫!”

“是男人就站出來!”

許多人敢怒不敢言,但是沒有人敢出這個風頭,一分鐘40個标準俯卧撐,1.5秒一個,誰能做到。

半晌,有個人走出來:“報告!我是三班的嚴嘉飛。”

嚴嘉飛是三班的籃球隊長,體能算是最好的。

教.官說:“倒是有個不喝奶的了,嚴嘉飛是吧。”

教.官還沒說完,人群裏又走出一個人,這次卻在紀律嚴明的人群裏激起一陣歡呼。

一個高挑勁瘦的男生走出來,眼皮褶子淺淺的,連報告都不打,語氣也不激昂:“六班謝星沉。”

教.官看那個男生,他是三四班的教.官,沒有注意到這個男生,這個男生很高,寬肩窄腰,一張臉是他們士兵最唾棄的白皮膚,他輕笑:“校草是吧。”

教.官眼睛一橫掃因為謝星沉出列而躁動的隊伍,許多女生便噤若寒蟬。

他走到謝星沉面前,像是打量貨物一樣搭了謝星沉的搭肩膀,眼底的輕蔑少了兩分:“你也是來挑釁教.官的?”

謝星沉淡淡說:“不是。”

教.官疑惑:“那你為什麽出列?”

這個男學生真是奇怪,看起來一點幹勁都沒有,卻偏偏要出列。

在教.官幾乎以為這個皮相好的男學生要說肚子疼,卻見他眼皮微動,像是往嚴嘉飛那個方向不留痕跡瞥了一眼:“私人原因。”

教.官氣笑了,搖搖頭。

教.官走到嚴嘉飛前面:“嚴嘉飛是吧?”

嚴嘉飛:“對!”

教.官口氣重了點:“一分鐘俯卧撐,能做幾個。”

嚴嘉飛:“四十個!”

這是教.官之前體罰逃課學生的數量。

教.官又走到謝星沉面前:“謝星沉。”

謝星沉:“嗯?”

謝星沉的懶散讓教.官一下子沒了脾氣。

教.官一股氣噎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不想在這種細節上多做糾結打斷教育節奏,他板着臉說:“一分鐘俯卧撐,能做幾個!”

謝星沉口吻淡淡:“五十。”

教.官驚訝了一下。

人群議論,嚴嘉飛舉手:“報告,我也要做五十個。”

“六十。”謝星沉又淡淡開口。

嚴嘉飛先是震驚,接着幽怨的眼神投過來,像是在說:

有必要嗎?老鐵。

謝星沉迎着嚴嘉飛的目光,那是嚴嘉飛看不慣的神色。

嚴嘉飛是籃球隊長,身高一米八三,但是橫向長得很好,平時喜歡舉杠鈴,兩臂肌肉壯實,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不像謝星沉那麽精致。

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此時卻咬了咬牙,像是讨價還價那樣說:“六十就六十吧。”

“六十五。”

謝星沉還在疊加。

此時就是嚴嘉飛都愣住了。

人群中有些人也不相信了:“大佬是在開玩笑吧?”

“六十五,肺都炸了。”

五六班那個教.官,因為不善言辭一直在旁邊觀看,此時也走過來嚴肅說:“謝星沉,你可知道六十是部隊士兵的正常标準,連士兵都很難做到,你想體現風骨可以,逞強傷害自己的身體沒必要。”

謝星沉撩起眼皮子:“什麽時候做?”

他的教.官氣悶,嚴嘉飛的教.官倒是樂呵:“讓他去,我們軍訓好幾個學校了,沒見過這樣子的小子,沒準他真能做,我剛才摸了一把他的肩膀,有點料。”

嚴嘉飛的教.官就不說話了。

兩個手擺好姿勢,那個對比賽充滿興趣的教.官看着手表,氣勢十足說了一聲:“開始!”

兩個半大的男生熱勁沸騰做起俯卧撐來。

甘畫這邊的隊伍在休息,那邊的比賽事宜完全傳開了。

有人說:“哇塞,大佬在人群前做俯卧撐欸。”

“真的嗎?怎麽會突然做俯卧撐。”

“聽說是二連三連的男生中午外出遲到,被教.官罵了,男生血氣方剛,你懂的嘛,嘿嘿。”

“大佬做俯卧撐欸,那他們班的女生不是有眼緣了。”

甘畫也看向二連三連的位置,但是人山人海,隐約可以聽到沸騰讨論,還有參差不齊的數數聲。

二三連的人不再站隊,而是圍成一個大包圍圈,中間衆星捧月般地哄着誰。

後勤部的病員都熱鬧地跑過去圍觀,甘畫聽到“30”“32”“35”“40”諸如此類越來越高亢的聲音。

嚴嘉飛脖子的青筋虬結,小麥色的臉漲紅,他做得飛快,感覺大地都要被他這個大個子撼動。

但是他撐在地面上的手指顫抖,細微末節處不如謝星沉利落。

謝星沉一身夏天軍裝,軍綠色的上衣,墨綠色的褲子,人群中已經俊逸到不可忽視。

此時他的額角青筋漲起,低聲急促的喘息給人一種脆弱感,但是你若仔細看他的動作,就會發現他下落的速度非常快,嚴嘉飛像是要把地面都撼動了,他卻迅速下落,迅速下擡,動作沒有一絲不流暢,這需要多麽強大的核心力量才能做到?連一旁的教.官都愣了。

他的掌心撐在地面,因為跟不上他的速度,幾乎是上擡的時候也微微離地,下落的時候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等落下的時候謝星沉已經開始做了下一輪了。

快起快落,他身上散發着炙熱的氣息。

一個熱血沸騰,一個強到爆表,人群中的數數聲越來越高。

等教.官大喊“停!”的時候,總數量一報,人群中爆發激烈歡呼。

“謝星沉!謝星沉!”

聲音大得整個人操場都不能忽視,幾句女生尖銳激動的吶喊激動到破音。

甘畫這邊有耳尖的人聽到了,沈小小驚喜說:“大佬71個,嚴嘉飛52個!”

大家都熱烈讨論起來:“71個?”

“一分鐘的俯卧撐數量?”

女生還沒有概念,就是七班平時的書呆子男生也忍不住說話了:“操,71個,這是什麽速度。”

另一個男生說:“一秒鐘1.12個,空氣阻力是不存在的,牛頓誠然欺我。”

男生苦笑。

四連他們是坐在地上休息,他們背靠大樹,是一片很好的陰影屏障。

有人從樹木那邊摩摩挲挲回來,回來的時候蹭到甘畫。

甘畫在班裏女生中算是比較高,剛好是女生最後一排,比較靠後的位置,那人撞到她,她吓了一跳。

“別叫。”蘇言捂住她的嘴。

她點點頭,拿開蘇言的手心小聲說:“你去幹嘛呀?”

教官被他的教官叫去訓話了,現在沒人看管他們班級,只有領導偶爾走動審視。

蘇言蹲着,她個子也矮,像個刺客,但是臉上藏不住的激動:“我去看大佬做俯卧撐了!”

甘畫:“……”

蘇言的聲音太興奮了,雖然小聲但穿透力強,在四連中傳來,沈小小轉過身來,拼命向她揮手,蘇言比了個ok。

蘇言要走了,但是覺得這樣對甘畫不夠熱情,她說:“甘畫,我跟你說,你知道大佬為什麽要做俯卧撐嗎?”

甘畫搖頭,嘴唇抿了抿。

蘇言說:“一手情報,我親耳聽到的!”

她說:“教官問大佬為什麽要做俯卧撐,大佬說,咳咳,”

蘇言正了一下嗓音,努力模拟大佬那種雲淡風輕又bking到不行的神情:“‘為了讓某些姑娘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男人’。”

蘇言一秒回粉:“大佬真的好帥啊啊啊,二三連女生都淪陷了,甘畫,大佬也太帥了吧啊啊啊。”

蘇言被沈小小叫走,甘畫坐在那裏有些怔愣。

黎清在她旁邊,拉了拉她的手。

她回頭,看到黎清擔憂的眼神。

甘畫勉強笑道:“我沒事。”

她看向人群,人群都在為某個人而沸騰。

是了,她只知道要和他交好,卻忘了,人在十幾歲的年紀的時候,怎麽會不想要被人注目呢。

*

下午四連被教.官體罰了。

學校一個年級為一營,兩個班級為一連,甘畫在的高二七班就屬于一營四連。

原因是因為中午教.官在休息的時候被一群四連的女生闖進宿舍搭讪,教.官被他的連長叫走也是因為這個,教.官不允許和學生私交。

下午三點多,天氣還火熱的時候,四連的人一邊跑步一邊挨罵。

“你們不要給我們搞追星那一套,我們是來學校是來鍛煉你們的,不是來和你們交朋友!”

教.官聲音洪亮。

“你們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放在體育上,你們就是娛樂太多,精神世界太富足,所以才會這麽幼稚,再跑五圈!”

青中的操場巨大,甘畫他們連一開始遇到這麽一個溫順的教官,都慶幸得不得了,現在簡直成了最悲慘的一個連。

頭上太陽火熱,她的小腹卻生冷,一天的站、走、跑,身體感覺搖搖欲墜。

黎清拉她的手:“甘畫,你沒事吧?”

甘畫搖搖頭。

黎清說:“你臉色好白。”

甘畫說:“你快跑吧,待會要挨罵了。”

黎清便不再頻頻回頭,倒是甘畫,覺得小腹鑽子似的疼,經期剛來的不适過了,現在真是痛經爆發的時候。

她肩膀都下塌了,腳步也緩了下來。

教.官在前面領跑,她慢慢被分到後面去,幾乎和男生混在一起。

突然感覺後面有人碰她的肩膀。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覺。

但是那種戳一戳的感覺明顯。

她回過頭去。

那是一個挺高挺俊朗的男生。

男生眼睛峻亮峻亮:“嗨,我叫嚴嘉飛。”

甘畫看了他兩眼,似乎有些眼熟,但不記得在哪看過,她點了點頭。

嚴嘉飛說:“我一個人跑步,是不是很奇怪?”

甘畫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嚴嘉飛後面并沒有人。

嚴嘉飛說:“我早上跟人比賽俯卧撐,說好一分鐘做60個,可是我只做了52個。”

嚴嘉飛撓了撓頭:“所以我一個俯卧撐一圈操場,給自己體罰呢。”

甘畫看了看嚴嘉飛,說:“你太認真了。”

嚴嘉飛笑得露出大白牙:“他們都這麽說,欸,你叫什麽名字啊?”

甘畫已經有些脫離隊伍了,她抱歉笑笑,往前跑去。

嚴嘉飛卻一直跟在她後面,半擠不擠的,給她增加跑步難度。

甘畫說:“請你離我遠一點。”

嚴嘉飛說:“你是不是跑不動啊,你拉着我,我帶你跑吧?”

甘畫滿腦袋問號,他以為軍訓是跑操嗎?

她抿抿唇,往隊伍裏更靠近一點。

嚴嘉飛锲而不舍地,追到隊伍旁邊來,像是繞着衛星的小飛行器。

兩個班的人多,教官在前面領跑訓斥,在最後一塊卻是視線盲區,但是其他休息的隊伍,卻是看到了嚴嘉飛牛皮糖一樣黏着。

三連正在休息,看到嚴嘉飛像是追着飛機的小鳥一樣,一會兒遠,一會兒近,成了一個行為難測的小點。

謝星沉面色不虞地看着那像氣球尾巴一樣晃蕩的嚴嘉飛。

甘畫的隊伍快到升旗臺的時候,一女生從休息區出來,來到二三連的位置。

其中一個漂亮瓜子臉的女生說:“二三連的同學們,我們來活動一下吧。”

她說話的聲音甜甜的,一直盯着人群中的一個人看。

甘畫從南操場跑到北操場,看到原本還在休息的三連,一下子又圍成一個圈了。

有人問:“二三連怎麽那麽多活動啊?”

有人回:“教官心情好吧,畢竟出了個運動奇才。”

有人說:“那不是後勤部的嗎?早上不是在三連活動過了?這會兒就算去活動也該去二連了,為什麽又扯上三連啊?”

沈小小說:“這你還要問啊,三連有誰啊,誰不想去帥哥的隊伍裏表演節目啊,早上三連,下午二三連,明天三四連,反正都離不開三連的大佬呗。”

沈小小理所當然說着,聽得甘畫心裏很難受。

二三連人頭攢動,離得遠時看不到,現在離得近了,可以看到中間站着一個高挑出衆的少年。

謝星沉眉眼帶着笑意,被很多人包圍着,甘畫好像變成了離他很遠的一個點。

後勤部的女孩子都是有醫院出示的不能曬太陽的“病歷”的,個個都是嬌滴滴。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透着麥克風悠悠傳出來:“二三連的學長學姐,你們好,下午天氣好熱呀。”

蘇言和周邊的人說:“看到大佬旁邊那個女孩子了嗎?陳嬌,可厲害了,傳播了一手逃離軍訓的小妙招,她和她的姐妹們都去私人診所開了證明。”

“高二的陳嬌嗎?這屆的學妹真是精明啊,身高也好高,她得有一米七了吧。”

“聽說她很會來事,不知道她會不會作妖啊。”

男生對陳嬌的發言反響熱烈。

“我們後勤部今天來出活動啦,你們想看節目表演還是玩游戲呢?”

大家不約而同都選了節目表演,很多人估計是起哄讓陳嬌表演節目,陳嬌俏皮地說:“學長們都想聽我唱歌呢,那我想找個伴奏可以嗎?你們有推薦嗎?”

甘畫汗濕的發貼在臉上,後背忽冷忽熱,身後的聲音也忽遠忽近。

“嗯,大家推薦了好多人,嬌嬌也推薦一個可以嗎?”

陳嬌害羞地說:“聽說謝星沉學長會樂器呢,學長和嬌嬌一起吧。”

哄鬧的人群有些唏噓了,有些人帶着果然如此的口吻。

甘畫腳下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樣差點把身後的人絆倒了,班裏一男同學扶着她:“你沒事吧?”

甘畫:“沒事。”

她匆匆低下頭,眉間卻緊緊蹙起。

不開心。

感到到自己的心髒非常不開心,那種煩悶和沮喪無孔不入。

蘇言說:“我就知道會這樣,甘畫,你和大佬是一個社團的,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不會的。”甘畫喃喃。

她的聲音很輕很弱,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回答蘇言的話。

蘇言也沒多想:“我也相信不會,要是大佬連這種女的也答應了,那還不得什麽貨色都……”

蘇言還沒說完,二三連那邊傳出來陣陣琴聲。

是吉他撥弦的聲音,可以聽出其中的水準高超。

甘畫這一塊的人整片都沉默了。

甘畫更是不可置信,猛地回頭看。

那一隅像是彙聚了全年級最快樂的情緒,像是舞臺一樣用人群搭建起來,中間有兩個不俗的身影,同樣的高挑和清瘦。

女生甜美的嗓音和沉穩的吉他聲一起揚了出來,甘畫喉嚨發啞,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難辨。

教官訓斥他們跑得松懶不齊,甘畫去像是小獸一樣低頭前進,她腳下邁得很快,仿佛要将一切的不快樂扔在後面。

有人來拉她的手,嚴嘉飛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又冒了出來,獻寶似的說:“同學,喝瓶水啊。”

嚴嘉飛手裏拿着礦泉水,笑得像小狗一樣,甘畫避過他,嚴嘉飛又跟上來:“你別不敢喝啊。”

甘畫低着頭,又猛地搖搖頭,吸了吸鼻子,連嚴嘉飛都聽到了。

嚴嘉飛跟在人家姑娘旁邊跑,一直想甘畫接受他,“你拿啊。”

看了半晌,突然覺得不對勁,人家低着頭不是在避他,而是,

“你哭了啊。”

甘畫猛地擡頭,臉上還有濕意,一顆汗水從額角滾下來。

嚴嘉飛發現她臉上不止有眼淚,更多的是冷汗,他着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臉都白了。”

他看到人家姑娘遲鈍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接着沒有征兆的,身體一軟。

嚴嘉飛急道:“這裏有人暈倒了!”

教.官聽到這句話,看到隊伍末尾的一個女孩子暈倒了,被一個男生扶着。

他們受過類似的緊急訓練,立刻讓全隊待定,“學生原地待命,紅十字會快過來。”

教.官吩咐完就忙不疊地跑過來,卻發現有個人比他更快。

一個很高的男生從另一個連隊飛快地跑過來,他長臂一攬,将嚴嘉飛推開,一把将人小姑娘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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