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急救

第五十一章急救

第44章改

一行人跟着跑到了急救室門口，金元亮院長也在，他看向霍百川道：“霍先生，給老先生做手術的是我們院呼吸科最權威的醫生談達主任，副手是副主任王佛，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地拯救老先生。”

霍百川點了點頭，道：“金院長，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金元亮搖了搖頭：“您客氣了。”他說完，也沒走，而是和他們一起守在急救室門口等結果。

蘇禾真見狀，不由得感慨，霍家能量之大。霍百川給金院長打一個電話，人家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救治。甚至自己也來作陪。

其實蘇禾真不知道，康興醫院就是霍家旗下的産業，霍百川來相當于自己老板來，金院長這個醫院老大自然要出面。

這次也幸好有霍百川在，鄰居老先生才能得到這麽及時的救治。蘇禾真想着，将目光看向林覺詞。

少年一臉惶恐，目光呆滞地看着手術室上亮的燈，蘇禾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覺詞一抖，茫然地看向蘇禾真。

“姐姐，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蘇禾真嘆口氣，又說了一遍：“覺詞，你家裏人呢？你爺爺在醫院急救，要不要給家裏人打個電話，讓他們趕過來。”

說句不好聽的，萬一老爺子撐不過去，家裏人都到了至少也能見到最後一面。況且老人在醫院急救這麽大的事情，林覺詞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少年也做不了主。

“對對，禾真姐你說得對。”林覺詞回過神，想給父親大伯他們打電話，摸了摸身上口袋，卻發現匆忙之間他根本沒帶手機。

林覺詞欲哭無淚：“我手機落家裏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十分懊惱，“我怎麽這麽笨，真是什麽都做不好。”

他以為自己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能應對發生的一切，回國前他還特意把國內的報警、火警還有醫療急救號碼都記住了，可真遇到事兒了，他卻慌裏慌張什麽也做不了。

蘇禾真攔住他自虐的手，安撫道：“沒事兒，沒事兒，你還小呢。像你這麽大的孩子，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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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真低頭一看，才發現少年連襪子都沒穿，腳下踩着一雙浴室拖鞋，一路跑這麽久，腳下凍得發紫。再一看，身上也僅僅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針織衫，連件厚外套都沒有。

這個點，又是除夕夜，外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地方賣。雖然醫院裏有暖氣，但還是冷，蘇禾真想讓他先回家，但一想親爺爺在醫院急救，再冷，這孩子估計都不肯回去。

蘇禾真忙找到金院長：“金院長，不知道醫院有沒有空置的被褥，我想和你們買一床被子，小孩來的匆忙，身上衣服都沒有穿齊全，這大冷天的，又是夜裏，怕是會凍生病。”

金院長也看到了林覺詞的窘境，他道：“你們是霍先生的朋友，哪能收您的錢，一床被子而已，小事兒，我這就叫護士長抱一床過來。”

金院長說着，給護士長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護士長就抱來了一床被子，還拿了一雙給病人用的一次性棉紡布拖鞋。雖然還是拖鞋，但比林覺詞自己穿的夏用塑膠網洞拖鞋保暖一些。

蘇禾真讓他換了拖鞋，把棉被當外套裹上。看着小孩凍得發紫的嘴唇慢慢恢複了血色，蘇禾真才松了口氣。她還真怕林覺詞生病，別老的沒好，又倒了小的。

說來也奇怪，她并不是那麽熱心的人，舉手之勞她很樂意幫忙，如果在大馬路上看到有人生病，出于人道主義她也會幫忙送醫院。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勞心勞肺，感同身受。

蘇禾真看着林覺詞總覺得親切，自然而然地為他擔憂起來，她看向林覺詞，問道：“要不要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林覺詞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們都在外地。”

大伯他們知道老爺子在醫院搶救，肯定會連夜趕過來。趕夜路不安全，天氣又不好，再加上焦急緊張，出事的概率倍增。

“那也行，等天亮了再說吧。”蘇禾真說着，幫他把溜下的被子扯了扯，然後也看向手術室，等醫生出來。

近些年守夜沒那麽嚴格了，吳佩荷早就困了，已經回屋睡覺。

蘇志遠還堅持要守到零點，他一邊看春晚，一邊等蘇禾真回來。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接近兩個小時。

蘇志遠皺起眉，這丫頭出門前不是說只出去一會會兒嗎，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

他忙給蘇禾真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問道：“怎麽還沒回來，不是就出門一小會兒嗎？”

蘇禾真忙解釋：“本來是的，回來時遇到鄰居家老爺子生病，家裏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然後我就幫忙一起送到醫院了。”

蘇志遠皺起眉：“這樣啊，那要不要我也去幫個忙？”

蘇禾真搖頭：“不用了，我們有三個人在呢。大晚上你開車來也不安全。”

蘇禾真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您明天早上早點過來，帶點吃的。大家守一晚上肯定又累又餓，再帶一套您沒穿過的衣服鞋子，小孩慌裏慌張衣服都沒穿齊全，現在拿醫院的棉被裹着取暖，晚上坐着不動行，明天白天要四處走動裹着棉被就不方便了。”

“那行，我現在就去把砂鍋炖上。”蘇志遠說着，挂斷電話，去廚房煲了一砂鍋排骨湯。他打算明早用這鍋排骨湯煮一鍋排骨鮮蝦青菜粥帶去醫院。

排骨炖好，他接着又舀了幾杯白米，淘洗幹淨，用水泡着。泡了一晚上的米更容易煮熟，也更軟爛好消化。

在醫院守了一晚上，又累又餓，腸胃肯定不舒服，就要喝粥才熨帖。

蘇志遠把米淘洗泡好，只聽啪地一聲巨響，高空中升起了炫彩斑斓的煙花。

除夕過，新的一年終于到來。

蘇禾真擡起頭，透過醫院窗戶看到天上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朵消失，一朵又開，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煙花放了一個小時，一直到淩晨一點才結束。近些年，煙花爆竹管制，不能無節制的随意燃放，也就是除夕夜至大年初三零點後，能放半個時辰的煙花。

蘇禾真作息規律，平時這個點早就入睡了。煙花放完，整個世界安靜下來，蘇禾真就有些犯困。

她打了個哈欠，霍百川注意到了，提議道：“太晚了，回家休息下？”

蘇禾真看了一眼林覺詞，少年可憐巴巴地看着她，滿臉依賴，蘇禾真有些心軟，拒絕道：“不了，還是等林老爺子從手術室出來吧。”

她又看向霍百川：“你要不先回家？明天老爺子從手術室裏出來了，我給你發消息？”她知道林老爺子是霍百川的師公，他肯定關心對方的情況。

霍百川也拒絕了：“我也不回去了，萬一有事也多個人拿主意。”

這時，金院長建議道：“咱們醫院還有一間VIP病房空着，要不你們輪流去休息一下？”

見三人都不動，他勸道：“照顧病人是個長久之事，手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做好，你們在門口幹守着也沒什麽意義。

再說了，等手術結束，老爺子從手術室出來才更需要你們親人照顧。現在不養足了精神，回頭才有精力照看病人不是？”

金院長說得在理，不過親人生死未蔔，家屬哪有心情睡覺？林覺詞不肯走，蘇禾真心裏一樣發慌，最後還是霍百川理智，先去病房眯了一會兒。

手術整整做了八個多小時，早上六點，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蘇禾真和林覺詞精神一震，忙迎接上去，出來的是副主任王佛，他揭開口罩，扯掉頭上戴的塑料頭套，喘着氣道：“搶救很成功，還有一些收尾工作，主任說大概半個小時後就能從手術室出來，轉到ICU。觀察兩個小時後，沒什麽問題家屬就可以進去探視了。”

“醫生，謝謝您，辛苦您了。”蘇禾真道，她接着看向林覺詞，笑道，“覺詞，聽見沒，醫生說你爺爺沒事了。”

“真是太好了。”林覺詞笑道，然後又向王佛道謝，“醫生，謝謝您救了我爺爺。”

王佛擺擺手，道：“不客氣，分內之事。”說完，王佛便離開了。做了一晚上手術對體力消耗極大，他下午兩點還有一場手術，現在得趕緊吃東西補眠，養足精神。

蘇禾真拍了拍林覺詞的肩膀，笑道：“這下安心了，你先去病房休息一下，兩個小時後ICU能探視了我喊你。”

康興醫院是私立醫院，VIP病房是專門服務A市上層人士的。裏頭裝修的就像高檔酒店客房，有廚房，客廳、獨立衛生間，以及客房。

金院長給林家準備的就是一個三室兩廳，一個主卧兼有兩個客卧。

主卧裏各種醫療設施齊全，是特意為病人設計的。兩個客卧裝修簡潔，但也是床褥桌椅齊全，方便來陪房的親屬居住。

主卧要留待林老爺子從ICU出來後住，陪護的人要住的就是兩間客卧。

林覺詞不肯：“還是不了，姐姐你去睡吧，我再等等。”他想看着爺爺出來，确認他的安全。

這時，霍百川走了過來，他道：“我休息好了，你們兩都去休息。”

蘇禾真看向對方，霍百川精神奕奕，沒有一點萎靡之色。她不禁有些感慨，這人精力可真夠好的。要知道霍百川淩晨一點多才去病房休息，到現在也不過五個小時，他居然一點也看不出累。

熬了一宿，她是頭暈腦疼心髒突突跳，渾身都覺得難受。蘇禾真是确實熬不住了，正想應了下來。

蘇志遠提着保溫桶來了。

他熬了一大鍋排骨鮮蝦青菜粥，又帶了一些自己做的小糕點，份量非常多，足夠三個人吃飽。

喝完粥，胃裏有東西，僵坐了一晚上的身體也暖和起來，倒是驅散了些睡意。

剛吃飽不好馬上躺下休息，再加上林覺詞也不肯回病房休息，蘇禾真幹脆也留了下來，陪他一起等着。再說她也揪着心，想等老爺子安全出來。

林覺詞換上了蘇志遠帶來的衣服鞋襪，又趕來病房門口守着，一直等到林老爺子安全送進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