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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汪凝這套房子,從買房到開始裝修,都不怎麽順利。
她買的是二手房,看中的就是樓頂露臺,以及未裝修純毛坯,以後想裝成什麽樣子都可以。前期跟房主約時間看房,房主很忙,只有周中有時間,很不巧,汪凝是公務員,只有周末有時間,不然只能等下班,那時候她還不是現在的老油條狀态,上班态度端正,從不會在上班時間幹私事。
結果就這麽別別扭扭地約時間,也是約到了周五下午才來看房子,純毛坯,也沒什麽好看的,主要是看看朝向周圍環境還有露臺情況,反正她一個人住,最重要的就是植物的環境,她自己的環境倒是不怎麽挑,汪凝覺得自己挺随和的,沒什麽強迫症。
她對房子很滿意,但是對房主,印象不是很好。
近幾年經濟不好,房主當時買房的時候房價高,一整套房是105萬,現在賣出去價格是85萬,因為是虧本賣,沒有增值,所以不需要交其中的增值稅,但是在後期的交流中房主始終堅持要她交這個個稅,一開始汪凝不明白他為什麽堅持這個,其實個稅也不多,一萬出頭而已。
好在她謹慎,沒有答應,回去跟家裏說這件事,已經買過房的爸媽還有姐姐才告訴她,因為這個個稅是寫的房主的名字,到時候他能去退稅。
可把汪凝膈應壞了,後期房主一直找她交個稅,她也沒搭理。
這樣磨蹭了一個多月,那邊才松口,說他們七三分。
嗯,她交七千,他交三千。
汪凝幹脆不搭理,心裏已經打算放棄,讓中介帶着她看別的新房。
得知這一消息的房主又來打電話給她,說自己多麽多麽不容易,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這套房子是原本就是準備家裏自己住的,因為夫妻倆的工作變動需要換城市生活才不得不賣掉,原本就已經虧本了吧啦吧啦。
聽了半小時中年男人的生活瑣事,汪凝腦子都麻木了。
直接拒絕。
換來的就是男人的破口大罵。
徹底交惡,汪凝也就徹底放棄了這套房子,改去看別的。
可惜別的露臺或者戶型都沒有這一套合她心意。
怎麽說呢,看過了合适的喜歡的,再看別的,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最後還是在中介的勸說下,房主放棄了,成功過戶。
買了房子之後,汪凝也松了口氣,開始裝修。
前前後後也裝修三個多月了,汪凝适應了妖管局的工作節奏後也比較清閑,平時爸媽有空也會來看看裝修進度。
裝修之前汪凝做了不少功課,要不是還要上班,以她的體力跟動手能力,甚至想過自己裝修。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可以但是沒必要,她還是找了裝修公司。
然後,就一頭紮進了坑裏。
前期跟她說的好好的預算多少,結果剛開工就超,這裏超那裏超,之前設計好的牆要拆,結果汪凝閑着沒事翻戶型圖和資料,才知道那堵牆是承重牆拆不了,連忙跟他們溝通。
設計師說,既然拆不了,就要重新畫圖重新規劃。
這句話的意思是:得加錢。
汪凝就差把黑體加粗三個問號頂腦門上了。
他們自己的錯誤還得她來買單???
又是吵架拉扯,汪凝這一輩子都沒跟人吵過這麽多架,結果還是付了一筆費用。
因為她提前付了60%,如果這時候毀約她得虧死,只能捏着鼻子繼續裝。
更可怕的是,按照合同上寫的,工程進度過半,也就是三天前,她要付35%。
剩餘5%得等竣工驗收合格再付。
也就是說,工程剛過半,裝修公司就已經拿到了95%的款,至于你最後5%的幾千塊錢,他會在意嗎?
今天汪凝來看裝修進度前把飯吃了,因為她怕自己看了之後氣得吃不下飯。
目前已經鋪好木地板,這個木地板也是一把辛酸淚。
她要的是人字紋,結果人家給她鋪成了平行線,結果就只能重新搞,中途還弄壞了幾塊,又要去買,耽誤功夫。
汪凝今天來就是來檢查地板的。
她一個小姑娘,沒什麽威懾力,所以這邊的工人也不怎麽把她當回事,當着她面抽煙,懶洋洋的姿态,汪凝只能對着窗戶深吸一口氣,平靜心情。
聽她爸說,他來的時候人家可是客客氣氣的,還給他遞煙呢。
她選的客廳跟卧室都是木地板,兩個卧室一個書房現在已經裝完了,現在在裝洗手間,兩個洗手間,一個大的她規劃好了要幹濕分離還要大浴缸,另一個小的是平時客人來用的。
“我定的馬桶下個禮拜能到,我剛剛測了下預留空間怎麽不太對?還有那個我的掃地機器人的接口呢?”
“那個空間夠用了就行,哦,你說的那個接口不好弄,不然瓷磚得切,太麻煩了。”一個工人說。
“太麻煩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很簡單的嗎???”
“哎呀,就是搞忘記了!之後再給你弄好!”另一個工人說。
汪凝:“???”
拳頭緊了。
她深吸一口氣,
在心裏打了一遍腹稿,拿出小張網上對線的架勢,跟人開始理論。
很可惜,她氣勢很足,語言表達比不上小張那張嘴,而且對手是兩人,沒幾分鐘就敗下陣來,面對兩位的擺爛姿态她連威脅都不管用。
汪凝在自己家待不下去了,扭頭就走,下樓給自己買了個甜筒冷靜冷靜,一邊給汪處發語音講述今天他女兒受到的屈辱。
汪處表示:還有這種事?等着爸爸明天去收拾他們。
跟中年男人打交道這種事,還是得交給中年男人來幹。
平白無故給自己找罪受,汪凝開車回家路上才平複心情,嗡嗡的腦子安靜下來,整個人狀态也調整好了。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
不然裝修進程還有一半,按照這個狀态,房子沒裝好,她就得被氣得英年早逝。
汪凝從小就是一個要強的性子,但凡認定的事必定會做到,學習如此,工作也如此,也就是回了老家之後才收斂了先前的銳氣,看着平和不少,其實骨子裏還是跟從前一樣。
這段時間她且暫避鋒芒,讓汪處上場交涉。
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單位天臺建設上。
汪處平時閑着沒事幹做的桌椅板凳被她挑挑揀揀一套,花了三天時間趁着上班陸陸續續搬到了天臺,因為是剛完工的桌椅,還需要刷漆,刷漆這事就得他們後勤科自己來了。
周副科最近挺忙,雖然周副科的工作不需要出去,總是宅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但要判斷她是否是在忙公事還是很簡單的,——看她的毛線進度就行。
周副科手裏的那個毛衣,織到了嘎吱窩就停工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辦公室裏持續不斷的敲擊鍵盤聲。
現在後勤科已經有了二重奏,小張跟周姐鍵盤聲交織,最清閑的汪凝開始心虛開始坐立不安,拎着水壺去天臺打藥。
驚蟄一過,蟲子就一股腦兒跑出來,每年這種時候園藝人都深受紅蜘蛛毛毛蟲薊馬等等困擾,這還只是蟲子,接下來就是雨季,黑板□□接踵而至,所以現在有時間汪凝都會拎着水壺去給天臺上的植物殺蟲殺菌。
四月份到現在五月底已經殺了三遍紅蜘蛛,不管是單位天臺還是她新房露臺,今年還特地聽花友建議在春天溫度合适的時候用了白僵菌,球孢和卵孢都買了齊上陣,溫度還沒超過三十度的時候還挺管用,沒有看見紅蜘蛛的身影,結果溫度一上來,無法用菌了,因為這種高溫菌會挂,紅蜘蛛成群結隊上場,從月季開始蔓延,連繡球這種微毒的植物都感染。
丁氟螨酯跟比蟲林兌水1:1000開噴。
之前汪凝怕濃度太高一直都是1:1500的,結果殺了三次都複發,她現在已經麻了,幹脆濃度高一點,要麽植物死,要麽紅蜘蛛死,反正兩者至少得死一個。
對着繡球跟月季葉片背面正面一頓噴,然後就是用代森錳鋅兌水給其他植物殺菌,順便視察了一圈目前單位天臺上的植物們。
現在葡萄樹有兩棵,一棵陽光玫瑰,一棵寒香蜜。月季藤本有兩棵,大紅色花弗洛倫蒂娜和粉色龍沙寶石,其餘月季有婚禮之路,大地之藍,海軍上将。繡球三棵,銀河,萬華鏡,太陽神殿。枇杷樹兩棵,高壓繁殖如今已經在結果子的白玉枇杷,還有一顆黃果的枇杷,藍莓有三棵,粉色果子的粉水,以及明星和薄霧,還有一棵樹莓,棗樹一棵,桃樹兩棵,一棵水蜜桃一棵黃桃。
目前就這麽多,看着挺多,實際上都是小苗,所以占地面積并不大。
都是盆栽,最大也不超過三加侖盆,一個角落剛剛夠放。
汪凝一邊在天臺陰涼處給桌椅刷漆,一邊琢磨着怎麽給這些植物分配位置,以及她新房露臺扡插的那些扡插苗是不是也要拿一些到天臺來養。
目前葡萄架還沒規劃好,因為是天臺,像在院子裏那樣用木頭搭葡萄架似乎不太方便,可以直接用鐵絲拉網,到時候引導葡萄爬上去就行,而且他們這個天臺樓梯口這邊是有一個小房子的,有牆壁,到時候只需要規劃處位置就行。
兩棵葡萄樹,等長起來還能作為遮陽網防曬。
他們左棟的天臺位置她在心裏已經規劃好了,就等着之後慢慢一一實現。
至于隔壁一眼望去空曠無比的天臺,她就無法染指了。
其實外勤科那邊的天臺空間更大。
至于兩邊天臺如何劃分的,汪凝聽小張說好像就是兩個科長之間的默契,按人數比例分配的天臺面積。
誰讓他們後勤科人少呢,沒辦法。
汪凝在天臺忙活,累出一身汗,手裏帶着手套捏着刷子,手機就開始響。
瞥了一眼,是許家惠打的語音電話,她不喜歡在幹正事的時候被打擾,心情煩躁,但還是放下刷子摘下手套去接電話。
一開始許家惠支支吾吾的,看她這态度,汪凝還以為她是對那只蚯蚓妖餘情未了,想通過她打探人家的消息。
汪凝回憶了下,聽小張說蚯蚓妖被發配到郊區勞作去了,身上還有禁制,短時間是無法跟人類接觸的。
“汪凝……你在妖管局工作,能不能幫我問問,如果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是去人類醫院還是說……”
哦,終于到重點了。
“先給之前跟你聯系的人打個電話過來做個深層體檢,看看你肚子裏的是半妖還是人類,如果是人類,可以去正規醫院,如果是半妖,他們會主動聯系你的。”
“那費用……”
“自費。”
“難道那只蚯蚓就不用承擔責任嗎?!”女聲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
汪凝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皺起眉。
“法院那邊應該已經判下來了,你的賠償沒拿到嗎?”
“拿、拿到了。”
“那就夠了,他也去坐牢了,你們兩清了。”
“這怎麽能兩清!我、我我一個女孩子現在未婚先孕以後傳出去我還怎麽見人,我還怎麽找到好人家……”
說着說着許家惠就哭起來。
以汪凝跟她的交情,實話說,她很難跟許家惠共情。
據她所知,蚯蚓妖雖然收了十三個女孩逢年過節的禮物,但是同樣的,他對女孩們也很大方,時不時也會送一些奢侈品。因為是妖,模樣好,之前做的是模特工作,這些年靠着臉蛋跟身材也攢下了一筆財富,這次對十三個女孩的賠償也很快到賬,除了許家惠這個“意外”,其他的女孩子沒有異議。
“詐騙”一事,嚴格來說還有待商榷,這件事如果放在人類社會中,渣男只會遭受道德上的譴責。但因為是妖,違規接觸人類還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才會判得這麽重。
許家惠跟蚯蚓妖之間就黏黏糊糊的,汪凝對這件事不好發表意見,當初給許家惠發那麽一條消息也只是為了今天能給她一個指引,不然她自己走了什麽偏門就很危險,對許家惠這樣的人類來說損失只會更大,所以她之前特地咨詢了周姐,了解了一些妖管局在這方面的規則。
會做這種聖母的事完全是因為她了解自己小學同學的性格,許家惠不會聽妖管局其他人給她的建議,甚至會覺得他們是在騙她,但是作為同學的汪凝說的話,她會信。
大概是時間太殘酷,到了二十七歲這個年紀,未婚先孕,許家惠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孩子,而是去哪裏打胎更合适。
她耐下性子勸她:“給你的賠償金應該足夠了,如果你覺得不好在青城生活下去,要不換一個城市試試?”
其實按照汪凝的脾氣,她不會在乎其他人或者親戚的議論,如果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家裏也會支持,可是許家惠父母思想傳統,原本歡天喜地的嫁女變成詐騙,周遭輿論影響,許家惠承擔的壓力很大。
這一點,汪凝跟她無法共情,因為她家環境跟她家不一樣。
許家惠沉默了。
這通電話她跟汪凝一直都不在同一頻道上。
她焦慮這個孩子的去向,家裏的壓力,周圍人的嘲笑,埋怨引爾期是個渣男,她想要的是閨蜜一樣的安慰,幫着她順着她鼓勵她,但是汪凝給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指導。
許家惠聲音也冷靜下來。
“汪凝,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冷血。”
汪凝開了擴音戴上手套繼續刷油漆,聞言挑了下眉,聲音一如這通電話開始,低沉又冷淡。
“哦,所以呢?”汪凝一心二用,“你還不挂電話,是需要我給你介紹打胎醫院嗎?”
通話突然中止,屏幕上聊天界面只有汪凝發過去的一句話:如果想咨詢的事可以電話或者來妖管局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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