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就會來。

餘桑在林東榆葬禮上,耳畔反複回想起他說的這一句。天空是灰的,下着密密濛濛的雨,兩側的榆樹投下黑黢黢影子。

在敘利亞,餘桑第一次初遇林東榆。一個寸頭的男人對着她壞笑,無名無姓,無依無靠。同事和她說,這個男人真匪。

餘桑下意識就想到了那句詩,仿佛給他冠上東榆二字,他在人世間便好似多了一個親人。

她燒了點紙錢給東榆,東榆家沒來人,他真應了自己的名字—zero。生來無牽,死後無挂。

袁丹在船上和東榆一樣被燒死,她死後,這起連環殺人案成了一個找到兇手但找不到确切殺人動機的案子。

小警察每天替餘桑婚禮被耽擱打抱不平,餘桑倒無所謂,“反正小景是我的,早晚的事。”晚上,她又把這句話重複再景安耳邊說了,景安擱下手中的書,瞪着雙無辜的眼睛看餘桑,“原來你這麽放心我。”

餘桑拍了拍脖頸上的精華,“是啊。”

景安扯了件襯衫,露出胸口紋理分明的肌肉,“真的放心?”

餘桑透過那面梳妝鏡凝睇景安,“我明天還要上班,別鬧。”她這幾天處理袁丹案子的後續确實夠嗆。

“嗯?”景安輕聲道,那雙冰冰涼的手已然貼在了餘桑腰際,他枕着餘桑的肩,在鏡中長久望她的臉。

高中那會,他不懂什麽叫做愛上一個人,只是當他等在教學樓廁所門前洗手時,他可以低着頭不動聲色地偷窺餘桑撥弄自己的發梢,他便開始獲得一種從未有過心悸的感覺。

他鼻息在餘桑脖頸處逐漸加重,濕漉的氣息附在她皮膚纖維上,她覺得心跳快了幾分,口幹舌燥。

她便拿起手邊的熱茶正想喝上一口,那杯水被景安劫走,吞了大半最後又從口中渡了點在她純間。

“景安”她模模糊糊喊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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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試試溫度。”他回。理由讓人無法抗拒。

“桑桑,不要離開我。”他又喃喃道。

東榆的死他知道,他也知道在船上餘桑經歷的事。周圍的人都勸他,讓他叫餘桑換個工作。他開不了口,也不想。

景安知道,餘桑很喜歡這個職業,所以他只能一遍遍地摟着餘桑,讓她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

餘桑警校出身,人民利益大于一切的口號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對于袁丹案,她只是遺憾林東榆的死。

“睡覺麽?”景安的爪子沒知覺地就已伸進她薄衣裏,她顫了顫,裝傻,“什麽?”

景安追問,“睡前想和你探讨一個問題。”

正當餘桑正襟危坐以為景安會和自己聊什麽高尚問題,結果小景半個人倚在她身上,舌尖忙着舔又忙着講話。

“探讨是你睡我,還是我睡你。”

局長找再次遲到的餘桑談心,“餘警官,不能因為案子結束你就松懈工作嗷。”昨晚餘桑被景安吃光抹淨,今天感覺多說一個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疼。

景安這丫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沒想到“戰鬥力”還挺強。還好餘桑是警校出身……身強力壯。

“呃,謝謝局長提醒。”餘桑淡淡地回。

“袁丹和林東榆的關系查到了。”局長摔了份文件給她,“這還是二組查的,你們組最近什麽狀态。”

他在餘桑耳邊念念叨叨很久,餘桑望着那份文件,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還記得袁丹的孩子麽,她孩子也是艾滋。”

“不奇怪。”艾滋的傳播途徑有母嬰傳播這塊。

局長說,“袁丹聽說美國有治療方法,便向當時是自己老板的林東榆借了一大筆錢。”林東榆是生意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借這麽大筆錢給她。

餘桑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想到之前小警察曾和自己提過一嘴,說袁丹坐了幾年牢。

“記得那個出車禍的女孩?”

餘桑恍然,“林東榆讓袁丹給自己頂罪。”

局長感慨,“林家家大業大,林東榆又是林家私生子人生中更不能有任何污點。”

餘桑想不通為什麽袁丹最後要殺林東榆。說白了,這是一筆交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難道是林東榆最後并沒有按照承諾送袁丹的孩子出去治病,袁丹惱羞成怒?

一切疑問直至餘桑再次見到袁丹的孩子,她大悟。

只是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孩子的半張臉都被巨大的腫瘤給擠壓着。這樣免疫系統的疾病,最後要命的不是病的本身,而恰恰是引起的并發症。

腦瘤,晚期。艾滋病攜帶者,無法醫治。

最重要的,沒有錢醫治。

袁丹的孩子被放在臨終關懷所裏,這裏的病人都是絕症晚期,這裏的宗旨就是讓病人能夠盡量舒适的離開人間。

袁丹的孩子可能是這間救助中心裏年紀最小的病患。

護士告訴餘桑,“幾個月的錢都是主任給他墊付的,孩子媽媽實在是一分錢也交不出來了。”

小警察在調查袁丹和林東榆流水賬的時候發現,早在袁丹坐完牢後,林東榆就停止對袁丹的一切資助。

他是個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袁丹恨的,是自己幾年替罪牢,犧牲自己一切的前途卻換不來兒子的平安。

袁丹是個可憐人,但她是個因為恨意而丢失所有理智不值得同情的人。

如果當初,她不生這個孩子……

餘桑不想再去思考這些無法實現的如果。

她沒有經歷過袁丹的人生,就無法從一個旁觀者甚至是上帝的角度來評說她的人生。她死了,案子也結束了。從今往後,檔案不會記載她人生的無奈,裏面寫的會是她如何犯罪,為何走上這條不光彩的道路。

餘桑從關懷所出來,胸口那塊壓着很久的石頭徹底落了下來。今日陽光很好,無風無雨,燦爛的暖光下,站着一個高瘦的男人,男人倚車,臉上是一樣溫暖的笑。

餘桑忽而覺得自己總是匆忙前進的人生列車終于抵達了停靠站,她大步向那個男人走去,朝他揮了揮手,“老公。”

她改了稱呼,雖然還沒來得及戴上戒指,穿上婚紗,但總算趕上了他對自己最濃郁的愛。

景安開了車門,“想吃什麽?”他笑得時候,小小的虎牙露着。

許多年前,景安騎着腳踏車,倏然後座多了一份重量,他皺眉停下,帶着隐忍的怒意看後座那個一臉陽光燦爛的女孩,

“晚上去吃炸年糕吧,我請客。”

“不用你老請我。”他對這個女孩實在無奈,只好依着她的意思騎車去裏巷。

“你別和我客氣麽。”女孩重拍他的後背,“我呀,還準備請你吃一輩子的飯呢!”

一語成谶。

(正文完)

正文完結

新文:《吃掉你的甜》正在更新:

二十出頭的小季總年紀不大,殺伐果斷、城府極深。若不是他那張蠱人心魄的帥臉,就他的毒舌程度,怕不是要被自家員工咒罵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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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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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明星公然養小狼狗?

一向傲嬌清冷的小季總勾起壞壞的笑容親了親女明星的臉蛋,而後對着屏幕:

還有疑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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