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中毒

中毒

姜清今已獨自一人前來上梁,看着趙啟明餓瘦了一大圈又遭了罪,眼眶發紅。

“清今,我無事的。”趙啟明說摸着姜清今的腦袋。

“還說無事。”姜清今看着他。

趙啟骛說“喲喲喲,心疼上了,兄長,你趕緊給她娶了,你不在的這一個月,日日給我發……嗚!”

姜清今已經捂住了趙啟骛的嘴巴。“閉嘴!嘴不說話難受吧是吧?”

趙啟明笑着分開兩人,說“啟骛說的對。”

姜清今說“對什麽對……”反應過來又紅了耳朵根的往後頭跑。

趙啟骛說“她怎麽像個娘們似的。”

趙啟明白了他一眼。

家宴。

趙思濟進屋前都提前反複跟自己說了些“你可以!你是爹!”之類的。

趙啟骛站起來說“兄長今日歸來,喝一杯!”

姜清今立馬幹了,其他人還未動。

劉懷瑜說“此番,啟明得謝謝執安才是。錢跟糧都是執安一人籌得,上梁……上梁…”

向執安說“大夫人不必挂懷。都是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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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錢。

趙啟明說“此次謝過執安了。”

向執安說“兄長無需如此,這都是啟骛的錢糧。”

趙啟明說“啟骛?”

趙啟骛說“我的聘禮都拿去贖你了。”

趙思濟說“怎麽還有聘禮,什麽聘禮?”

趙啟骛說“你又沒錢給我下聘。”

……

***

晚上回了寝屋,趙啟骛還在嚎。

向執安看着發笑。

晚間有人送了一把核桃來寝屋。

向執安說“在睢州剝的,我倒比他來的早了。”

趙啟骛一顆顆吃着核桃,說“謝過小君了。”

突然趙啟骛跑了出去,向執安也沒管他,鋪了被就鑽進去睡。

這幾日太累了。

迷迷糊糊間有人往向執安嘴裏塞甜的,汁水在口中綻開。向執安都沒睜眼,就等着趙啟骛喂,吃了一會兒扭着又要睡。

趙啟骛說“世子跑去外頭買瓜,太晚了買不上,我就去田裏偷了一個,緊趕慢趕的趕回來,小君居然連一句甜話都未有的,真是沒良心的緊。”

向執安睡得正酣,呓語說“謝過骛郎了,瓜甜,人也甜。”

趙啟骛想他的緊,但是看着他都已經睡得穩了就只是從後邊環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頭上,半晌說“世子真的沒了。”

向執安也沒什麽神智了,說“什麽沒了,瓜沒了。”

趙啟骛笑出聲來“就知道瓜!你是冤家啊!”

翌日向執安醒來已是晌午,趙啟骛已經把軍裏能吃的都排的滿當,囊子,餅子,菜蔬在這裏尤為珍貴,大大小小的擺了一桌,姜清今還包了餃子給趙啟明,向執安跟着沾光了。

向執安邊吃邊說“你兄長這次設伏被捕。可有什麽發現。”

趙啟骛說“兄長出了城,将軍糧藏匿就返回打伏擊,正巧趕上了流沙,流沙将人整個埋進沙中,等兄長再醒,身邊軍士盡失,兄長返回去找軍糧,就被人從軍糧車後擄走。”

向執安用手背支着下巴說“不應如此,若是這樣,他們定然要把糧草帶走,怎麽會将兄長的糧擱給丹夷。”

趙啟骛說“丹夷人視糧草如命,兄長可以不要,但是糧草需要。”

向執安說“看來這還是救了我們上梁統帥的。我們還得謝謝他呢。”

趙啟骛一直往向執安的玩裏夾吃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向執安說“朝廷要有動作了,現下唐堂鏡任晟朝次輔,你若回了郃都,需得看着厲海寧一些。”

趙啟骛說“何止厲海寧,工部戶部那幫老東西都得換成他林家的人。”

向執安說“現下皇後重啓另外三家,又想将這權勢都收回自己手裏。”

趙啟骛說“現下最急的該是崔治重。當年他可是一己之力打破了五家平衡,其他三家起來,第一個就要拿崔治重開刀。”

向執安說“崔治重此人穩坐督察院,可沒得理由讓他們揉捏。”

趙啟骛說“你真的要把司崽送來上梁?”

向執安說“我早想送來,礙于大夫人懷疑我居心叵測,才選了這麽個時候。我拿錢與司崽換跑馬道,一則賣往上梁的牲口與糧食能縮短許多損耗,二則我現在勢單,還得上梁庇佑,雖說在這個時候提出不太磊落,但是我确實對上梁軍馬沒有想法。”

趙啟骛說“修馬道可不是個省錢的活計。”

向執安說“棉州守備軍不是都閑着嗎。”

趙啟骛說“你這番贖了兄長,還能修的起馬道嗎?”

向執安狡黠一笑,說“本不想告訴你。把聘禮賴過去算了。”

趙啟骛起來勒住了向執安的頭說“好啊執安,現在都會拿世子開涮了。”掐着向執安的臉說“快跟骛郎說說,你給的什麽?”

向執安剛站起來,被趙啟骛一把拉進懷裏,說“快點兒。”

向執安說“我買了衛州的礦,鐵銅鍛的,度了銀,這是景琛的授意,自我從棉州出來他就帶着楊叔他們做這些了。”

趙啟骛說“海先生真是大才!那糧呢?糧也是假的吧?”

向執安說“糧可不是假的,是真的,把益州的糧倉都掏空了,世人都瞅着呢,作不得假。銀錢只有上頭一層是真的,景琛從前跟着陸老去過欽南那頭做假1錢,海先生着實是太得我心。”

趙啟骛聽到糧是真的,還是有點舍不得的模樣。

向執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說“就這兩日,我們去找糧。”

趙啟骛說“那絮州能藏糧的地方不少,這可如何找。”

向執安說“我已經讓楊叔去辦了。快些辦完,我睢州還有一堆事,你早日回郃都,定保厲海寧。”

趙啟骛抱着向執安不撒手。閉着眼睛把頭蹭在向執安肩上說“睢州比世子還還緊要嗎?”

向執安摸着趙啟骛的發說“自是世子緊要。”趙啟骛接着問“那沒這麽緊要,怎還覺得執安一門心思要去睢州呢?”趙啟骛說“是不是在睢州藏了情郎,現在執安厲害了,又是聽曲又是給賞,還玩起骰子來了,怎的,是骛郎沒這些好玩?”

向執安說“哪有的事,休聽楊叔胡說。景琛與我一道去的。”

趙啟骛颠了颠向執安說“楊叔說你還要學曲子,現在還未唱給我聽,難道不是為世子學的?”

向執安說“還未來得及學。”

趙啟骛說“好醋,我都沒與執安一起玩過骰子。”

向執安說“等忙完了與你玩。”

向執安從趙啟骛懷裏溜出來,楊叔正與上梁兵士打的火熱,向執安說“嘴上沒個把門的,我把你扔回下奚。”

楊叔身邊的将士纏着楊叔說“世子妃,不成,楊統領還要與我們講戰馬。”

這一句“世子妃”噎的向執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趙啟骛扛起向執安,對楊叔說“別聽你主子的,玩吧!”

***

三日後。

向執安站在帳前,總是看起來一副睡不飽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幹啥了。

找了一些腳力好的識路的,跟楊叔一塊兒進絮州。

剛得了就上商道,挂牌必然要引起他人矚目,商歡處未來消息,糧還在絮州。

楊叔說“按主子的吩咐,海先生讓抓了一籠子的鳥,餓了好幾日,在絮州城裏就放了。海先生在裏頭慘了粟米,是這鳥愛吃的。”

向執安說“景琛養鳥頗有心得。”

楊叔帶着幾個衛隊就進絮州尋找白丁香①。

趙啟骛說“糧草連夜運走了也未可知。”

向執安說“一路沒看見死雀,倒是見了幾只胖的。”

趙啟骛說“兄長因此事挂懷,父親母親也覺得虧欠,若能找回糧草,便也寬了心。”

向執安說“都說了小錢。”

趙啟骛說“等睢州平定,郃都也換了新人。到時候麻煩估計還多。”

向執安說“我只盼厲侍郎不要倒。”

趙啟骛說“記着了。世子定看住他。”

向執安說“此番再去郃都,便是為了我,我其實私心不想你再踏足郃都。”

趙啟骛牽着向執安的馬說“确得好好想想。”

晚間,向執安與趙啟骛尋了個有溪的地方歇息,向執安靠在趙啟骛身上睡覺,趙啟骛說“執安,這幾日你怎越來越嗜睡了。”

向執安呓語回答“不知,就是想睡。可能骛郎在旁,好睡的很。”

趙啟骛心裏有些隐隐的忐忑。

向執安就靠着他睡,睡着睡着再叫就叫不醒了。趙啟骛大聲的喊他“執安?執安?!”

“向執安!向執安你醒醒!”

沒有人回應他。

趙啟骛将向執安背上,沖向馬駒,把向執安扶在身前,快馬加鞭,一步未歇的就到了上梁營帳。

大半夜把軍醫跟趙思濟等人都驚動了。向執安的臉色發白,唇上已經沒了血色。

軍醫診了一番又交談,最後告訴趙啟骛“向公子中毒了。”

趙啟骛喊到“可有藥解?從現在開始大營戒嚴!一個也不許出去。”

軍醫說“看着像是……像是……”

趙啟骛看出來軍醫的意思,遣散了衆人,獨留趙啟骛跟軍醫。

“世子,中的是‘敗嬌花’啊!”

敗嬌花是南方的毒,多用于戰場,下在水源裏,剛開始發覺不了,後就是越來越乏,與向執安現在這樣。就是下奚來的毒,姜清今,怎麽可能是姜清今?絕不可能。

趙啟骛說“有的治嗎?”

軍醫說“有是有的。敗嬌花就是需好幾日才會毒發,但是這會兒世子再去下奚拿藥,恐怕回來就……”

趙啟骛說“還有別的法子嗎?”

軍醫說“養着看看,世子還是要盡快。”

趙啟骛找着伺候向執安的小将士,“這幾日執安可有什麽特別的?”

小将士說“就每日跟世子同吃同住。”

趙啟骛說“別的呢什麽都沒有了?你好好想想。”

小将士說“世子前幾日去偷瓜,大夫人知道了世子妃愛吃瓜,便每日來送。”

趙啟骛剛想完姜清今,這會兒又是母親劉懷瑜。

趙啟骛說“那瓜是大夫人送的還是賣瓜的自己個兒來的?”

小将士說“是賣瓜的自己來的,大夫人只管給賬。”

趙啟骛說“那賣瓜的,可曾眼熟?”

小将士說“眼生,沒見過。但是進不了軍營,就在外頭給了瓜領了錢就走了。”

趙啟骛不敢再因此事發難。

用大夫人的手,下下奚的毒。這算盤給打的,真是不錯。

向執安還沒醒,趙啟骛就守在邊上,一遍一遍的看,向執安好似就是睡着了。

海景琛已經發了兩封書信,現在的棉睢衛三州劍拔弩張,形勢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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