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番外

番外

番外·懷孕篇(二)

初原給傅凜玦提過分娩疼痛嘗試很快被安排進了日程。

那是一個周五。

連着幾場春雨後,江城終于放晴,空氣中夾帶的濕潤氣息,讓人還感覺到微微寒意。

早晨,傅凜玦和初原到達産前服務中心。

事先預約好的服務生已經在前臺等待,帶二人去了等候室,服務生便開始介紹體驗項目。

傅凜玦和初原雖說成婚兩年多,但之前沒有考慮過要孩子的事,除了一些常識性知識,了解得并不多。

聽人細細科普完,傅凜玦和初原商量了一下,确認了項目。

分娩疼痛嘗試曾經是網絡上的熱議話題,服務中心開設體驗時間也不短了,來嘗試的人并不多。

男人有時候心裏門兒清,得了不用分娩的好處,還要在無形中弱化女人在生育上的付出,自然不會巴巴過來嘗試。

不過今天倒還出人意料。

傅凜玦和初原之前,已經有兩位先生測試過,在等待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們離開。

前一對小情侶互相攙着,女孩兒兩眼通紅,男孩兒面如菜色,仿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後一對小夫妻則是做到一半叫停,妻子和丈夫都紅了臉,前者在數落,後者在說“我都做了你還要怎樣”。

全然不同的畫面。

初原看得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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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種好奇心一點都沒了,仔細想想,該心疼你的男人怎麽都會心疼,不會心疼的還會覺得他已經付出夠多,你還不領情。

她和傅凜玦之間,不用這種東西來考驗。

扯了扯傅凜玦的袖口,“老公,我們還是不嘗試了吧。”

傅凜玦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問:“都來了,怎麽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就……好像還挺沒必要的?”初原模棱兩可道,“反正挺無聊的。”

“怕我疼?”

初原抿着嘴唇,點點頭。

傅凜玦笑了,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把初原的劉海揉得亂糟糟的,搭上她認真的模樣,有種莫名的嬌憨可愛。

他沒忍住,吻了吻她的面頰。

說:“小七,我答應來目的不是讓你心疼,也沒有讓你覺得我為了我們的婚姻付出什麽。如果我們以後真的要了孩子,在你生和懷的過程中,我分擔不了,只能用這種方式體驗。而很多事情,經歷過的人都無法共情,更何況沒有經歷過的。”

初原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麽。

傅凜玦便笑着攬過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道:“真要心疼我,……晚上好好表現。”

失神一秒,反應過他說的是什麽,初原紅着臉嗔了他一聲,“你害不害臊!”

傅凜玦聳肩,一臉坦然。

等服務中心這邊準備好,便可以開始了。

初原把負責人悄悄叫到一邊,看傅凜玦不在,叮囑:“等開始後,你們随時注意我先生的情況,如果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疼痛,就不要再增加痛感了,意思意思就好。”

疼痛模拟是按照女人正常分娩的情況來的,只是将時間大大縮減。

按前面中途停止的情況,可操作性應該不小,得到負責人的承諾後,初原放心多了。

結果。

負責人又被傅凜玦叫過去,說:“我太太剛才給你們說的,聽過就算了,還是按照最初的做法來。”

負責人被這夫妻倆給逗笑了,“看過這麽多夫妻,就您和您太太是我見過感情最好的了。”

傅凜玦笑了笑。

體驗結束,傅凜玦才知道初原的擔心不無道理。

器材并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可那陣疼痛深入到每一寸骨髓神經,傅凜玦緩了一會,才能走路。

初原覺得,她更是化身成産房外等候的丈夫,看到傅凜玦疼得發白的面頰後,更心疼了幾分。

下一秒,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張姨,讓她晚餐做得豐盛些。

她不會做飯,但心意傳達到就行。

休息過後,兩人在附近一家日料用午飯,接到喻延電話,說他組了個局,叫傅凜玦夫妻過來玩。

傅凜玦自然是答應了,初原想到才剛叫張姨準備晚飯,又通知張姨別張羅。

喻延這人不算愛玩,認識的人也比較靠譜,來的大多都拖家帶口,全是熟人。

大夥聚一起開始打起麻将,初原代替傅凜玦上陣,但是手氣不好,不一會就幫她老公輸了好幾萬。

她下了桌子又和人湊一起玩色子。

今天她估計是撞上哪路神仙,色子也沒喊到點,被罰了好幾杯酒。

準備的都是果酒,入口時不覺烈,後勁卻比想象中要大。

過了一會兒,她便感覺眼前的人要麽在搖搖晃晃,要麽就是各種重影。

偏偏色子還一直輸,又一杯酒端到面前時,初原蹙了蹙眉,身邊已經有人先開口:“差不多得了,人都醉了,回頭怎麽給凜玦交待。”

人醉了,大腦就不太受控制。

平日裏的拿捏的态度也在此刻蕩然無存,換言之,想法會非常單純。

她一把奪過酒,仰頭飲盡,把杯子“哐”一下放在桌上,揚了揚下巴,“喝個酒而已,有什麽不好交待的,他敢說什麽嗎?!”

一桌的人笑了,有幾個油嘴滑舌地開始逗初原玩,“嫂子,我們沒啥意思,這不是怕凜玦不喜歡你喝酒,影響了你們的感情嗎。”

“我和他的感情哪有那麽脆弱,”初原把杯子往前一遞,讓人滿上,“他都聽我的,喝就喝!”

大夥以前和初原玩不到一起,這兩人成婚後,和初原的接觸也不多。

乍一看她這副豪爽模樣,哪有之前端着大小姐夾子的拿腔捏調。

頓時樂得和她又幹了幾杯。

傅凜玦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初原喝大了,正大言不慚地吹牛:“……在我家,都是小事我做主,大事聽我的。……傅凜玦?他的意見重要嗎?”

提到他名字時那口氣,仿佛在說什麽不起眼的小喽啰。

好家夥,這背地裏編排他呢?

傅凜玦走過去,笑盈盈地道:“小七。”看到她的肩膀猛地顫了兩下,又繼續開口,“在說什麽由你決定的大事呢?讓我也聽聽?”

初原愣在原處好一會,像彈簧一樣,突然從位置上蹦起來,可憐巴巴:“老公~”

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往傅凜玦懷裏鑽,“他們欺負我,色子一把都沒有讓我贏。”

衆人:“??”

有人試圖辯解:“凜玦,你老婆喝醉了,開始說胡話。”

傅凜玦撫了撫初原的頭發,嘴角噙着笑,掃向衆人,“記住了,欺負我老婆是吧?”

衆人:“……”

以前怎麽沒看出這狗還會重色輕友呢?

而得逞的當事人則是趴在傅凜玦懷裏,咯咯笑個不停。

看她醉成這樣,傅凜玦不打算繼續聚下去。

同大家道別,帶着初原回家。

春天還沒完全過去,初夏的氣息剛來,卻被黑夜無情帶走。

走出室內,還有些冷。

傅凜玦幫初原開了副駕門,她喝得有些難受,擺了擺手,打開後座鑽進去在裏面平躺着。

傅凜玦只好把外衣脫下來搭在她的身上。

躺了一會,初原緩過神,坐起來抱着駕駛座靠背問:“老公,車上有解酒藥嗎?”

他把車內照明燈打開,“扶手箱裏有,你找找看。”

“好哦。”她打開扶手箱翻找一通,有一盒維B,和着礦泉水吃了兩粒,就趴在後頭睡覺。

車開進別墅車庫,傅凜玦叫初原下車,聽到後頭傳來悶悶的低哼。

待他下車去打開後門,後座上的人平躺着,還拿他的衣服蓋住腦袋,就是不動彈。

“小七。”

處于困倦狀态的人氣性大,又哼了一聲,躺在後座上踢了兩下腳。

傅凜玦覺得好笑,把她蓋在臉上的外套沒收了。

初原睡得頭發淩亂,毫無規律般地貼在臉上,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嬌豔得緊。

她不虞地起身,抱着膝蓋坐在車上,就是不動彈。

傅凜玦鑽進車裏,從後面摟着她的腰,問:“喝醉了,連家也不知道回?”

“我才沒醉!”

正如壞人從不承認自己是壞人那般,初小公主才不會這麽輕易承認自己醉了。

她往後一靠,用舒服點的姿勢倚着傅凜玦,伸手扯了扯領口,“老公,我好熱哦。”

傅凜玦怕她睡覺照亮,上車後開了空調,她還一直拿外套捂在身上,在封閉的空間裏,确實容易熱。

摸了摸她的臉,微燙的肌膚貼在掌心,目光掠過她的身上,傅凜玦道:“那我幫你脫了?”

初原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含糊着應了一聲。

脫掉外套,解開襯衫紐扣。

衣料露出的一片瑩白如玉的肌膚,在車內燈光照射下,宛如白釉瓷器上流連的光澤,引人走進遐想的深淵。

傅凜玦靠近初原,貼着她的耳根親吻,手掌摩挲過衣料,緩緩探進。

“老公……”她聲音和身子都有些發抖,被他攬過腰,橫坐在他的腿上。

傅凜玦去尋初原的唇,一面吻一面說:“難受嗎?”

不知道他是指醉酒還是指他的撩撥,初原摟着他的脖頸低頭去親,過了好半晌,才微微說一聲:“有點兒。”

他笑了一聲,三下五除二把她剝了幹淨,撬開牙關,挑着她的舌頭逗弄。

初原渾身發燙,感覺自己像在海上的一片葉,柔弱無骨般随海漂泊。

坐下去的時候,四肢百骸仿佛被漲潮的海水浸泡沖刷,一切都沉寂了下來。

那晚過後,初原接下來兩天,走路姿勢都有些怪異。

轉眼到工作室剪彩那日。

江城夏天的太陽一向毒辣,這日竟然一改之前的暴曬,厚雲層遮住些許陽光,晴朗又不過分炎熱,恰到好處。

初原不像讓工作室被打上嘉恒和華耀的烙印,所以寄出的邀請函多是相熟的人,其他那些想通過門道攀上傅初兩家的,她一概沒有理會。

吉時一到,初原和事先安排好一起剪彩的親朋好友一刀下去,儀式完美落幕。

儀式後的酒會照常進行,初原帶着助理見今天來的賓客,傅凜玦則是幫她應付其他一些來不及照顧到的來賓。

忙完一陣,喻延端着酒過來,把杯子遞給傅凜玦,戲谑道:“看來你家不止是你老婆說了算,要漸漸發展成你主內,她主外了?”

傅凜玦冷嘲,“總比有的人孤寡要好。”

“……”喻延氣結,“就你有老婆,就你會秀恩愛對吧?”

傅凜玦聳聳肩,像在說“不和手下敗将一般計較”,可得意兩個字,就差沒有寫出來。

聊着聊着,初野忽然走過來,找到傅凜玦,急匆匆地說:“我姐暈倒了!”

男人神情一滞,手上的酒杯落在地上摔了個廢碎,酒液悉數灑在了那雙手工皮鞋上。

五腹六髒好似被人全部剜空,失神過後,他連忙反應過來,就要往外走。

初野一把拽住他,“這邊。”

一路跑到休息室,在門口就看見裏頭一個疊一個的背影。

初家人都在,嚴舒芸正坐在沙發邊,問幫初原做緊急處理的那人初原怎麽樣了。初硯在向一直陪着妹妹的邊媱她們問暈倒前的情況。

傅凜玦擠開人群,走到初原身邊。

她躺在沙發上,還沒醒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初原似乎清減了一點,整個人猶如一張白紙,極易破碎。

“小七怎麽會突然暈倒了?”

急救的是今天前來的一位朋友,內科醫生,“你們平時去醫院檢查過嗎?”

傅凜玦:“一直有定期檢查,沒聽說有問題。”

醫生朋友也松了口氣,“那應該沒什麽大礙。可能是這段時間熱,休息不好導致的,還是要多注意一下飲食和休息,如果擔心,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說着,醫生朋友看到休息室裏站滿的人,給大家建議,“把窗戶打開一下,讓初原好好透透氣吧。”

大夥聽出言外之意,知道初原沒大礙後,陸續離開。

這樣一走,最後就只剩下了傅凜玦、嚴舒芸和初振松三人。

大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還夾雜輕微熱氣,初原昏迷時間沒有太長,悠悠轉醒後,傅凜玦頓時松了口氣,趕緊到沙發邊把她扶起來,問:“小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初原接過嚴舒芸遞來的水,輕呷了一口,“還好,膝蓋有點疼,好像是剛才摔着了。”

初振松也關切道:“多大人了,還吓唬大家。”

“我錯了嘛,”初原在初振松面前,一向會讨巧賣乖,“不會再讓你們擔心啦。”

“就你會哄人,最近是不是為了剪彩的事,沒有好好休息和吃飯?”

被爺爺一語言中,初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突然又感覺有些不舒服,撫了心口兩下。

初振松瞥她一眼,對傅凜玦道:“凜玦,小七有時候任性,你就多操心一下,別由着她來。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能把身體拖垮了。”

傅凜玦溫聲應是。

初原:“爺爺,這不關凜玦的事情啦。最近天氣太熱了,我吃飯也沒有什麽胃口。”

“是張姨做得不喜歡吃了?那要不要重新找個廚子。”

“也不是,”初原搖頭,“單純沒胃口,外面餐廳裏的飯菜也不想吃。”

嚴舒芸聽他們說着,又特地注意了一下初原的動作。

忽然福至心靈,湊到她耳邊嘀咕一句悄悄話。

初原一愣,沉着臉算了算時間,面頰一白,良久沒從中緩過神。

反倒是嚴舒芸像嘗了蜜一般,笑得別說有多甜多和藹,驚喜地叫道:“小七這,會不會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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