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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柳玉玖是被紅燒肉的味道香醒的，她從來不知道炖肉的味道這麽香，就像要把肚子裏的饞蟲勾出來一樣。

起身，外面已經黑了。

柳家所有人都圍聚到了飯桌前，一邊吧嗒嘴兒，一邊心焦的望着後院，肉還沒炖好嗎？差不多就得了。

“一群沒吃過見過的。”周老太哼哧道。

沒人應聲，大家的心思全在紅燒肉上呢。

周老太還想講講自己年輕時候的事兒，見此，也沒了興致，拉着柳玉玖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在柳老二第三次起身喝水的時候，何雲霞端着一小盆紅燒肉走了進來，香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屋子。

“肉。”“開飯，開飯。”衆人吵吵嚷嚷着坐好，伸長脖子兩眼不錯珠兒的盯着那盆肉，何雲霞的手藝沒得說，肉鮮豔紅潤，裹上濃濃的湯汁，就像寶石一樣晶瑩剔透。

大家已經盤算着一會兒能分到哪塊肉了。

太瘦了可不行，不香。

皮多一點好，又香又軟又滑……他娘的，不知道誰哧溜口水，影響他們看肉。

在衆人的注視下，何雲霞将肉放到周老太前面。

周老太拿筷子攪了攪，三十五塊兒，不多不少，看來何雲霞沒偷吃，她很滿意。

“媽。”柳老二離周老太最近，聞着那噴香的肉味，看着軟糯的肉塊在她筷子底下趴來滾去，他快忍不住了。

“一點出息都沒有，餓死鬼投胎啊！”周老太嘴上罵，還是站起來給大家分肉。

柳老大一家不在，柳老二分到第一塊肉。

周老太夾起一塊比較肥的肉，肥肉軟爛，她用力又大，筷子瞬間深陷肉裏，看得柳老二心驚膽顫，這掉在地上怎麽辦？

“媽，這兒，這兒？”他張着嘴，歪着頭，着急道。

周老太好氣又好笑，将肉放進他嘴裏。

香、滑、好吃，柳老二閉着眼，別提多美了。

周老太又夾了一塊肉放在他碗裏，“沒了。”然後去給下一個人分。

柳家一共十三口人，除去柳玉玖，每人兩塊，就是二十四塊，剩下十一塊，全是柳玉玖的，足足堆了一碗。

兩塊肉，每塊比拇指大點，心急的一下就吃完了，哪都沒到哪，反而覺得比剛才更餓了。

再看柳玉玖那碗肉，衆人眼裏都能噴火。

只是周老太自己也只分到兩塊肉，她早就說了，這肉是給柳玉玖的，衆人也只看看，不敢說什麽。

柳玉玖也夾了一塊肉嘗嘗，嗯，何雲霞的手藝比她府裏的廚子不遑多讓，這肉炖的好吃。

夾第二塊，她感受到了周圍的熊熊火焰，她有些下不去嘴了。

瞧瞧衆人，又看看周老太碗裏那兩塊最小的肉，她端起肉碗，往周老太的碗裏道，“奶奶，我病這麽久，不能吃這麽多油膩的。”她說真的。

“诶，你幹什麽？不能吃嗎？那不然留着你明天吃。”

倒了半碗，周老太趕緊止住她，心疼道：“行了，剩下的你吃吧，給你補身體的，不然這肉白買了。”

柳玉玖承念她這份心意，沒再堅持，端着碗坐回去吃了。

別說，她覺得這半碗肉她還真能都吃了。

衆人的視線又都落在周老太的碗裏。

周老太瞪了一眼衆人，粗瞄一下，從碗裏夾出一塊肉放到柳玉玖碗裏，将剩下的幾塊肉分給幾個孫子輩兒的人，其他人是沒有的，只能幹瞪眼。

吃完肉，開始吃晚飯，高粱餅子、紅薯粥，平常吃都覺得冒酸水，剛吃完肉再吃這些，所有人都蔫蔫的。

“什麽時候能天天吃上白米飯、紅燒肉啊！”柳老二嘆氣。

“吃你的吧，前幾年，你連這個還吃不上呢。”周老太呵斥他。

柳老二晃着腦袋咬了一口高粱餅子，喝紅薯粥。

紅薯粥一入口，他就覺出不對了。今天這紅薯粥怎麽這麽香，趕緊又喝了一口，果然不是他的錯覺，這紅薯粥似乎變好喝了。

“老四媳婦，你手藝漸長啊。”他吸溜着粥贊。

衆人見他這樣，都去喝粥，果然，這粥清香撲鼻，剛吃完紅燒肉，喝這個粥，味道絕了，好似五髒六腑都打開了一樣。。

大家都誇何雲霞手藝好，就連周老太都難得哼了一聲，以做誇獎。

何雲霞卻埋着頭沒說話，她心裏知道，紅薯粥再怎麽做也就那樣，關鍵是柳玉玖放在粥裏的米……只放了那麽一把，煮這麽一大鍋，竟然還這麽香。

吃完晚飯，柳玉玖洗漱過後回屋休息，不時拿出脖子上的吊墜看，看上面會不會出現綠色。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吊墜上突然出現一道比頭發絲還細的綠色，就如同雪中的嫩芽一樣十分顯眼。

成了，柳玉玖激動莫名。同時，她也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盯了這吊墜這麽久，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很精神，這可一點不像久病的人。

這效果似乎比她想的好多了，就跟吃了補氣丸一樣。

以前她也在靈田裏種過一些珍奇植物，好像效果沒這麽明顯。

對了，還有這個綠色的鮮豔程度，以前她将靈田裏的東西分給別人，如果那時吊墜裏顏色變化也這麽大，她不會注意不到的。

是胭脂米的功效，還是她的靈田發生了什麽變化？柳玉玖思緒紛紛，決定找個機會試試。

或許，她能比預期更早的回去？

柳玉玖正興奮的想着，吊墜上忽然又多了一絲翠綠色，她驚詫過後，猜到可能是白天那個男人的原因。

此時，蕭家，蕭蘭正捧着一小碗紅色的米湯慢慢喝着，滾燙的米湯，每喝一口，她的汗毛孔都往外洩出一些熱氣，等全部喝完，她全身都汗濕了。

“怎麽出了這麽多汗。”蕭母心疼的替她擦着，手指不小心滑到她頸部，碰到她高高凸起的鎖骨，幾乎落下淚來。

都是她害了蕭蘭。

蕭蘭自打來月事起月事就不太規律，還肚子疼，她卻沒當回事，覺得等她結婚生孩子就好了，老人不都這麽說的。

結果三年前秋收，天上下着雨，村裏搶收，她來着月事還拼命幹了三天，後來糧食沒問題了，她的身體卻毀了。

那東西淋漓不盡，一來就至少半個月，好不容易走了，不到半個月又來了。

一個人有多少血，眼看着好好一個姑娘就變成了這樣。

更可氣的是村裏的人還說閑話……

什麽“婦女能頂半邊天”，蕭母都悔死了，她早該攔着蕭蘭的。

蕭堰也急了，“姐，你感覺怎麽樣？”見蕭蘭爛泥一樣癱在炕上，他突然後悔，怎麽聽信了柳玉玖的話，将這奇怪的米給蕭蘭吃。

現在想想，她白天刻意提到這米對女人好，不就是針對蕭蘭嗎？

他怎麽這麽傻！

他已經虧錢蕭蘭太多，要是蕭蘭再因為他有個三長兩短，他……

蕭堰眼眉都橫起來了。

蕭母也慌的問蕭蘭，發現她不回應，又一疊聲的叫蕭堰去找大夫。

蕭堰拔腿就往外走。

就在這時，一個細若游絲的聲音突然響起，“別去，我感覺好多了。”

“蘭兒，被心疼錢，你弟弟掙錢回來了。”蕭母滿臉淚痕的說。

蕭蘭撐着雙臂要坐起來，蕭堰趕緊幫她。

“媽，弟弟，我說真的，出了一身汗，我覺得身子輕了很多，渾身都透亮了。”

她這麽說，蕭母再看她，覺得她似乎是精神了一些，“真的？你可別騙我！”

“真的，媽。”

再三确定确實如此，蕭母才放心。

蕭堰回來，一家人算是團聚了，蕭蘭的精神也好了，三個人說起了家常話。

“弟弟，你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蕭蘭問。

“不走了。”蕭堰回。

“不走了？”蕭母詫異。

蕭堰說明了原委。原來國家現在號召“億萬人民億萬兵，萬裏江山萬裏營”，全國各地都要成立武裝部，負責訓練民兵、兵役等戰備工作。

興水縣也要成立武裝部，蕭堰就交了報告，希望回來參加這件事，上面已經批了。

“武裝部，那是啥？好好的當着兵，怎麽說不幹就不幹了，你上次來信不是說要升排長了？你知道村裏多少人眼紅你呢嗎！”蕭母急。

“是不是因為我？我拖累你了。” 蕭蘭說着，咳了起來。

蕭母趕緊給她順氣，蕭堰則倒來了一碗水給她。他選擇回來，确實有蕭蘭的原因，他不想讓她再受苦了。

當然，他也仔細考慮過這件事。在部隊，領導确實挺器重他的，可是想在軍隊出頭，也很難。

回來就不一定了，他親自參與組建武裝部，前途可期。

況且，這可是國家號召，聽國家的總沒錯。

也有點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原因吧！

蕭堰把情況給蕭母兩人一說，兩個人聽不太懂，但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以後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兩個女人又哭了一抱。

作為母親，哪有不想兒子的，能在一起就好。

好一會兒，三人談完了，蕭母扶蕭蘭睡下，跟蕭堰出了屋，她欲言又止。

蕭堰知道，她想問胭脂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