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94章
當君無渡将夢魔抽出的記憶展現在南枝的面前。
看完之後, 南枝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現在外面是不是很多傳言?”
君無渡看了一眼南枝,“不足為懼。”
他并不擅長安慰人,說完牽起了南枝的手, 像是在無形地給她力量。
南枝第一次沒有甩開,而是任由他拉着。
她擡頭看向君無渡,定定地說道:“我要去殺宋朝顏。”
“好”他點了點頭“我幫你。”
南枝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她殺不死宋朝顏, 只有借助君無渡的力量。
若是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接受, 可是現在只要能殺了宋朝顏為花孔雀報仇,她什麽都能做什麽都能接受。
君無渡并沒有恢複南枝的靈力。
他禦劍帶着她, 摟着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裏, 撐着結界外面的風雨不侵, 能欣賞到萬裏雲海,落日融金。
天地都好似匍匐在了他們的腳下。
兩人去了一趟青山派。
那是南枝第一次看到君無渡恩威并施的樣子。
Advertisement
手握證據卻不忘用自己的威壓敲打, 末了還高高在上地保證不會将青山派牽扯進來。
此話一出, 為了保住自己門派的聲譽, 青山派掌門只能将背叛師門的師弟交代了出來。
第三日時君無渡抓住了青山派的叛徒,他什麽也沒有用直接搜神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給對方。
證據在手,君無渡帶着南枝飛往太一宗。
到達太一宗時, 君無渡收斂氣息潛伏進去的, 然而找遍太一宗都沒有宋朝顏的身影。
抓來人詢問卻只說宋朝顏閉關修煉, 不知所蹤。
南枝知道這人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危險, 早就藏匿了起來。
雖然氣極, 卻暫時沒有辦法。
她站在太一宗山腳下, 看着天邊暗雲滾滾,“君無渡, 我要去合歡宗。”
深冬的風格外寒冷,帶着雪粒子飄落而下。
悄無聲息地落在結界外,很快,結界就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白點。
久久沒有等到回答,南枝回頭就對上了君無渡的視線。
她偏了偏腦袋“你不同意?”
“我們該回家了。”
南枝嗤笑了一聲,“天玄宗并不是我的家!”
他深深地望着她“我是說你的家。”
南枝眉頭一皺,神情都變得緊張“……你想去做什麽?”
“提親。”他将她的手牽起,将暖手爐放在她的手中,曲起手指捋了捋耳旁的碎發。
見她臉頰陷在毛絨絨的狐裘中,他有些克制不住地低下頭。
察覺到氣息靠近,南枝第一時間偏過頭去。
一吻落空,君無渡也不生氣,站直身子順勢将她的狐裘披風的帶子重新系了系。
兩人靠的太近,南枝想也不想地後退一步“不用,我并不想我母親知道。”
君無渡擡起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僵了僵,低垂着濃睫上前一步,直到将她的狐裘披風重新整理好,他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可我想讓她知道。”
“知道什麽?讓她知道我們師徒禁忌,罔顧人倫。還是讓她來看看如今我被天下人唾罵的樣子?”
南枝情緒越說越激動,“我不許你去打擾她,修真界的事情絕不能讓她知道。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若是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她會日夜擔心寝食難安,我決不允許你去!”
看着她激動又難受的模樣,這大概是君無渡第一次嘗試妥協,他靜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那就回天玄宗。”
“不行!”南枝搖頭“我要去合歡宗。”
她要将證據親手送去,她要去看花孔雀最後一眼。
“南枝,不要得寸進尺。”鳳眸一眯,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冷。
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已經越來越少在夢中驚醒過來。
若是讓她去合歡宗,回來之後又會魂不守舍的難受許久。
他無法接受她的心裏總是想着別的男人,即便是一個死人。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所有的證據我會命人帶給合歡宗,接下來你只需要安心準備我們的婚禮即可。”
這霸道的模樣讓南枝瞬間怒火攻心,“你憑什麽決定我所有的事情?”
他面色無波地看着她“你說呢?”
南枝倏地攥緊了手。
因為她弱,
所以不過是自取其辱。
南枝閉上嘴,徹底放棄了與君無渡溝通。
他也似乎并不在意,回宗門時他不再趕路,拿出了禦風船。
南枝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整日躺在船艙中。
一回到宗門,君無渡就将宋朝顏的罪行公布與衆,在修真界又引起了一陣嘩然。
雖然對宋朝顏罵聲一片認為她和魔族勾結,卻依然有不少人認為南枝洗脫不了嫌疑,不過到底是聲音小了許多。
直到十二月十二的那一天,天玄宗向各門各派廣發婚帖,再次将南枝推上了風口浪尖。
“這南枝雖然洗脫了盜取九重天華的嫌疑,可是她與魔族有染卻是事實,玉宵仙尊身為正道魁首竟然會娶這樣不清不白的女子,真是讓人心寒。”
“我看那什麽南枝就是霍亂修真界的禍害,必須得盡早除之……”
南枝的三位師兄一聽說她要嫁給君無渡時,三個人都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曾經的小師妹,以後他們要改口喚師娘了?
那些外出歷練的弟子回來,一個個都在背後說着南枝的各種傳言。
一時間就連天玄宗也都響起了各種的聲音。
……
可是無論外面什麽聲音,南枝皆聽不到只言片語。
她阻止不了正月十八的婚禮,也猜測不到大婚那一日會不會起風波。
她能做的唯有等待那一日的到來。
當君無渡和南枝大婚的消息傳到魔族時。
已經成為了魔尊的周雁回在碧落宮裏坐了許久。
掌管魔族三年有餘,青澀早已從英俊的臉上褪去,他變得沉穩內斂,曾經總是帶笑的眉眼如今已是蕭殺,他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
過了許久之後他站起身,推開了門。
守在門外的箬竹看着他沉默地走到花園裏,撩起衣袍在角落裏蹲下身來。
箬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那是聖側妃臨走時栽的小樹,如今已經長出了第三片綠葉。
那看起來分明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樹,可是魔尊卻總是日日都來,忙的時候看一眼,不忙的時候他會小心翼翼地澆上一些水再坐上半天。
以前箬竹還偶爾敢和魔尊殿下開幾句玩笑,可是自從聖側妃殿下走了之後,魔尊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讓人難以靠近。
有時候深夜起床時,她能看見魔尊殿下坐在燈下發呆,手中拿着的是聖側妃殿下還未繡完的秀帕。
她不敢猜測魔尊殿下在想什麽,只是他偶爾喝醉時會聽見他喚着聖側妃的名字,囫囵地說着“對不起”。
當箬竹看着魔尊再次從院子裏站起來後,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格外堅定。
那一晚,箬竹只知道魔尊将五方魔座全都召集,在大殿秘議了許久,五方魔座在天将明時才踏出了大殿。
冬日越來越冷,臘月二十九那天,春山煙欲收早已經下了雪。
君無渡從宗門大殿回來時,沒有看到南枝,他從椅子上拿起狐裘披風,繞到院子後面,見她站在廊下看着萬年寒潭中盛開的九瓣冰蓮。
他走過去,低頭,慢慢地将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垂眸系結。
“君無渡。”
“嗯?”他的手頓了頓,看向面前人。
“我想去上下走走。”她望着他,眼神淡淡。
她不再同君無渡争吵,也甚少和他說話,她好像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變得格外的安靜。
有時候甚至是好幾天她都不會同他說一個字。
即便同住在一個屋檐之下,他能随時看到她,可是只有在夜裏緊緊抱住她的時候,他才真切地能感覺到她還在。
君無渡帶着南枝回了那個在天玄宗住了接近九年的小院子。
院子裏的一切和她離去時一樣,只是手指佛過時落滿了灰塵。
落在屋子裏的灰塵能擦掉,落滿了心髒的灰塵卻再也佛不去。
她待了一會便不想再待下去,走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岑子矜,後者在看見她時詫異地喚了聲“小師妹。”
結果一看見君無渡,他撓了撓頭發極快地改口喚了聲“師……娘”
“……”南枝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轉身就走。
第二天便是除夕。
寒冬的早晨讓人貪睡,君無渡也不催她,反而也陪她一起躺在床榻上。
傍晚時,看着南枝神情恹恹,君無渡放下手中的書說道:“今夜我們去飯堂用膳。”
南枝倏地偏頭看向他。
大年三十的宗門飯堂最為熱鬧,全宗的弟子都會齊聚,行酒令猜謎語玩笑打鬧,那是全年中弟子最放松的一天。
那是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的鮮活熱鬧。
只是當兩人踩着暮色進入飯堂時,那原本喧鬧的地方突然變得格外的安靜。
那些弟子一個個詫異地看着南枝,神情複雜,卻在看向君無渡時一個個快速地撤走了視線。
唯有驚鴻仙子很是開心地喚道:“玉宵,南枝,快過來坐。”
等君無渡和南枝坐下,驚鴻仙子讓人布上碗筷,為了活躍氣氛招呼着堂中的弟子說道:“先吃着,待會來玩擊鼓催花,我出一顆五品清心丸獎勵表演的弟子。”
冷下來的氣氛頓時再次熱鬧了起來。
除夕夜,都知道沒有長老弟子的區別,好些膽子大的弟子挨個跑來敬酒。
都知道君無渡不飲酒,于是弟子正要将酒盞換成茶盞時,君無渡說道:“無妨,就倒酒吧,”
那弟子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倒了一杯酒,同時也給南枝滿上。
“祝玉宵長老和南枝師叔新年快樂。”
南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有人開頭,這敬酒就停不下來了。
畢竟君無渡可是從來不飲酒之人。
曾經南枝的三個師兄,也面色各異地依次來敬了酒不說,就連一旁的驚鴻仙子也湊熱鬧地和兩人碰了杯。
不過君無渡也知道自己的酒量,飲了幾下便不再端杯。
然而是南枝來者不拒,很快白嫩腮頰都染了淡淡的粉。
酒過半尋驚鴻仙子提議開始玩擊鼓催花。
以往君無渡是從不參加這樣的節目的,但是今次見南枝撐着下巴明顯很有興趣的模樣,他便坐了下來沒有再先行離開。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真當君無渡要把手中的仙靈花傳出去時,驚鴻仙子的鼓聲驟然一停。
那沒送出去的花就這麽留在了君無渡的手中。
全場短暫的安靜下,倏地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喝彩聲。
酒氣上頭,那些弟子都拍着手大聲起哄“玉宵長老來一個,玉宵長老來一個……”
就連南枝望着君無渡的眼裏都有了淺淺的光亮。
那是君無渡許久不曾見過的模樣。
驚鴻仙子扯下眼睛上的布條,笑道“玉宵,今夜可終于能看看你來表演一番了。”
就在衆人起哄中,君無渡廣袖一揮,一張碧綠古琴出現在了案幾之上。
“淩波!”驚鴻仙子眼中都有着驚喜“玉宵你今日竟要撫琴一首?”
君無渡點了點頭,掖了掖袖,修長手指撥弄間,玉石簌簌的琴音如同山澗溪流,清脆中帶着一絲絲涼意,淩波微動,宛如仙樂飄渺。
殿內的其他弟子一個個都安靜下來,沉浸在了流動的琴音中。
君無渡低眉斂目,廣袖蹁跹,側臉被暖黃的燈火氤氲得像是畫中人。
他偶爾會擡眸看向南枝,一雙鳳眸中好似含着濃稠的深情。
那琴音随着君無渡的指尖跳動,不斷變換,或高亢激越,或低沉細膩,随着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
一首曲子,震驚四座。
直到君無渡收手時,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琴音之中,過了片刻殿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一晚,好似所有的恨意惱怒都暫時消失,南枝放任自己在這份難得的熱鬧中暢飲,直到她有些頭暈,走出大殿靠在長柱上想吹吹風。
卻聽見不遠處有聲音傳來。
“以後可不能再叫南枝師妹了,人家現在可是師叔了。”
“她怎麽好意思出現在飯堂的,外面那些修士全都在罵她是個勾結魔族的叛徒,只會使下作手段勾引玉宵長老的禍害。呸,真不要臉,丢盡了我們天玄宗的臉面。”
“就是,現在我看到其他修士,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天玄宗的弟子,也不知道她父母知不知道她做的這些無恥事,到時候大婚時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好意思面對天下修士。”
聲音漸遠,她擡眸望着被濃霧遮擋得只露出了尾尖的月亮。
裙衫飄飄,腰肢纖細,像是下一息就要随風飛去。
這一瞬,君無渡微不可查地皺了眉。
等南枝回眸時就看見君無渡正站在身後。
夜風吹皺了他如水的雪衣,一頭白發染上了寒月的冰浸。
然後她的腰被扣住,有些用力,像是生怕她消失不見。
那夜,天玄宗放起了焰火。
屋子裏君無渡貼了符箓,溫暖如春。
南枝穿着輕薄的煙羅裙趴在窗臺上,支起的蝴蝶骨像是振翅飛走。
君無渡俯身從背後将她牢牢圈住。
細弱腰肢被掌控,輕薄羅衫被解下,大片晃眼的瑩白在月色下盛放開來。
他俯在她的身後,咬住她的耳,細細密密的吻。
起初還壓着性子,直到看着她瑩白的肌膚漸漸泛起了潮·紅,眼底便無法遏制地升起了深深欲海。
南枝頭腦昏沉,所有的抗拒都顯得力不從心。
将她翻轉過來,放在了腿上。
他就這般握着那纖細的柳腰,不容逃避和抗拒地将自己的氣息入侵染透。
南枝幾乎不敢睜開眼地掙紮着,更怕自己發出聲音而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
他親吻着她的耳廓,熱氣噴灑,聲音喑啞
“南枝,叫出來。”
酒意上頭,世人眼裏禁欲高冷的玉宵仙尊,骨子裏竟如此放浪。
他就像是一只被喂不飽的野獸,打開了欲海的栅欄。
他越是這樣說,南枝越是不會如他的意,她噙着理智,向後仰頭想要躲避。
他便故意放開腰間的手,突然的失衡讓南枝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就在這時那盛開在白雪中的兩點梅花被緊緊握住。
這一瞬,粗礫的指腹像是大浪,打得南枝倉皇出聲。
後背懸空,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她只能抓住那一直抓着梅花不放的手。
落在君無渡的眼裏,便像是在盛情邀約。
輕攏慢斂,那壓抑克制的聲音終于還是溢出唇瓣。
如被大浪打翻,起起伏伏的颠簸沉浮間,南枝只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
白浪翻滾顫動,豔麗無雙。
仰着的脖頸,在颠簸中像是要斷了。
嗚咽着抖動着像是要進入雲端時,他倏地停了。
戛然而止,就像是被小獸撓着心髒。
他明顯惡意地含着她的耳垂“南枝,求我。”
“你……滾啊……”
南枝拳打腳踢,換來的是是最為致命的細細研磨,就像是勾着一直不給你。
她唯有揚起細長的脖頸,在一波波炸開的煙花中頭暈目眩。
煙火成了無數的光芒,在模糊的視線裏激烈的搖晃、
她被抛入了雲端。
而這樣極致之時,君無渡卻沒有放過她。
層層疊疊地浪潮一波波地打向她。
差點溺死。
翻來覆去,最後她差點昏過去時,南枝只感覺整個天地都好似在顫動。
“南枝”男人伏在她的耳畔,啞聲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過去,很快便是元宵,春山煙欲收上的陣法已經被撤去。
南枝看着那些進進出出的弟子們忙着張燈結彩,很快,十裏梅林被鋪上了大紅色的地衣,沿路挂滿了紅綢,清冷的春山煙欲收也有個紅塵的熱鬧。
這時候南枝神情恍惚地看着,像是個局外人,直到,君無渡帶着幾個女弟子過來,為她試穿嫁衣。
那時候她才像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自己要嫁人了。
她真的……要嫁給君無渡了。
大紅的嫁衣如烈火般熾熱,是最好的仙錦織就,拖着的長長尾擺上繡着的鳳鳥都是由顆顆南海明珠串成,散發着清潤光澤。
嫁衣又美又華麗,巧奪天工明顯了耗費無數心力。
就連幾個女弟子都露出了十分羨慕的神情,小聲贊嘆道:“這嫁衣太美了。”
“這得多少上品靈石啊……”
南枝卻并有多看一眼,像個木偶般任由幾個女子将厚重的嫁衣穿上,她看着銅鏡,臉上卻絲毫也沒有待嫁的喜悅。
等嫁人脫下,君無渡才走了進來。
他将南枝帶到矮幾旁坐下,倒了杯茶送到了她的手邊,“大婚後,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這大概是君無渡第一次問她的意見。
南枝卻只是神情淡然地說道:“恢複我的靈力,我要修煉。”
“好。”君無渡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你還未曾去過雲池?等大婚結束後,我帶你去看看。”他頓了頓“若是喜歡那裏,我們便在那裏修煉,若是不喜歡,我再陪你去找。”
雲池是君無渡閉關之所,即便是鴻軒上人也不得出入,而南枝這樣的弟子更不用說,在天玄宗修煉接近九年也從未曾踏足。
君無渡在安排着他和她的未來,眉眼松散,唇邊甚至漾着一絲淺淺的笑,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南枝卻兀自垂下眼,不想再看。
大婚前一日,修真界裏幾乎所有門派派出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到達了天玄宗。
即便南枝的身份被诟病謾罵,可是君無渡的大婚誰敢不來?
而且無數人雖然憎惡南枝,可是卻都想看看這個能讓正道魁首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跌落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順帶也來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人反對這場本就不應該舉行的婚禮。
大婚當天,傍晚時分,天邊燃起了火燒雲,如火海翻湧,将盛大的婚禮點綴得更加絢爛。
君無渡站在宗門廣場最高處,臺下的席桌邊坐了上百的修士都一順不順地看着南枝被扶着緩緩走來。
她遮着紅蓋頭嫁衣上繡的着百鳥朝鳳,猶如鳳凰落在雪山之巅般。
身段纖細,大紅嫁衣的衣擺在地衣上輕輕拖拽,一步一步向前走時閃着璀璨的光芒。
直到驟然響起一句“女魔頭納命來”。
随後一人暴起,手中的長劍直接朝南枝心髒刺去。
南枝卻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而那刺客的身形僵在半空中,然後下一瞬便是七竅流血滾落到了地上。
他睜着一雙流血的眼睛,猙獰地盯向高臺“君無渡,你和自己的弟子□□,禁忌背德,你何顏面對天下蒼生?你妄為正道魁首。”
一時間上百賓客嘩然,看向南枝的視線也猶如利劍。
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如潮水般湧向整個宗門廣場。
“這女子本就身份不明,還與魔族勾結,玉宵仙尊怎能如此鬼迷心竅。”
“包藏禍心為害修真界,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
響聲震天中混元子帶頭對着鴻軒上人一拜,聲音郎朗地說道:“請宗主主持公道,殺了女魔頭,肅清正道。”
與此同時,已經有人拔出了劍。
就在這一瞬間,一陣浩然無匹的威壓蕩開,在座的所有人臉色大變,不能再動彈絲毫,有修為弱的抵擋不了甚至當場跪了下去。
天地一靜,君無渡一襲紅袍站在高臺之上,他垂眸掃向那些人,宛如神明高高在上,渾身都是不可撼動的冷漠威儀。
然後他看向南枝,“婚禮繼續。”
威壓撤去,南枝被人扶着繼續朝君無渡走去。
而全場再次想起禮樂之聲外再無別的聲音。
君無渡太強悍了。
大乘期的實力讓人心生膽寒和畏懼,那是萬千修士們終生都可能跨越不了的大山。
只能匍匐仰望,不敢再發一語。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場婚禮将不可阻止時,就在南枝走向高臺,君無渡朝她伸出手時,突地整個山搖地動,那護山大陣竟然出現了裂紋。
與此同時收山弟子狼狽地從劍上跌落,聲音倉皇地說道:“魔族……魔族入侵。”
滿場皆驚中,護山大陣又是一陣搖晃。
鴻軒上人臉色微變,帶着靈虛沖虛、還有驚鴻仙子瞬間消失在原地。
君無渡手指掐訣,一陣無匹的靈力沖向天地,那搖晃的護山大陣頓時安靜下來。
可是下一瞬,他臉色微變,擡頭望去。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正站在護山大陣上面。
遮天蔽日的魔氣将整個護山大陣籠罩,随後他十指翻飛,快速念決,就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頂天立地的修羅神明。
只見那三頭六臂合一,無數的黑色梵文覆在護山大陣上。
随着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念了一聲“破”
那守護千年的陣法在頃刻間消散。
與此同時,山腳下的鴻軒上人和沖虛靈虛道人看着一步步走進的中天魔座和西天魔座,幾人對視了一眼,皆祭出了手中法器。
穿着黑色大氅,束着黑色發冠的男子落在地上之後,看向站在高臺上的人,“南枝,該回去了。”
“竟是魔尊,他怎麽敢來。”
一群修真之人大驚失色,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法器,邊叫邊跑。
高臺上的南枝看着熟悉的容顏,她緊緊攥住手,喉嚨幹澀“你不該來。”
周雁回看着她笑了笑,眉眼無雙“即便會死,我也絕不可能看着你嫁給他人。”
話音一落,君無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天地間像是突然下起了冰霜暴雪,冷得讓人牙齒打顫中,九重霜華已然出手。
無數靈氣凝聚的冰刺對上了鬼哭狼嚎的萬魔禍天。
冰刺散發着寒氣,瞬間凍結了空間,将萬魔阻擋在外,‘嘭’的一聲,寒光與魔氣炸開,炸得天地都狠狠一顫。
君無渡看着魔物眯了眯眼。
如此短時間內修為竟然進步如此之大,決不能再留他性命禍亂人間。
而周雁回明顯也是抱着這樣的決心,“君無渡,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會死。”君無渡眉眼不擡,眼裏盡是殺意。
話音落下,不妄劍已經化作了漫天劍雨。
六問:天門何開。
這強悍無匹的攻擊幾乎讓天地變色。
南枝阖了阖眼。
即便周雁回如今修為大漲,也打不過君無渡的。
他也絕不會再放過周雁回。
她站在結界裏咬了咬唇,沖擊着湧泉穴,直到口吐鮮血,被禁锢的身形一松,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擡手将指甲中的毒藥送入了口中。
那是她一點點讓夢魔為她收集的花調至而成。
就在這時,地動山搖間,魔尊衣擺飄飛間,他的身形在天地間化作了無數的殘影朝君無渡攻擊而去。
有倉皇奔走的人震驚地大喊道:“九重天華……這是九重天華……”
“這魔尊真的修煉了九重天華……”
“修真界要完了,修真界要完了……”
亂石飛走,天地動蕩間。
南枝眼睜睜地看着君無渡第七問出手。
仙門何碎。
這一招帶着無上的仙人之威。
神威降世時壓得所有人都彎了脊背。
南枝看着空氣凝滞,看着周雁回在降世的神威中身形動作越來越慢,看着那通體泛黑的不妄劍朝周雁回刺去。
她吐出鮮血,竭盡所能地大聲喊道“君無渡……”
不妄劍穿體而過,南枝眼睜睜地看着周雁回踉跄着,血如泉湧,而君無渡手中凝聚的靈氣就要朝周雁回的身體蹿去的一瞬,南枝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君無渡……我會陪他的。”
“南枝!”渾身帶血的周雁回目眦欲裂。
君無渡的手顫了顫,他回頭就看見南枝吐着鮮血倒在了地上。
而她的臉已變成了死人才有的灰白。
從未有過的驚恐扼住了君無渡的心髒,他面色驟變,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來到了南枝的身邊。
他一把将她抱起,看着她吐出的鮮血變成黑色,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南枝……你做了什麽?”
南枝好像已經聽不到他說什麽了,她渙散的雙眼看着周雁回“……走,走啊……”
“南枝……”周雁回死死攥着拳,雙眼通紅,朝他走去。
南枝口中黑血汩汩流出,她如死不瞑目般睜着眼“走……走啊……周小一……不要死……”
将她的靈力恢複,點了幾大穴位,再将最好的丹藥喂入南枝的口中,然後他緊緊抱着她消失在了原地。
他看也未看周燕會一眼,此刻明知道是殺死這魔物的最好機會,可是他什麽也顧不得了。
感受到懷抱中的人生機慢慢斷絕,滔天怒火和從未有過的驚慌生生逼得一雙鳳眸爬滿血絲,他滿眼的瘋狂“南枝,你若敢死,我會讓那魔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到最後,破碎的聲音極盡哀求“……南枝……你不要死……”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