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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哈利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美夢變成了噩夢，他尖叫着醒來，額頭上滿是汗。

他摸向身側，摸了個空。

“納吉尼？”

納吉尼不在身邊，他會去哪裏，他要去找他嗎？疑問盤旋在心間，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應該相信納吉尼。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

“勇敢一點。”哈利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

哈利推門出去，人聲嘈雜，熱浪奔湧，哈利只不過是穿過了一道門，卻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房間被施了魔法。

勇敢點。哈利給自己打氣。

循着聲音來到馬爾福莊園的花園。

中央點燃了篝火，幾個食死徒圍着篝火縱情歌舞，火光映照着，他們的臉扭曲變形。

他的納吉尼也有些不一樣。孤身高坐，神秘莫測，已經是一個君主了。

“主人也通知了你？”

“救世主這次來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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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幫你報了仇。”有人故作神秘，酒氣噴在哈利的臉上。

“第一道火是我點的——我救了救世主。”男人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哈利像是被雷劈中。

“裏面燒的是什麽？”

“一個小記者，不過現在，已經燒成一塊焦炭了。”

哈利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扒開火堆，果然剩一個人形的焦炭。

哈利忍不住作嘔，要把心肺都嘔出來。

伏地魔依舊在那裏，隔着半個花園與他對視。嘴角上彎，但笑的意味是滿不在乎、嘲諷、挑釁，像是在說，你又能怎麽辦？

真相不在過去，就在現在。

他終于體會到了這句話的份量。

“非要這麽做嗎？”哈利問他。

他依舊笑着：“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別那麽緊張，我還以為能再瞞你一陣子。”

“我明白了。”哈利點頭，“我們是死敵，對不對？”

“是的，我們曾經是死敵。”伏地魔回答，“而現在你只是我的囚犯，随便個魔咒都能殺死的螞蟻——富有智慧的鄧布利多有沒有預料到你的失憶呢？”

哈利低下頭。他為自己感到羞恥。救世主——他們這樣信任他，他卻把所有的力量都弄丢了，他辜負了大家的信任。但是，伏地魔又能走得多遠呢？

“我生或死都在你的手裏，但你也不過比我多活幾十年罷了。而且，除了食死徒，有多少人愛戴你、尊敬你，反抗只是早晚的事，你的死亡也是早晚的事，你跟我有什麽區別呢？”

伏地魔一言不發地聽完，臉上笑容更大了：“哈利，你太幼稚了。如果是過去那個哈利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以為我為什麽把自己搞成人不人蛇不蛇的鬼樣子，我已經領悟了永生的秘訣，你不能殺死我，再沒有人能殺我。”

永生？哈利瞪大眼睛。月有圓缺，花有開謝，這是人世間最樸實的自然規律，人怎麽能打破呢？

“我不打算殺你——我舍不得要你死——不過，當我蕩平魔法界的時候，你或許覺得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該慶幸你失憶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成為我的一條狗，看我統治魔法界。”

食死徒們竊竊笑着：“小狗哈利！”

他們按着哈利跪下，親吻伏地魔的腳背，有人拿出相機将這一幕定格，然後傳至報社。

他們綁住哈利的手和腳，給他灌酒，在他身上試驗魔咒，将他像球一樣踢來踢去。

他們向伏地魔建議：“主人，哈利·波特留着只會是禍患，不如把他殺了。”

伏地魔對西弗勒斯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狠了，西弗勒斯？他在我的掌控之下，永遠逃脫不了。現在我還不想殺他，讓他活着比死了有趣。”

伏地魔揮揮手，施暴的人停了下來，他把哈利抱起來：“我以為西弗勒斯會顧念幾分師徒知情，不想他比我還要心狠。在這裏你還能靠誰，你什麽也沒有，跟我對着幹不會有好下場。”

哈利眼睛一眨，一滴淚混着血水流了出來。

黑魔王呆了一呆，施了一個治愈咒，接着嘲笑他：“不過這樣就哭了，我還沒答應他，你哭什麽？你最好老實一點，否則惹我生氣了，讓你死都死不成。”

哈利哭起來一點聲音也不發，倔強又脆弱，黑魔王忍不住看了又看。

“繼續哭，怎麽不哭了？”

哈利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悶聲說：“我失憶了，我不知道原來的哈利做了什麽，我不是救世主，我就好像一個新的人，為什麽要把哈利的責任轉移到我的頭上呢，我只做哈利不可以嗎？”

“我對你未必有他們好心，你現在就很好，膽怯，軟弱，連魔杖都不會用，遇見事情只會躲着一個人哭，救世主與你有什麽關系，做你的哈利好了。”

“如果救世主回來了，或者一開始救世主就沒有失憶，你會怎麽樣？”

黑魔王會把他殺死。

哈利現在失憶，但誰也不能确定他在将來的某一天不會恢複記憶，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按照西弗勒斯所說，趁早殺掉他。

霧蒙蒙的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會殺了他。留着你，不過是看你有點意思，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心甘情願當伏地魔的狗，這聽起來多有趣啊！”

雖然哈利現在猶如一個廢人，但他的夥伴們還是一往無前地踏上了毀滅魂器的道路，過程艱難，但屢戰屢勝。這樣看，有沒有救世主也沒什麽區別了。

伏地魔把他帶回房間，将哈利身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桌腳：“小狗就在這裏休息了。”

納吉尼在這時爬進來，繞着哈利轉，吓了哈利一大跳。

納吉尼盤住哈利，蓄勢待發，問他的主人：“我能吃掉他嗎？

伏地魔說不能。

燈泡一樣的眼睛看得哈利不自在，他第一次離這條蛇那麽近。

哈利問伏地魔：“能不能讓她走遠點？”

伏地魔笑：“她很喜歡你。”

納吉尼對哈利說：“你的肉聞起來很香，有主人的味道。我該從哪裏咬呢，一定要告訴主人，我要吃一次活的。”

哈利臉色發白：“你的主人自己都不舍得殺掉我，怎麽會讓你活吃了我？你不過是一條蛇，我可是一個人，人是需要人陪伴的，你不行。”

納吉尼不見惱怒，她把頭伸過來，圍着哈利盤了兩圈，蛇信子舔上哈利的臉：“你不懂，就算我現在把你吃了，主人生氣，卻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我早就想吃掉你了，還以為今天晚上是我的機會——你很香，我很喜歡你。不過聽主人的話，留下你的命，也不算壞事。”

哈利抱過納吉尼的頭，他用盡了全力，納吉尼只是舒服地埋在他的肩膀。

“你早就該這樣親近我，之前你每次叫主人，我都以為你在叫我。你為什麽用我的名字稱呼主人？”

“只是因為……他看起來像一條蛇而已。”

“嗯，他看起來比較像我。”

什麽東西電光火石間在哈利的頭腦中閃過。

他撫摸納吉尼，感受屬于蛇的冰冷體溫，很快平靜下來。

然而納吉尼很快溜走了：“你聞起來太香了，我留在這裏很可能忍不住吃了你。”

哈利蜷縮在一角，睜眼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