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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林寒抵住江思緣的肩膀,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你既知曉我想殺你,為何還要帶我進劍塔?”
“寒兒出身名門,飽讀詩書,可有聽過一句話?”
江思緣擡起一只手,撩起林寒的一縷長發,在手指間打轉,紅線勾勒的鳳眼乍一看仿佛含|着濃濃深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寒兒大可放開手來殺我,我自願為寒兒保駕護航。便是寒兒在我身後插一劍,我也舍不得讓寒兒受半點傷害。”
林寒把發絲從江思緣手指縫裏生拉硬扯出來。
與林晗細密柔軟的頭發不同,林寒的發絲如同上好的烏絲,根根分明又堅硬冰涼。
江思緣能清晰感受到發絲從手指的皮膚上滑走時的粗粝。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
“落井下石非君子所為,但你若再用邪法讓我與你……與你做出那般破廉恥之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林寒說的話又重又狠,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語氣,可是他身體裏的鈎寒玉卻沒有半點動靜。
江思緣心下奇怪,反手扣住林寒的手,用靈力快速在他體內轉了一圈,在他丹田尋到了鈎寒玉的氣息。
同時她也發現,劍塔并未改變林寒的外貌,變的只是她眼中看到的皮相,是她的感知。
她的靈力探視到的依然是林晗的軀殼,和她那永遠不會變的廢靈根。
“江思緣!”林寒憤怒地低吼了一聲,用盡全力也掙紮不出江思緣的控制。
他自幼修煉,怎會不知江思緣的靈力在探視他的身體,她查看別處也就罷了,可她偏偏盯着他的丹田,在丹田內外鑽來鑽去。
丹田乃修士的隐私之處,只有親密之人才可以這般毫無芥蒂地接觸。
靈力鑽到丹田深處又來回反複地窺探,無異于在行雙修之事,比身體暴露在江思緣面前還要羞辱人。
就在他氣急敗壞得快要嘔出一口血來的時候,立在塌上的白毛夜鷹忽然飛起,撲棱一下飛到江思緣的頭頂,幽藍色的眼睛閃過一道藍芒。
江思緣察覺到危險,當即放開林寒往後倒飛。
只聽“轟”地一聲,地面裂開,她方才所站的地方竄出四條漆黑的鎖鏈,鎖鏈上藍色電光纏繞。
短暫的停頓之後,鎖鏈鎖定江思緣,又快又準地攻擊。
江思緣有好幾次都是險而又險地避開,見鎖鏈又一次朝她撲來,未免繼續浪費靈力,用最快速度翻窗而出。
林寒臉上冒着熱氣,雙|腿發軟地靠在牆上。
聽到江思緣逃走的聲音,靠着牆面緩緩坐下,右手繞過前膝,抱住右腿,彎下劇烈起伏的胸口,只差把頭埋進膝蓋裏。
白毛夜鷹在林寒頭頂轉圈,幽藍色的眼睛疑惑地觀察他的身體,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終也沒有找到傷口。
“阿緣沒有傷到聖子大人,聖子大人為何生氣?”
林寒餘怒未消:“她有病!”
“需要小雪除掉阿緣嗎?”小雪幽幽地盯着翻開未關的窗板,啄了啄羽翅,“阿緣的血脈詭異但未覺醒,小雪全力施展,有五成把握殺掉她。”
林寒擡起頭:“你能殺掉江思緣?”
“小雪可是夜鷹皇族。”小雪對林寒的質疑感到不滿,翻了翻淺白色的雙眼皮。
瞧見江思緣去而複返,仰頭望了她一眼,便又當她不存在,歪着脖子翻看掉毛嚴重的翅膀窩。
江思緣跑到半路,鐵鏈就止住了攻勢,她用精神力确認林寒身邊沒有鐵鏈出沒,便回了頭。
沒想到她一進門,就聽見這兩小東西商議是否除掉她。
“只要聖子大人開口,除清幽的其他聖子,小雪都可以殺。但是聖子大人真的要除掉阿緣嗎?”
小雪拍了拍羽翅,不舒服地摩擦肩窩,鷹眼上翻,認真審視着江思緣。
“阿緣她照顧了聖子大人半個月,每日一早便去尋靈露,清洗聖子大人血液裏殘留的情香。小雪覺得,阿緣應該是喜歡聖子大人。”
若非喜歡,怎會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寸步不離。
“她喜歡的不是我。若知道我是誰,不會留我活口。”林寒把腦門抵在膝蓋上。
說出這句話後,他有一絲輕松,畢竟他不是林晗的事他沒辦法與旁人訴說,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多少輕松點。
可在輕松背後又像有刺在紮着他的心髒,在他心肺裏,堵着那剩下的半口氣。
短短幾日,江思緣這個名字就深深紮根在了他的腦海、心髒和血液裏,他從未如此激烈地恨過一個人,厭惡得被她靠近都會汗毛倒豎。
在他心裏,江思緣這種邪魔歪道該死一千次一萬次。
可這個問題真正到了眼前,給了他要江思緣是生是死的選擇,他卻做不出回答。
江思緣站在林寒身前,手指在碰到他頭頂之時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回。
她的氣息普通人感覺不到,只要她不開口,不用刻意隐藏,林寒也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她原是想着囚禁林寒,讓他長命百歲,自然死亡,但她的行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越過了線。
也許她覺得對方是少女的身體,她看了碰了也并無大礙。可對林寒來說,那些羞恥的事是除了他道侶,別人不可以做的。
“我們結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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