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病危

第五十章病危

第43章改定

中午吃了大魚大肉，晚上蘇志遠就煮了一鍋青菜湯面，除了鹽外，湯裏只加了一點醬油和豬油，入口非常清爽。

暖暖地一鍋面條下肚，肚子飽了，人也暖了。蘇志遠把電視打開，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着春晚。

蘇禾真拿着手機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看着，覺得有趣的看兩眼，沒興趣就拿起手機玩兒。

倒是蘇志遠一直吐槽：“小品沒意思，歌也不好聽。沒什麽意思，沒以前那個熱鬧味兒。”可話是如此，他卻一直看着沒動過。

蘇禾真不禁好笑，難怪人家都說，挑貨的才是買貨人。

沒一會兒，手機陸續有人發來拜年消息，除了蘇志遠這個父親，蘇禾真沒有其他親人，所以聯系她的也都是一些比較親近的朋友同事，還有班上的學生。

蘇禾真一一回了消息，關系較遠的同事就回一條祝福信息，關系親近的則多聊幾句。遇到學生了，祝福之外，還得再補一句所有學生都讨厭的話——別忘了寫寒假作業。

林聰又回了一個哭哭的表情，道：【蘇老師，今天是除夕耶，就不能說點開心的事兒嗎？】

蘇禾真笑，也開了個玩笑：【這難道不是開心事？老師就樂意看你們不開心，偷笑JPG.】

蘇禾真說完，給他發了個大人看着小孩邊寫作業邊抹眼淚，叉腰大笑的表情包。

林聰：“……”

他怒了，一連甩給蘇禾真好幾個表情包。

怒氣沖沖JPG.

做個好人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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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氣了，你看着辦吧JPG.

最後則是一個小孩叉着腰用力一哼的表情包。

蘇禾真則回了他一個大手揉揉貓貓頭以示安撫的表情包，又道：【好了，別一臉委屈巴巴的。老師也不是那麽不講人情的人，過年這幾天就好好玩兒，玩完了寫作業也要認真知道嗎？可別等到開學前三天進行生死時速。】

林聰馬上回了一個驚恐的小表情，上頭寫道：你怎麽知道我想這麽做？

蘇禾真哼笑一聲，我還能不知道你們！

蘇禾真和林聰聊完，正準備放下手機去倒杯水喝，然後就看到一條充滿霍百川性格，簡潔冷淡又充滿命令性的短信。

霍百川：出來一下，我在你家門口，找你有事。

蘇禾真：“……”你叫我出我就出啊！

蘇禾真暗暗吐槽一句，不準備再管這條信息。剛想放下手機，就見霍百川的第二天信息接踵而來：真有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和我們兩的事兒無關。

蘇禾真：“……”不是，我和你能有什麽事？

蘇禾真猶豫一下，還是披上羽絨服，換了雙小皮靴，準備出門。

萬一真有什麽必須她出面的事兒呢？

蘇志遠見狀，忙問道：“這麽晚了，要去哪兒？”

蘇禾真道：“有點事兒，馬上就回來了。”

“拿上圍巾帽子還有手套，外頭冷。”蘇志遠忙道，拿上保暖裝備，要給她戴上。

蘇禾真忙拒絕：“就出門一小會兒，不戴了，擠的慌。”

她拿着手機，往小區門口走去。

小區環境很好，物業管理很不錯，周圍有圍欄，裏面也有物業組織的巡邏隊來回巡邏。

蘇禾真走到小區門口，門衛大爺看到她，笑了：“是小蘇啊。”

“大爺，新年好。”蘇禾真笑着回道。門衛大爺在這個小區做了十多年，和小區裏的大多數人家都很熟悉。雖然蘇禾真只有過年過節回來，不過大爺還是記住了她。

蘇禾真從小門出來，霍百川的車就停在小區門口。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冷靜自持，斯文儒雅的臉。

“有什麽事？”

“好的，我知道了。”霍百川挂斷電話，擡頭看了一眼蘇禾真，她神色自若，沒什麽異樣。

霍百川不動聲色，問道：“你家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蘇禾真：“……？？”

蘇禾真一頭霧水，反問道：“你說的重要事情就是這個？”

霍百川道：“有事和你有關，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由當事人和你說明，我就不多話了。”

他接着道：“既然沒事就回去吧。”

霍百川剛剛是和趙今通話，林老爺子已經找到了，他老人家買了別墅，跑來和蘇禾真做了鄰居。

兩家人沒準已經見過面，但看蘇禾真依然一臉無知的模樣，霍百川便識趣地沒有說明這件事。

不管怎麽說，蘇禾真和老師家的恩恩怨怨得由他們自己解決。

蘇禾真：“……”

既然無事，她就準備回去了。蘇禾真走了一段路，驚訝發現霍百川居然開着車跟在她身後。

蘇禾真沒理會，又走了一陣子，霍百川的車依然緩慢沉穩地跟在她後面。

臨到家時，蘇禾真終于忍不住走回去敲響了車窗，不滿道：“你跟着我幹嘛？”

霍百川搖下車窗，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在跟着你？”

蘇禾真道：“難道不是嗎？”她指了指自己家，道：“我到家了。”

霍百川失笑，指了指旁邊那棟別墅，道：“我老師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師公剛剛搬到這裏，我是來探望他的。”

他要來看一下林老爺子的情況，好讓林經綸安心。

蘇禾真回頭看了一眼新鄰居家，臉刷得一下紅了，是尴尬的。

蘇禾真：“……我自作多情了。”

霍百川卻道：“那倒也沒有。雖然我最終目的是來探望師公，不過這一路确實是跟着你過來的。不然我也不會開這麽慢，一下沖過來也可以是不是？”

霍百川看了看四周，解釋道：“小區裏的路燈太暗了。”

蘇禾真：“……”

蘇禾真再次無語，真是什麽話都被你說盡了。

她就發現這短短半個小時，她無語的次數比其他任何時候都多。

蘇禾真指了指自家屋子，道：“那你自便，我回家了。”

正想着，鄰居家的大門突然打開，給她送過豌豆糕的少年突然沖出來，朝着她家跑去。

“壞了，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吧？”蘇禾真忙追上去，拉住少年，“林覺詞？怎麽了，你家出什麽事兒了？”

林覺詞看向蘇禾真，眼裏閃着焦急的淚光，道：“姐姐，我爺爺暈倒了。我——”林覺詞要急死了，和父親吵完架，他一氣之下把手機關機，然後就回屋洗澡去了。

等他洗完澡，燒了開水，給爺爺拿了藥，去他房間準備喊他吃藥，就見老爺子歪倒在床頭，面如紙色，有進氣沒出氣。

老爺子身體一直不好，療養院的醫生都不建議他出院。大伯二伯，還有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親爹也阻止老爺子出院，怕他身體受不了。

但林覺詞知道老爺子的心事，他從小是老爺子帶大的，和老爺子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多，他清楚知道老爺子的遺憾——他後悔沒有及時和姑姑和好，讓她抱憾離去；後悔姑姑離去後和蘇家姑父鬧矛盾，從此失去了表姐的聯系。

眼看着有了表姐的消息，老爺子欣喜若狂，再也待不住。尤其是在自己身體每況日下，活一日算一日的時候，老爺子更是不想在醫院幹耗時間。

林覺詞做了很多準備，送老爺子做檢查，讓醫生評估他的身體狀況，備上足夠多的藥，記清每一種藥的服用劑量和時間，然後才是買房子，偷偷帶老爺子出院回國。

回國這三天，他每天都很注意老爺子的身體，或許是馬上就能看到表姐了，老爺子一直很高興，情緒振奮，除了身體虛榮外，還真的沒有發病。今早還趕到姑姑墓前上了香，回來後就指揮他做了姑姑愛吃的豌豆糕，他送完豌豆糕回來，老爺子看着狀态都還好，沒想到一下子就病倒了。

林覺詞一想就知道原因是什麽，他這身體本就虛弱，需要卧床修養。今天又是一大早去給姑姑上墳，又費心指揮他做豌豆糕，又惦記着隔壁的表姐，費神多，身體怎麽撐得住。

盡管林覺詞再帶老爺子回來時就已經有了準備，老爺子可能會身體不适，甚至……真到這一步時，林覺詞發現自己依然無法接受老爺子可能離他而去的結果。

林覺詞想了許多，其實也就在一瞬之間，蘇禾真見他怕得渾身顫抖，忙拍了拍他肩膀，安撫道：“沒事兒，沒事兒啊。”

說完，拔腿往少年家跑，“別怕啊，我們都在呢。”蘇禾真一邊跑一邊問道，“你120打了嗎？”

林覺詞搖頭，他也是慌了神，蘇禾真忙掏出手機，給120打電話。

另一邊霍百川已經沖進屋裏，抱着林老爺子出來了，他道：“快把後車門打開，咱們自己送老爺子去醫院，叫120太慢了。”

“好好。”蘇禾真拉開後車門，等霍百川将老爺子放進去，自己也跟着鑽進後座，調整老人的姿勢，讓他半靠在車椅上方便呼吸。

霍百川關上車門，奔向駕駛座，林覺詞也反應極快地坐上駕駛座。

霍百川從西服口袋裏掏出手機，丢給副駕駛的林覺詞：“開機密碼是0626，你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康興醫院院長金元亮，把電話給他撥過去。”

林覺詞渾身都在顫抖，拿着手機點了好幾下都沒按準數字，霍百川還要開車，無法幫忙，蘇禾真忙道：“把手機丢給我。”

林覺詞聞言，下意識把手機丢給蘇禾真。蘇禾真拿起手機，迅速按下開機號碼，找到霍百川所說的人，把電話撥過去，然後按下免提。接通後，蘇禾真馬上舉起手機對向霍百川。

霍百川很快道：“金院長，我這裏有一個病人，現在已經陷入昏迷，對，呼吸——”他瞥了一眼蘇禾真，蘇禾真很快接道，“幾乎沒有，手指放在鼻息前，要過七八秒才有微弱的氣息出來。”

蘇禾真接着看向林覺詞，喊道：“覺詞你冷靜點，你爺爺的病情你最了解，你快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金院長，只有這樣才能為醫生們搶救你爺爺節省時間。”

林覺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我爺爺八十五歲了，他是肺上的毛病，十幾年前就發現了，之後一直在M國的金山療養院治療。他常吃的藥有……除此之外，他還有不同程度的內髒衰竭，最嚴重的是心衰……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

林覺詞說完，霍百川接過話：“金院長你聽見了吧？好的，我們大概還有十二分鐘趕到醫院，你們做好準備。”

霍百川說完，一踩油門直接到底，車子開得極快，飛一般沖向醫院。他們趕到醫院的時間比霍百川預計的還要早了兩分鐘，到時醫院門口已經有醫生護士推着擔架在等了。

車門拉開，守在醫院門口的醫生護士迅速把林老爺子擡上擔架，快速地戴上呼吸機，然後直奔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