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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蕊艱難地保持冷靜,發自肺腑地問:“……這真的能吃嗎?”

葉寒舟拿出貼身匕首,刀尖輕輕在雞身一挑,刀尖锃亮發光,過了會兒也沒變色。

他于是朝黃蕊一點頭:“可以。”

黃蕊都要崩潰了,這是有沒有毒的問題嗎!這難道不是該不該吃,合不合适的問題!!

于峰沒那麽多講究,看見無毒後,過去用筷子嘗了兩口,發現味道居然很不錯,于是對黃蕊道:“可以吃。”

現在三人在間飄滿黃表紙和元寶的房間裏,當着一衆死人面,吃貢品。

黃蕊消化了下這個消息,仰頭長吸了口氣。

不到短短一分鐘時間裏,她迅速做好心理建設。

既然打不過就加入!

裝完食物,他們小心探索,這間屋子從外觀裝修上都要比其他泥土房要好很多,房梁很高,月光從窗縫裏漏進來,稀薄地照亮一片地。

黃蕊盯着地上那片月光,眼角餘光忽然出現了個老頭身影。

老頭提着燈,眼神機械冰冷:“到點了,沒去上課也就罷了,怎麽還到處亂跑?”

不敢得罪重要NPC,黃蕊立刻站起來,順從地跟他走:“對不起,我馬上回去。”

老頭提着燈在前面走,燈籠搖搖晃晃,他手臂十分僵硬,宛如木頭做的,随風搖曳的燈籠都要更靈活些。

黃蕊有點着急,嫌老頭走得慢,上學時遲到被罰的記憶占據腦海,讓人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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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頭半點沒有要加快步伐的意思,他一步一距,恍若尺子精準丈量,半分也不多走。

黃蕊忍不住提醒:“能走快點嗎?”

聽見聲音,老頭緩慢回頭,腦袋在扭動時恍若能聽見嘎吱響聲。

借着月光,黃蕊看見他的臉,竟是不久前她摔地上時見過的鬼臉!

黃蕊被整個人從頭到尾澆了盆涼水似的,被原地凍住,聲音堆積在喉嚨裏,猶如被捂緊端口的哨子,一點都發不出來。

徹骨的寒意侵襲心頭,她眼睜睜看着老頭轉身,提燈朝她走回來:“你在催我?”

他每問一遍,黃蕊的窒息感便更強一分,她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老頭一遍遍地問:“你在催我?”

“你在催我?”

黃蕊喘不過氣來,喉嚨疼痛,嘴裏嘗到絲血腥味。

在老頭逼近她臉頰,問最後一遍時,一把刻着游龍的利刃破風而來,虛空裏有道黑龍虛影張牙舞爪,氣勢非凡,一口咬住什麽!

兩條黃表紙輕飄飄落地,黃蕊猝然清醒過來,耳邊傳來于峰疑惑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不知何時起,黃蕊走到屋外的黃紙林裏,正抓着道黃表紙往脖子上套!

沒有老頭,沒有燈籠,也沒人催她,原來一切都是幻象。

黃蕊怔怔地望向地上的匕首。

不遠處的黑衣男人微微一擡手,游龍短匕長了眼睛似的飛回他手裏。

後怕感逐漸浮上心頭,黃蕊後背浮出大片冷汗,她朝葉寒舟點頭:“多、多謝。”

剛才只差一點點,她就窒息而死了。

葉寒舟仿佛出來只是為了打包食物,除食物以外的東西半點都入不了他眼。

收好匕首,他道:“走吧。”

*

山洞裏,林風二話不說,行動力頗強地從睡袋裏鑽出來,打算也出去找。

沒想到還未出門,幾個人逆着雪光從洞外回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葉寒舟,他穿着身黑衣,身形利落,臉上的血已經洗幹淨了,透出白淨模樣,手裏拎了只肥雞,烤得直往外冒油,抵擋不住的肉香随空氣流動。

林風愣了下:“這是打哪兒來的?”

葉寒舟沒說話,倒是身邊的黃蕊開口道:“……去村子裏找的。”

除了葉寒舟外,于峰手裏也拎了只雞,還有魚。

他們不像是去找線索,反倒像是去打劫回來。

阮阮眼神一下子直了:“天吶,村子裏居然還賣烤雞烤鴨?多少錢一只啊?”

提到價錢,黃蕊面色有些古怪,她含糊道:“你們不餓嗎?餓了快吃吧。”

兩只雞一只鴨,還有魚,足夠七個人分了。

穿過衆人,葉寒舟徑直坐在林風身邊,他從雞上撕下最肥美的雞腿,遞給林風。

一看見他臉,林風只覺心花怒放,還吃什麽雞腿,看這張臉就夠了。

他矜持地咬了口雞腿。

幾經驚吓,黃蕊本來毫無胃口,看着大家吃肉,香味蔓延,她也跟着吃了兩口。

然後意外地發現,真香啊。

居然比外面賣的烤雞烤鴨都香,皮薄而不膩,在嘴裏彌漫出酥而香的味道,肉質嫩滑,咬一口唇齒生香。

等老頭進來時,看見的是這樣一幅場景,潮濕陰暗的山洞裏,衆人其樂融融圍在一起吃,吃雞……

他無語地看着他們,幾度有拂袖而走的沖動,怎麽回事啊!這可是個恐怖逃生游戲,這些人懂不懂尊重啊!

還有,荒山野嶺,怎麽會有烤雞呢!!

老頭百思不得其解,但劇情該推還是得往下推,就算他再無語也只能忍了。

他面無表情道:“到點了,別吃了,要開始上課了。”

衆人吃雞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飽喝足後跟老頭一塊上路。

路上林風一直盯着他,望得老頭心裏直發毛。

好不容易到村口的木屋,老頭板着臉道:“老師在教室裏面等你們,別讓等着急了。”

注意他很久的林風緩緩開口道:“你這手裏的燈籠挺不錯啊,能給我看一下嗎?”

老頭十分抗拒地把燈籠往後一收:“沒什麽好看的,上課要緊。”

事若反常必有妖,林風也沒着急,笑眯眯地一點頭:“也行。”

老頭小心地把燈籠在身後藏好,正準備再囑咐他們兩句,一擡眸,葉寒舟若有所思地看他。

眼神是直白的審視和打量。

此人雙手環胸,氣質遺世獨立,恍若什麽世外高人,随時可能抽刀殺人。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老頭安靜地閉上了嘴,二話不說溜了,背影倉皇得猶如見了貓的耗子。

黃蕊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上,又有點忍不住,偏頭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到底誰是玩家,誰是NPC……”

她也勉強算是有點經驗,但怎麽覺得這個副本跟之前進過的所有副本不太一樣。

從葉寒舟進村帶他們偷雞開始,畫風不可遏止地一路跑偏,十頭驢都拉不回來了。

昨晚是他們來上的課,葉寒舟并未出現,林風積極地跟他科普:“葉哥哥,等會兒上課的老師可能會有點吓人,但上課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培養感情。”

葉寒舟側耳聽他說話,淡淡嗯了聲。

教室裏已經有老師在等他們了,并不是昨天的外教老師溫迪,而是個禿頭謝頂的中年男人。

屋子裏依舊很冷,破爛的桌椅勉強維持整齊,每人桌上一盞煤油燈,那是唯一的光源。

待衆人坐整齊後,男人冰冷機械地開口:“同學們好,這節課上數學,我是數學老師衛材。”

在他們進來前,桌上就已經準備好了八年級數學課本,人手一本。

有些人開始翻書,小心翼翼地溫習教材。

但溫習有用麽?

昨天溫迪給他們報聽寫,也是提前讓他們看書,結果考的是什麽?

這是個概率性致死的死局,他們溫習了,也不會知道老師考什麽,就算答對了,也可能遭受懲罰。

讓人絕望。

衛材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字,黑板與粉筆摩擦發出輕微摩擦聲。

寫完後,他拍了拍手,把粉筆放回到粉筆盒裏。

他身後是一段話。

【2019年12月17日,老虎探險隊從吉林出發,抵達雲南,一行隊伍7人,5男2女,每天吃20根香蕉,6碗米飯,雲南民風淳樸,極為好客,他們總共待了15天】

衛材眼神冰冷,從這群學生臉上一一掃過:“看完了麽?”

這段話并不高深,幾眼掃過去就能看完,大部分人老實地一點頭。

衛材站在高高的講臺上:“現在,從抽屜裏拿出盒子,你們可以開始了。”

林風在黑不溜秋的抽屜裏摸索半天,摸出來個帶密碼鎖的黑盒子。

衛材道:“一小時內,用黑板上的信息解開密碼鎖。”

黑盒子大概有一本書那麽大,五個密碼格,林風試着撥動了下,滾過的密碼條上,不止有數字,還有英文。

所有人霎時炸了!

阮阮小聲問道:“如果到時間了,還沒解開呢?”

衛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指了指牆上的鐘:“同學們,一小時後見。”

他走出教室,門在他走出來後,重重地鎖上了。

黃蕊只覺呼吸困難,她抓着自己頭發,逐字逐句地念黑板上的信息,翻來覆去地理解。

房間裏響起低低的啜泣聲,阿梅掩飾不住驚惶和害怕。

阮阮扭頭去看她:“還沒開始呢,你哭什麽?”

光線黯淡,映在阿梅臉頰,她擡起顫抖的手指:“你們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麽?”

阿梅氣若游絲道:“我們剛好是七個人,五男二女。”

所有人臉色霎時變了。

阿梅咬了下唇,“還有,我沒哭。”

她确實沒哭,臉上很幹淨,沒有任何淚水。

教室并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只坐了他們七個人,如果不是她在哭,那從後面傳來的哭泣聲,到底是誰?

阮阮汗毛一下子豎起來,他不住地搓胳膊,卻依舊驅散不了寒意。

林風望向窗戶的方向,輕輕地啊了聲:“是他們。”

葉寒舟一言不發偏頭,瞥見窗戶外,密密麻麻,扒了無數個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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