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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葉寒舟很多時候都會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話少冷酷，有時還挺複古。

如今的畫面跟他氣質有點違和。

林風接過被剝好的烤紅薯，彎眼對他道謝，紅薯皮被剝得很整齊，跟剝香蕉似的，他低頭咬了口：“好吃。”

葉寒舟望着他沒說話，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然後他看見從葉寒舟頭頂，緩慢清晰地冒出了個+1的粉紅小氣泡。

林風頗覺新奇地望着它，是他思想狹隘了，原來真有開發者會把靈異和戀愛兩手抓，融合得還這麽好。

系統再度上線，舉起小喇叭就是一通狂吹：“你簡直是我帶過最棒的一屆宿主，這麽快就讓攻略對象被動開啓好感值功能！”

身為宅男，林風對乙女游戲也略有涉及，他當然知道那是增長好感值的意思。

系統聲音十分振奮：“實現了零的突破，接下來的攻略簡直易如反掌！你離回家僅一步之遙！”

林風：“……”

這個餅畫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他發現了，這系統不愧是戀愛系統，一遇到戀愛相關它就積極興奮，鬥志昂揚，提其他的它就裝死不耐煩。

馳名雙标都不能更雙标了。

林風決定敷衍它：“嗯嗯。”

系統又道：“對了，這裏還有份專屬獎勵，請宿主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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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好奇道：“什麽獎勵？”

“你今天在解密時表現出色，沉穩冷靜，凝聚隊友，從照片上發現了別人忽略的隊名線索，帶領大家破開謎題，特獻上約會卡一份~”

系統話音剛落，漫天櫻花紛紛揚揚，從半空旋落，似乎能輕嗅到清甜氣息，櫻花雨散去，一個淡藍信封落了下來，上面寫了約會卡三個字。

下方是使用說明：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聽說北春園的櫻花快要開了，叫上你心愛的那個TA，一起來趟浪漫的尋春訪櫻之旅吧~

只要對約會對象使用此卡，便可邀請對方至北春園約會，還在猶豫什麽？趕快行動吧~

畫面展示結束後，約會卡被系統收納進了背包裏，背包界面有一排儲物格，加上約會卡，裏面還有三朵小花花，總共占用了四個格子，剩下的六個格子是空的。

林風想象了下在這種殺機四伏，随時可能死人、大逃殺的日子裏，跟葉寒舟去櫻花園約會的場景。

然後他陷入了沉默。

“雖然很雞肋，但聊勝于無。”林風一臉真誠，“下回能給我發點保命道具嗎？”

系統又恢複冷酷：“做夢去吧。”

林風：“……”

馳騁游戲界一二十年，林風再沒見過比它更有個性的系統了。

葉寒舟坐在林風身邊，見他只吃了口紅薯便停下，有些疑惑：“為何不吃？”

回過神，林風朝他笑了下，繼續咬紅薯，剛烤出來的紅薯最為香甜，握着也暖和，是冬天人人都沒辦法拒絕的美食。

他把第二個紅薯遞給葉寒舟，示意他吃。

對這種黑漆漆，長得難看，還不是肉的食物，葉寒舟興致不大，但他餓了，也沒條件給他挑，他慢條斯理地剝好紅薯，往嘴裏送。

味道确實不如肉，但看着林風吃得那麽香，葉寒舟忽然覺得，這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風三兩下解決完紅薯，山洞裏沒有時鐘，外面黑漆漆一片，無法判斷時間。

往常都是他們吃完東西後，差不多就到點要睡覺了，這時候的困意完全不由自主，像是強行陷入沉睡模式。

已經有人開始打盹，迷迷糊糊往睡袋裏鑽了。

今晚林風不想睡，回來路上看到的紅燈籠讓他有些在意，覺得有必要提前探查。

從醒來開始到現在，他們一直都是被動模式，老頭喊他們去上課便去上課，老師制定課堂規矩他們也全都需要遵守。

長期這樣下去并沒有好處，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裏。

林風這人玩游戲向來喜歡另辟蹊徑，不愛一直被動。

他視線轉了圈，落到身邊的葉寒舟身上，低聲詢問：“村子裏有古怪，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看看？”

提到村子，葉寒舟眼眸短暫亮了下，無聲點頭。

“到點了我們都會困，”林風道，“你有把刀對吧？我們可以短暫用疼痛維持清醒，然後偷偷溜出去。”

山洞裏，其餘人已經睡了大半，林風明顯感覺到，他也不太清醒了，意識十分模糊。

他晃了下腦袋，用意志力撐住不睡，朝葉寒舟攤開手。

葉寒舟的身影在他眼前帶着重影，很是渙散，他喃喃道：“快給我一刀。”

垂頭看了眼青年柔軟的掌心，葉寒舟面色有些古怪，他拿出游龍短刃，卻沒有照林風說的給他一刀。

黑龍從刀柄裏飛出，悠哉游哉飛到林風身邊，在他肩上趴了下來。

恍若迷霧吹散，睡意也跟着消失，林風霎時清醒，他第一時間偏頭看向肩膀。

小黑龍不過巴掌大小，是道虛影，頭上兩個尖尖犄角，兩條龍須漂浮在鼻周，由于體型偏小，它整只看起來十分圓潤可愛。

與那兩只圓眼睛對視了會兒，小黑龍一臉驕傲求誇。

被它庇佑過的人類，可都對它頂禮膜拜，滿心敬畏，它不介意多收個崇拜者。

看了半晌，林風真心實意道：“你腦袋好大啊。”

小黑龍：？？？？

“它是什麽？”林風饒有興致地看向葉寒舟，“你養的寵物嗎？”

虛榮心未被滿足，還無端受到腦袋大的指責，小黑龍一臉憤怒和自我懷疑，當即想從林風肩膀上飛下來。

葉寒舟淡淡瞥了它眼，小黑龍停止動作，緩慢而慫地老實縮了回去。

“差不多。”葉寒舟沒有多說，“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風錯覺，葉寒舟對找線索這件事還挺積極，明顯的變化是他說的話變多了。

思忖半晌，林風将其歸結于，葉寒舟也是個喜歡主動思考的人，原來他們都是同類。

不愧是他愛豆！

出山洞後，他們沿着山路往村裏走，不多時，便看見了村口。

整個村子全都挂上紅綢緞，家家戶戶門口貼上對聯，挂好燈籠，在漫天雪色裏，鮮豔刺眼。

林風趴在雪堆後面觀望了會兒，別說村子裏了，方圓十裏內都寂靜無聲，猶如墳地。

小黑龍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小小地叽了聲，在林風肩上找了個舒服姿勢趴下。

葉寒舟掃了兩眼，偏頭對林風道：“安全。”

于是兩人緩慢朝村口前行。

先前葉寒舟打完架就昏迷發燒的事情給林風留下深刻印象，他伸手拉住葉寒舟，一本正經交代道：“如果遇到危險，打不過就跑，凡事不要冒進，乖乖跟我身後。”

葉寒舟面色又古怪了起來。

林風十分不放心：“聽見沒？”

葉寒舟順從地一點頭：“好。”

萬籁俱寂，一路走來，兩人呼吸聲清晰可聞。

從踏入村口的第一步起，林風覺得有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明明聽不到聲音，但潛意識裏覺得門縫裏，窗戶裏，還有房梁上，轉角處，樹後面……都有無數窺視的視線，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葉寒舟忽然停下腳步，林風擡手輕揉了下耳朵，再次警惕地打量四周，除了滿目鮮紅外，唯有風聲。

他問：“怎麽了？”

葉寒舟一言不發，直直往某個方向而去，旬陽村與世隔絕已久，房子都是磚瓦結構，連個像樣的小樓都不曾有，走在這堆屋子中間的羊腸小道，林風擔心随時會有瓦片坍落的風險。

還是現代社會好，國家會撥款修路修房，禁止違章建築，最大程度保證人民群衆的生命安全。

一想到社會主義，林風覺得籠罩在黨的光輝下，渾身充滿能量，無懼絲毫鬼怪。

寒冬深夜，家家都點了燈，光從門窗間漏出，滑向雪白的地。

在某座房子前，葉寒舟停下腳步，他撬開窗戶，往裏張望。

林風擠到他身邊，跟着往裏望，小黑龍踮起爪子，扒拉住窗口，兩只圓滾滾的眼一眨一眨。

屋裏幹淨整齊，有些老舊家具，窗邊放了幾個布娃娃和花發卡，飯桌邊有個穿背帶裙的小女孩坐着，她斷斷續續地咳嗽。

聽見咳嗽聲，廚房的布簾掀開，有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她把手裏的醬豬蹄放下，然後又拿了杯熱水遞給她：“囡囡，你覺得怎麽樣？”

小女孩搖搖頭，她捧着熱水杯，一口也喝不下去。

中年婦女伸手探了探她額頭：“啊呀，又嚴重了。”

她反複絮叨，十分愁苦地皺起眉，過了會兒眉頭重新舒展開：“別怕，你阿爹有辦法，咱們聽他的。你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囡囡咳得驚天動地，說不了話，中年婦女幫她拍了會兒背，重新進廚房了。

林風陷入沉思，唐希日記本上寫到過，村子裏沒有小孩，那這小女孩是什麽身份？

能買得起電視機，還有玩具，發卡，在旬陽村非富即貴。

如果是村長家，一切就說得通了。

林風今晚來夜訪村子，目的就是為了找村長家。

葉寒舟也太聰明太敏銳了，居然能一進村就帶他找到這兒！

他扭頭，正想誇誇葉寒舟，順便問他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還沒等他開口，葉寒舟便推開窗戶，閃身翻了進去。

林風眼睛微微睜大。

他如入無人之境，三兩步走到飯桌前，伸手端起醬豬蹄的盤子，豬蹄燒得爛軟可口，黃豆和啤酒一起煨了三小時，肉質綿軟，香味撲鼻。

葉寒舟下意識朝它伸出手，想啃，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到窗邊震驚看他的林風。

他想了想，端着冒熱氣的盤子，折返窗邊，把盤子遞給青年：“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