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四周是用大石塊堆砌起來的圍牆,經歷歲月的打磨搖搖欲墜,正當顧朝槿慶幸宋清風沒有靠蠻力闖入時,在他身側一陣風自上席卷,宋清風獸袍衣角落下,冷冷地說道:“關門可沒用。”

顧朝槿讪笑道:“我以為是路人路過,沒看見是你回來了。”

宋清風是土著民身體強壯,個頭比他還要高出許多,此刻宋清風閑散地走向顧朝槿,微微彎腰笑着說道:“祭司拿你的眼睛去獻祭了?”

顧朝槿:“………”不願再和狼人理論。

小兔子見爸爸回來,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助跑起跳啪叽一下跳到宋清風身上挂着,像是一個小型挂件。

宋清風将他抱在懷裏,好奇地問道:“和爹爹相處還愉快嗎?不行的話我給你換一個。”

獸世只要有足夠的物資,就不缺配偶,顧朝槿打量宋風軒獸醫,是遠古神獸皮做的,雪白如羽不像其他獸皮粗糙爛制,而且顧朝槿發現能穿獸皮的人具有一定權利。

比如首領大人穿的是老虎皮毛,象征權威,其他人則是清一色的草裙,獸人不會輕易殺死動物,未進化的原始動物會被認為不聰明的存在,不過那也屬于某一種層面的同類,只有當獸族自然死去,獸人才會撿來做成衣物。

小兔子爪子抓住宋清風脖子上的挂墜,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狼牙,“爸爸,能把這個送給我嗎?”

“不行。”宋清風果斷的否決小兔子的想法,狼族牙齒十分珍貴如同性命,只有當狼人遇見心儀的配偶時,才會把一直帶着身邊的狼牙送出去。

得到否決小兔子也沒有難過,他思考一會說道:“那爸爸可以給我做鏟子嗎?”

宋清風還未開口說話,一直觀察兩人的顧朝槿默默啓唇說道:“你就幫他做吧,等會他會哭的。”

“爸爸說勇士是不可以哭的,兔兔我呀也是勇士!”小兔子有了爸爸撐腰整只兔子變得自信起來,不像剛遇見顧朝槿時那般腼腆害羞。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着顧朝槿,明明是宋清風生的孩子,為什麽會和他一樣是一只垂耳兔,而不是狼人。

難道是他基因過于強大嗎?

宋清風握着一把鈍刀,因空氣氧化生了鐵鏽,砍柴時特別費力,卻被用出輕而易舉的樣子,不過一會便弄出一把小鏟子,一個小木桶,遞到小兔子手中,“去玩吧。”

“我好愛爸爸。”小兔子一碰一跳的去到泥坑處,一鏟子挖出泥巴裝入木桶中,又倒在另一個地方。

在顧朝槿眼裏很是無聊的游戲,或許在小兔子眼中別有一番田地,他若無其事地問道:“兔崽子叫什麽名字?”

“兔崽子,你一直這麽叫他,大家也都這樣叫他。”說到這宋清風的謀色冷了幾分,若不是顧朝槿主動說話,他絕不會找話題跟顧朝槿聊天。

獸世最大的部落叫做東,獸人崇拜方向感認為東方有神佛庇佑,顧朝槿這位配偶便是東部落最大的王。

“安安,以後就叫他安安吧。”顧朝槿沒有多坐,從凳子上站起後走到安安身邊,他捏着兔崽子耳朵說道:“記住了,你以後就叫做安安。”

幸好安安已經到了一定年齡,若還很小只想必學起來很費勁。

顧朝槿找來一根樹枝,在稀泥土上寫下安安的名字,泥土像是一張畫布加水以後痕跡消失,安安有些好奇湊到顧朝槿身邊,拿着樹枝畫下一家三口。

安安畫技稚嫩,唯獨把宋清風的狼形象畫得最像,到自己時就是簡筆畫,再到顧朝槿時直接畫成兩個圓圈,小圓當作頭部,大圓當作身體。

說實話有些像雪人,顧朝槿拿起樹枝添了兩筆,才隐隐約約有些兔子的樣子,他故作嫌棄揪起安安後脖頸,惡魔低語一般說道:“好啊你,居然把我畫那麽醜!”

顧朝槿撓兔子腰窩弄得安安狂笑不止,躺在他雙腿上求饒道:“爹爹我錯了。”見顧朝槿不肯放過他只能請求場外援助,“爸,爸哈哈哈哈哈,救救我!”

宋清風信布走來,一手提着顧朝槿左側耳朵,耳朵受垂耳兔的敏感地帶,顧朝槿立馬松開安安,扭頭看向宋清風兩人互相對視。

顧朝槿紅了臉頰紅了耳朵,唯獨宋清風依舊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好似對什麽人都不會上心。

“麻煩你高擡貴手,放下我的兔耳朵。”

“不好意思。”宋清風悻悻地松開手,指尖相互揉捏似乎有些留念來自顧朝槿的溫度,随後回過神來解釋地說道:“是你先欺負我兒子的。”

顧朝槿站起來,一點也不怵地糾正道:“那是我們的兒子,他是垂耳兔也最像我。”

“你真是好不要臉。”宋風軒眯着一雙丹鳳眼,探究似的目光落在顧朝槿身上,奈何他看不透眼前人,總感覺和以前那個惡毒兔子換了個靈魂。

顧朝槿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握着鐮刀給安安做玩具,遞出一個竹蜻蜓教會安安怎麽去玩,安安仰着小臉看向飛向半空的竹蜻蜓,興奮地鼓掌。

“爹爹好厲害。”

和所有小朋友都會遇見的問題一樣,安安同樣遇見了致命題,顧朝槿故意将竹蜻蜓拿得很高,壞笑地問道:“你更愛爸爸還是更愛爹爹?”

“我都愛。”小兔子抱上大兔子大腿,搖頭晃腦撒嬌道:“爹爹不把竹蜻蜓給我,我就和爸爸離開部落。”

害怕他們離開嗎?說不上來,但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在獸世挺孤單的,顧朝槿聞言把竹蜻蜓給他,“好了,不逗你了。”

宋清風側目看他,暖黃色陽光打在顧朝槿身上,他半邊胳膊露在外面,并不柔弱反而有肌肉線條,強健的肌肉看起來觸感很好。

黃昏漸漸逼近,獸人們得到安全地方去避開夜間野獸,返祖獸沒有智力攻擊能力很強,不好對付,宋清風一把抱起玩泥巴的小兔子,耐心地說道:“洗幹淨該睡覺了。”

安安将雙手伸得老遠,害怕弄髒爸爸,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睡覺,夜晚還很長他沒有玩夠,只能小聲提議道:“天沒黑,我可以繼續玩一會嗎?”

“如果你不怕被返祖獸吃掉的話,那就玩吧。”宋清風不會溺愛幼崽,獸世的危險環境不是幼崽能夠想象的,不小心被返祖獸找到,小兔子還不夠返祖獸塞牙縫。

安安快速跑到水池邊,洗幹淨身上的泥垢張開雙臂說道:“我們快進木屋吧。”

原主懶惰沒有花費多少精力做木屋,簡單的四根柱子支撐,茅草一蓋着便是木屋,也虧原主命大找到部落保護,換作在野外早就被吃得不剩骨頭了。

話音剛落狂風襲來吹倒木屋,安安不安地攥着顧朝槿的手,無措地問道:“爹爹,晚上我們該睡哪裏?”

“去山洞吧,山洞裏安全。”

風雨欲來,眼下沒有其他選擇只能選擇山洞,顧朝槿單手抱住安安拔腿就跑,不忘吩咐一旁的宋清風,“你跟緊我。”伸出另一只手說道:“牽住我的手。”

宋清風鬼使神差地握上去,空氣驟然降低只有顧朝槿手心裏的溫暖,他貪念那點溫暖因此牢牢握住。

感受到力度漸漸加重,為了消除宋清風心中恐懼,顧朝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誰怕了,我才不怕。”宋清風想要抽出手掌,卻被顧朝槿反手握住。

“我害怕,你能不能保護我?”

宋清風沒有回答顧朝槿提問,他單手解開伸手獸衣,撐在三人頭頂形成一小片天地,保護他們不受到雨水淋濕。

顧朝槿偏頭看向宋清風,他光着上半身雖是常年擴張部落領土,身上卻很白皙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那殷紅亮點很是晃眼,顧朝槿想要移開視線卻被人魚線吸引。

“看夠了嗎?”宋清風冷身說道打斷顧朝槿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沒輪到顧朝槿編理由解釋,懷中的小兔子先一步說道:“爹爹看爸爸是天經地義的事!”

果然沒白寵愛小兔崽子,這沒過多久都知道幫他說話了,顧朝槿理解錯了意思,誤以為安安是在幫他說話,其實安安是在維持這個家的關系,不讓他倆鬧得太難堪。

眼前豁然開朗不再是遮天的樹木,而是影藏在樹林間的山洞,顧朝槿上前扒開茂盛的荒草,突然從灌木叢中竄出一條眼鏡蛇,以極快的速度向顧朝槿飛來。

躲也躲不掉,還不如站在原地等咬,反正一會能找中草藥為自己醫治,疼痛沒有轉移到他手臂上,顧朝槿擡眸去看,只見宋清風一手捏着眼鏡蛇七寸,眉宇間染上一層戾氣。

宋風軒嫌棄地用力一扔,眼鏡蛇摔道石壁上,癱軟地往下滑顯然已經死了,他帶着生氣地語氣說道:“不知道避開嗎?要是咬到你怎麽辦?”

“避不了。”顧朝槿發誓他只是實事求是地說出原因,并非故意說出來氣宋清風,沒想到宋風軒那張白皙的臉更加死氣沉沉,如果這是一本漫畫,宋風軒頭頂肯定有一團烏雲。

借着黃昏顧朝槿趕緊找來枯木枝生火,不然等到晚上三人只能抓瞎,他快速轉着一個木制在木板上轉出火花。

宋清風看見他的動作,懷疑地問道:“你還會這個?”

“廢話,不會點生活技能我早就死了。”顧朝槿用其他枯木枝引染火苗,洞內漸漸變得溫暖。

宋清風出門找了一捆茅草進入洞中,瞥見顧朝槿脫掉崽子衣物,把衣物放在篝火旁烘幹。

“把你的衣服脫了。”宋清風坐下手裏拿着幾片粗葉子,用麻繩将其鏈接起來,制作成草裙扔給顧朝槿,“穿這個,你的獸衣已經濕了。”

顧朝槿雙手捂着屁股,打死他也不會脫下獸衣,去穿四面漏風還會被人偷看的草裙,“我不脫。”

“爹爹要聽爸爸的話。”安安投來一眼,老神在在地叮囑顧朝槿。

好吧,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是不行,顧朝槿努力說服自己,獸世生病的獸人更容易被趕出部落,為了安安也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這個幸福的家,面子哪有生命重要。

顧朝槿避開孩子的面,換上那條四面透風的草裙,再次回到山洞時宋清風已經帶着兔崽子睡下。

火苗跳躍印在宋清風和兔崽子身上,他突然有一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錯覺,雖然也不是炕就莫名讓他心裏覺得暖和。

宋清風睜開眼睛見他還愣在原地,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一起睡。”

顧朝槿挪動腳步躺在安安旁邊,不由松了一口氣,幸好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娃,幹材烈火旁怎麽讓他不生出其他心思。

“你壓到我尾巴了。”宋清風無可奈何地開口,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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