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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哈利做了一個夢，一個悠長、美妙、回味無窮的夢。

一只白色的牝鹿踏着月光向他走來，步履輕盈，動作優雅，哈利有些呆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哈利還是那個哈利，雙手沒有變成鹿的前蹄。

“你是梅林派來的，對不對？”雖然是文句，哈利語氣裏卻帶着篤定，白鹿是梅林派來指引他的使者。

牝鹿靠近他，與他額頭相觸，一陣白光閃過，眼前的場景一再變換。

夕陽西下，遍地都是枯黃的草，一幢紅色的房子靜靜立在遠方。

“啊，剛剛發生了什麽？”

哈利回身詢問牝鹿，它已經跳躍着遠去了。

“他奉梅林的意志給我帶來了什麽啓示呢？”哈利站在空曠的原野上，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但是他并不為此所惱，因為他走的每一條路都是通往唯一目的那條。

他好像醒來了，他能感覺到周圍環境的一切變化，一秒鐘就像一分鐘一樣漫長，他的身體與他的意識好像斷開了，他低頭凝視，輕輕呼喚。

“動一動啊。醒來呀。”

先是一根睫毛的輕輕顫動，就像小小的石子激起了池塘裏一圈圈波紋，哈利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裏，他感到沉重卻安全。

“篤、篤、篤。”三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聲音不大，哈利和老人都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在黑暗裏相逢，哈利朝老人做了一個手勢，自己攏了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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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時看到草地上露出一條蜿蜒的壓痕，于是知道納吉尼把他救了出來，至于他如何得以在黑魔王的死咒下存活，除歸于僥幸外他不敢多作它想。

有人夤夜前來，一定是發現了他的蹤跡。

他想到了那個美麗的夢和那只美麗的牝鹿。也許惡魔也是梅林的信徒。

哈利用微笑安撫老人，他打開門。

門後的人讓他有些吃驚，所以他問：“那只美麗的鹿是受你的指派嗎？”

西弗勒斯稍稍皺了皺眉，他咕哝了句什麽，眼神輕輕搭在哈利的身上，他說：“恭喜你，奇跡又一次發生了——大難不死的男孩——讓我猜猜，你不會指望你能在這件破房子裏躲一輩子吧？”

“我從沒有這麽想過。”哈利解釋，“是伏地魔讓你來抓我的嗎？還是你想要殺了我？”他這時想起來，西弗勒斯目睹了那個絕望的吻，一瞬間變得不自在起來。

“都不是。哈利，跟我來。”

一只手在哈利面前舒展開，作出邀請的姿勢。

——這就是梅林給他擺好的路了。

哈利順着這條手臂向上看，他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西弗勒斯，現在看來，那張平平無奇臉上鮮有動人之處。聽說西弗勒斯曾教授他魔藥課，他敢打賭，他不會喜歡這張陰郁、高傲的臉孔。但是，他想起了那句箴言——真相不在過去，就在現在——他從心底裏認同這句話。

“尊敬的波特先生，難道你以為在這裏站到明天早上問題就能解決嗎？”西弗勒斯輕輕翻一個白眼。

哈利連忙把手搭在西弗勒斯的小臂上。

斯內普揮動魔杖：“移形換影！”哈利就來到了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