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聞言,意識模糊的林寒茫然地擡起頭,發現江思緣在他身前蹲着,想要逃走,卻在站起身的過程中身體失衡,“砰”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壓着地面,通紅的眼睛戒備地盯着江思緣,眼底含|着水汽。
江思緣以為他又要哭,卻見他眼神兇狠地重新坐起身。
不知哪來的力氣,腦門對腦門,一頭朝她撞過來,“咚”地一下,巨響。
江思緣毫發無傷,撞她的人卻暈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光潔的腦門多出一個紅印,慢慢鼓起,變成一個粉色的包。
“真是。”江思緣把脫口而出的“蠢”字咽了回去,打橫抱起暈乎乎的林寒,向軟塌走去。
“放…放開我!”林寒胡亂掙紮起來,他身上穿着江思緣給的常服,血紅色的布料裏面沒有穿內襯,瘦小的肩膀好像随時會從衣服裏溜出來。
“別亂動。”江思緣把他按在軟塌上,想讓他安靜下來,下一刻他突然抱住她的脖頸。
灼熱的呼吸噴在眼睛上,近在咫尺的臉醺紅。
看着眼前那雙失神恍惚的眼睛,江思緣摸向後頸,握住林寒手腕的手指,慢慢放下,笑着問道:“讓我放開你,你又抱着我作甚?”
林寒雙|唇微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思緣的唇,擡起頭,慢慢向她靠近。
在他們雙|唇即将相觸之際,江思緣的手指抵住林寒的眉心,指腹在符印上輕輕一擦,鮮紅的符咒化作點點紅光,消散于半空中。
被合歡符折磨了半天的林寒,從焚身的欲|火中脫離後只剩下滿身疲憊,雙手無力地從江思緣脖頸上滑落,昏睡了過去。
江思緣站直身體,看着安詳入夢的林寒,手指在唇邊輕輕一劃,一道像是被人咬出來的口子出現在嘴唇上。
合歡符雖說效果猛烈,能讓清心寡欲的佛俢也變得欲壑難填,但驅散方式極為簡單,稍有靈力之人便能輕易将其抹去。
那日與林晗合謀的黑衣人,功法靈力與她的極為相似,很有可能就是紅鸾宗的人。
若他是為救林晗而來,勢必還會來第二次。她的結界可進不可出,為的就是困住那人。
可惜林寒太能忍,被下了合歡符,還能緊|咬着牙,不發出一點聲響。
在林寒和自己身上分別施了一遍清潔術,江思緣将身上破損的衣物換下,抱起林寒走出房門,進了隔壁房間。
……
日月于晨霧之間悄然更替。
林寒在夢裏有多意氣風發,醒過來就有多萬念俱灰。
他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雕欄玉砌的林家內宅,也不是思道殿的風雅竹屋。
而是随風飄動的紅紗軟帳,以及半靠在窗邊的江思緣,她手中把|玩一支毛筆。紅色筆身雕琢着金色游龍,白色毫頭金線浮動。
清晨的陽光攜着淡金色霧氣,柔和地散落在那張冷豔的面容上。
林寒撐起手臂的動作一頓,他看得分明,江思緣手裏拿着的正是他的驚鴻筆。
驚鴻筆認主,察覺到他的氣息,筆杆上的龍眼半睜開,朝他這個方向瞥視。
于思過崖一戰,他的身體被江思緣踢下懸崖才過幾日。若是早些時候去尋,也許還能找到屍身。
他身上有青陵雙劍留下的劍痕,只要找回,縱是江思緣有三寸不爛之舌,也難以脫罪。
紅鸾宗包庇江思緣,于情于理都得給一個交代,就算弄不死江思緣,也能困她一陣子。
到時她無暇他顧,他便能找到機會逃離紅鸾宗,回到林家。
“想吃什麽,我命人給你做。”
林寒的思緒被冰冷的音線打斷,擡眼便見江思緣向他走來,登時就要離開軟塌,剛坐起,便不受控地栽了回去。
他身體酸|軟無力,腰上更是劇痛難忍,堪比被江思緣捏碎金丹那日。
林寒腦海裏閃現江思緣把他抱上榻,他勾着她脖頸的那一幕,再看江思緣有明顯咬痕的唇角,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昨夜……你和我……”後面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林寒扣着身下的錦被,臉漲得通紅。
“昨夜?是指你哭着喚了我一夜禽獸,還是指抱着我不放難耐索吻。”
江思緣看出他的窘态,沒再說下去,坐在他身側,手指在他的腰間用靈力點了幾處穴|道。
方才江思緣沒有過來,林寒也只是覺得羞恥,而現在近看江思緣的臉,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說不清的狼狽。
他做了二十幾年的男子,竟然被自己的殺身仇人給……
看着林寒複雜又厭惡的眼眸,江思緣嘴唇輕抿,手指不着痕跡地在納戒上劃過,掌心之下赫然出現一枚暗紅色的紅丹。
“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弟子。紅鸾宗之內你去哪都好,不要去思過崖,那裏是禁地,普通弟子不得入內。此外,別再妄想殺我,是想都不要想,否則昨夜之事我不保證不會重演。”
林寒的手指捏出了青筋,“你有本事現在便殺了我。身為鳳锶的親傳弟子,就只會拿這種事口頭威脅嗎?”
“不然呢?”江思緣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單手撐着榻沿,微微俯下|身,握着鈎寒玉的那只手輕輕挑起他的下巴。
“你是不滿意口頭威脅,想要點實際的?”
林寒氣得發抖,眼角攀上一層緋紅之色,拳頭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臉揮去。
“無恥!”
江思緣用法術定住他的身體,握住他的拳頭,慢慢放下。
“也是,昨夜你昏迷,沒有切身感受,想來你對此頗為遺憾。本想着寒兒這腰受不住,哪成想是為師考慮不周。”
林寒胸口狠狠地起伏了一下,越發覺得江思緣面目可憎。
江思緣的手指滑過他血紅的衣襟,指腹隔着中衣抵上林寒的胸口,像是故意要折磨他那搖搖欲墜的心緒一般,緩慢地繞着他的腰帶。
“寒兒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是在期待,還是想看我如何一點點占有寒兒的?”
林寒緊閉雙眼,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就此堕入地獄之時,那只手卻突然收了回去。
“真是個傻|子,說什麽都信。”
滾燙的面頰覆上冰涼的指骨,鼻間傳來一陣香甜的薔薇氣息,很近,近到他不得不睜開眼睛确認。
江思緣低着頭,鼻尖幾乎要貼在他的鼻子上,那雙眼睛并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很深的棕,近看能看到裏面漂亮的虹膜,和蛇一樣冰冷的黑色瞳仁。
緊盯着那對瞳仁,林寒的靈魂像被什麽東西撕扯着,一下子就被回到了思過崖那一日。
那日,江思緣眼睛裏充斥着漆黑的色澤,看不見一點眼白,她的眼角散發着邪異的紅光,修長白|皙的手指握着青陵雙劍,劍鋒紫光四散。
可最後真正刺入他丹田的,不是那把聞名修真界的劍中劍,而是那只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手。
江思緣的手從他腹中抽回之時,已然不是最初白|皙修長的模樣。
她的指腹前端長了一截很長的指甲,那或許已經不能用指甲形容,因為其形狀更像是一類猛禽的利爪。
他和江思緣同為金丹巅峰,修的功法也不比紅鸾宗的功法差,雖說閱歷差了兩百年,但他戰鬥經驗絕對不輸于她。
他在思道殿的須臾境裏,經歷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體驗的數百次生死。可最終他還是輕易地就輸給了江思緣。
有那麽一剎那,林寒看見了遙不可及的天空,看見臉側搖曳的青草,看見舔|着他的臉,張開血盆大口的妖獸。
尖銳的牙齒洞穿了他的臉,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林寒看着自己被啃食,從腳底到胸口慢慢變冷。他仿佛陷進了夢魇裏,從呼吸到心髒都是冷的。
身體動彈不得,除了絕望地等待死亡,什麽也做不了。
直到冰冷的唇被溫熱的氣息覆蓋,香甜的清液帶着血和藥混合的奇怪味道,從舌尖鑽入喉嚨。
眼前的場景一變,身邊沒有妖獸,頭頂也不是天空,而是江思緣那張宛若妖邪的臉。
心髒咚咚地跳着,似要從胸膛跳出來。
他一眨不眨地凝視江思緣的眼睛,明知她給自己喂下的絕不是好東西,卻還是順從地張開緊閉的咽喉,任由那帶着些微溫度的東西流進他的喉嚨。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他很清楚,剛才那不是幻覺,他的身體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便是能夠找到,也不會是一具全屍。
江思緣擡起臉便看到林寒眼眶畜着水汽,手指輕輕一碰,那團要落不落的眼淚便如同被驚擾晨露,從眼眶滑下。
“你在怕什麽?”
林寒忍着半天沒流下去的眼淚,都快要憋回去了,就那麽輕易被江思緣給毀了。
嘴唇阖動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忍住紅了眼,惡狠狠道:“江思緣,我恨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