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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實驗高中大門旁的小巷,巷口推車賣蓮蓬的大娘看着面前這一堆人,圍着一位綁着繃帶的少年虎視眈眈的架勢,連忙把攤子收了起來,使勁兒地把車一推,飛快地離開了。
祁裕一下又一下地摁着手裏的打火機,對着面色平常的周月陽笑道:
“剛才你送走的那位女同學,長得挺好看的嘛?”
周月陽的語氣驟冷,“看來你雙眼皮的炎症消了,還敢用眼睛子到處亂瞟了,信不信我再讓你哭得滿嘴找媽媽?”
聽到這話,祁裕原本還算悅色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他大吼道:
“周月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膽子提這件事?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跟你算這筆賬的!”
“哦” 周月陽覺得好笑,“要不是你在籃球場上來陰的,也不會落得被我綁上一天一夜的下場。”
祁裕只要想到被他整的那天就頭疼欲裂,覺得萬般地羞恥,尤其是現在當着後面自己這麽多兄弟的面丢人!
要知道他可是極為在乎自己容貌的人,當時被綁的地方太陽光極強,硬是把他嬌養的皮膚曬黑了好多個度,害得他去打了好久的美白針方才恢複到現在勉強滿意的樣子。
靜養了好久,等到自己的雙眼皮能見人一些,這就立馬來好好“看看”周月陽了。
他笑得狂妄,“我玩陰的又如何?我現在玩的也是陰的,你能拿我怎樣?”說話間,他往周月陽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身後的高個兄弟們也随之逼近。
周月陽抿唇,警惕着他們。
祁裕臉上的表情充滿厭恨,“要不是你把我整成那個狼狽樣子,讓我在二中顏面掃地,我們麗薩怎麽可能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她以前可是圍着我轉,現在偏偏怎麽就看上了你這種貨色?我要讓你加倍體會我當時的痛苦,看她還會不會對你執迷不悟!”
随後做了做手勢,“兄弟們,給我上!”
宋紫荊乘車趕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讓她心驚膽戰的場景—
祁裕率先朝周月陽揮了一拳頭,被周月陽給躲開了,并且還往他的後背狠狠踹了一腳,後者笨重地跪到了地上。
他身後的男孩子們一窩蜂地朝周月陽沖了過來,起初周月陽躲避得還算很有技巧,他們氣勢洶洶,卻沒能真正地碰到周月陽一分一毫,甚至不少人還在周月陽手下吃了苦頭。
但耐不住他們人多,周月陽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最重要的是他還比對方少一只手,應付起來已經很是吃力了。
宋紫荊的腳不方便,立在街上若是沒有依靠的東西,都沒法站穩,此時急得焦頭爛額,下意識想到學校裏叫保安來幫忙,轉念一想不行,這事若是傳到校方,對周月陽恐怕會不利。
她生生忍住了,想到要趕緊聯系駱同和丁乙他們,只是她沒有駱同他們的電話不說,況且那二人不知道到哪裏去吃串串香了,一時絕對沒法趕來,聯系上了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她咬緊牙關,拼命地想着對策,在周月陽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拿起了手機,打開了搜索欄,飛快地打着字,看着網頁上面前進的進度條,她急切催道:
“快點!快點!”
網頁終于在她心急的等待中刷出來了,她把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嗚—嗚—”的警笛聲憑空響起,驚得祁裕等人大驚失色:
“有警察!”
宋紫荊竭力地叫喊着,“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就是這裏!這裏有人聚衆鬥毆,你們趕緊來啊!要出人命了!”
周月陽出拳的手猛地一頓,這人說話的聲音不是……
“我艹!”嘴角被揍出淤青的祁裕罵了一句,“怎麽這麽背時?”死死地瞪了一眼周月陽,“今天算你走運!兄弟們,我們走!”
話音剛落,身後的男孩子們就已經擡腳跑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周月陽早已力竭,硬是強撐到他們徹底離開,腳下一軟,順着牆滑坐到了地上。
宋紫荊一時不敢關手機警報音,扶着牆跳着來到他身邊,“周月陽!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說着就艱難地蹲了下來,心急地在他身上這摸摸那摸摸。
被周月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怎麽又回來了?”眼裏閃爍的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緒。
“我不回來你現在還能和我這樣說話?”她沒好氣地道:“你這人真的是太沒意思了,出了事就把我推開,全都自己一個人扛,也不掂量掂量你現在幾斤幾兩,你是不是個蠢豬,本來手就不方便還一個人對付那麽多人,我真是……”
說着她忽然停住,發現他正默不作聲地看着自己,眼底深邃得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神色輕松,嘴角似乎還帶着笑。
“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麽。”她莫名其妙地問。
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再多罵罵我,我聽着挺舒服的。”
宋紫荊奇怪地瞅了他一眼,這人莫不是被打傻了吧?
周月陽卻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我們趕緊走,等他們察覺到不對勁,很快就會返回來的。”
她就着他的手站了起來,剛跳了兩步,巷子那頭就傳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還有咒罵聲,“老子等了半天連個警車都沒見到,絕對是被那個臭丫頭給騙了,快!都再跑快點,別讓他們溜了!”
宋紫荊的面色發白,沒想到祁裕他們這快就追了回來。
忽然腰部環上了一只手,緊接着她腳下一輕,被周月陽抱在了懷裏,大步地往街道上跑着,可惜卻沒能第一時間遇到出租車,他只能繼續抱着她跑。
累到大汗淋漓還不忘數落她,“喂,你回來是故意拖我後腿的是吧?本來我一個人跑一下子就能把他們甩開,現在還得帶上你這個小胖子。”
她抗議,“我哪裏胖!我就是臉上肉嘟嘟而已!”
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她瞪了他一眼,“那你把我放下來!哼,我還不想跟你一起跑呢。”
不料周月陽卻把她抱得更緊了,她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前,耳邊是他輕聲說的一句話:
“當初,他要是也能遇到像你這樣的朋友就好了。”
宋紫荊沒聽懂,“啊?你在說什麽?”
周月陽的眼眸黯了一寸,但這情緒一閃而過,他的下巴蹭着她的發頂,被撓得癢癢的,心底卻清明一片。
如果說,一開始他對她只是不甘,只是好奇,那麽現在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經徹底迷戀上了懷裏這不安分的人兒。
不想放手,不舍得放手,希望這出租車永遠不要到來,更希望身後的祁裕永遠不要追上他,至少是此時的他。
他甚至矯情地想到,如果說遇見她的代價是失去一只手,他願意放棄另一只手,換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他是何其有幸,能夠遇見她啊。
“周月陽,快!前面停了輛空車,我們趕緊上去。”宋紫荊心裏只想着趕緊離開,伸手就攔下了車,他只得掩住眼底的遺憾,迅速上了車,對司機道了聲:
“去甘露園。”
然後司機一腳油門,把身後追得大汗淋漓的祁裕等人給甩得遠遠的。
周月陽親自把宋紫荊送到了家門口,對她囑咐道:
“這幾天你就請假好好在家休息,剛好過兩天就是國慶長假了,你能把傷徹底養好了再去上課。”
宋紫荊點了點頭,見他似還有事的樣子,“你也回家嗎?”
周月陽嗤了一聲,“不,我要去處理祁裕的事。”竟然敢放學的時候堵他,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她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一句,“你別亂來,注意身體。”
沒有丸子頭可彈,他就只好彈了彈她的腦門,“快回家吧。”
宋紫荊回到了家裏。
宋亭東常年不在家,葉智華也是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來,此時家裏只有幹活的阿姨在,見到宋紫荊腳上的傷,免不了驚訝問候一番。
問要不要打電話告訴先生和夫人,卻被她制止了。
既然沒有大礙,就不要讓他們平白添擔心。
直到晚上收到周月陽發來的“晚安”,宋紫荊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雖說是養傷,但她并沒有松懈學業,在家的一整天裏,也是卷子不離手,生怕把這幾天的功課落下。
不過在第二天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家裏卻迎來了令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秦鷗?”宋紫荊看着被傭人帶進來的假小子,很是詫異。
秦鷗對準備給她到果汁的傭人道了聲:“不用麻煩了,我馬上就走。”說着從包裏拿出了幾張試卷,還有一個本子,遞給了她:
“這是今天老師發的作業,還有我上課記的筆記,你拿着看吧,我明天再給你送來。”
宋紫荊心中一喜,還盈着難以言說的感動,因為她知道秦鷗從來都是懶于做筆記的。每天都魂不守舍的人,竟然為了她聽了一整天的講。
不過她心裏還是有疑惑,“你怎麽知道我家地址的?”
秦鷗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問了米妮。”
宋紫荊開心地挽住了她的手,“鷗啊,你對我可真好呀。”說得秦鷗的耳朵有些發紅。
“好了,東西也送到了,我走了。”她往門口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了什麽,回頭道:
“教導主任今天調看了監控,不巧的是你鞋子存放的那個看臺是個視線死角,攝像頭沒能照到那一塊,所以現在還是沒能查出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
宋紫荊沒有太過失望,這人能在這樣的年紀裏做出這樣不懷好意的事,足可見她的心思深沉,自然也是不那麽好揪出來的。
她說:“我心裏其實有懷疑的對象。”
秦鷗一下子來了精神,語氣尖銳,“誰?”
宋紫荊細細觀察着她的神色,輕聲說道:“不久前,我和魏欣冉她們那群人鬧出了些恩怨,她們是最有動機對我下狠手的人。”
秦鷗驀地怔住,慢慢別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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