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朱厚明
朱厚明
次日早晨,葉沐溪與紀舒來到朱家。
朱家依舊門庭若市,到處都是走動的俠士。由此見得,朱家隐世之前在江湖之上應該十分厚道,與衆多俠士交善。要不然的話,不會有這麽多俠士前來參加宴席。
朱家的宴席一如既往的清淡。好在葉沐溪在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又在口袋裏放了不少零嘴,這才沒有餓着。
葉沐溪來到朱家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調查朱家之人是誰所殺,是否與暗月教相關。若是與暗月教有關,那她必定要順藤摸瓜,得到更多與暗月教相關的線索。
畢竟她的最終目标,是将暗月教搞垮。
如此想着,葉沐溪開始在宅院之內轉悠,尋找線索。但是此前丫鬟小厮已經将所有血跡洗去,如今看不出來一點異樣。
在路過一處花叢的時候,葉沐溪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旁邊倒去。
在那一瞬間,葉沐溪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心中猛然一個咯噔。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葉沐溪只來得及冒出一個想法。
要摔倒了,用異能說不定能夠挽救一下。但是這裏賓客太多,直接用異能的話,被人看見會不會成為衆矢之的?
但是如果不用異能的話,她肯定會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昨天膝蓋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如今身上這便要添上新傷了嗎?
她怎麽這麽倒黴??!
這糾結也只是在一瞬間。因為下一刻,她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之中。
身周清淺好聞的墨香。那香味極其淺淡,似乎是主人經常伏案書寫沾染上的。雙手與臉頰之上是暗紫柔軟的布料。
葉沐溪慌忙站好。擡頭看去,正好看到紀舒線條清晰的下颌。
紀舒比她高了一個腦袋有餘,目測身高将近一米九。他穿着一身暗紫長袍的時候,衣袍顯得整個人挺拔高大,十分有氣質。但是葉沐溪每次看他,都得仰着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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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現在這樣。
紀舒注意到她的目光,低頭看過來。
一绺墨色的長發從肩頭垂落,落在葉沐溪大紅的衣擺之上。眼前之人膚色白皙,毫無瑕疵,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之下投下一片陰影,唇色比桃色更深幾分。
也就是這一刻,葉沐溪才發現,紀舒的睫毛好長啊。
纖長的睫毛,帶着點微卷的弧度,顯得那雙丹鳳眼十分漂亮。也就是這雙丹鳳眼,将他溫潤的外貌拉得偏向昳麗美人的方向。
總結,睫毛精。
墨色的瞳仁倒映出自己的樣子,似乎眼前之人只能看見自己一人,也只在乎自己一人一樣。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葉沐溪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然而身體被眼前之人穩穩抱着,她的一只手甚至還在對方手裏。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與力道從後背與手掌傳來。
葉沐溪心跳稍微快了幾分。
連忙慌張地站穩身體,然後退後幾步。
說起來,她好端端地走着路,怎麽會摔倒呢?她記得剛剛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滑溜溜的,這才摔倒了。
那滑溜溜的東西是什麽?
葉沐溪低頭看去,在花叢之中看到了一灘油茶。
隐蔽的、可燃的油茶。
葉沐溪在周圍檢查了一番,發現所有花叢灌木之下都有油茶。而且不止如此,在其他一些隐蔽的地方,她也發現了油茶。
不免心驚。
如此之多的油茶,而且還專門澆灌在隐蔽的角落裏。顯而易見,這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些油茶若是被明火點燃,足以在一刻鐘內讓整個朱府都被火舌舔舐。
朱府之內尚且還有衆多江湖俠士。若是大火燃燒起來,怕是有不少人會葬身火海。
事關重大,葉沐溪正想将這件事情告訴朱主事,讓他安排人員撤離,讓所有人安全了再說。
卻被紀舒攔住。
葉沐溪知曉紀舒的意思。紀舒大概是想将計就計,直接引出此事的幕後之人。
葉沐溪本也就不一定非要自己處理,于是她便接受紀舒的安排,想看看他接下來要怎麽做。
午後時分,宅院之內的俠士出現了異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渾身都開始沒有什麽氣力,并且竟然不能動用內力分毫。
衆人前來朱家參與宴席,吃住都在朱家。出現這種情況,衆人難免懷疑到朱家頭上,紛紛聚集起來要求朱家給出一個說法。
事情實在鬧得太大。眼看侍衛小厮已然壓不住了,朱主事從主宅之內走出。
朱主事全名朱厚明。與昨天相比,朱厚明面色依然憔悴,眼下甚至帶着青黑。然而他的眼神卻是興奮的,帶着幾分微不可見的戾氣。
在朱厚明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侍衛小厮全都換了一張嘴臉。他們的面容變得兇神惡煞起來,手持利器将所有江湖中人包圍起來。
“朱厚明,你什麽意思?!”有人憤怒地質問。
朱厚明聞言便笑了。
朱家直系那些蠢貨,明明在江湖上名望頗高,與衆多俠士交好,卻偏偏選擇退隐。既然如此,不如讓旁系吞并直系,再将這些前來參與宴會的俠士一起吞并。
相信吞并這所有的人之後,朱家旁系能夠在江湖上問鼎一方,站在比直系還要高的位置上。
葉沐溪已經被這個發展驚呆了。還好之前她沒有将油茶之事告訴朱厚明,否則的話,就算這些俠士離開了這裏,之後朱厚明怕是還會尋找時機下手。
身後湊上來一個颀長的身影。葉沐溪看見一截揚起的暗紫衣袂,緊接着是淡雅的墨香。
紀舒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沐溪,人心是最不可相信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這才是生存之道。”
周圍俠士太多,衆人全都義憤填膺地與朱厚明對峙。為了不引人注意,紀舒湊得極近,聲音也極其輕微。
近乎快要吻上葉沐溪的耳尖。
那微啞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
啊啊啊簡直犯規!
葉沐溪默默離他遠了一點,同時表示自己知道了。
紀舒便輕笑了一聲。
衆多俠士被侍衛以刀劍相對,一個個憤怒異常。然而朱厚明并不将他們放在眼裏。
俠士吃住都在朱府。這兩日的時間,他們的食物以及飲水之中盡皆下了軟骨封功散,如今怕是渾身無力,用不出來一絲武功。
任人宰割的羊羔罷了。
朱厚明正想下令讓侍衛對俠士動手,卻見庭院四面牆壁之上忽而出現數之不盡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手持弓箭,銳利劍尖黑沉森寒,對準了庭院之內所有朱家之人。
情況有變!朱厚明神色幾番變化,最終決定率先點燃整個朱府。
他原本準備讓朱家旁系吸食完這些俠士的精血之後,再一把大火将這裏全部燒了。對外就說朱家失火,所有人葬身火海,掩蓋掉這一切。
然而如今情況有變,他恐怕要盡快點燃朱家,将朱家化作一片火海。這些俠士沒有武功,定然難以逃出這偌大的朱家庭院。屆時無論是吞食血液還是毀屍滅跡,都會變得十分簡單。
侍衛将火折子扔進花叢,然而無事發生。
幾番嘗試過後,侍衛撥開花叢,發現那之前澆上的油茶早已消失不見。為了保證油茶去除得徹底,油茶所在的土地甚至被挖去一個大坑。
侍衛:……
萬千箭矢從高牆射下!朱厚明剛開始還試圖反抗,但是他武功并不算高,眼見根本打不過之後,朱厚明自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個東西。
在那東西取出來的一瞬間,朱家煙塵四起。
靠靠靠!怎麽又是這招??!
葉沐溪本能後退幾步,躲避這詭異的嗆人煙塵。這什麽的東西,簡直堪比現代的防狼噴霧!發明這東西的那個人簡直就是個鬼才,專門用來折磨人!
然而周圍俠士太多,葉沐溪差點撞到別人身上。
腰間被被一條手臂攬住,緊接着落入一個帶着熟悉墨香的懷抱之中。
葉沐溪整個人都被紀舒擁在懷中,口鼻被覆蓋上幾層柔軟的輕紗。
場面太過混亂了。
但是葉沐溪能感覺到她被好好地護着。
身前是寬敞溫熱的懷抱,葉沐溪臉蛋貼在紀舒的胸膛之上。她能聽見紀舒沉穩的心髒跳動聲,能抓握到大把的暗紫柔軟布料。
瞬間竊喜。
好耶!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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