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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當宋承平看着君無渡從空中掉下去的那一瞬, 格外興奮。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以後,這骨笛對他依然能控制他的心神。

他一定要将君無渡制作成殺人魔,聽命于他, 踏平這個修真界,捏碎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們的金丹,看他們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哈哈哈哈……

手中的骨笛吹得越來越急,他看着君無渡臉上的痛苦逐漸消失, 一雙眼睛徹底失去了神志,宛如木偶。

然後他沖君無渡說了兩個字“跪下。”

一想到能讓君無渡這個所謂的正道魁首在他面前磕頭下跪, 宋承平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的露出得意的狂喜。

話音一落,君無渡神情掙紮着, 宋承平趕緊又将笛子吹奏, 詭異的曲調一下子讓君無渡臉上的掙紮神情消失, 眼神變得空洞當真屈膝就要跪下。

眼看膝蓋就要落在地面時,一股死亡的危機直接沖進了他的神識。

“南枝……”

在那死亡的危機消失的一瞬間, 天空好像在頃刻間下起了冰霜暴雪, 就在宋承平舉槍就擋的一瞬, 那無數的冰雪化作了利箭,像巨龍咆哮一般鋪天蓋地朝宋承平刺去。

他狠狠地咬着後槽牙,長槍在手中旋轉得只剩下殘影試圖抵擋, 然後他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君無渡, 伸在半空的手輕輕一捏, 這一瞬從未有空的死亡恐懼像潮水般襲來。

霜華九重天。

無數的冰刺從地底刺出, 封死了宋承平所有的退路, 與此同時, 君無渡的問仙七弑已經出手。

大乘期的恐怖威壓将宋承平鎖死在原地,他失去動彈的一剎那, 飛沙走石天動地裂,無數冰錐從宋承平的身體穿過,而那通體泛黑的不妄劍也直直地插入了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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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君無渡拔出劍,朝他伸出手。

宋承平猖狂地吐着血大笑道:“君無渡……你也會和我一樣的,哈哈哈哈……”

“和自己的女弟子茍且,哈哈哈你會身敗名裂,堕落成魔,受萬人唾棄。”

“你和她永遠不會有好結果……”

就在他的元神即将自爆時,君無渡一掌拍碎了他的天靈蓋,然後手指用力一抓,宋承平的元神便被一點點抽了出來。

就在他轉身消失的一瞬間,宋承平的屍體一息成冰,然後化成了齑粉,挫骨揚灰屍骨無存。

他找到了南枝,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她明明知道跟在他的身邊是最安全的。

明明知道只有他能護住她。

可她甘願冒着危險和別的男人離開,也不願在原地等他。

若不是她遇見危機,此刻她已經逃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會找個地方藏起來,藏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十年,百年……亦或者是更多的時間,他都不會再見到她。

她會對別的男人笑,和別的男人撒嬌打鬧,她還會偷偷地和別的男人成親,甚至夜夜共寝……

她的一切都将不再屬于他。

……

喉如吞炭,心口充斥着酸脹暴怒,可他的面上卻維持着不可撼動的冷漠,他就那麽居高臨下地站在南枝的面前,看着她因別的男人死而難受恸哭絕望。

一身染血的雪衣都帶了冷夜的黑寂,孤絕又冷漠。

他就那麽無動于衷地看着她,沒有安慰沒有勸解沒有只言片語,任憑她的哭聲像大火将五髒六腑炙烤,任憑心髒無法自控地痙攣,任憑無數陰暗的情緒在胸口瘋狂擠壓翻湧。

直到南枝遲緩地抱起那具屍體,召出了那柄他送的劍。

看着她一言不發地背過身要離開他的樣子,君無渡死死抿着唇廣袖一佛。

踩在劍上的南枝瞬間失去靈力,抱着聞人聽墨直直地從劍上摔落在了地上。

落地一剎那,她悶哼一聲,強行扭轉身體将自己墊在了地上。

發絲淩亂,臉頰沾着灰和血,她回頭看了一眼君無渡,只是空洞地看了一眼,沒有憤怒沒有質問沒有任何情緒,手臂湧出了鮮血,南枝卻像是根本察覺不到痛苦似的,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将聞人聽墨抱了起來。

靈力全無,就那麽抱着屍體一身破敗踉跄地朝前走。

身後,君無渡的緩緩地攥緊了手,手背根根分明的經絡暴突。

“你要去哪裏?”他質問道,聲音冷得像是刮骨的刀。

南枝腳步頓了頓。

她要去哪裏呢?

她遲鈍又緩緩低頭看了眼懷裏滿臉血污的人。

她該送他回家。

對,她要送他回家!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也好像給自己找到了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她提步,繼續走,一直走。

承受重力的手臂滲出的鮮血,灑了一路,卻被沉寂的夜色吞噬得幹幹淨淨,唯獨灼燒着君無渡的心。

他看着她一點點遠離他,明明那麽瘦,明明像是下一瞬就要倒下去,而她卻踉跄地一直朝前走,像是永不回頭。

從前到現在她逞強倔犟從來未曾變過。

她想離開她。

無論他如何對她好都沒有用,她只會欺他騙他瞞他哄他,從未曾對他有過一點點真心。

心髒被擠壓得幾欲爆炸,那痛苦像是剮骨割肉。

高高在上的玉宵仙尊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力,她明明看起來柔軟得像是春水,卻能化作最尖銳的冰刃,朝他毫無防備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揮刀。

他明明已是人間至強,一念之間便可以掌控無數的生死,可是卻始終拿她沒有辦法。

所以放了她吧。

她愛去哪裏去哪裏,再也與他無關。

他不用再擔心她的安危不用再挂念她的生死,不用再午夜夢回時突然驚醒,只怕她突然消失不見。

斬斷這段強求的情,他便能踏碎虛空,飛升成神。

本就應該如此,百年修煉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于是,他最後看了南枝一眼,慢慢地轉過身去。

她和他,背道而馳,終将陌路。

然而就在提步的一瞬,男人狠狠咬着牙,就連下颌都繃成了淩厲的線。

怎麽能放開她。

她想走,那就将她綁起來關起來。

別的男人觊觎她,那就讓天下人看看她和他的大婚。

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君無渡的,而他也是她的。

沒有人能拆散他們,神擋殺神,魔阻殺魔……

他要她和他在一起,她也只能和他在一起,永生永世糾纏到底。

她不愛他,沒關系,既然以前她喜歡他,那麽以後她也能喜歡他,只要日日夜夜與他在一起,她總會習慣他,愛上他。

風揚起的一瞬間,君無渡出現在了南枝的面前。

南枝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繞過他雙眼失神地繼續朝前走。

然後就在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的那一剎那,君無渡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用力一帶,南枝整個人便撞進了他的懷抱。

抱着的人脫手,南枝終于回過神來,神情倉皇地喚道“花孔雀……”

然而那已經失去生機的軀殼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靜靜漂浮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下意識地伸手要将他重新抱起時,卻發現腰被緊緊禁锢着,她無法再動分毫。

這一剎那,擠壓的崩潰情緒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像瘋了一樣去推拒捶打那雙摟在他腰間的手“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那雙手紋絲不動,她就用手去抓,指甲掐進了肉裏,刮掉了皮肉,拉出了一條條猩紅的血跡。

她搖着頭,哭得聲嘶力竭,“放開我……放開我……”

君無渡任由她抓着打着,他只是靜靜地摟着抱着,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似的,任由她發瘋發洩。

直到她哭累了,整個人軟下來時,君無渡帶着她和聞人聽墨的屍體朝計都寺山下的城裏飛去。

他已經讓鴻軒上人提前通知了這次來計都寺的合歡宮弟子。

當他和南枝剛出現在城鎮上空時,就看見了烏壓壓的一群人正站在城門口,夜色冰冷,他們穿着白色的喪服站在吹徹的寒風裏,在看見聞人聽墨的屍體緩緩落到最前方的女子手裏,看到女子悲憤地恸哭出聲時,一群女子淚流滿面全都跪在了地上,“少宮主。”

撕心裂肺的哭聲沖碎了月色,震飛了寒鴉,南枝眼眶蓄滿的淚水再次滾落。

看着不遠處熟悉的容顏越來越模糊,南枝深深地躬下腰,“對不起。”

她将如何去面對他的父母血親?

她真希望死的是她。

站在最前的女子站起身,雙眸充血地盯着南枝“我們少主為何而死?”

南枝彎着腰,嘴唇顫抖,“他……為了保護我。”

一旁有人站起身哭着拔出劍朝南枝沖了過來“你……你這個害人精,你還我少主的命來。”

然而身影剛動兩步,就被禁锢在原地。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死死掙紮卻哪裏掙脫得開,她氣得渾身發顫,盯着君無渡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一劍穿心,她聲厲色急地詛咒着:“君無渡,你和自己的弟子茍且厮混大逆不道,如今害得我們少主平白丢了性命,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會遭報應的……”

話音剛落下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蕩開,飛沙走石間四周的樹木全都攔腰折斷。

君無渡盯着說話的女子,目光又冷又寒,充滿着寂靜的蕭殺。

所有人都強撐着站在原地,那女子眼裏的恨意翻湧,“君無渡,你就是和自己的弟子茍且狼狽,哈哈哈你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衆口,還是将天下都殺盡?”

一股強大的靈力兜頭将合歡宮的弟子罩住,這一瞬,君無渡明顯動了殺意。

“君無渡!”南枝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倏地擡起頭,轉過身滿面淚痕地死死地盯着他。

四目相對。

殺意褪去。

南枝轉過身重重地彎腰“對不起,我一定會查出殺害他的兇手。”

然而所有合歡宮的弟子面露悲憤,将頭朝向一邊。

最後是領頭的弟子站了出來,她紅着眼眶冷冷地對着南枝說了句“希望你能說話算數,我們少宮主決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

“真兇一日查不出,少宮主将一日不會下葬。”扔下這句話,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聞人聽墨的屍首,轉身朝城裏走去。

南枝下意識地提步跟上。

可是卻只是腳尖動了動,根本一步也邁不出去。

她擡眸看向君無渡緩緩的說道“放開我。”

“你想去哪裏?”

“我要查出兇手。”她靜靜地回答道。

他眉眼不擡地晲着她“你毫無線索,從何入手?”

“我說了”她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重複說道:“我要查出兇手。”

雪衣湧動,白發微揚,他望着她眼神黑如深淵“若我說不呢?”

南枝不說話了,她看着君無渡,然後下一瞬,她咬着唇瓣不顧一切地開始沖擊自己被封的經脈。

不管不顧。

看着她生生将唇瓣咬破,君無渡指節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下一瞬他出現在了南枝的面前,手指輕點,她整個人便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

他抱着她,一身的污泥鮮血也将他的雪色衣衫染髒。

他卻毫不在意地将她攔腰抱起,撐起結界,朝天玄宗的方向飛去。

他沒空去查看宋承平的元神,也不願意去查看,只能帶回天玄宗。

還有……他和南枝的婚事必須要提上議程,他必須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成為他君無渡的妻子,無論是誰都休想觊觎。

回到天玄宗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場大戰加上連夜趕路,即便是君無渡也感覺到了疲乏。

一走入宗門廣場便看到了早已等候的鴻軒上人。

看見他一身髒污時他明顯怔了怔,随後視線落在他手中昏睡的南枝身上時,鴻軒上人徑直挪開了視線。

他不能接受這有違綱常倫理的禁忌之戀,但是卻也了解自己這個師弟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即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改變。

站在私人的立場上他不能讓師尊最疼愛的弟子離開宗門,而站在天玄宗宗主的立場上也更不能讓君無渡離開。

百年來天玄宗能從下七門成為上五宗之首,這其中君無渡功不可沒,有他在便是宗門的招牌宗門的頂梁柱。

左右權衡,即便再不喜也唯有妥協。

相信有天玄宗堅定不移地站在玉宵的身後,那些流言蜚語也會少上許多,時間久了那些人自然也就會慢慢忘記。

如此想着時,就見君無渡将一團元神遞了過來。

鴻軒上人詫異地問道:“宋承平的?”接着他又想起了什麽立刻緊張地問道“你還沒查看記憶吧?”

君無渡搖了搖頭“他的元神記憶裏一定有關于九天重華的消息。”頓了頓“還有看看有沒有那個殺害合歡宮少宮主的兇手線索。”

一提起合歡宮少宮主,鴻軒上人頭就疼,一疼就看南枝更為不順眼。

索性也不看了,接過金色的元神便收入囊中“你也累了,回春山煙欲收好生休息。”末了視線又在南枝身上頓了頓“我讓朝霞峰的女弟子來照看她。”

君無渡低頭看向懷抱裏昏睡的人,搖了搖頭“不用。”

鴻軒上人看了眼自己這個一向冷心冷眼的師弟,如今那看南枝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一口氣梗在喉嚨難受,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結果剛走兩步就被君無渡叫住“師兄。”

“嗯?”他回過頭去。

“我和南枝的婚禮需得盡快定下來。”

“……你要多快,明天?”

君無渡還當真地點了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一看就是沒成過婚才說得出來這些話”鴻軒上人無誤片刻,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說道“這婚禮鎖事繁多,你和她連庚帖都未曾交換,還有她的雙親恐怕也還不知此事,還需得帶着聘禮去登門提親,再定下吉時,就連趕制喜袍也得費好些時日……”

一聽這話,君無渡皺了皺眉“她和我已經簽下了婚書,我會去向她父母提親并不會需要太多時日。”頓了頓“如今離過年只有兩月有餘,已經足夠。”

說完一個介子袋飛到了鴻軒上人的手中,然後他轉身踏上了不妄劍,眨眼間衣袂飄飄地消失在了廣場大殿。

鴻軒上人莫名其妙地用靈力探了探介子袋,這一探整個人便呆在原地。

上萬的上品靈石不說,裏面各種奇珍異寶鲛绡仙錦應有盡有,即便他身為一宗掌教,擁有的也沒有這樣多。

有了這些靈石異寶要辦上幾十個盛大婚禮都不再話下。

一想到師尊當年将靈脈礦山分給了玉宵,頓時羨慕得牙花子疼。

回到宗門大殿,原本還一臉平靜,直到看完了宋承平的一段記憶後,即便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鴻軒上人都死死地捏着扶手,咬牙切齒眼眶都泛了紅。

宋承平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這一刻鴻軒上人氣得渾身發顫,恨不得能将手中的元神直接捏碎,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許久之後,那憤怒的心疼的複雜情緒才緩緩平複,直到看完所有記憶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了副宗主安排婚禮一事。

他本來就不贊同玉宵和那逆徒的婚禮想着能拖就拖上一些時日,不止是背德禁忌,而是那逆徒根本就不配。

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只要玉宵喜歡,只要玉宵願意,一個師徒禁忌算得了什麽?

上百年為了守護蒼生重傷無數救下無數的人,他求過什麽,他什麽都沒有要過,如今他不過是想要一場婚禮,想算得了什麽呢?

玉宵這一生……實在是太苦,若是身為他的師兄都不站在身後支持他,難道讓他衆叛親離當真孤寡一生?

君無渡抱着南枝回到了春山煙欲收。

将她抱在懷裏,一點點把髒污的衣衫脫掉,然後又一點點将她的收口清洗包紮好,換上輕軟的裏衣。

春山煙欲收比其他地方都要寒冷,南枝曾經總是抱怨這裏冷得像是個石洞。

于是他将床榻上鋪了一層千絲金羽毯,才彎腰将南枝放了上去。

她本應該已經醒來,但是昨夜的心緒起伏太大傷了根本,如今還在昏睡中。

看着她乖巧的躺在被子裏,君無渡忍不住地俯身想要親吻她,餘光卻看見了自己衣袍帶血手臂血肉翻飛。

他偏過頭去,站起身,将自己泡在水裏,直到手臂上被抓傷的地方血肉發白再也流不出一絲鮮血時,他站起身換上了一塵不染的裏衣,這才掀起被子躺了進去。

然後,伸手将南枝摟在了自己的懷抱裏,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擁着她慢慢地阖上眼,睡了過去。

春山煙欲收陷入了安寧中,可是整個修真界卻如同沸水徹底炸開了,幾夜之間關于計都寺發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修真界,一時間君無渡和南枝都站在了風口浪尖。

“你們聽說了嗎?玉宵仙尊竟然和自己的弟子成為了道侶。”

“自然是聽說了,現在到處都傳得沸沸揚揚,師徒可是禁忌,這玉宵仙尊品性一向高潔,怎麽會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等違背綱常倫理之事?”

“肯定是那女弟子蓄意勾引,玉宵仙尊也是糊塗,那女弟子與魔族之人勾結不說還偷走了九重天華,玉宵仙尊竟然當衆包庇。紅顏禍水,簡直就是禍害。”

“我聽說不止是玉宵仙尊着了她的道,就連合歡宮少宮主也因她而死。”

“什麽?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狐媚手段,這種妖物魔頭就應該今早除之。”

合歡宮,當天下第一美人玉無顏看到聞人聽墨的屍體時,又聽到弟子講述那一夜南枝送回屍體時君無渡的所作所為,玉無顏氣得紅着眼眶差點殺向天玄宗。

最後是被合歡宮宮主也就是聞人聽墨的母親攔了下來。

她垂着淚,明明容顏嬌妍,神情卻已蒼老。

“他心甘情願為救人而死,我們又能拿她怎麽辦?”

玉無顏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已經有了淚“不過是一面之詞,那個叫南枝的她本就與魔族勾結,心思肯定歹毒,聽墨絕不會為救這樣的一個人。”

“他……在暗地裏一直命人找那個南枝。”

玉無顏狠狠地咬了咬唇“那又如何,我絕不會讓聽墨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君無渡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一定要讓那個南枝血債血償。”

“和魔族勾結的叛徒,又有偷走九重天華的嫌疑,我倒要看看那君無渡能保她多久。”

而回太一宗的路上,一個黑衫侍女跪在地上,低頭恭敬地說道。

“神女,如今所有門派的修士都知道了南枝和君無渡的事情,到處都在盛傳南枝是妖女魔物都認定了是她偷走了九重天華。”

宋朝顏輕笑了一聲。

傳言就像幹柴,遇見風就燃,只要再在火上澆點油,火勢沖天而起時便能颠倒黑白。

于是夢魔被放出來。

聽到宋朝顏讓她給下七門的弟子造夢,讓那些人相信南枝與魔族勾結偷走了九重天華時,夢魔下意識地問了句“南枝?”

“怎麽認識?”宋朝顏淡淡地看向她。

夢魔趕緊搖頭“不認識,只是聽說過她和君無渡的一些事情。”

“那便去吧,我會派人協助于你。”

說是協助不過是看管,可是如今她有毒在身,哪裏敢不聽話。

她還要活下去找到小九。

一場大火乘着東風熊熊燃燒了起來,修真界群情激憤,卻礙于君無渡不敢在明面上宣之于口。

可是岩漿怎麽可能永遠埋在泥土之下?

終有噴發的一日。

鴻軒上人在第三日時對外公布了宋承平的死訊,并且将探查他的元神獲得的內容也一并告知。

魔族聖子是修羅族,已經将永夜心法練到了最高層,而就是這永夜心法能感應到九重天華,而且結合紫陽派弟子被攝魂一時,洗刷了南枝偷竊九重天華的嫌疑。

可是卻還是有人質疑,為何魔族會讓那紫陽派的弟子化作南枝的模樣而不是他人,而且計都寺僧人修為并不高森,若真是魔族聖子親自出手,何故要扮作別人的模樣?說不定就是南枝所盜,故意露出真容,故布疑雲想洗脫嫌疑。

開始似這個質疑的人并不多,可是慢慢的随着一夜一夜的過去,這樣的質疑聲越來越大。

無數人斬釘截鐵地說着南枝是與魔族勾結的魔物,勾引君無渡就是為了禍亂修真界。

而随着合歡宮抓到了魔物,一番審問下,确定了南枝已經嫁給了魔族聖子,是魔族的聖側妃。

玉無顏将魔物的話用溯回鏡記錄下來,分發到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門派中。

而随着越來越多的魔物落入修真門派手中,無數人證實了南枝是魔族聖側妃的身份。

一時間,南枝是叛徒是女魔頭無恥下作地勾引君無渡的傳聞傳遍了修真界。

短短時間內南枝成為了衆矢之的,無數的傳音傳信像漫天飛雪般飛往天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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