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雪日無事言佛理白雪紅梅憶情郎
雪日無事言佛理 白雪紅梅憶情郎
有時候劉瑜覺得王子慎和邵瓊之是一樣的人,他還記得第一次見王子慎時,那種得遇知己的欣喜與滿足。
他自幼拜當時名儒為師,學習的便是先賢的治國為人之道,只可惜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他的志向,他要做一位仁君,而不僅僅是安居一隅的諸侯王。
盡管他引王子慎為知己,但他清楚,對于王子慎而言,他永遠只會尊南朝為正統,而他只是欽慕中原文化的蠻夷罷了。
如今他身邊有了邵玖,他以為可為紅顏知己的人物,也和王子慎是一般的心思,他劉瑜永遠只是蠻夷罷了!
在巡視兵營的過程中,劉瑜身邊一直帶着王子慎,這個出生于北海郡的貧苦書生在多年的歷練中,早已成為了他的肱骨。
他曾說過“子慎乃孤之子房”,在他心中王子慎恰如漢初三傑的文成侯,亦如蜀漢之忠武侯。
而王子慎也極為幸運地遇見了劉瑜,在百年的亂世中,他是何等幸運才遇見了賢明的東海王。
百年來,能征善戰者不乏其人,統禦一方諸侯的不勝其數,可這些人都不是王子慎心中的主公,他們都缺乏一顆仁心,以百姓為先的仁心。
他王子慎所輔佐的君主不唯是當時之雄,更是當世仁傑!
君明臣賢,這是傳統儒生的期望,也是王子慎這位南朝遺民的心願。
邵玖推開窗時,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雪地反射出日影,白的有些刺激眼睛,院子中的雪已經被清掃幹淨了,只剩下梧桐樹上的雪被風吹得飒飒往下落。
“今兒天氣好,瓊之可願與孤出去走走?”
太子妃正在抄寫邵玖給她布置的課業,屋裏炭火燒得很旺,烘得人身上暖乎乎的,時間一長,甚至還有些眩暈。
這幾日,邵玖幾乎日日都來,太子妃記挂着她的身體,讓她不必日日跑着這一趟,免得受了風,又得吃藥。
不過邵玖卻是心甘情願得很,她笑着說自己好為人師,怎麽可以抛下學生不管了?
太子妃心疼她,索性将人留在了自己院子裏,正巧太子不在,兩人晚上睡一張被窩,擠在一起還暖和一些。
“不了,雪地刺眼,倒不如等雪化了再出去,殿下也別老想着偷懶,先抄完了,我們再談其他的。
背要挺直,手腕要靈活,寫字時要注意字體結構,不要追求速度,一筆一劃慢慢來,不用急。”
邵玖的确是位嚴師,她自發現太子妃的書寫潦草後,就有意督促太子妃練習一下書寫,每日練字半個時辰。
經過數日親密地相處,在太子妃眼中,邵玖算不得她的老師,更像是她的妹妹,論年齡,她長邵玖差不多十歲左右,許多行為的确有些可愛。
十八歲的姑娘,有多少都已做了母親,可邵玖,大概是以前在家被嬌寵着,還時不時露出幾絲嬌憨可愛。
邵玖在太子妃這住着,一應飲食住宿都十分齊全,甚至連她日常看的書也都拿了過來,平日除了給太子妃授課外,許多時候都在看書練字。
偶爾還會幫太子妃看看賬冊,她雖然沒學過這個,但自己看過兩遍,也能清楚個七七八八了,只是她對這東西實在是提不上什麽興趣。
這會太子妃在練字,但東宮的賬冊已經送來了,邵玖也便接了過來,自己先看上一遍,哪裏有問題的做上記號,回頭讓太子妃格外注意一下。
“依我看,這內宮的花費也太奢靡了些,平日的衣食住行也便算了,只是這香火錢怎麽多得這樣離譜?”
“你不知道,我們對于佛陀是極為虔誠的,都說佛是最有靈的,能保佑人的吉福安康,咱們東宮信佛的不在少數,香火油紙前難免多了些。怎麽?妹妹不信這個嗎?”
“信不信的倒是其次,我以前在家時确實讀過一些佛經,的确很有意思,佛理幽深,特別對于生死自然一事看法獨特,與儒學、道學一同倒構成了一門新的學問,玄學。
我幼時聽祖父清談,言及宇宙變幻,生死輪常,萬物之道,有一個佛陀說得很是玄妙,我曾參悟,只可惜沒什麽慧根。”
太子妃笑了,停住了筆,認真地看着邵玖,
“你說的什麽宇宙、道,什麽的,我是聽不懂,可是寺院的佛陀告訴我,只要捐的香火錢多,就能有福報,來生才能投個好胎。”
“妾是不信來生的,未知生,焉知死?今生尚不得知,又何必說什麽來生了?縱使真的有來生,妾只願來生做一山中孤松,迎風飲露罷了!”
“孤松有什麽好的?難道不該求榮華富貴、安康享樂嗎?”
“殿下今生已是榮華之至,又何必求來生呢?”
“做人總是希望生生世世的好嘛。”
邵玖被這直白的期望逗笑了,她常常會羨慕太子妃這樣坦誠的心思,
“是啊!人總是盼望着最好的。”
邵玖只是笑了笑,她有太多的心事說不出口,也沒法說,以前的邵玖并不怎麽喜歡玄言詩,可如今只覺得唯有玄言詩能寫盡她的心思。
她向往自由,崇尚聖人光輝,許是經歷過黯淡的時光,對于光明才是盼望,她有着不該有的希冀,而這份希冀不屬于人間。
她還有明天嗎?或許有,只是那明天是她所期望的嗎?
“你在想什麽?”
太子妃見邵玖翻着賬冊,愣住了神,很久沒有回過神,眼神盯着賬冊,卻沒有光彩,便開口問道。
“嗯?想很久以前的事。”
“孤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曾經是不是有過情郎?”
太子妃不是劉瑜,她是局外人,看得清楚邵玖雖然對劉瑜千依百順,柔媚多情,可那眼中沒有情,只有媚。
“是。”
邵玖大大方方承認了,她無需掩藏自己的心意,那是她年少時對于未來的期望,那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不曾思慕過心中的少年郎呢?
“他是怎樣的人?”
“一個……風光霁月的人,只可惜……”
“可惜什麽?”
“他出生寒門,恐一生志向難舒。”
提起心中那人,邵玖竟有一種久違的輕松,她還記得那人的模樣,清逸俊碩,文采斐然,他的文章就如他本人一般,有着一股子文人的傲氣。
他們少年相識,讀着一樣的書,寫着相似的文章,邵玖想着,這世間恐怕再沒有比彼此更了解對方的了,他們是知己,是伯牙子期,神交已久。
若不是那場意外,或許他們會成為一對佳偶,築廬孤山下,吟風映月,仿效當年七賢,雖清苦,卻怡然自得。
如今想來,恍然是場空夢。
自入北朝以來,連自身尚且難保,哪裏去打聽南朝人的消息,如今猛然被人提起,她倒有心想要打聽一二了。
“瓊之,你既然已經到了北朝,以前的事該忘就忘了吧。”
太子妃見到邵玖的模樣,心中清楚得很,她是個聰明靈巧的人物,唯獨提起那人時,邵玖的眼神露出了尋常沒有的光彩,從那雙眼睛中,太子妃知道邵玖心中一定非常記挂那人。
“知己之情,實難忘卻。”
若是其他人,或可翻篇,可那是邵玖,她一向情篤,不尚僞飾,亦無需僞飾,她自以正道守心,怎願做違心之事。
太子妃知道自己是勸不了邵玖的,她所決定的事,邵玖只是外表柔弱而已,內心深處卻是堅韌不拔的。
“這件事你不要讓太子知道,此事孤就當沒有聽到過,你也不要對其他人說。”
即使勸不了邵玖,她也得叮囑一句,她不在乎邵玖心中是怎麽想的,但她知道這件事會很容易成為邵玖的把柄。
作為太子妃,她不希望內官動亂;作為妻子,她不希望丈夫心傷;作為朋友,她不希望友人處于險境之中,出于種種考慮,她都不喜歡這件事擺在明面上。
邵玖點點頭,這件事是埋藏在她心底的秘事,她亦是年少輕狂,怎會沒有心儀情郎,當年情深,自是有着無限期望,如今縱使難得當初樂事,這樣的心意也是難得的。
自入北朝後,身處異鄉險境,她就變得沉默少言,多少事情無法宣言于口,只得埋藏在心中,日久天長,直到有一天她這具軀體再也承受不住了。
初雪剛融化的時候,太子妃帶着邵玖出去看看賞雪景,東宮栽種了不少梅花,邵玖從未見過這樣盛的梅花。
在南朝,冬季未有如此寒冷,雖然也有梅花,卻沒有這樣雪地中的景色,紅梅白雪,實在是好看得緊,邵玖不由放慢了腳步,信步細細游賞了起來。
“妹妹很喜歡?”
“白雪紅梅,可謂盛景。”
“妹妹何不作詩一首,寄給太子殿下,殿下一定會很高興的。”
太子妃見邵玖眼中含光,邵玖生平只有三好,一好山水樂景,二好詩賦文章,三好美酒佳肴。如今身處此前從未遇過的盛景中,心情的愉悅是顯而易見的。
邵玖确有詩興,卻不願特地為劉瑜寫詩,詩者,當由心所發,她特別不喜歡這樣應酬宴飲的詩,覺得缺少了幾分真意。
縱使有幾分真意,也不夠盡興。
但當太子妃讓人準備筆墨的時候,她還是提筆凝思,寫下了一首《冬日賞梅詠懷》,以梅自喻,贊賞梅的高潔。
詩到了劉瑜的手中,劉瑜愛不釋手,拿着詩歌反複吟詠,甚至将它分享給了王蒙,王蒙知道邵玖素有才氣,今日見了詩,更加嘆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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