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設彀
設彀
劉懿司松開了海景琛的手,站到皇後娘娘跟前,說“母後,我尊你,敬你,先生,舅舅,姑姑時時刻刻教導劉懿司,不管朝上如何,下了朝我與母後便是一家人。長兄未醒,二哥出宮,舅舅為我打了九州江山,送我回郃都,不是讓母後這般胡亂言語的。我是劉懿司,我父皇劉建清,生母向芫,母後,休要胡鬧了。”
皇後娘娘說“哈哈,才八歲,教的這般好,你們這幫騙子可真是花了心思了啊啊哈哈哈哈哈,你無法自證,你父皇死了,你母後消失,你拿什麽證明,你不是向執安買的?”
向執安沒了耐心,不适的柔和眉心。說“怎不能證明?皇後娘娘,我在朝上給您,給天家留着體面,這般咄咄逼人,我若是能自證,你自請去那佛堂日日清心吧。”
皇後娘娘說“哈哈哈,向執安,本宮看見你的臉就生生讨厭!我兒怎麽沒折磨死你?啊?從小便會勾引男人,小時候勾引我兒子,長大了,”皇後娘娘指着劉懷瑜說“長大了,勾引他兒子啊?本宮當時不該攔着,本宮就應該看着你,跟你那個賤人姐姐一樣!一模一樣!…”
趙啟骛的手握緊,拳頭在發抖,注意到這事兒的不止向執安一人,所以人都覺得這混子趙啟骛将在下一秒爆打當朝太後!
這是什麽世間罕見的皇家恩怨!
在朝的大臣都睜大了眼。
在趙啟骛臉漲紅要出手的前方,劉懷瑜一巴掌甩在了皇後娘娘的臉上!
朝中衆人沒想到事态會這般發展!連看多了都聶老都費勁的把眼睛睜大。
“皇嫂,執安現下是我上梁人,他與我兒啟骛心心相印,你在這九間朝殿辱他,辱他長姐,于我而言,與辱我上梁無異!”
向執安一怔。向執安看向趙啟骛,片刻趙啟骛的神色已經緩和,盯着皇後似要吃人。
向執安閉上了眼。好似那麽多年背上的瘢痕,在這一刻,抽絲拔繭般散去。
唐堂鏡在此刻輕聲說“公主可真是…護短。”
向執安輕聲的說“家婆是有些彪悍在身上。”
皇後娘娘被這一巴掌扇了個懵,久久沒回過神來,吱哇亂叫,更是瘋癫,郭禮着急啊!這皇後娘娘怎麽不就着劉懿司的身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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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懷瑜一步步的逼近皇後娘娘,說“皇嫂說的若是政事,懷瑜不會發聲,若是要在這朝上讓人看我劉家笑話,皇嫂還是掂量掂量再說話!”
安建跪在皇後娘娘的身後,郭禮的眼色都快使到天上去了,皇後娘娘還懵在那一巴掌裏,眼珠子呼嚕轉。
向執安見狀,作禮道“執安,可證劉懿司血統!”
朝內衆人發出細碎的響聲。
“孩子這樣,如何自證?哪怕是以前的畫冊,過了一年長開了也無法辨認了。”
“那得芫妃娘娘來了才能認了!”“芫妃娘娘指定護短,是向執安帶回來,他長姐還能說不是?”
“二皇子從前可見過三皇子?不行請二皇子出來辨認?”“你腦子遲緩嗎?二皇子退出這争鬥,二皇子說不是,那便要擁立二皇子做新皇!”
“是啊!那二皇子你讓他說是與不是?”“那可怎麽辦!确實出去了一年,那向執安要是真的從中作梗,咱也不知道呀!”
“從前的乳娘可還在?”“乳娘在也沒用,向執安連聶閣老唐次輔都能收編,乳娘不乳娘的,拿銀子說話。”
朝中的竊竊私語,每個人都能聽清。
郭禮在這氛圍裏很舒适。只要今日這皇嗣無法自證,那麽向執安一幹人等,就耍不開。
向執安閉上眼睛,仰着頭,似是很享受此刻的風雨。
片刻,向執安拂袖怒喝“請先皇寶鑒!”
有宮娥前往禦書房。低着頭将寶鑒呈上。
向執安一改剛剛的厲色,溫聲說“印泥,紙墨。”
宮娥送上前。
向執安說,“陛下,得罪了。”
向執安抱起劉懿司,撕開了繡着龍紋的褲袍,腿上赫然一個大疤!
向執安将寶鑒沾滿紅色的印泥,印在了紙上,又在劉懿司大腿傷痕處,一筆一筆描畫。描了半晌,說“公主,有勞了。”
劉懷瑜将紙貼在劉懿司的腿上。翻過來給衆人看。上面磕磕巴巴四個字。
“九州清宴”
宴字糊塗了些,但是依稀可辨。
向執安頭一回帶劉懿司出宮發的燒,便是因為大腿側的燙傷,而這事兒,只有向執安與楊立信知道。
且是燒紅了寶鑒,生生的印在了上面。
趙啟骛将寶鑒舉起,還有勺焚的痕跡,連九字上頭的磕巴處,都是一模一樣。
除了劉懿司長大了些,這些字稍稍拉的有些變形。
大體能辨。
衆人皆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聶老跪完上前一步,說“既陛下身世已明,來人,将這瘋婦拖出去!”
皇後娘娘驟然驚醒,爬向劉懿司,劉懷瑜擋在劉懿司跟前,說“還要賣什麽瘋?陛下待你這般仁慈孝順,你還在怎麽作踐?”
皇後娘娘起身,抱着劉懷瑜的腿說“是他!是郭禮這閹賊!他蠱惑我,他引誘我說這番話!”
向執安将司崽放定,說“皇後娘娘,你可不能這般攀污郭公公,郭公公先前便說了,要想治他的罪,需得要證據。”
郭禮狠聲低語“皇後娘娘,咱家……”郭禮話未說完,被趙啟骛一把捂住了嘴,在郭裏耳邊說“執安與娘娘在說話,郭公公,看不着嗎?”
向執安柔聲道“若是皇後娘娘确被蒙騙,那這般也是為了晟朝,為了劉家。天子血統,自該謹慎,皇後娘娘能在着大殿分辨,還天子一個明白,向執安以為,無可厚非,”皇後娘娘連連點頭,向執安蹲下與皇後娘娘平視,說“郭禮為何這般蒙騙娘娘?郭禮究竟做了什麽?若是皇後娘娘願意說,這太後大娘娘的位置…”
“郭禮與本宮說,說,說…”皇後娘娘挫着衣角,少了點什麽沒接着說“皇後娘娘,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佛堂冷宮,還是太後娘娘…”向執安輕聲的說給皇後娘娘聽。“郭禮怎麽都活不了了,娘娘,為着太子殿下日後醒來的富貴,執安奉勸娘娘,抓緊将那些腌臜事一塊兒洗淨。機會,就眼下一個。以後哪怕是娘娘想說,也沒人會聽了。”
向執安緩緩站起,雙手随意交錯在身前,趙啟骛從剛剛向執安的話語裏,看到了皇後娘娘的顫抖。
他看見皇後娘娘的後頸都立起了寒毛。
趙啟骛真是太愛這樣的向執安。比起他溫柔,比起他淩厲,比起他仗勢欺人,趙啟骛更愛這種,讓人汗毛倒立的感覺。
像什麽呢?像個會下蠱的妖物,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像令人望而生畏的猛獸。趙啟骛能看見向執安身後有巨大的禽在咆哮,被封印在他消瘦的身子裏。
他眼角帶着戲谑,又帶着與自己無關的薄涼,将在皇家玩轉在手心裏,還無辜的扮豬吃老虎。
趙啟骛此刻征服欲到達巅峰,他太愛看他在朝上這般算無遺策,設彀藏阄的向執安,與自己在一處時,是多麽活色生香,撥雨撩雲,那種割裂感又朝着趙啟骛襲來。
向執安此刻才發現趙啟骛的目光,緩慢的眨眼,眼中只有情人間能看見的微妙暧昧,這兩人擅長在辦危及項上人頭大事的時候搞這些眉目傳情之舉,海景琛見怪不怪。
趙啟骛看的太着迷,在這稠人廣衆的九間朝殿裏,自己個兒的身子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都沒發現。郭禮的後背被頂到,喊了兩聲趙啟骛也沒理他,郭禮便咬了他一口。
趙啟骛輕放開了一些,蹲在郭禮身邊問“郭公公,怎麽了?有話說?”
郭禮恨恨的說“咱家都要完蛋了,還要被一個男人根子頂着後背,怎的,世子殿下是用這羞辱奴婢不成?”
趙啟骛臉一紅,說“郭公公,啟骛失禮了。”
皇後娘娘思索了半晌,攪弄着手指,說了句含糊人的“郭禮養兵。”
郭禮這番炸了。
郭禮急急的下跪,心道“你我那些破事捅出去,你還真信那向執安能保你做太後大娘娘?你說什麽都可以,刺殺,貪饷,哪怕是涉足皇城外的錢銀,送上來的孝敬,你什麽都能說,你唯獨不能提兵。”郭禮喊叫“奴婢已經将十二監人員圖冊送至向載府手上!奴婢一個太監,養兵有何用!”
“養兵,自然為了謀權。郭公公是個太監,太監自己個兒做不了皇帝,那不是可以找個聽話的人做麽?”海景琛溫聲道。
郭禮在此刻憤怒的瞪着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似被這眼神吓壞,忙不疊的說“不是,不是郭公公屯兵。是是是,是…”
“郭禮沒養兵,一月花銷二十萬兩白銀,皇後娘娘,現下戶部正在嚴查!若皇後娘娘也與此事相關,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厲海寧一字一字,往外蹦。
“沒有!本宮沒有!是郭禮,是郭禮,郭禮養兵,哈哈哈哈,郭禮給本宮,給太子養兵,有何不對?有何不對啊?本宮的劉懿及是太子!太子養兵有什麽不對!沒兵,沒兵你向執安能走到這郃都的九重天闕,能走到這萬民跪拜的九間朝殿來嗎?”
“不錯,想做事,得有兵,但是郭公公的兵,到底說自己的兵,還是太子殿下的兵,皇後娘娘真的清楚嗎?這些私兵沒入冊,夾雜在個中混亂的局中。”向執安說。
此刻連唐堂鏡也發了話。“皇後娘娘,據微臣所知,郭公公常常送絕色女子進太子宮中,然後帶出去好生養着。皇後娘娘,你道為何?若我們的陛下今日沒法自證,二皇子又不願回宮,那麽,今日若他郭禮攜太子子嗣,您覺着,這事兒對麽?”
皇後娘娘猛然顫抖起來,肥胖的身子抖得像個篩子。她指着郭禮說“你!你!你這個賤奴才!是你,是你害死我家懿及!是你!頂是你!我兒現下還在昏迷!你有這般給我獻計除掉三皇子,是你!郭禮!你個閹賊,你今日,我要殺了你!”
郭禮此刻卻無比的平靜,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唐堂鏡一眼說“啧啧啧。”然後挺直了腰板,說“皇後娘娘,你若今日要我死,我也要你死,我不但要你身敗名裂,還要你死了都入不了皇陵。”
後頭的崔治重輕聲在學郭禮說話陰陽怪氣的說“要你身敗名裂!”
郭禮說“臣,郭禮,啓奏陛下!皇後娘娘與國字祭酒通奸。”
此話一出。連崔治重都傻眼了。
郭禮跪着筆直。又說道“先皇死因有蹊跷。”
此話一出,全朝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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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