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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年梓予看着葉珍珍和胤禛的互動有些難受, 原本她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是現在看着這一幕，她還是難受。

年梓予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露出一個笑容道：“王爺, 今日實在是叨擾葉姐姐了, 我就不在這裏久留打擾王爺和葉姐姐相處了。”

胤禛看着年梓予強裝鎮定的模樣, 心裏嘆氣，珍珍當初見到她的時候是十七歲，這麽多年過去了, 珍珍都沒有開竅，而年氏見到自己時才十四歲, 居然看上了自己, 然後入了他的後院, 即使珍珍說過小年糕的事情, 他也沒想過要讓年氏入府，沒想到年氏倒是先看上他了。“行！那你先回去，明日我再去看你。”

年梓予含情脈脈地看着胤禛，狀似很懂事地點頭，然後行禮離去。

葉珍珍自然察覺到年梓予看向胤禛的眼神, 那種破碎又故作堅強的眼神，讓她都忍不住心疼, 等人走後, 葉珍珍調侃地看向胤禛，道：“沒想到你這老男人在小妹妹心中還挺重要的，這才嫁給你多久, 一顆心都交給你了，你行呀！你是用什麽糖衣炮彈引誘的小妹妹。”

“我能說在她入府之前她就中意了我嗎？”胤禛無奈道。

“你說什麽笑話呢？人家小妹妹十六歲, 花一般的年紀，能看得上你？你都能當她爹了，人家放着好好的年輕公子不喜歡，中意你這個老男人？”葉珍珍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你要不要臉，人小姑娘會看上你？葉珍珍是一萬個不相信。

“可是我說的是真的。”胤禛道。

葉珍珍見胤禛說的肯定，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莫不是這小妹妹生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是什麽病？”胤禛問道。

“就是指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産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産生好感、依賴性，甚至協助加害人，她之前不是偷聽到你見老八嗎？為了保守秘密，你将她的腳腕給弄脫臼了，又毀了她的名節，所以，他對産生了好感和依賴。”葉珍珍解釋道。

“情況有些似乎有些像，但是她中意我是在這更早一點。”胤禛道。

“哈？更早一些？什麽時候？”葉珍珍滿臉問號。

“那次帶你們出去賞看桃花，我們不是遇到了年羹堯和她嗎？她那時候對我一見鐘情。”胤禛道。

“你真不是自誇？人家那時候才十四歲吧，為什麽喜歡你一個老男人？你也沒有讓小姑娘一見鐘情的本錢吧？”葉珍珍實在無法理解，确實胤禛模樣确實還不錯，遇到年氏的時候也三十了，而且還留了胡子，小姑娘為何會看上一個大叔？

“我也沒那麽差吧，我現在正值壯年。”胤禛不服。

葉珍珍呵呵了兩聲，嫌棄的表情很明顯，你要不要點臉呀。

見葉珍珍這樣，胤禛只能說出實情。

“她喜歡我和你相處時的氛圍，他見在外人面前我會牽你的手，然後給你撥開擋住你的樹枝，覺得我很體貼，而這種體貼，是這裏的男人所不會擁有的，就比如年羹堯和她的夫人出門，他也是不會這樣體貼的，那日你午睡了，我還遇到過她一次，和她對弈了兩局，棋藝着實比不上你，後來也是她去靜坐禪寺祈福偶遇我，想再見見我，和我下棋，這才撞見我和老八密談一事。”

葉珍珍聽完，完全無語了，覺得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體貼，她也想摻和一腳，她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萬一人家男人就只對他喜歡的女人那樣體貼呢？

“幸好她是小年糕，歷史上你和她也十分的恩愛，不然，她這舉動，真的要害了自己一輩子。”葉珍珍無法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年梓予出了念心院，手中的手帕都快要被她攪破了。

“小姐，你沒事兒吧？”年梓予的侍女桂香擔憂地問道。

年梓予搖了搖頭，難過道：“我沒事兒。”

桂香身為年氏的貼身侍女，她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意的，知道小姐是看到王爺和葉側福晉相處吃醋了，她連忙安慰道：“其實王爺對小姐是很好的，自從小姐嫁給王爺，王爺給小姐送了不少好東西來，原本側福晉是沒有三日回門的，可是王爺還是帶了小姐回門，可見王爺有多重視小姐。”

“我也知道他對我很好，可是我看着他對別人好，我就會難過，桂香，我這是怎麽了？”年梓予難過的眼淚一下落了下來。

“小姐這是太在意王爺了。”桂香道。

年梓予委屈地回頭看了念心院一眼，然後慢慢離開。

“對了，你那話本如今在京城學子中傳的火熱，特別是那兩場戰役，寫得很不錯。”胤禛笑道。

“是吧，我借鑒了近代戰争中的兩場，都是很經典戰役，只可惜，只是在男人中傳的火熱，在姑娘中卻沒有什麽水花，我已經和老九說了，這書在女眷中傳開了，我再給下一卷，為了讓他替我把書在女眷中推廣出去，這本書的收益我就不要了，全部送給他。”葉珍珍道。

葉珍珍不缺錢，她在胤禛的後院吃喝不愁，至于什麽金銀首飾，反正胤禛也會給她置辦，至于說銀錢，胤禛和老九做生意便是通過她，她怎麽說也會得一些好處費，反正她的小金庫的存了不少。

等她離開了，小金庫裏的東西，一半還給胤禛，另外一半留給弘時，好歹她也算是養了弘時一趟，而且到現在，李氏還是不喜歡弘時，覺得弘時克她，平時也不肯見弘時，以前還會悄悄對着弘時說刻薄的話，把弘時弄得哭兮兮的。

葉珍珍不要銀子這事兒，胤禛對此沒有什麽意見，他也不缺銀子，葉珍珍開心就好。

很快，五福晉便将話本給太後帶了去，太後看不懂漢字，便由五福晉用蒙文給太後講了這個故事。

“這女将軍不錯，性格大方有能力，哀家以前在草原的時候，也喜歡在草原騎馬，那時候我也想過和大哥一樣，領兵打仗呢。”太後笑眯眯道。

“我就知道太後會喜歡。”五福晉笑眯眯地繼續講故事，講到女主到後院後，與後院的女子格格不入鬧的笑話，把太後逗笑得前俯後仰。

“這個姑娘實在是太有趣了。”太後樂呵呵的。

“是呀！”五福晉笑道。

“然後呢？”太後繼續追問。

“一念居士現在還只出了上卷，下卷還沒出。”五福晉道。

“等下卷出了，給哀家送來。”太後道。

“是！”五福晉笑着應下了。

在以後給太後請安的日子，太後還時不時地會追問一下，追問了兩次，那些給太後請安的女眷們也就都知道了這本書，紛紛找來看。

或許書籍剛開始的兩場戰役有些勸退，可後面的後宅戲份實在有趣，漸漸，這書在後院女眷中也活了起來。

就連胤禛後院的女人也有聊這本書的內容，葉珍珍便把書籍的下卷交給了胤禟。

下卷的開頭銜接的是上卷的後院內容，再是遇到土匪，再是和後院女人打成一片，後院女人了解了商朝的生活不易，女人們教授女主如何織布，如何紡紗，如何繡花，還有一個家中做文房四寶生意的，她告訴女人如今造筆墨紙硯，整個後院異常的和諧。

最後将軍再次出征，人從軍中失蹤，女主帶着後院女人籌集的軍費，帶着侍衛趕往前線，找到了将軍，女人替将軍殺敵，最後回到商朝。

胤禟看着下卷的內容微微一笑，下卷最後一場戰役也很經典，一場戰役開始，一場戰役結束，真的是很好的一篇話本，只不過結局怕是會讓很多男人辱罵。

果然，胤禟的想法并沒有想錯，下卷發行後，果然開始有文人攻擊這篇文章，說這篇文章立意不正，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還打什麽仗，正所謂三從四德便是女人應該遵守的，男人還要求封殺這本書，不許書再發售。

此書在男人中火，在女人中也火，女人看完下卷心中特別的難受，她們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将書籍分享給更多的女人看。

這書鬧得很火熱，沒多久，皇帝也知道了。

“什麽書，居然還要求不許再發售，在京城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皇帝問道。

“奴才已經讓人買回來了，奴才這就給您找出來。”這麽大的事情，都傳到皇帝耳朵中了，梁九功自然不會不知道，他一早就将書給買回來了，只等皇帝要看，他就将書拿了出來。

書一共兩本，分上下兩卷，皇帝拿了上卷看了起來，開頭便是一場戰役，康熙看完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戰役，指揮得聰明。”

康熙繼續往下看，他發現這戰役居然是一個女人指揮的，女人是商朝的女将軍，康熙繼續往下看着，看到了女人不小心來到了大清，腿摔傷了，但是憑借過人的軍事才能，協助男人打贏了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

這兩場戰役充分地體現了女人的軍事才能，然後就是回京，女人入了男人的後院，與後院其他女子的碰撞，語言诙諧，看完上卷，康熙道：“這是一本不錯的書籍，兩場戰役十分的精彩，著書之人必定很懂戰事，後文回京了的內容，雖然比不得那兩場戰役經驗，卻十分的有趣，怎麽會引發這樣的争議？如若只因為是女将軍便有此争議，實屬不應該，自古今來，又不是沒有女将軍。”

“真正引發争議是下卷。”梁九功道。

“哦？”康熙看了下卷一眼，他拿了起來，開始翻閱。

下卷的開頭承接了上卷講的是後宅的故事，直到一場意外，女人帶着家丁救下了所有的女人，後院女人心中感激，再沒了針對女人的主動，還得知了她來自商朝，商朝的物資匮乏，這些女人叫她織布紡紗，叫她如何制作筆墨紙硯，後院女人關系異常和諧，知道将軍再次出征發生意外。

最後女子替男人上陣殺敵的那場戰役寫的依舊格外的驚豔，最後女人找到了回去的路，毅然決然的回去，她抛下了繁榮的大清、抛下了漂亮的衣服首飾，抛下了優渥的生活，留下了她的不解，為何這裏的物資這般豐饒，女人卻只能困于後院？

康熙看完之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終于知道這書的影響力為何這般大了，為何這些男子心生不滿。

“梁九功，為何這裏的物資這般豐饒，女人卻只能困于後院？”康熙問道。

“這這這，這是千古留下來的傳統。”梁九功為難道。

康熙笑了笑，沒有給予肯定，他問道：“一念居士？這書是誰寫的？”

“這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了，這書是九貝子名下的書局裏發售的，陛下或許可以問問九貝子。”梁九功道。

“此書你看過了嗎？”康熙繼續問道。

“奴才實在好奇，所以……”梁九功不好意思地應下了。

“你猜猜這書是男人寫的還是女人寫的。”康熙道。

“當然是男人，上卷和下卷中有一共三場戰役，如若包括出擊土匪，就算得上四場，這一般的女子哪寫得來這個。”梁九功道。

“一般的女子寫不了這四場戰役，那一般的男人就能寫得出來了嗎？朕猜是女子寫的。”康熙道。

“這……”梁九功不知道怎麽回，可是女人真的有這樣好的才華嗎？

“去把老九給朕叫來。”康熙道。

胤禟被康熙傳召心裏有些忐忑，因為他喜歡經商，導致汗阿瑪對他有所不喜，老十如今都是郡王了，他不說貝勒的爵位，如今也只是貝子，雖然也有老十外祖家的原因。

“參見汗阿瑪！”胤禟給皇帝請安道。

“起來吧！”康熙看着忐忑的胤禟道。

“多謝汗阿瑪。”胤禟起身，忐忑地站在一旁。

康熙看着胤禟的模樣，心裏生氣，明明是皇子，卻想當那天下第一首富，專門去鑽研經商一事，簡直就不務正業，不過今日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康熙壓下對胤禟的生氣，道：“今日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書《天命》是你的書局出的？”

“汗阿瑪也知道了？”胤禟道。

“鬧得這樣沸沸揚揚的，朕怎麽可能不知道。”皇帝道。

“書其實是很好的書，就是書中有些觀念那些讀書人接受不了，但是兒子覺得寫的挺好的。”胤禟解釋道。

“好書就是鬧得京城中沸沸揚揚的？”

“兒子覺得書中描寫的幾場戰役都寫的挺好的，很有研究的價值，還有，也可以給咱們滿族姑娘提個醒，這些年別一味地追随漢人女子風格，還有滿族女子嘗試裹腳的，裹了腳，連騎馬都不會騎了。”胤禟是喜歡漢人女子的柔弱，但是卻不喜歡她們的小腳，一雙那麽難看的腳真的很難被認為是美，也不知道漢人男子是何審美。

“你憂心得倒是多。”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實話實說。”胤禟又急忙恭謹道。

“這本書惹出的流言要如何平息呢？”皇帝問道。

“這些流言都是一時的，等京城中再發生了什麽大事，這事兒很快就會被壓下去，人都是很健忘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個話本而已，這些人讨論這個，确實是閑得慌。”胤禟吐槽道。

“哼！”康熙心裏也覺得閑得慌，确實只是一個話本，人家文中也沒寫什麽，如此坐不住，怕是真的心中覺得自己不如女人。

“這一念居士是男人還是女人？”康熙問道。

“是女人。”胤禟道。

“果然如此！”康熙嘴角微微上揚，如若不是女人，在後院的情節不會那樣的生動，應當是哪個将軍的妻女，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軍事素養，寫得出這樣幾場戰役。“是哪個将軍家的妻女。”

胤禟猶豫了一番道：“她不希望身份暴露，她也不是将軍的妻女。”

“連朕都不能說？”康熙問道。

胤禟有些掙紮，“就是這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誰？”康熙繼續追問。

“四哥的側福晉。”胤禟見也瞞不住，直接說了真話。

“老四的側福晉？年家的那個女兒？”康熙道。

“是葉側福晉，四哥最喜歡的那個。”胤禟道。

“朕如若沒記錯，她就是一個破落戶家的小姐，好運入了老四的後院，得了老四的親眼，應當沒有讀過幾本書，她能寫成這樣的話本來？”康熙不相信。

“汗阿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四哥有給她請先生教她念書，人家書念得挺好的，文章也寫的挺好的。”胤禟忍不住替葉珍珍解釋。

康熙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道：“你怎麽對老四的側福晉這麽熟悉？”

“之前不是想着多親近親近四哥嗎？但是四哥有些難以接觸，就想着從其他方面入手。”說完胤禟就低下了頭。

康熙一下就想明白了，當初他廢了太子後，讓大臣舉薦太子，怕是那時候老八想過拉攏老四，便想着從老四最受寵的女人入手，很顯然人沒有拉攏過去，但是和老四的側福晉倒是聯系上了。

“你給老四的側福晉出書，老四知道嗎？”康熙問道。

“這兒臣就不知道了，不過四哥知道了應當也不礙事吧，畢竟他都可以給自己的女人請先生授課了，可見不是古板的性子。”胤禟道。

“老九，朕得提醒你一句，這個女人是你兄弟的女人。”康熙看着胤禟叮囑道。

胤禟連忙道：“父皇放心，我對她絕對別無非分之想，兒臣只喜歡長得好看的。”

胤禟誠懇地模樣，就差對天發誓了。

“罷了，朕相信你，你回去吧。”康熙道。

“是！兒臣告退。”胤禟飛快地離開了養心殿，開什麽玩笑，他怎麽會喜歡上老四的女人？

等胤禟走後，康熙看向梁九功道：“是女人。”

“是奴才着相了，沒想到能寫出這麽精彩戰役的居然是姑娘。”梁九功道。

“你只看到了戰役，卻忽視了後院的女子之間的相處，如若不是後院女子，又怎麽可能夠寫的這樣生動，不過讓朕沒想到的是居然是老四的側福晉寫的，還是在老九的書局裏發行，梁九功，你去給朕查查這個葉氏的來歷，還有她的近況。”康熙吩咐道。

“遵命！”梁九功應下。

下卷給出去後外頭産生的議論在葉珍珍的預想之中，可是這些議論只清一色批評的，卻沒有反駁的，讓葉珍珍坐實難受。

“如若有報紙就好了，我就可以在報紙上和他們吵架了。”葉珍珍感嘆道。

“報紙又是何物？”胤禛問道。

“報紙就是以刊載新聞和時事評論為主的定期向公衆發行的出版物，和你們現在的邸報差不多，但是邸報是把朝廷的朝政大事，聖旨等送給地方官員，報紙是面向普羅大衆發行的，上面可以登記朝廷頒布的律令，還有比如什麽地方發生的大事，再比如那裏的刑事案件，風土人情等，還可以在報紙上打廣告，普通百姓也可以向報紙投稿，我們那裏有一種說法，你控制了媒體，你就控制了輿論，報紙就是媒體的一種。”葉珍珍解釋道。

“這麽厲害？”胤禛将信将疑。

“假如你的報紙看的人很多，官員A和官員B同時為了一個崗位而努力，官員A和報紙背後的人關系好，他在報紙上發表一篇官員A的為百姓的功績，百姓是不是更喜歡官員A，民心所向，如若官員B升職了，A沒有，就會被人質疑上位不正。當報紙做到百姓只能通過報紙來了解世界了，一個地方發生了旱災，只要報紙上不報道，百姓也是不知道的。”

“看來這個報紙有利有弊。”胤禛道。

“任何東西都有利有弊，要看如何使用了，就比如菜刀，在普通人手中，這是用來切菜做飯的工具，在壞人手中，這是殺人的利器，能說菜刀是壞的嗎？”葉珍珍道。

胤禛笑道：“受教了！”

“少來！你面上恭維我，心裏不知道在怎麽嘲笑我呢。”葉珍珍氣道。

胤禛被葉珍珍逗笑了。“珍珍可是在污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