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宿舍區離學校北門挺遠,夏沐走了十幾分鐘才到。

晚上喝的白酒後勁大,現在她上下眼皮直打架,頭重腳輕,走路都有點發飄。

都快半夜,門口的學生還是絡繹不絕,三五成群,有進有出。

夏沐眼神迷離,四處掃了眼,沒看到紀羨北的車,她就站在大門邊的花壇前等着。

頭疼欲裂,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她掐着腦門,讓自己清醒一點。

突然一陣汽車喇叭鳴笛聲,伴着一聲“夏沐!”

夏沐擡頭,幾米外有輛出租車停下,後車窗降了大半下來。

紀羨北右手搭在車窗上,穿着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散了好幾粒,兩袖也挽到小臂上,頭發松松軟軟,比平時少了幾分淩厲。

夏沐暈乎乎的,他這是剛洗過澡?

紀羨北一直面無表情的望着她。

“還不過來?”他語氣特別不耐。

夏沐歪着頭,半醉半醒,故意作對:“太遠了,我走不動。”

紀羨北沒下車,就這麽平靜的望着她。

兩人對峙着。

過了好了一會兒,夏沐大腦緩慢轉動,意識到這是學校門口,想到什麽,她慢慢朝汽車走去。

“我以為你自己開車來呢。”她小聲咕哝着。

紀羨北沒接話,把車門打開,自己向裏面移了個位置。

夏沐坐上來,車裏立刻被濃濃的酒精味充斥,紀羨北長臂繞過她身後将車門拉上,跟司機說回到剛才上車的地方。

汽車駛離。

夏沐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紀羨北蹙着眉心,不悅道:“你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可能是一斤?也可能更多?

誰知道呢。

反正所有老師和領導她都敬了酒,還有相處不錯的同學。

喝的時候沒感覺難受,回到宿舍也還行,這陣子渾身都不舒服,特別是胃裏,灼燒感越來越厲害。

她調整了下坐姿,側過身抱住他結實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只想睡一覺。

“昨晚不是跟你說了,盡量喝飲料,實在躲不過就喝點啤酒。”說着,紀羨北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頭與他對視。

“當耳旁風了?”

午夜,路上的車不多,出租車開的飛快,車廂裏忽明忽暗。

就算光線不穩定,他眼底的眸光也是幽而深的,在質問她。

這種不滿的眼神夏沐最招架不住,特別是她現在理虧。

她用力擡起手臂,五指并攏遮在他眼前,她想了想措辭,有點兒強詞奪理:“那我還天天跟你說,不許抽煙不許抽煙,你不是還抽?”

學着他的語氣:“當耳旁風了?啊?”

紀羨北:“……”

夏沐手臂一直舉着,時間長了有點酸,放下來搭在他肩膀上,她身體歪在他身上,胃裏難受,她一直動來動去,裙子的肩帶滑下來。

黑色的連衣裙趁得胸口的肌膚跟凝脂一般。

大概是喝多的原因,兩頰微紅,眼神迷離,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風情萬種。

紀羨北把她裙子的肩帶拉上去,“這條裙子以後別穿了。”

“為什麽?”

“不好看。”

夏沐望着他,想了又想,很确定:“這裙子是你送我的。”

頓了幾秒,紀羨北說:“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夏沐還想反駁兩句來着,出租車停了下來。

“下車。”紀羨北把她的手機拿上。

夏沐朝窗外看一眼:“這是哪?”

“給你買瓶水。”

下車後,夏沐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紀羨北伸手扶住她:“夏沐,你到底喝了多少?!”

她酒量還行,在家時他們經常喝紅酒,她幾杯都沒問題。

現在這情形,至少得八九兩。

夏沐揉揉腦仁:“我沒喝多少。”

紀羨北懶得理一個醉鬼,把她塞進自己的車裏,給她去買水。

結賬時,手機響了,發小唐文錫打來的。

“有事?”

“你沒在家?”

“嗯,在外面。”紀羨北從錢包裏抽出錢給收銀員,收銀員見是一百的,一瓶水只要幾塊錢,就多問了一句:“您好,有零錢嗎?”

“沒有,你找零吧。”

電話那頭的唐文錫問道:“你在便利店?”

“嗯。”

唐文錫說:“那正好給我帶點吃的上來,我餓死了,家裏一點幹糧都沒有,結果你又不在家,我就在你門口等着了啊,你快點。”

他跟紀羨北住一個小區,隔壁樓棟。

兩人剛一起從國外回來,他回到家洗過澡餓了,就去紀羨北家,結果門鈴按了好幾分鐘就是沒人回應,原來跟他一樣,去買吃的了。

紀羨北收起找零的錢,拿上水往外走:“我沒空。”

唐文錫:“………………”

紀羨北說:“夏沐喝多了,你要吃東西自己去小區的便利店買。”

唐文錫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你說什麽?你去找夏沐了?在照顧她?”

“你耳朵沒背。”紀羨北打開車門,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擰開水遞給夏沐,夏沐渴的難受,接過水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紀羨北關上車門,去了路邊繼續跟唐文錫打電話。

唐文錫單手叉腰,憤憤不平道:“你能照顧她,就不能順手給我帶點吃的上來?!”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紀羨北不會回答,繼續吐槽紀羨北:“你不是說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的不行,連任彥東約你去玩你都推了,合着不是你累的不行,是去會情人了?”

紀羨北拿出煙,點了一支。

“什麽叫情人?”

唐文錫要瘋了:“行行行,是你女朋友!”

紀羨北:“夏沐喝多了。”

唐文錫:“……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我耳朵不聾呢!”

紀羨北吐了幾個煙圈,橢圓形的煙圈清晰漂亮,幾秒後,煙圈形狀模糊,最後消失在夜色裏。

他不緊不慢又說:“夏沐喝了酒就會半夜找水喝。”

之前給她打電話時,他已經準備睡了,知道她畢業聚餐,應該會留在宿舍住,沒想到她喝多了,他才改變主意去接她。

唐文錫揉揉心口:“那麽大的人了,自己沒手沒腳?”

紀羨北沒再接茬,問他:“你還有沒有別的事?”他要挂電話了。

唐文錫默了默:“哥,你不會對那個夏沐是認真的吧?”

要說認真也不應該啊,因為就只有他知道紀羨北和夏沐在一起的事,紀羨北從來都沒帶夏沐出來玩過,他一直猜測大概紀羨北覺得夏沐那樣的家庭,實在上不了臺面,帶出來沒面子。

紀羨北漫不經心道:“你今晚廢話怎麽那麽多?”

唐文錫嘆口氣:“哥,跟你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

“那就別說了。”

“……”唐文錫差點被噎死,還是決定一吐為快:“不是我說夏沐壞話,她就不該去做記者,她要是進了演藝圈去當演員,絕對影後的最佳人選。”

“什麽意思?”紀羨北的語氣明顯不悅。

唐文錫也不在意,還是繼續大實話決定讓紀羨北清醒:“夏沐跟你在一起哪有半點真情?她圖你什麽,你別說你不知道,她那個心思深的……”

紀羨北打斷他:“唐文錫,我看你一點都不餓,是吃撐了!”

他把煙掐滅。

唐文錫識趣的岔開話題:“明晚任彥東還去會所,你去嗎?”

“去。”紀羨北把煙頭丢掉,走向汽車。

紀羨北打開車門,幾分鐘時間,車廂裏全是濃烈的酒精味。

夏沐歪在副駕駛座上,笑意朦胧的望着他,媚眼如絲:“大半夜的跟小情人打電話呢?”

紀羨北沒理會,給她系好安全帶。

夏沐把手裏還沒喝完的水給他,把瓶蓋也一并給他。

紀羨北目不轉睛的瞅着她,幾秒後他接過瓶子和瓶蓋,擰好又遞給她,水還有點涼氣,她拿着瓶子貼在臉上。

臉頰太燙,敷着涼涼的水瓶,舒服不少。

“今晚我們系的男神跟我表白了。”夏沐突然冷不丁說了這麽一句。

紀羨北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随即輕踩油門離開。

“嗯。”他敷衍的說了個字。

夏沐腦袋很沉,至于他說了什麽,什麽表情,她也沒太關心,其實剛才為什麽要跟他說表白的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腦袋不聽使喚了。

“我拒絕了他。”

紀羨北餘光掃了她一眼,沒接話。

夏沐自顧自說着:“真羨慕跟我同齡的女孩。”

“羨慕什麽?”紀羨北沉聲問。

“沒什麽。”說着,夏沐打了個哈欠,随即迷上眼睛。

沒再繼續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紀羨北問她:“宿舍裏的東西收拾好了沒?哪天讓司機帶回來。”

“不用,都搬了。”

“嗯?”紀羨北不明所以,看向她。

夏沐:“都搬到我出租屋裏了。”

紀羨北淡淡的看了她兩眼,收回視線看前方的路。

沒得到回應,夏沐強撐着睜開眼,半笑着看他,扯了個謊:“你那個房子太大,你出差不在家我一個人住着害怕,我那個小窩住着有安全感。”

想了想,又瞎編一個理由:“離我公司也近。”

紀羨北始終都沒開腔,她一個人說也沒意思,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夏沐側側身,調了個舒服點的坐姿,繼續閉目養神。

租那個十幾平方的房子也花了不少錢,位置不算偏,就是環境不行,隔音效果也差。

本來想租個好點的,房租又太貴,考慮挺久還是算了。

房子是紀羨北出差期間她租的,也沒跟他事先說一句,租好了後想說來着,又覺得沒啥必要。

他三十多歲了,已經到了成家的年紀,要是哪天他突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她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什麽時候上班?”

“啊?”夏沐回神,沒聽清他說什麽。

“幾號正式上班?”

“下月十五號。”她說:“上班前我要回家一趟。”

“早點回來。”

“有事?”

“帶你出去玩。”他抽空看她一眼:“送你的畢業禮物。”

夏沐笑:“聽上去不錯,行啊,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待時間長。”酒精上頭後話就會多起來,她今晚的話明顯比平時多好多。

她像自言自語:“回去看看我妹夫,我妹妹說我妹夫情況好像好了點,也許不用多久就能從ICU轉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妹看花眼了,她說我妹夫手指動了下。”

又絮絮叨叨的:“我妹跟我說,我爸前兩天催她打電話給我,說村裏有個媒人給我弟介紹個對象,女孩長得不錯,也看上了我弟弟,就是女孩家裏嫌我家房子太舊不想結這門親事,我爸就要我跟我妹出錢給蓋房子…我妹沒理他,直接挂了電話,後來他又打電話罵我妹,說我們是白眼狼。”

她自嘲一笑:“建房子要用錢了,想起我們是他閨女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妹夫都快不行了,他還成天想着錢錢錢…”

紀羨北不知道要怎麽接話,她爸爸的重男輕女,他是前所未聞。靜默幾秒,還是跟她說:“你卡裏不是有錢?那是給你的零花錢,你随便用。”

“我扔了也不給他。”夏沐揉揉胃,難受的不行。

紀羨北看着她:“少說兩句,眯眼睡一會。”

到家,紀羨北給夏沐喝了半杯水才讓她去洗澡。

夏沐困意上來,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紀羨北有潔癖,不許她醉醺醺的不洗澡就睡覺,她真想直接倒在床上埋頭大睡。

換洗的衣服都沒拿,她直接去了浴室,簡單沖洗過,裹着一條浴巾就出來了,紀羨北大概在樓下浴室洗了,還沒上來。

十多分鐘後紀羨北關了樓下的燈進來,往床上一瞧,夏沐橫在床中間,看樣子已經睡着。

她長卷的黑發鋪在白色床單上,床單濕了一團。

浴巾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上下都是若隐若現。

紀羨北的身體一陣燥熱,出差十幾天,光是想着她,身體就會有反應,何況現在這樣一番美景。

他邊解襯衫的紐扣邊朝她走過去,她身上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還有淡淡的酒精味。

他脫了襯衫,直接覆上去。

兩人中間隔着一條浴巾,他也沒抽走。

低頭含住她的唇,用力咬着。

夏沐疼的嘶了一聲,使勁掐他的腰。

紀羨北顧不上疼,加深了這個吻,他擡手熄了卧室的燈。

夏沐就知道他會用這樣的方式給她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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