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馬球

馬球

日子快要接近夏日，太陽高懸于碧藍如洗的天空，白雲一朵挨着一朵。馬球是盛京世家貴族都愛的一項活動，今日更是來者甚多。

沈念慈為了方便換了一身輕便的紅色勁裝，頭發用銀色玉冠高高豎起，英姿飒爽，多了幾分豪爽高傲之姿。

面容俏麗，遠處看還以為是為面容俊朗輕逸的公子哥。

“姑娘，那一群人是什麽人呀。那穿着打扮從未見過。”

紫堇指着馬球場不遠處的一群人。

沈念慈也從未在盛京見過了的，為首的那人一身華麗的湛藍色長袍，頭帶玉冠，身上的玉佩裝扮多得比一個女子還要華麗。

所幸那人面容清隽，給這浮誇的裝扮去了一層油膩。

大梁男子穿着打扮一向以簡單素雅為主，這也是沈念慈回到盛京頭一次這般打扮的人。她記得也只有大魏的皇室喜愛這般華麗的裝扮。

大魏？大魏來是為何？

“阿姐！”

一聲親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将沈念慈的思緒拉回，轉眼瞧着蘇漾陪着沈念如一同走過來了。

女子面容嬌俏，男子面帶寵溺，當真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婦。臉蛋如此沈念慈也不禁帶上了笑意。

“我同我阿姐有話要說，你若有事便忙着去吧…”

沈念如推了推蘇漾，催促着他離開。

蘇漾也不惱，嘴角洋溢着春風得意的笑容，指了指一旁的歇息觀賽的地方，柔聲道：“那我去那邊等着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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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娘子”叫的沈念慈一陣雞皮疙瘩，沈念如也不習慣在外同他那麽親近，慌亂地推了推他，嗡聲道了句“嗯”。

等蘇漾離開，沈念慈神色重新回歸常态，詢問道：“蘇漾待你好嗎？”

沈念如低垂着腦袋，沒有那麽着急的回應，思忖一會，才不好意思地點了點腦袋，然後釋然笑道：“阿姐，他待我很好，事事周全地照顧我。我…很感激他。”

聽到這個回應，沈念慈才略微有一些放心。若是她不假思索地回應他待她好，她肯定要懷疑的。如今她這般模樣，想來他待她應當是極好的。

想到這，沈念慈眉眼間終于放心地染上笑意。

“我倒是有些意外你今日會來，不過多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沈念慈領着沈念如在這馬球場走着。

“他也是這麽同我講的。”

沈念慈不用想就知道她口中的他是何人了。無奈地笑了笑，心裏終歸是開心的。

忽地，一陣喧鬧聲響起，鄭玉珍潑辣的聲音破天荒地傳來，想來也是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這許人物了。便擡眼望了過去，沒聽幾下便了解清楚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鄭玉珍的馬球搭子崴到腳，不能陪她一起打下一場馬叔了。沈念慈嫌棄地癟了癟嘴巴。

“你這沒用的，你知道下一場我們要同誰打嗎？大魏的人！這可是代表着我們大梁的臉面。”

四皇子不滿地聲音也從哪處傳來。

聽到大魏這兩字，也中午應證了沈念慈自己的猜想。可前世她此時已經被困于王府後宅，外面的事情一概不清楚。如今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姐，我們到那邊去吧，哪裏感覺又是一個事端。”

沈念如拉着沈念慈準備遠離這是非之地。

電光火石之間傳來一陣尖銳的馬的啼叫聲。轉眼便瞧見一匹馬受了驚，在場地裏撒腿拼命地奔跑着。

等沈念慈定眼一看，那馬背上的不是梁歲穗又是何人。

梁歲穗受到了驚吓，恐慌之餘只能絲絲地抱住馬鞍，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被馬給甩飛。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震驚到，驚懼得張不開嘴。

馬兒奔跑地方向正是朝沈念慈這邊，沈念慈也什麽都不顧及，直接迎着馬奔去。

“姑娘！”

“阿姐！”

兩人都只能幹瞪着眼，卻也無能為力，焦急地朝四周張望着，看能不能找人幫沈念慈一下。

可時間卻不等人

馬跑得快，沈念慈根本沒有跑幾步馬兒就要迎面奔來，她只得揚聲大喊，“歲穗，跳下來，我接住你！”

紅衣張揚，随風而動，如同那人一般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梁歲穗恐懼地朝下方望了望，因害怕而煞白了臉頰。猶猶豫豫半天也不敢有所舉動只能死死地抱住馬鞍，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甩了下來。

“手，伸給我。”沈念慈語氣堅定，聲音去還是忍不住染上幾分緊張，繃了起來。

在沈念慈急烈的催促下，梁歲穗才逐漸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臂。

由于梁歲穗動作幅度不敢太大，沈念慈只好朝馬湊得更近，稍有不慎就會被馬腿直接波及到。

好在沈念慈夠着了梁歲穗的手心，順勢将梁歲穗從馬匹之上拉了下來。将她護在自己的懷裏，由于沖擊力太大，兩人皆滾落到地面之上。

黃色泥土掀起灰塵。

沈念慈徑直摔在草地之上，只覺得背後磕得生疼。懷中的梁歲穗由于驚吓過度，縮瑟在沈念慈懷中，還在忍不住地顫抖。

梁執今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瞧着那一身紅衣跌落下去，心口一緊。連忙趕來将沈念慈拉了起來，沒好氣道：“怎麽每次見到你，你總會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雖然是調侃嘲諷的語氣，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卻騙不了人。着急，慌亂，還有些許見她沒事的竊喜。

“姩姩！”

同樣來來馬球場的還有宋時硯，少年也慌亂地趕來。雙手自然地搭在沈念慈的肩膀之上，環顧四周打量着她，瞧她有沒有受傷。

沈念慈将宋時硯的手揮開，“大驚小怪什麽呢？”

“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像這種專門提供給權貴的馬匹最是講究。不将其馴服下來根本不會拿出來的。而且馬最是溫馴，若不是專門激怒了它們，怎會如此。”

沈念慈在哪裏專注地分析得頭頭是道，卻沒有注意到梁執今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幽深。

“無論如何，護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梁執今在沈念慈話語結束之際冷哼一聲。

沈念慈也不惱，或者說是根本不将他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将梁歲穗遞到他懷中去，“照顧好歲穗，我去瞧瞧。”

“我陪你去。”宋時硯緊跟着沈念慈。

似乎是想到什麽，沈念慈突然回過頭來，朝梁執今補充道：“人活一世，總會有所在意之人，之物。就算為之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于他而言是那至尊之位吧，可于她自己而言她最在意的便是那些真誠待她好的那些人。

話畢，留下神色微愣的梁執今。緊盯着着緊跟着沈念慈的宋時硯，似乎要把那人的背影給盯出個洞來。

他都快忘記有這麽一個人物了，自宋府設宴那一次沒有殺死這人之後，竟然讓他活了如此之久。

礙眼至極！

梁執今又回想起沈念慈所說的話，她所在意之人，那她在意的人有沒有自己呢？荒唐的念想從他腦海中浮起，卻又不見消失的跡象。

馬匹已經被專門負責的人控制住，摔倒在地面之上，發出陣陣悲鳴的嘶叫聲。

控制住馬匹的那人，怒聲呵斥道：“這個畜牲，怎的突然癫狂了，你不想活我還想活着，那可是永安公主。”

此話聽得沈念慈心口一緊，馬在戰場上是士兵最忠誠的夥伴，陪伴着士兵護衛國土。卻不該成為謀害他人的利器，還要被冠上“畜牲”的名頭。

她神思一冷，上前詢問道：“你們這馬都是誰來負責的。”

那人見了沈念慈，立刻垂下腦袋，完全沒了剛才趾高氣昂的模樣，“負責飼養這裏馬匹的人名為阿澤，這裏馬匹日常的馴養都是他負責的。”

“人在哪裏帶我去。”沈念慈氣勢逼人，配上濃烈的紅色，更是壓迫感十足，緊追着詢問。

那人腦袋越垂越低，“小的這就帶姑娘去，只不過這馬？”

“時硯，你檢查下這匹馬，我去詢問下飼養這馬匹的阿澤。”

話畢，沈念慈便跟着那人離開了，宋時硯無奈地嘆了口氣，仔細地檢查起這馬匹。

沒過一會沈念慈便到了一間簡陋的居所，不過主人應當是個愛幹淨的人，處處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淩亂。

“阿澤，有貴人來了，要見你！”那人朝門口處大喊一聲。

屋內傳來聲響，聲音透着些許不耐煩，“誰啊？”

來人高大魁梧，皮膚黝黑，一看就是長期在外幹粗活的人，阿澤見到沈念慈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于她，只好瞧着別處，“阿勇，有什麽事嗎？”

阿勇拉着阿澤，低聲道：“什麽事！大事！你養的馬匹馬不知怎地突然發瘋了！馬匹馬平日最為溫順，所以我才把它牽給公主騎的！誰知道它今日忽地撒腿就跑，公主直接摔下來了！”

沈念慈盯着阿澤的神情，他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地慌亂，反而鎮定得不同常人。只是眼神始終不敢與她對上。

阿澤愣了一會才震驚地回答道：“這怎麽可能！小棗性格最是溫馴，怎麽可能會突然癫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