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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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粟，你真從紹琳琅給你推的那堆小哥哥裏面，找到新的對象了？”

白粟疑惑：“沒有啊，怎麽了？”

趙曉谕指指她手上提着的東西：“這些是你自己買的嗎？”

“對啊，吃嗎？他們店新出的口味。”

她搖搖頭，一臉擔憂：“你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去兼職了，這幾天連着買這麽多東西，是不是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快花沒了？你要是沒錢了可以和我說，但你千萬不能去借網貸知道嗎？”

白粟被她的關心弄得哭笑不得，她轉頭問向一旁的紹琳琅：“琳琅，我告訴你們我前男友暴富的那天，你還記不記得你說要叫我什麽？”

紹琳琅一愣，快速回憶了下，遲疑道：“白、富婆？”

她點點頭：“今天開始，你可以幫我暖床了。”

趙曉谕頓時變得更害怕，看着她的表情俨然是認為她已經深入這趟渾水中了：“粟粟，你不會已經借了吧？你借了多少啊，這種東西咱們不能碰的——”

白粟只好打斷她：“曉谕，我沒去網貸。”

“那你……”

她揚眉：“各位，不好意思，我暴富了。”

趙曉谕急得都要哭了：“粟粟！借來的錢不能叫暴富！”

她實在無奈，只能随便扯了個理由：“我爸前兩天給我打的電話，我們家也被拆了。我忘了告訴你們，讓你們替我擔心，不好意思啊。”

林楠&紹琳琅&趙曉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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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谕的淚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看起來有點好笑：“啊？”

白粟真誠地眨眨眼：“我騙你們幹嘛？吃飯嗎？今天随便吃，我請客，這樣足夠證明，我也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拆二代了吧？”

“？？？這種事也能靠努力的？”

她笑：“我不努力活到今天，哪能等到這一天？”

“……”哇，好棒哦，真有道理呢。

……

要讓室友接受自己暴富的事實，也是件很容易的事。

白粟只需要站在馬路上，迎着晚霞指着那間屬于自己的店，一臉淡定地表示一下自己的所有權，就足夠了。

然後，店裏多了三個打工的。

【251:牛逼，不愧是你！】

……

蘇霈是個每晚都會做夢的人。

但他這幾天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自從那天和白粟分手之後，每晚睡得深了，不管夢到的是什麽，總會有個人，十分突兀地插進夢境中。

是白粟。

不是溫柔體貼對他來說淡如寡水的樣子，而是不願在他面前袒露出的另一副更有靈動性的模樣。

她也不說話，就這麽坐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笑，笑得像只調皮的貓。

蘇霈不受控制地朝她走近，還沒碰到她，就先醒來了。

連着數日都在半夜醒來，他精力再旺盛，眼裏也不免多了幾分血絲。

蘇霈又一次從夢中醒來，他看着頭頂暗色遮掩的天花板，終于下了決心。

和白粟的聊天框被頂到了很下面，蘇霈劃了一會兒，才找到。

他在一些事情上有自己的堅持，好比歷任對象，分手之後他總會把對方的一切聯系方式删除，卻不知是忘了還是什麽，直到今天，白粟的頭像還安靜地躺在他的微信列表裏。

蘇霈不打算去深思當時沒有把人删掉的原因，他已經點開聊天框打下了幾個字，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指尖一頓，又把聊天框的內容直接删除了。

下床去洗了把臉，回來時，他點進了白粟的朋友圈。

白粟不是愛發朋友圈的人，但分手這麽大的事，就算是她，肯定也會發一條相關的。

就算只是一張洩露低迷情緒的圖，蘇霈想，自己從明天開始就必定不會再夢見她了。

蘇霈臉上的微嘲，在看見白粟不久前剛發的朋友圈時，徹底僵住。

【粟粟：新店開張～加我v的朋友，前三天滿兩百打八折，滿五百不止能打六折，還可以指定店裏的小哥哥小姐姐為你上菜噢～[[配圖][配圖][配圖]】

第一張圖片拍的是校外突然火起來的網紅店，裏面的東西口感都一級棒，最重要的，店員都是美女帥哥，好幾個學院的院花院草，都能時常看見他們在店裏工作的身影。

第二張是合照，拍的是白粟和她店裏的全部店員，她站在最中間，紹琳琅三個依次排在她左邊，右邊是某個學院的院草，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男生有張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有兩顆淺淺的梨渦，他的手正搭在白粟肩上，蘇霈莫名有種想将那只手剁掉的沖動。

最後一張是白粟的單人照。

拍攝的人很懂技巧，照片的光線層次感分明，不過是張簡簡單單的側臉照，卻讓人有種是在拍大片的驚豔感。

蘇霈回神過來時，距離消息發送成功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分鐘。

他看着屏幕裏的那行字，覺得自己實在不正常。

——他已經和白粟分手了，現在他的目标是許尚甯，所以不能再去管白粟了。

……

“蘇哥，你這一早上都看好幾回手機了，等啥呢？”

說話的正是那天搶了白粟鴨脖的寸頭男生，他說完，咬了一大口手裏的肉包子。

“沒事。”

蘇霈喝了口牛奶，眼神又不自覺地往一旁擺着的手機瞥去。

沒有提示。

應該已經起來了才對。

“不過蘇哥，你不是說要追咱院花嗎？怎麽這幾天都沒見你找她？”

蘇霈還沒開口，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他顧不上回話，一把拿過手機，點開一看，是白粟回過來的消息。

寸頭不經意擡頭，看見對面人不自覺勾起的笑，嘆息着搖搖頭，看來是在微信上追啊。

屏幕裏就兩行字。

【你身邊那個男的是誰？】

【粟粟：對不起啊。】

白粟後面還有話，雖然還沒發過來，蘇霈卻已經能猜到。

——對不起啊。

——我還是很喜歡你，蘇霈，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你覺得你配嗎？】

這是他預想中自己的回答，只要白粟剩下的話一發過來，他就會這麽冷冷地告訴她。

好像這樣就能報複這幾天她一直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夢裏一樣。

等了快三分鐘，手機一直都沒再有動靜。

蘇霈隔着這層屏幕，仿佛已經看見了對方糾結的樣子，心情無端變好，他知道，今天過後，他就不會再受到白粟帶來的任何影響了。

——他對這個人的興趣，将在她懇求的那一刻，徹底消失。

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心無旁骛地去追求許尚甯了。

蘇霈點開和許尚甯的聊天框，最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自己和白粟分手的那天，他發了個表情包，然後又将界面換到白粟這邊。

“蘇哥？你還吃嗎？”

“你幫我吃了吧，我突然不餓了。”

“喔，好。”

他安靜把早飯吃完，咽下最後一口奶後，再次開口：“蘇哥，我吃完了，現在回宿舍嗎？”

蘇霈臉上的笑有點垮，許尚甯都已經回她了，白粟再糾結，也不能糾結這麽久吧。

他不打算再等，主動打了兩個字。

【白粟。】

看見屏幕上那個圓圈中的感嘆號，蘇霈的臉登時就黑了。

——對不起啊。

——我忘了把你删掉了。

他終于知道，對不起後面跟的應該是什麽話了。

——

“起床工作了！”

白粟再一次把有關蘇霈的東西都清理幹淨後，随手将手機往桌上一扔，扯開嗓子喊。

一個枕頭橫空丢來，紹琳琅哀怨的聲音跟着響起。

“才七點！閉嘴！”

白粟無奈，她請這三個家夥來幫忙，是請了三尊祖宗吧。

“信不信我扣你們工資？”

“扣扣扣！再讓我多睡會兒，你愛怎麽扣怎麽扣！”

白粟沉默，乖乖抱着枕頭走到她桌邊，把東西放到了桌上。

行吧，她還是先去吃飯好了。

……

白粟覺得自己上輩子如果不是自然死的，極有可能是被人先謀殺然後抛屍在宿舍樓外的。

她看着前方明顯等了有一會兒的蘇霈，咬着牙問251。

【說好這貨不會再來找我了呢！說好他跟女主的感情線已經開始了呢！現在我前面的是鬼嗎！】

【251（慫）：寶貝，樂觀點想，可能男主不是來找你的呢？】

【問問你的良心，你自己能被這句話說服嗎？】

【251:dbq，我沒有心。】

【……】

【251（可憐兮兮）：emmmm，要不，你就當沒看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QAQ，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白粟決定采取251提出的下策。

她現在是真的不想再和蘇霈有任何交流，他當時能主動提出分手，就證明他對自己的惡趣味已經消失了，都這麽多天了，他和女主的感情線肯定也開始安排上了，既然如此，她實在想不出蘇霈還來她面前添堵的理由是什麽。

——是想看她因為失戀而過得行屍走肉一般才開心？

【251（突然附和）:我覺得你無意中摸到了真相。】

【……】

【這也太賤了吧？原主哪兒招惹他了，還是說，瑪麗蘇小說的男主都這麽神經病的嗎？一定要別人過得不好，他才能過得好？】

【251（點頭贊同）:聽你這麽一說，這男人好像還真的挺j——狡猾的。】

【如果他真那麽變态，那我不就沒法改變原主結局了？不然他見我過得好，心裏不舒坦，天天逼着我加副線劇情怎麽辦？】

【251（驚恐）：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所以，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随便他，愛咋咋地。】

【251（糾結）：那他死纏爛打怎麽辦？】

【我是什麽身份？】

【251:女配啊。】

【他以後會喜歡上誰？】

【251:女主啊。】

【251（搶答）:女主光環！】

【251:我懂了！女主光環的影響力無人能夠撼動，既然如此，那不管我們這些副線怎麽變，最後男女主一定會he就對了。好吧，那接下來我就不讓你繼續維持原主人設了，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反正上頭只讓我督促你把原主結局改變，其他的也沒有說，本系統就擅自作主了！】

【（拍手）你早該如此。】

【251（誠摯發問）: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呢？】

白粟提着早飯目不斜視地從蘇霈邊上走過。

然後不怎麽意外地，被對方一下扣住了手。

“粟粟，那個男的是誰？”

白粟垂眸，看着腕上那根骨節分明的手，道：“放開。”

“他是不是你新男朋友？”

手勁不松反緊，蘇霈問完，胸腔中不受控制地湧起了一絲妒意。

白粟不掙紮了，她擡頭，看着對方笑着問。

“蘇霈，要分手的是你，說沒喜歡過我的也是你，把我從頭騙到尾的還是你，現在我像你說的，不和你接觸了，你還過來做什麽呢？”

曾經滿心只有自己的人，此刻眼裏竟連一種多餘的情緒都不肯因自己而生。

心裏的那股妒意不斷發酵，他不受控制地問出了聲：“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不分手呢？”

白粟眼皮一抽，一句話直接蹦了出來。

“那你這樣不是犯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