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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哈利想起他看過的電視劇，在沒有魔法的世界裏，一部□□就可以殺人，對準目标物然後扣動扳機，煩惱就被解決了。只有一點，在魔法世界裏，必須要一擊斃命，否則簡簡單單一個魔咒，再大的傷口也會愈合。

但是魔法世界的人仿佛還活在上個世紀，穿着古怪的袍子，取暖用壁爐，對一切新興事物漠不關心，自大地認為魔法高于一切。魔法世界與人類世界幾乎是絕緣的。

想想那個沒有失憶的哈利，他接受了七年關于魔法的教育，有魔力，會使用魔法，堅強勇敢，意志堅定，想必殺條蛇或者殺個人在他那裏不是什麽難如登天的大事。而他，這個失了憶的哈利，這個冒牌貨救世主，僅僅掌握的魔咒是邪惡的鑽心剜骨——就算給他一根魔杖他也用不了！

哈利拿起桌上的羽毛筆，面朝前方，筆尖輕點：“Crucio！”

大蛇剛探進一個腦袋，還沒等哈利反應過來藏起羽毛筆，納吉尼就已經倒地不起，渾身抽搐了。

哈利呆愣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間裏停止了流動，不知過了什麽時候，才猶豫着向前邁出了兩步。

“納吉尼？”哈利握緊了手中的羽毛筆。

一根羽毛筆在他的手裏竟然成了殺人的兇器！

哈利分不清此刻他應該是恐懼還是興奮，他應該乘勝追擊，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又向前了兩步，那裏擺着一張椅子，他可以搬起來用它砸向她的腦袋。

腦中亂糟糟的，一切聽憑本能。

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巨蛇翻滾發出的撞擊聲消失了，納吉尼攔在哈利面前，睜大眼睛，高昂着頭，眼裏透出笑意。

她親昵地湊近：“你真蠢，沒人跟你玩過這樣的游戲嗎？”

哈利不知道自己怎樣找回了呼吸，他說：“我以為你真的受傷了，我——”

納吉尼打斷他：“剛剛你已經玩過了，現在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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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控制着身體撞向哈利。哈利猝不及防被撞倒，頭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感到了三秒的眩暈，接着是劇烈的疼痛。

他閉上眼睛，如納吉尼所願，僞裝成一個死人。

他沉浸在黑暗裏，能感到納吉尼用頭、用嘴、用尾巴讓他醒來。呼吸輕輕的，身體是沒有重量的，靈魂是無所歸依的，他在努力适應死亡的感覺。

直到一雙屬于人類的腳，踩在了他的胸口。所有的感受被擠壓在了那一處，原來他還活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哈利睜開眼睛，那個半人半蛇的怪物拿魔杖對準他。

見哈利醒來，伏地魔移開魔杖。

納吉尼盤在旁邊眼淚都要流出來。

哈利從下至上看着伏地魔，他的臉真是醜得發奇，禿頭，扁平的鼻子，他想起第一天他把伏地魔當做爸爸，幸好不是。

想到這裏，哈利笑了起來。

黑魔王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情緒，因為是正面的，所以是克制的，因為是克制的，所以是真實的。

哈利大膽地舉起右手，黑魔王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讓哈利與他并肩而立。

“去你該去的地方。”他吩咐納吉尼。

“哈利——你跟我來。”他吩咐魔法小精靈送上早餐，哈利在他的注視下吃了一塊烤面包，喝了一杯橙汁。之後盧修斯·馬爾福求見伏地魔、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求見伏地魔、西弗勒斯·斯內普求見伏地魔，他對每個話題都有所回避，語義含糊，收到不休的追問，他就以“按慣例行事”作為最終的答案。哈利在旁邊百無聊賴，時而活動身體，時而翻看書頁，如果對某個話題感興趣他會直言插入——沒人奈何得了他。

當一切結束，他們漫步在莊園，清風拂面，繁花盛開，兩個人之間靜默無言，卻默契萬分，一切都再美好不過了。

興之所致，伏地魔想要教哈利一個美好的咒語。

“它會讓魔杖的尖端開出一束花。”

他把魔杖交到哈利的手上，他的手覆蓋這哈利的手。

“跟我念——Orchideous——”

哈利握着魔杖，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魔力的存在，能量在他與魔杖的連接處，豐盈着、充沛着，躍躍待發，一切随他而動。

他心念一動。

一束白色的小花緩緩盛開在了杖尖。

他驚喜地轉頭看向伏地魔。

伏地魔黑色地眼睛看着他，顯得沉默又專注。

“哈利，你剛剛念魔咒了嗎？”

“沒有，我想讓它開花，花就開了。”哈利壓下怪異的感覺。

“哦。”黑魔王回答，“你能讓那顆果樹上的果實成熟嗎？”

哈利試着與魔杖溝通——一顆又大又紅的熟透了的果子從樹上掉了下來，在半空中像被一只手接住，輕盈地停在了哈利的面前。

哈利獻寶一樣把果子遞給伏地魔。

伏地魔看都不看，奪過哈利的魔杖，帶着哈利到了他在馬爾福莊園的房間。

“出了什麽問題？你怎麽了？”哈利問。

“哈利……該死的……這一定出了什麽差錯……西弗勒斯……你不可能是它的主人。”他在一個房間裏走來走去，哈利從來沒見過伏地魔這麽焦慮過。

直到西弗勒斯到來。

伏地魔将西弗勒斯的魔杖放到哈利手裏：“你試試能不能點亮房間裏的燈，或者打開窗子，打開門，随便你幹什麽。”

哈利握着魔杖，全神貫注，然而在他手上，這只不過是一根普通的木頭。

哈利搖搖頭：“我辦不到，我與它沒有默契。”

“默契……哈哈……确實如此，老魔杖與它的主人該當如此！”伏地魔大笑，聲音高亢，幾乎是一只狂暴的野獸。

“鄧布利多機關算盡，唯獨沒有料到他最愛的學生失去了記憶，你們的計劃如何施展呢？哈利，如果你只是簡單地失了憶，我大可留你一命，陪你玩些過家家，但你竟然是老魔杖的主人！我不會再留你。我救了你一命，你的命就是屬于我的，現在我把它收回，也沒什麽不公。”

哈利還是不明白。他們不過在花園裏逛了一遭，事情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老魔杖的主人怎麽會是他，他為什麽要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那是救世主做下的事，你為什麽要殺我？”

哈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伏地魔，對峙的雙方都不肯率先屈服。

終于還是伏地魔率先把哈利抱住。

眼淚盈滿哈利的眼眶。

伏地魔低下頭親吻哈利的眼睑，輕柔的振動使眼淚撲簌簌落下來。伏地魔順着哈利的眼淚吻向哈利的嘴唇。

邊吻他邊說：“抱歉，哈利，我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