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她嗆了一聲，緊緊揪住景安的衣領。兩人對視了幾秒，餘桑倏然湊上前，咬住他的唇。

“景安，你真蠢。”她笑了，那雙失神的眼裏湧動着很多的情緒。

景安五指撫上她的下巴，迎着她的吻。天徹底亮了，溫和的陽光從窗縫中鑽進，灑在她的側臉。她彎着眼，吸了一口氣。景安的吐息中，多了些屬于自己的血腥味。

末了，木門“咚咚”響了兩聲，小警察拿着一摞材料進門。門裏，餘桑和景安并排坐着，面色潮紅。

小警察在原地呆了兩秒，不知道是應該進來還是出去。

“什麽事？”餘桑披着景安的外套起身，外套很大，邊沿齊到她的膝蓋。

“林東榆還是沒松口……”她的眼神在景安和餘桑身上來貨梭巡。

餘桑接過小警察手裏的資料，到門口，又轉身回來圈住景安的脖子。景安仰着頭，輕輕嗫嚅一聲“嗯？”

她手指微曲，叩在他的額頭，“等我。”

林東榆坐在審訊室裏，一言不發。榕哥和他對面坐着，看上去倒像是被他審問的犯人。

他就這麽靜默地雙手抱臂，背靠着椅子阖眼。聽榕哥問，“昨晚九點，你從公寓出發之後去了哪裏？”

“夏陽的醫院。”他開口。

“為什麽要去？”

“朋友所托。”

“什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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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不回了，眼神淩厲，盯死對面的榕哥。榕哥只覺有汗毛聳立，背後冒着細密的冷汗。

林東榆這人，不言而威。說來，他也才三十歲。

餘桑站在單向玻璃面前看着他們一直在無意義的點上糾葛，時鐘敲到中午十二點，林東榆小啜了一口茶，對着單向玻璃，豎起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從左到右繞了一圈，最終指向餘桑。

“我只和餘警官說。”他揚起起唇角。

榕哥有些窘迫，對講耳機裏輕輕叫了趙局一聲。趙局托着下巴，意味深長地斜眼看餘桑。

“餘桑，你進去。”他沉吟一會，對着榕哥講。

餘桑吸了吸鼻子，推門進去。林東榆看到餘桑的剎那，笑了。那種輕松又愉悅的笑容，仿佛是見到多年未見的好友。

餘桑擰着眉，拉開椅子。她雙腿交疊，點了根煙。許久，也未放至嘴邊，灰煙向上冒着，煙灰塊塊掉在桌面，最終滾在大理石板上。

她啞着嗓子，直視林東榆。

“你殺人了？”她直截了當地問。

昨晚，林東榆先看到了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也沒有轉身離開。他将雙臂合攏，等着餘桑逮捕自己。

就像兇手的行事風格，嚣張、毫無理由且從未掩藏自己的殺人行徑。

他說，“沒有。”

餘桑手指懸在半空，火星一亮，滑在她光潔的手背。林東榆的目光挪到她的手背，很久，才又回來。

“那你為什麽要讓我逮捕你？”

“我在受害者出事的地方出現，又打電話預約了見面。”他半擡起身，湊到餘桑的面前，“餘警官，我逃也逃不掉吧。”

餘桑細眯着眼，指腹在杯沿打圈。趙局在那頭喊了幾句話，餘桑挑眉，繼而摘下對講耳機。

待時鐘轉至三十分，餘桑才從審訊室裏走出。她接過小警察遞來的大衣，朝着門外走去。

趙局扼住她的手腕，“餘桑，這起案子不能再死人了，林東榆他……”

“領導。”餘桑不知該如何同趙局說，他近些年老的很快，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已然是一頭銀發。現在江裏的治安如此，他不僅升職無望，

皇城那，也只有餘桑的父親多言了兩句，他才勉強保住局長的位置。

“人不是林東榆殺的。”

“你有證據？”他眼睛亮了一下。

餘桑眼簾顫了顫，“我會有。”

餘桑對林東榆的信賴毫無緣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麽。從局裏出來後，她便坐在後山，老吳出事的地方。那裏已經恢複了正常，警備線被撤，四周一片荒蕪。

景安只穿了件薄衫，在早夏的夜裏顯得有些單薄。餘桑踢了一顆石子下去，對上景安的眸子。

“以後別這麽做了。”她嗤笑道，“萬一我真……”

他半蹲在她身邊，單掌覆上她的臉。他聲音很濕，糯糯地飄進她的耳邊，“你不是我夫人麽？”

他極認真地講出夫人兩個字，講完後，又覺得不對，腦海中思索着其他的稱謂，耳根因此憋漲的通紅。

餘桑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景安朝天上看，搜索着自己積攢的詞彙。餘桑扳過他的臉，“對，是。”

“什麽？”他很呆地回道。

餘桑湊到他耳邊，很輕地吐了一句話，“我是景太太。”

他忍不住，笑意極快地在嘴角邊掠過。幾秒後，景琴手還得裝作毫不在意地點頭，“哦，這樣。”講完，又忍不住抿開一點笑。

“好了。”她捏捏景安的臉，“回家吧。”

景安裹在餘桑身上自己的外套從上至下拉好，繞到後山腰，一級一級地走下臺階。

他比餘桑高很多，跨下去一步，餘桑這只小短腿就要小跑好幾步追上。景安忍着笑，下至最後一級臺階停住腳步，手繞到背後，微微彎了兩下。

餘桑好不容易跟上，蹦跶到最後一級臺階，拉住景安的手。

“景先生，你走慢一點。”

景安扣住她的手，五指相交。“嗯。”他偏頭，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餘桑半數的重量倚靠着他的肩，“景安。”

“嗯。”

“景安。”她一遍遍的喚着，景安一遍又一遍的回答。

她的景安，從現在開始一直都會在她的身旁。

在路上，她接到老趙的電話。老趙說，“餘警官，袁丹這有情況。”他躲在牆角，看袁丹從家裏帶出自己的兒子，坐上一輛車。

那輛車的車牌號，老趙隐隐約約想起在哪見過，托朋友查了查，竟然是前幾天林東榆在4S點買走的一輛路虎。

餘桑手捏緊手機，她希望，自己的直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