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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南枝醒來時已是當天晚上。
她睜着眼睛緩緩地打量着房間, 隔了許久像是才反應過來如今自己身在何處。
春山煙欲收。
曾經總是尋着各種理由都想多待上片刻的地方,如今陌生得竟恍如隔世。
她就這麽盯着房梁,突然感覺到了不對,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好似空了一塊,她緩緩坐起身,将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卻發現自己完好無缺。
不是身體, 那便是內在。
可惜靈力被封,她連自己的神識都無法探入。
就在這時, 門被推開,她緩緩偏頭就看到了君無渡走了進來。
“餓了嗎?我……”
南枝驀地打斷了他“宋承平死了嗎?”
君無渡甚少被人打斷話語,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而是走到了床榻邊才回答道“死了。”
南枝的表情果然變得急切, “那兇手找到了嗎?他和那個兇手出現的地方并不遠,兩人一定有關系, 那個戴着面具領頭人看身形就知是女子, 會是誰呢?半夜和宋承平一起出現在那樣的地方……”南枝目光一閃倏地看向君無渡“那夜你接到宗主傳音說是跟丢了宋朝顏, 而你尋跡找去,卻遇見了宋承平……”
她說得越來越多,神情就越來越平靜。
君無渡鳳眸低斂濃睫半垂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臉上一點點恢複鮮活, 看到她眼裏一點點亮起了光, 他沒有出聲, 沒有打斷, 只是靜靜地聽着。
“宋承平出現在那樣的地方絕對不會是巧合, 所以宋朝顏和宋承平碰頭,卻被你撞見, 為了保護宋朝顏不被暴露,宋承平主動出現與你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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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帶頭的面具人身形是女子,修為又遠在我之上,而宋朝顏如今是練虛期,所以……”她看着君無渡死死攥着手指說道“殺害花孔雀的人是宋朝顏。”
她緊攥的手指太過用力,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而不自知。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君無渡彎腰坐下,将她的手握住,想要講她的手指掰開,可是此時陷入仇恨的憤怒中的南枝,整個人身體繃得極緊,根本無法掰開,看着她掌心都有了血跡,他突地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
柔軟微涼的唇瓣沿着她的手指一點點親吻,他濃睫半垂,露出了一截羊脂般的脖頸,竟莫名有着虔誠之意。
南枝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一點點松開了緊攥的手指。
君無渡拿出藥粉,一點點灑在那小小的傷口之上,卻被南枝一巴掌佛開“君無渡,恢複我的靈力。”
她如今太弱了,生死不能掌握,還連累別人為她身死,若是她再強一些,花孔雀根本不會死。
說到底,是她害死了花孔雀。
君無渡卻固執地将她的手再起牽起,灑上藥粉。
然後看向南枝“短時間之內,你的修為追不上她。”
“我能!”她回答得毫不猶豫又斬釘截鐵。
“急功近利,只會功虧一篑。”
“那是我的事”她甩開他的手,神情冷漠又強硬地說道:“将我的靈力恢複。”
君無渡沒有說話。
但是南枝卻從他漆黑的鳳眸裏看出了他的拒絕。
怒火上喉,她嗤笑一聲,眼裏皆是刺人的嘲諷“你當真是想這樣關着我一輩子?”
“正月十八,我們成婚。”他看着她,眼神靜谧猶如深淵。
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在深淵之下,濃稠黑暗又複雜,像是瘋狂偏執又像是隐忍至極。
南枝從來就看不懂這雙眼睛,眼皮褶皺偏窄眼尾上揚,是一雙好看到能讓人目昏神炫的鳳眸,天生自帶冷漠威儀,卻又在偶爾回眸時好似深情無比。
這雙眼唯有在染上濃欲時,是最直白的也是最燙人的,那時候的他好像真的對她動了情。
可是除此之外,她從來也沒看懂過。
就比如現在。
他明知道她抗拒厭惡和他的婚禮,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
他從不在意她的想法,因為他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玉宵仙尊。
南枝突然覺得累極了,她緩緩地垂下睫。
罵過,吼過,掙紮過還是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說到底是她太弱,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只能屈服,即便反抗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打鬧。
她牽唇輕笑了一聲,再次擡起頭看向他時,眼裏是不可撼動的決絕“你要成婚那是你的事情,不要妨礙我殺宋朝顏,否則我這一生絕不會原諒你。”
“君無渡。”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說話算話,你若要賭,不妨試一試。”
她有多執拗?
南枝自己清楚,君無渡也知道。
他久久地看向她“婚禮前,我會将證據送到你的手上。”
“對我搜神。”
君無渡眉頭狠狠一壓“你說什麽?”
“搜神。”南枝回答得斬釘截鐵。
“理由。”
“那夜的戰鬥,那些黑衣人使用的功法我看不出來,但是你可以。”
兇手若是一直查不出來,花孔雀便一日不能入土為安。
他為救她而死,她若是無能得連兇手都找不出來,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搜神的痛苦,你可知?”
“我知道,但是必須如此。”她沒有絲毫的猶豫。
看着她眉目的決絕,君無渡久久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南枝自然認為是他不忍心動宋朝顏,語氣平靜地說道:“你若舍不得讓宋朝顏暴露,那便走遠點,我自會找到辦法。”
若沖不破桎梏,那就運針一點點刺破,若是不行那就用雷電強行沖開,只要她堅持下去,總能找到辦法的。
一命抵一命,宋朝顏必須死。
搜神的确是最快的辦法。
宋承平的記憶裏并沒有關于那一夜的信息,但是就如南枝所說,宋朝顏的嫌疑最大。但是她如今身為太一宗宗主,若想動她必須得有足夠的證據,否則這只是一場耗時的拉鋸戰。
要麽她反應過來銷毀所有證據,要麽足夠快地抓到她的把柄。
可是搜神之痛,堪比鑿骨抽筋,若是神魂太弱,甚至有破損的可能。
他絕不可能讓她承受那樣的痛苦,也絕不會冒那樣的危險。
一個宋朝顏,不值得。
他凝眸看向她,不容反駁地說道:“不用搜神,這件事交給我。”
南枝倏地看向他“你要怎麽做?”
“夢魔,找到她。”
夢魔有造夢的能力卻也有窺探記憶的能力,只要抓住她就能迎刃而解。
只是,要抓一個最擅長隐蔽自己的夢魔卻有些困難。
但是天玄宗身為天下第一大宗,耳目自然遍布整個五合。
得知夢魔在青山派出現過,君無渡在當即便出現在了青山派附近。
将引魔香點燃,君無渡一路追蹤,很快發現了問題。
這夢魔所出現的地方全都是下七宗,而沿着這個路線下去便是元陽宮。
掌握了夢魔的動向,以君無渡的實力抓住她本就易如反掌,更別說甕中捉鼈。
正在造夢的夢魔剛從修士的身體裏溜出來,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月色下的君無渡。
那一瞬,她表情一白,化作本體就要跑。
然而身子卻根本無法動彈。
來不及說一句話,下一瞬,她就被收入了煉妖瓶裏。
監視夢魔的人久等不見夢魔回來,卻看見了君無渡的身影化作流星消失在了天際。
這兩人臉色大變,立刻通知了宋朝顏。
離開三天的君無渡回來了。
而南枝也被困在房間裏整整三天,這整個春山煙欲收都籠罩在陣法內,君無渡除了用劍厲害,陣法也是不相上下,所以即便是修為最高的鴻軒上人都無法入內。
沒有人打擾南枝,不過好在君無渡并沒有将她如之前那般用鎖鏈鎖住四肢,她可以在十裏梅林中走一走,也可以去後院的寒潭看看荷花。
無論春秋冬夏,春山煙欲收的錦葉晚綠都盛放得燦爛。
南枝會搬出椅子,腿上蓋着毛毯,坐在那株最大的梅樹下曬着稀薄的太陽,翻閱着君無渡的藏書。
等君無渡回來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
南枝坐在梅花樹下,淺淺陽光如水般将她周身包裹,她阖着眼。
一陣微風吹來,梅花瓣紛紛揚揚,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一片掉在了她的唇邊,她無意識擡手撓了撓,豐潤的唇瓣微嘟,側了側身子又睡了過去。
她在乖巧又安靜地等他回家。
站在原地的君無渡連呼吸都屏息了一瞬,好似怕打碎了這一場美夢,醒來又要面對空蕩蕩的胸口。
這一幕明明只是稀松平常,可是卻因為是南枝而讓他心生眷戀。
直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君無渡才緩緩地提步走入了梅林。
即便他的腳步已經足夠輕,南枝卻還是在第一時間醒來。
睡意瞬間褪去。
她甚至是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君無渡的衣袖,“夢魔呢?”
“帶回來了。”君無渡垂眸看了一眼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然後反手握住。
南枝掙了掙,見掙不開,也就放棄了掙紮說道:“我現在要見她。”
話音剛落,夢魔便從煉妖瓶中滾落。
她一落到地上,二話沒說磕頭就拜“玉宵仙尊求求你放過我,我只是餓了去吃點夢而已,我沒有傷人。”
君無渡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擡起頭來。”
夢魔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在見到南枝時神情沒控制住,還好她立刻又裝作害怕地低下頭去。
如今自己身中劇毒,決不能讓君無渡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否則要是被那個壞女人知道了,肯定不會給她解藥。
只要嘴硬不承認,肯定不會有危險。
南枝站起身,一手将她慢慢地扶了起來,她放輕了聲音說道:“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
“只是有事請你幫忙。”
“請我幫忙?”夢魔詫異地指了指自己。
“對。”南枝點了點頭。
一聽這話,夢魔的尾巴都忍不住翹到了天上,揚着下巴問道:“那是什麽忙?說出來讓我聽聽再說。”
等南枝說完,夢魔卻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君無渡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上次做完他吩咐的事,他當真将她和小九放了。
而現在她被那個壞女人盯着,根本不敢去找小九,但是可以讓人把小九接到天玄宗啊,那壞女人便不會再有辦法了。
見她沉思,南枝也沒有催促。
直到考慮好了的夢魔說道:“入夢,将她的夢境記錄下來,我可以做,但是你們能不能幫我找個人。”
話音剛落,君無渡涼涼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他一個字也沒有說,但是夢魔卻感覺到了一種汗毛倒豎的寒意。
她求生欲極強,立刻說道:“我相信玉宵仙尊和南枝仙子,我願意先入夢,你們派人去找把小九帶到我的身邊來就好了。”
見她眼神期期艾艾地望着君無渡,明顯是被吓到了。
南枝偏頭說道“就聽她的吧,畢竟是我們有求于她。”
君無渡‘嗯’了一聲,撤走了視線。
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消失,夢魔大口呼吸,然後崇拜地看向南枝。
君無渡這樣的人都能拿下,真不愧是魔族的聖側妃,也不知聖子得知了會不會氣得殺來天玄宗。
等南枝睡着,夢魔入夢前,卻聽見君無渡說了一句讓她後背發涼的話。
“你若趁機敢亂動手腳,我保證你和你的小九将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夢魔差點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心裏罵着君無渡就是一個又冷又兇的冰塊,嘴上卻恭敬地說着“仙尊放心,給我十萬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傷害你妻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妻子兩個字取悅了君無渡,那讓人膽寒的氣勢陡然散去。
然後,他十指掐訣對夢魔釋了個屏蔽咒術。
夢魔察覺到是什麽咒術之後,讪讪地笑了一聲“仙尊放心,我不該看的絕對不會偷看。”
君無渡不置可否地對她揮了揮手。
等夢魔一進入南枝的夢境中才發現視線中全是白霧……
夢魔氣得連連翻滾,君無渡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竟然将他和南枝的事情全都屏蔽了。
也不知道這人對南枝做了什麽,她的記憶力全是關于他的,否則這白霧也不可能多得快遮天蔽日了。
氣呼呼地游了幾息,這才看見了南枝和黑衣人打鬥的場景,然後看到那個長着桃花眼的男子為了護住南枝而死了時,她都忍不住心口痛了痛。
長的這麽好看的人,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深情’。
等夢魔将南枝的記憶交給君無渡,他查看之後,幾乎是很快就鎖定了黑衣人的身份。
他修煉百年,又曾經在人間歷練數十年,對于各門各派的招式套路都很是了解。
那幾個黑衣人的身份就變得格外簡單。
燕歸門是近一年時間從雜門雜派裏脫穎而出,弟子的修為突飛猛進,上次選拔賽上更是差點擠入了下七門。
剩下的事,君無渡全權交給了鴻軒上人。
畢竟這些事他不擅長,也讨厭浪費時間去與別人斡旋。
于是,鴻軒上人除了要籌備婚禮還得命人去找什麽小九,還要派人去查兇手之事,整日忙得頭疼。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朝顏早已察覺,燕歸門看起來格外的正常。
即便他們拿出南枝的記憶對峙,對方卻能随便找個功法丢失的理由搪塞過去。
鴻軒上人怕打草驚蛇,只能讓人時時觀察企圖暗中找出實在的證據。
南枝期盼着傳來好消息,夜裏卻會在夢中叫着花孔雀的名字突然驚醒過來,然後就是雙眼失神的難受。
看着她躺在自己的懷裏想着其他男人。
君無渡一雙眼眸染着薄怒,欺身便吻。
南枝怎麽會肯?
被褥淩亂,兩人呼吸滾燙,最後的最後總是換來一場近乎折磨人到極致的懲罰。
無論什麽時候君無渡都是充滿了掌控欲。
只要她掙紮,雙手就會被禁锢在頭頂,她起伏顫抖時,他的目光會一寸寸梭巡在豔若海棠的身軀之上,含欲的眼神不肯放過她的一絲顫·栗。
情·潮洶湧時,男人喉頭溢出一聲低低的悶哼,眼尾發紅,薄薄的皮肉上浸着汗。
他總是在南枝承受不住地阖眼時,弓腰,伏在她的耳邊,“南枝,看着我。”
喑啞的嗓音,能攝魂奪魄。
南枝若是抗拒地不肯睜眼,那垂在臉頰如絲綢般的發便會起伏湍急,
輕重緩急,有時候毫無章法。
直到南枝受不住地睜開眼,他便會垂着睫一點點去親吻她讨好她。
她若是還不乖,便會被翻過身去,摁住腰,擡高,直到再次密不可分。
有時候南枝倔強地咬着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時。
她就會在上面,被反剪雙手,巨浪起伏間,他如兇獸般禁锢着她的腰,她無處可逃,氣得紅了眼。
君無渡喜歡聽她的聲音,細細的嗚咽,看着她的眼淚就會更加躁動難抑。
她在因為他而哭,她的眼淚也是屬于他的。
越是這般便越是欲壑難填,他要更多……包括她更多的眼淚。
南枝被放過時,嗓音已經沙啞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這個時候,君無渡就會摟着她,看着她被迫仰頭,他會嘴邊噙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用唇瓣一點點将水渡到她的口中。
有時候那水會順着她的唇邊滑落脖頸,君無渡會低下頭,唇瓣沿水而下……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南枝在床榻上卻根本拿他毫無辦法。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除了已經被君無渡敲打過的夢魔外,南枝見不到其他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風起雲湧。
她在焦急地等待着關于兇手的消息,而比她更急的還有夢魔,一月之期現在還剩下十天,她要是再不走,就得不到解藥了。
可是她又那樣的想見到小九。
因為她肯本不知道自己這次去找那個壞女人,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就在她焦灼的等待中,三天後,小九被送到了天玄宗。
夢魔幾乎是喜極而泣,臨走前,她拉着小九在春山煙欲收準備和南枝道別。
她和小九站在陣法外,南枝從十裏梅林走出來的那一刻,小九整個人呆在原地,他幾乎是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着一下子撲到了無形的結界上,“聖君!”
夢魔懵了,南枝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确定對方是在叫她後,她走到結界邊緣問道:“你在叫我嗎?”
小九直接跪在了地上“聖君,我就知道你還活着,你怎麽會死呢……”
夢魔從來沒有見過小九情緒這樣激動,“小九,她就是聖君,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南枝也是這樣認為的,她自小在雲水謠長大,根本不是這人口中的聖君。
見南枝如同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小九眼眶發紅,清秀俊美的臉上滑過一滴淚水焦急地問道,“聖君,你腳上可有一個瑩白如玉的鈴铛?”
“你怎麽知道?”南枝撩起自己的衣擺,纖細腳踝上的鈴铛便顯露無疑。
那一刻小九眼眶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而下“聖君……真的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
他重重地伏下身子,恸哭出聲。
君無渡皺着眉走了過來。
看着他臉上的不悅,反應過來的夢魔心口一緊,立刻想要将小九拉走。
然而南枝卻出聲問道:“你一直叫我聖君是何意?”
“你是我們九尾狐族一族之長,是整個妖族的聖君啊。”
一聽這話,君無渡的眉頭瞬間壓低。
“九尾狐族早就滅絕,所謂的妖族聖君也被挫骨揚灰,你如此胡編亂造是我對你們太過寬容了麽?”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
夢魔吓得身體一顫,彎腰就去拉小九。
可是小九卻跪在地上說什麽都不肯起來。
南枝看向君無渡,“讓他進來,我要聽。”
他沒有說話,只是斜斜地晲了一眼小九和夢魔。
這一眼的殺意吓得夢魔強行拉着小九就跑。
結果剛跑了兩步就被南枝叫住了。
“胡十二。”
胡十二捂着小九的嘴巴,顫顫巍巍地轉過頭,“怎麽……怎麽了?”
“你中毒了。”
“啊?”胡十二心口一顫,強自鎮定。
這時候小九也終于從混亂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他立刻抓住胡十二的手臂“你中了什麽毒?”
“我不……我不知道啊。”
看着她眼神躲閃,小九俊美的臉色冷了下來“十二!我是你爹,你為何什麽事都……”
胡十二立刻大聲地打斷了他的話,神情頗為激動“你不是我爹,我從來都沒有将你當做我爹。”
“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嗎?”
“……”小九震驚地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南枝看了眼無動于衷的君無渡,知道這個人下定決心不會讓小九多說,她也不想為難對方,而是啓唇,緩緩地将解藥配方說了出來。
胡十二也不去看小九,抿了抿唇将一抹黑色的魔氣從身體裏抽了出來。
“我小九也從來不欠人情,這是宋朝顏誣陷你的證據,還有殺了那個桃花眼的也一定和宋朝顏脫不開幹系,我見過她身邊有那樣的人出現。”說完,她擡手對南枝說了個“告辭。”
然後轉身大步走了。
小九欲言又止地看向南枝,卻迫于君無渡的威壓,最後彎腰久久地對着南枝拜了拜,轉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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