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入都
入都
“既然你說不出來錢在哪裏,”趙啟骛招招手,身後的人給他拿來一捆鐵索,一指寬的鎖鏈窟住了向執安的脖頸。
向執安的腿還斷着,就這麽像顆爛菜一樣被趙啟骛扯了出去,“那就由我母親,将你送入郃都。”
趙啟骛偏頭看他,滿是不屑,“郃都自然會有人伺候你。”
“我若說我知道,帶着你去找錢,找不到,還是要遭這麽一遭的。”向執安啞聲說,“我不過是太誠實,這罪就挨的早了。”
趙啟骛一扯鎖鏈,掐得向執安跪在地上頻頻咳嗽,臉漲的通紅。趙啟骛惱羞成怒,“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向狗的錢,在哪裏?”
趙啟骛将鎖鏈扣在馬上,站起來睥睨着他,說“上梁死去的軍士,等着你。”
“你不敢弄死我。”向執安的眼睛通紅,小聲說“你不敢。”
“那你可小看一個混賬了。”趙啟骛臉上沒有表情,卻跨上了馬,一鞭子落下,拖着向執安,就在這街上瘋跑。
向執安喘不過氣,他的身上被磨得渾身帶血,耳朵開始尖銳得耳鳴,他抓着鎖鏈的雙手突然撒開,他好像沒那麽想活了,他想去找娘。只要他們能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那麽司崽便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趙啟骛的時間掐的正好。在向執安要昏過去的前一秒,下馬,灌上了參湯。
“骛兒,你在做什麽?”向執安最後能聽到的是這句話,接着便昏了過去。
***
大致十三歲那年,姐姐芫妃誕下麟兒,太後極為高興,朱批芫妃阖家進宮看望,姐姐盛寵一時,得了能與天家家宴的極譽。
席間,皇上頗為高興,甚至還敬了父親一杯酒。下面的老太監送了兩只酒杯上宴。說是太後特賜給芫妃跟皇上,多子多福,碧杯以賀。
豈料芫妃許是身子不适,竟未握住那透綠色的小盞,翠色的小杯在皇上腳邊炸開。衆人皆跪。
Advertisement
“嗯……”皇上的大拇指搓了兩下食指,看似并未在意,卻從角落不知何時參了進來什麽人直喊到“今日這合銮玉盞四分五裂,成雙成對竟只留一只,陛下,這般豕分蛇斷之相現皇嗣彌月之喜,還需芫妃娘娘誦經祈福才是。”
姐姐才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怎可跪到佛堂抄經?大家都知,但是天家規矩多,都是跪着,誰也不敢出氣。
“兒臣認為不是什麽不吉之相。是“碎碎”平安之意,是長姐與小皇子的平安之相。”向執安依舊将頭扣在地上,悶悶的出聲。
那頭的小太監許是不服,“向家的小主自然是心疼姐姐的,但是這是太後的禦賜之物,你可知這杯盞有多珍貴!”
“兩只很珍貴,現在只剩一只,更珍貴了。”向執安不顧他爹眼睛眨的都要錯亂的眼睛。閉上眼還是悶着聲回複。
殿內肅靜,落針可聞。
“哈哈哈!好小子!”皇上笑起來。所有人都肩膀都松了一股氣兒,向父這眼神,必然今晚向執安少不了跪祠堂了。
但是這一幕被傳到了太子耳朵裏。太子聽聞向執安能将做錯的事都掰回來還被父皇誇獎,在宴畢之前出現在了殿裏。
再接着,向執安以為前程如光。
但是進了那扇門才知道什麽叫光晦僅隔一線。
太子總打向執安。
太子不滿向執安。
太子最開始說是想要個玩伴,鬧着皇後将向執安請進宮,當時向府還為此大宴賓客,得了天家的青眼,入仕便是指日可待。
誰不羨慕這不起眼向執安這麽小就能與太子同學?若是向執安帶點眼色,伺候太子舒服的,再加點兒能力添色,那什麽權臣做不上,什麽內閣拜不了,哪怕是個繡花枕頭,也能給你個肥差,反正不管怎麽看,這向執安都是鴻運沖天。
但是向府不知,不知何時開始,向執安渾身青紫,姐姐也不知,因授課常常在高鏡堂的圍簾之後,說是伴讀,也只是筆直的站在簾外,偶還聽不清太傅教的什麽。而姐姐長居深宮,隔着一個大殿,外男不可入內。
有時太子心情好了,也會許向執安遠遠看一眼司崽,多是向執安為太子做課業,被太傅褒獎了的時候。
但若是太傅責罰,那向執安就得卸去外袍只剩裏衣跪在殿內,雙手托舉訓馬鞭,等着受罰,這些都無妨,但是太子要他做娈童。
向執安也曾想告訴母親。
意外聽到皇後對太子說“沒點輕重的,怎可用馬鞭?馬鞭的傷滲血,有腥味可就不好了。不過那賤人的弟弟,打便打了,若他不服,我讓那賤人跪規矩,我兒金尊玉貴,鞭子太長,莫傷着自己。”
若是沒聽見他們的內容,光隔着門看這母子,還真的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光景。
向執安雖小,卻也懂了。這些事,告訴母親,除了讓母親睡不着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姐姐也不必知曉了。
還好太醫院有個哥哥,他的父親在向府當差,姐姐也對他有所照拂,便總給向執安送點藥,教他打打拳。
這樣的日子,司崽幾歲,便是幾年。
向執安從這噩夢裏再醒過來的時候,已在牢獄之中。
面前的趙啟骛坐在一張椅子上,微微向後仰着,椅子就憑着一只腳支棱着,發出刺耳的聲音。
“醒了?可想好了?我娘明日就要入都,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趙啟骛就挎着腿抱着胸看着他。
“湊近些,我告訴你。”向執安趴在地上,微弱的聲音說。
“哦?”趙啟骛起來蹲到向執安的身邊。
“再近些。”向執安說。
趙啟骛的耳湊的近了,被向執安一口咬住,死也不松口,外頭的人聽見趙啟骛的喊叫,跑進來狂踹向執安。
最後趙啟骛一耳的血,右耳耳垂也被向執安咬掉一半。
“瘋狗,厲害啊,我倒要看看,你到了郃都,還能這麽厲害麽?”趙啟骛沒有預想中的暴怒,他也看出來了,向執安在求死,他在激怒趙啟骛一刀果決了他。
趙啟骛偏不。
向執安被渾身的鐵鏈鎖住,塞進了馬車裏,他才跑出來兩日,便又被抓回了郃都。
向執安大概也知道自己要遭遇什麽,但是偏偏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向執安就這樣像個破鞋一樣被仍進了郃都的诏獄。
***
“哎呀,向公子,又見面了。”向執安面前的是郃都權柄最盛的十二監太監首領郭禮,邊上佝偻着背的是郭禮的狗腿,名叫安建。
向執安的喉嚨發澀,郭禮把向執安扶起來,又給了茶。“從前向公子在宮裏喝慣了的,向公子,不是咱家說,這公主去了上梁這蠻地,怎變得如此毒呢,可真真是下死手呀!這又不是向公子藏得髒銀,她這般逼你有何用?”
“謝,謝郭公公。”向執安剛要去喝水,郭禮白胖的手覆上了杯,說“向公子,慢點兒。就是咱家以為呀,向公子不跟上梁之人透露藏銀的地點,可是太對咯。上梁現在自己的脖子都懸在郃都,若是讓他們得了銀,那直接都能反了大晟,還将向公子欺負成這般模樣,鐵了心找向公子要銀呀。”
向執安聽出來幾個重點,一,郃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趙啟骛抓的,只以為是劉懷瑜抓的,那麽趙啟骛沒有做質進都,換句話說,趙啟骛定然會進都,但是不是以世子的身份。二,郃都已然防備上梁,劉懷瑜此次來雖然帶了自己想表明忠心,但是郃都并不買賬。
向執安低着頭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郭禮的手。“向公子,喝茶。”郭禮見他不說話,擡起手,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向公子,聽聞向公子一家被屠,老奴也是看着你姐姐進宮,看着你長大的,老奴心裏也不痛快。”郭禮說抖着腳,手裏撇着茶沫子。
“謝謝郭公公來看我了。”向執安喝了口茶,嗓子也好了一些,脖子上的鐐铐已經被摘除,只不過脖子跟手臂肚子都磨破了皮,一碰就疼。
“向公子,咱家呢,來看看你,當然了,咱家私心是不願意向公子這般遭罪的,你只要說了那髒銀在哪,就向公子這樣死守着銀錢不給上梁的氣節,咱家也得跟天家說明白,免了向公子的罪,雖然過的可能不如前頭有臉,但是命起碼保住了。”郭禮慢悠悠得說着,放下了茶杯,摳着自己的指甲。
在這等我呢?向執安心道。進了郃都,人人都想要向執安的錢,所以遭罪難免,但是命,沒人敢動,這是共識。
“郭公公,執安,執安不知道,可能确實父親,有提示過我,但是我,我現下想不起來。”向執安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頭,支支吾吾的說。
“哦?這麽大的事兒向公子能忘麽?”郭禮這會兒才低頭審視向執安。
“自是不能的,但是郭公公知道,執安自小膽小怕事,真是,真是…”向執安邊說邊啜泣起來。
郭禮走過來摟着向執安,說“哎!咱家也心疼啊,好好的美人兒,咋造成這樣呢?”,摸着向執安的發,郭禮說“向公子若是想起來了,差人來告知咱家,這诏獄咱家也不能多留,早些告訴咱家,早些出去,在這裏吃苦頭,向公子皮肉嫩,真是不消吃的。”
郭禮站起身來走了。
向執安在宮裏這麽多年,太子,皇後娘娘,國子祭酒,還有這十二監是為一黨,今日不過是個警告,若不将錢交出來,自己得在诏獄交代大半條命。
安建來奪茶杯的間隙,一張紙條掉落,向執安跪拜着送別郭公公,恰好将它遮擋。
這诏獄潮濕寒冷,遍地髒污,席子都不知道卷過多少人死人。
“活下去。”紙條上只有三個字,是長姐的。
***
二皇子在畫梅花,偏頭問“這麽快向執安就被抓到了?”
二皇子手下的太監叫玉堂,輕聲的說“抓到了,還是公主給送進郃都的,看樣子沒少遭罪,昨夜郭公公就去了。”
“郭禮對他說什麽了?”二皇子筆沒停下,但是這梅花眼瞅着是畫爛了,改成畫大牡丹了,一層層的往上上色。
“說他要是願意把錢交出來就保他。”玉堂說。
“誰能信啊,下奚郡死了這麽多人,姜滿樓第一個不答應。”二皇子說“先給他吃點兒苦頭,我記得,我們向公子最愛幹淨,那就弄髒些。”
“是。”玉堂說。
“這樣,郭禮下回再去,你臨着郭禮走之後辦事,污的差不多了,咱就去瞧瞧他。”二皇子的衣袍染了一點紅墨,把筆一扔,不畫了。
二皇子憑欄眺,說“可惜了,我竟不知道向燕能在我眼皮下盜走這麽多銀錢,是個有本事的,不應這般容易的死在郃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