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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野餐◎
小奶狗長大的速度超乎尋常,明明才沒過去幾天,兩只只會趴在窩裏閉着眼睛嘤嘤叫的小狗崽已經能夠支着四只還不算協調的小肉腿在草坪上跑着追着打鬧了。
今天朱莉為伯爵介紹的新游戲是玩飛盤。
飛盤制作是真的有點難度,在經歷了無數個報廢的失敗品之後,朱莉才勉勉強強做出來一個甩出去之後能往回飛一點點的,和小狗狗玩是足夠了。
于是在朱莉的提議下,下午茶改成野餐形式,外加陪小狗玩飛盤。
在伯爵的陪伴下探尋莊園的各個地方,既可以偷偷規劃路線,也為了讓伯爵不擔心眼皮底下的朱莉會逃跑。
在朱莉的刻意引導下,野餐的地點選擇在一個很接近莊園邊界的小山坡上,一擡頭就能看見爬滿藤蔓的黑色欄杆。
朱莉看中了一棵枝繁葉茂葉片翠綠的大樹,“伯爵大人,我們就在這裏坐下好嗎?”
伯爵低語道:“Antiaris toxicaria Lesch.”
“您說什麽?”朱莉大概知道這是拉丁語,可是她聽不懂。
J看了一眼她就快要扶上樹幹的手,說:“這棵樹有毒,聽說在某些東方國家,被稱為‘見血封喉’。”
朱莉手僵硬地停在半空,驚恐地望向伯爵。
只聽J不緊不慢地描述道:“它的汁液劇毒,會麻痹人類的心髒,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感受到全身的血液慢慢地凝固,但是卻毫無辦法,只能瞪着眼睛,被窒息的感覺包裹着,無望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他每描述出一種症狀,朱莉就忍不住顫抖一下,她迅速提起野餐籃子逃到山坡另一側的另一棵樹下,劫後餘生般用力拍拍樹幹,朝伯爵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還是選這裏吧,這是月桂樹,沒有毒,我認識。”
伯爵收起剛才那副吓人的表情,悠哉悠哉地跟過來,好像因為吓到了她還有點高興。
朱莉:……嘁,幼稚鬼,我懶得跟你們高中男生計較。
她坐在草地上,打開野餐籃(伯爵親手制作的)的蓋子,先鋪開紅白格子的野餐布(伯爵親手縫制的),再往金杯(伯爵親手打造的)裏倒上香醇的紅葡萄酒(伯爵親手釀制的),将香噴噴的雞肉三明治(伯爵親手烹饪的)擺放在金色的盤子(同樣是伯爵親手制作的)上。
朱莉幹着活,神情忽然有點恍惚,感嘆伯爵真是少見的賢惠男人,只是可惜……
她愣了一下。
只是可惜什麽呢?
她也不知道。
可惜?
她為什麽會這麽想?
朱莉莫名沉默下來,靜靜布置好一切。
在她拿起一個切開的三明治打算開吃的時候,忽然聽見遠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他媽的是什麽地方?”
在伯爵優雅的發音對比下,這個男人說話的口音顯得很重,語氣和用詞尤其粗鄙。
“見鬼!怎麽一個仆人都沒有?!”這個聲音略高,屬于另一個人。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竊喜道,“我們這一路都沒碰上人,搞不好這裏已經廢棄了,那些貴族擁有他媽那麽多莊園,自己怕是都忘了這個地方了。”
“發財了!”
“真他媽的走運!”
“我今天要是不搬空這裏,我用我那從未見過的父親發誓,我這第三條腿就再也立不起來!”
“哈哈哈哈,你那裏本來就是廢物!”
幾個人毫無顧忌地大笑着,以為幸運之神眷顧到了自己頭上。
朱莉聽得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望向伯爵。
“先不用管。”J背靠在樹幹上休息,頭也不擡。
朱莉知道,吸血鬼的感官比人類靈敏很多,連她都聽見了,伯爵一定早就察覺了。
因為這一段插曲,朱莉在野餐和陪小狗玩時都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眺向城堡的方向,她等了很久,才有人影從視野盡頭慢慢折返。
這回朱莉看清楚了,一共有三個人,都是男人,出乎朱莉的意料,他們并不是朱莉想象中走投無路的窮苦人,甚至身材還算得上是高大,只是稍微瘦了些,身上穿的是非常破舊的黑色軍服。
這些人……是士兵嗎?
可是士兵怎麽會不知道這裏是傑斐遜伯爵的莊園?
“是傭兵。”
J明明在她身後,卻像是有讀心術,“從傭兵團逃出來的。”
朱莉重新看向那三個人,稱得上是滿載而歸了,一手提一個巨大的麻布袋,肩上還要扛兩個,眼神中滿滿流淌的都是令人不适的貪婪與餍足。
“好了,今天的野餐就到這裏。”伯爵突然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朱莉說道,“你先回去。”
朱莉愕然轉頭,因為午後燦爛的陽光,伯爵出行穿戴嚴嚴實實,此刻,他整個人隐沒在寬大厚重的紫黑色鬥篷裏,哪怕看不清表情,也能感受到随着漸涼的晚風一并吹來的陰寒的氣息。
一切的變故都來得那麽突然,朱莉倉促站起來,動作變換中看見了伯爵的眼睛,那雙如同盛滿鮮血的眼睛,她能清楚看見他眼裏那股異樣興奮的、躍躍欲試的、快要壓制不住的沖動,以及兩顆若隐若現閃着陰冷寒光的尖利牙齒。
“朱莉安娜,跑,現在,立刻跑。”
他的喉嚨開始做出無意識吞咽的動作,喉結頻繁滾動,發出野獸般嘶啞焦渴的聲音,“不要回頭。”
弱小生命在危險臨近時的防禦機制瞬間自動開啓,朱莉控制不住的汗毛豎起,她沒有問他要做什麽,以最快的速度轉身,用盡全力往城堡方向快速奔跑。
風呼呼灌過她的耳朵、吹起她的裙擺,朱莉胸腔漲得發疼,喉嚨也像被小刀劃過,可是她不敢停下來,她聽見了幾聲非常短促的慘叫聲,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呼救,尖叫破在喉嚨裏,戛然而止。
她一口氣跑進城堡,跑回自己的房間,“咚”的一聲甩上門,背抵住冷冷的門板,才遲緩地意識到脫了力,順着門板慢慢滑到地上,臉上因為急速奔跑而滾燙,又因風吹變得冰冷,胸口漲得快要爆炸。
朱莉來自法制健全的現代社會,她認為偷竊應該遭受法律的懲罰,服刑、賠償,或是勞改教育,罪不至死。
可是伯爵的審判,結果必然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亡。
伯爵是故意的,朱莉心想,他沒有在一開始就驅趕這些人,而是靜靜等待着,刻意等他們偷完東西,以為得手了,正滿心喜悅的時候,才像恩賜般賜予他們一個毫無轉圜餘地的迎頭痛擊——
除開高中男生青春的那一面,這也是真正的傑斐遜伯爵。
一個普普通通高中男生能犯什麽錯誤?逃課?抽煙?早戀?
然而在這裏,傑斐遜伯爵可以随意殺人,只要他高興,一切全憑他的心情。
*
晚餐時再見到伯爵,朱莉沒有追問那三個小偷的下場。
兩個人都像是下午野餐時無事發生一樣,伯爵無所事事地陪朱莉吃完晚餐,按照之前說好的,他們一起去農場飼喂動物。
朱莉不是第一次發現,當動物們做錯事時,哪怕在朱莉看來是可以原諒的小錯誤,伯爵也會非常嚴厲地斥責它們。
“必須讓它們明白誰是主人。”
當朱莉試圖為動物們說情時,J說道,“莊園裏所有的規則都由我制定,它們只能服從于我。”
明明聊的是農場裏的動物,朱莉卻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她偷偷看了一眼伯爵。
伯爵神态自若,并沒有在意有所指。
朱莉卻依然為此感到不安。
在這個輾轉反側的月夜,朱莉睜着眼睛躺在床上,聽着風裏帶來的羊羔的哀鳴聲。
她已經越來越熟悉這樣嘶啞的哀鳴聲,不會像當初撞見小鹿麥琪被吸血時那樣驚慌。可是,盡管她每次第二天都會特意确認,知道沒有一只動物會真正為此付出生命,但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它們是伯爵的寵物,更是伯爵的血袋,它們喜愛他、服從他,更敬畏他、害怕他,在伯爵需要的時候,它們要無條件為他獻出自己的鮮血,無一例外。
……那她呢?
到目前為止,去掉幾次特別驚悚的畫面,朱莉自認與伯爵的相處還算是愉快。但這一切的愉快都是建立在極為不平等的基礎上的,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伯爵,她絞盡腦汁在大腦中搜刮好玩的新鮮的事物、她無時無刻不在哄勸的言語,就連她所謂的“拿捏伯爵”,都因為她的過分緊張和明顯試探而顯得卑微且唯唯諾諾。
無論怎麽樣,有一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她是伯爵的食物,否則,伯爵要她進入莊園的初衷便不成立了。從一開始,她就是祭品,是封地敬獻給伯爵享用的血袋。
至于伯爵到現在都沒有吃她,并不是她有什麽特別,那是只屬于伯爵一個人的選擇,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讓她活下去,同樣,只要他想,他也可以随時吸幹她,她的生死完全掌控在他的掌心裏。
盡管住在城堡裏每天都吃飽喝足還有小奶狗可以撸,但朱莉無論如何也無法從這種不知道下一秒是生是死的現狀中獲得哪怕一丁點的生存安全感,她常常從跟伯爵玩樂的愉悅中無縫切進焦慮慌張的恐懼狀态,越來越感到割裂和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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