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惡毒後爹
惡毒後爹
“他怎麽突然昏倒了?”
“小崽子沒了爹如何生存下去,真是可憐了那麽小的崽子,不如我們帶回部落養着?”
“多一只動物多一張嘴,要帶他回去除非你離開部落!”
周圍人聲嘈雜顧朝槿聽不真切,腦袋像是被人用鈍器砸傷,頭疼欲裂,他模糊地睜開眼睛視線漸漸聚焦,用手撐着泥土地艱難地坐起來。
靈魂穿到原主身體裏使他能夠聽懂獸語,不至于聽到叽裏咕嚕的吵鬧聲,因換了靈魂原主的容貌會漸漸消散,直到故事最後徹底變成顧朝槿。
原主與顧朝槿同名同姓,容貌自然也相差不大,不過顧朝槿更偏英氣一些,而原主更偏向柔美。
語言就像是肌肉記憶,除非死亡否則不會輕易忘記,顧朝槿反應過來後聽懂獸人們所說的話,不過他還是愣住了。
突然撲過來的小崽子将他重新撲倒在地面,後腦勺着地造成二次傷害,任由小孩貼在起伏的胸膛上,定睛一看才發現小孩擁有雪白的兔耳朵,以及毛絨絨的一小團兔尾巴。
顧朝槿揉了揉眼睛,小兔子擡頭一雙淚水汪汪的眼睛與他對視,呢喃地說道:“爹我真吃不下了,我以後肯定乖乖吃飯,不惹你生氣。”
現在躺回去裝死還來得及嗎?顧朝槿沒來由的想。
首領大人杵着拐杖走上前來,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寬厚的熊掌能一腳踩死顧朝槿,明顯是一只北極熊,他語重心長地勸說道:“若再有下次傷害幼崽的事情,我們會将你驅趕出部落。”
獸世除部落以外其餘地界很是危險,首領大人用言語恐吓顧朝槿,只是想讓他別再做出傷害幼崽的行為,畢竟幼崽在各個部落都是很珍貴的存在。
顧朝槿按壓額角,盡量理解這位化為人形的北極熊所說的話。
人群中擠進來一位蟒蛇,上身是人形牙齒尖利一口下去就能見血,下身是一條白綠相間的花紋尾巴,她打量的目光落在父子二人身上,貪婪地說道:“不如把兔子賞給我,他能傷害崽子第一次,就能傷害崽子無數次!”
義憤填膺的話引得獸人群一陣竊竊私語,有人贊同這位蟒蛇大姐的話,也有人可憐這兩只兔子,誰不知道狡猾的蟒蛇在打什麽主意?無非是想吃掉這對父子。
不屬于顧朝槿的記憶像是放電影一般湧入,顧朝槿陷入回憶的漩渦中,沒管周圍所說的話語。
“電影”放完他才知道自己是穿書了,穿進一本獸世小說中,原主與宋清風也就是眼前這位小兔崽子的親爸結婚,雖說是二婚但宋清風從沒虧待過原主。
惡毒後爹原主卻想奪取宋清風留給崽子的物資,虐待崽子使得崽子病重抑郁,最後原主被找回來的宋清風殺死。
回過神來顧朝槿想明白,穿過來的時間節點正是原主虐待崽子的開始,一切還來得及挽救。
顧朝槿一把拉過崽子,體貼地抱在懷裏誠懇地請求道:“求首領大人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一定照顧好幼崽,不會讓他受到一丁半點的傷害!”
說完後他趁機摸了摸兔耳朵,現實世界中他因為喜歡小動物選擇報中獸醫專業,通宵醫治好一只患有癫痫的野貓後,再一睜眼來到這個世界。
不管在哪個世界,他熱愛動物的心依舊不變。
他知道部落不會輕易把成年雄性扔出去,好歹也是免費勞動力,能用則用,果然如他所料首領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怎麽證明能好好對待幼崽,不再生出其他心思?”
顧朝槿自知沒那麽容易讓旁人相信,他一手摸了摸兔崽子脹鼓鼓的肚子,目光瞥見黑乎乎如同毒藥的粥上,當了那麽多年中獸醫,他一摸便知崽子是積食了。
“我以後不會吃太多。”小兔子聳拉着耳朵,低下頭偷瞧顧朝槿目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惡毒後爹神色變得柔和許多,他不可置信地揉搓眼睛,直到把兔眼睛揉得發紅。
顧朝槿握住他細小的手腕,溫柔地提醒道:“不許用手揉眼睛,會有細菌。”
想象中的打罵沒有出現,小兔子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往常後爹“顧朝槿”對他沒有多大耐心,不是打就是罵,做飯能把廚房燒了害他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實在餓得受不了會去外面找野果子吃。
他偷偷出去被後爹抓個正着,回來就用“毒粥”灌他逼着他喝下,肚子翻江倒海特別不舒服,心裏頭也悶得發慌。
我怕是見不到爸爸了,小兔子在心裏掉了點眼淚,爸爸知道我被害死會為我報仇的!
顧朝槿可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兔崽子積食,他一手抱起軟萌的兔崽子,另一手用力按壓兔崽子下腹部。
小兔子在他懷裏打滾拼命地喊道:“好疼,我以後再也不貪吃了!”眼淚似珍珠一個勁的往下掉。
顧不得兔崽子難受若是不及時催吐,積食還能誘發高燒不退,到時候更難受還不好治療。
圍觀群衆不知顧朝槿在做什麽,眼睛看見的便是事實,大聲嚷嚷着:“首領快制止他,他是在虐待幼崽!”
“如此惡毒的兔子真應該趕出部落!!”
“都說了讓我吃掉就沒那麽多事!!!”蟒蛇大姐仍然再打父子倆主意。
嘔的一聲,小兔子将喝下的“毒粥”吐了出來,整知兔子十分虛弱地躺在顧朝槿懷裏,溫暖的胸膛仿佛讓他找到依靠。
小兔子微弱地搖搖頭,在心裏不停暗示自己,絕對不能被他好意所迷惑!
獸人們踮起腳尖好奇地看向這邊,顧朝槿耐心地将小兔子放在板凳上,摸了摸小兔子兔頭詢問道:“現在好些了嗎?”
小兔子先是點點頭,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像是在思考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顧朝槿勾唇一笑,不愧是小兔崽子到現在還在警惕,不過警惕也是正常的,原主做出那樣的事怪不得小崽子警惕心強。
小兔子迷茫地看向顧朝槿,後爹從來沒有對他笑,通常會擺出一副嫌棄地表情,那個時候他就會想,要是沒有他的存在,或許後爹和爸爸就能像一對正常的夫夫。
“他好像真的把幼崽治好了。”
“或許是緩兵之計,你看那小崽子臉還慘白慘白的,瞧着多可憐。”
獸人們在互相咬耳朵,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入顧朝槿耳朵裏,顧朝槿一向不管別人看法如何,只管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簡單的催吐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顧朝槿發現長出圍牆的山楂樹,獸人恐懼一切帶紅色的果子,色澤越是鮮豔代表毒素越多。
顧朝槿個子有一米八幾左右,不用木梯也能摘到山楂,果實很小紅彤彤的果皮上有些麻點,山楂有開胃作用便可用來治療積食。
他摘了一把捧在手心,去到水池旁清洗幹淨送到兔崽子面前,“把這些全部吃光,你的病才能好。”
“孩他爹,這果子有毒,上次我家阿牛吃了口吐白沫,可吓人了!”
“你想害死幼崽就直說,幹嘛做一套裝一套的,在這惡心人?!”
小兔子往後退縮差點掉下凳子,顧朝槿眼疾手快抓住他命運的後脖頸,把人拎回來坐好再次說道:“乖乖吃完。”
在小兔子眼裏顧朝槿無疑是話本子裏的反派,逼他吃下劇毒的果實,他舍不得爸爸縮回小手軟弱的說道:“我可以不吃嗎?”
“不可以。”顧朝槿喂藥很有經驗,伸手掐住小兔子腮幫子,擠成魚嘴快準狠将果實丢進去,按着小兔子下颚咀嚼。
酸味混雜着一股焦糖味在口腔裏蔓延,小兔子驚喜的望着顧朝槿,主動地問道:“還有嗎?我還想吃。”
吃完果實後肚子舒服多了,小兔子伸手揉了揉肚子,突然不想顧朝槿離開他身邊,小孩子心思總是單純,別人對他好就會牢牢記住,他為顧朝槿說好話道:“你們要吃點嗎?”
獸人們齊齊搖頭,其餘人不知道誤食果實也就算了,首領見多識廣知道這果子不能吃,他勸阻過顧朝槿不能投喂,然而顧朝槿還是執迷不悟。
若幼崽有個三長兩短,他定會把顧朝槿趕出部落。
“你在這裏乖乖等着爹爹。”顧朝槿彎腰撿起地上灰撲撲的草鞋,扯着衣擺擦幹淨後親自為兔崽子穿上,解釋地說道:“爹爹去摘山楂,做成山楂汁,以後吃完飯就有飲料喝了。”
小兔子晃蕩着雙腿,眼巴巴地看着顧朝槿,隐隐有些期待小聲嘀咕一句:“爹爹要回來哦~”
他害怕顧朝槿欺騙,讓他一只幼崽在部落裏自生自滅,沒有人愛的幼崽活不了多久,爸爸還沒回來他不能輕易的死掉。
顧朝槿從屋裏找來一個木梯子,衆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好奇地跟着他走到山楂樹邊。
兇猛無比的雄性才會擅長爬樹,對于獸人來說樹上是危險的,因為有人跳樹時摔死過,只有勇士才敢挑戰爬樹,有雌性欣喜地盯着顧朝槿暗自在心裏打主意。
露葵是部落裏最美麗的雌性,無數雄性向他求愛全部被他拒絕,顧朝槿剛進部落時他是不屑于理睬,因為他沒見過如此廢物的雄性,直到親眼見證顧朝槿改變,是為了吸引他注意嗎?
據他觀察顧朝槿一直以來獨自帶着幼崽,有個小拖油瓶待在身邊很難找到雌性,不過露葵願意照顧小幼崽,給他們父子兩一個完美的家。
顧朝槿不知爬樹能引來追求者,摘好滿滿一筐山楂跳下樹枝,灰塵飛揚,見他成功落地露葵發自內心鼓掌,顧朝槿不明所以看露葵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這人有病吧?
露葵晃着貓尾巴,眼神暧昧地看向顧朝槿,暗示地意味不要太明顯,周圍愛慕露葵的雄性紛紛把顧朝槿當作假想敵,恨不得把顧朝槿趕出部落。
秉持着中獸醫的職業操守,顧朝槿走到露葵面前,微微蹲下身用手指撐開露葵眼皮。
露葵的心跳得極快,還帶着一點小得意,沒有任何一只雄性能逃過誘惑。
下一秒聽見顧朝槿沉穩地說道:“你得了幹眼症,給我一筐蘋果,我能給你藥水。”他的話無疑是一盆刺骨河水,讓露葵變成落湯雞一樣狼狽。
露葵:“………”臭男人就知道物資!你點眼力見也沒有,他不如一筐蘋果香嗎?
小兔子雖然讨厭顧朝槿,但他不希望任何人破壞他的家庭,揮舞着小手喚來顧朝槿,“爹爹,快過來我們一起做山楂汁。”
為了挽救破碎的家庭,他不惜學習爹爹教會他的新名詞。
看戲的鄰居紛紛散場,院子中只剩下父子倆,顧朝槿用棒槌把山楂捶出汁水,再來紗布過濾碎掉的果肉和汁水,一杯酸酸甜甜的山楂汁就做好了。
倒入椰殼做的碗中搖搖晃晃走向兔崽子,還沒走進一顆突然飛來的石子打在他手腕,撲通一聲山楂汁打翻在地。
顧朝槿生氣地環繞周圍,要抓出幕後黑手,路過的鄰居中氣十足地大聲喊道:“兔崽子他爸回來了!”
他尋着聲音望去,破舊木門中站着一只狼人,灰黑色的狼耳朵,以及蓬松毛絨絨的狼尾巴,周身像是被風霜打過一番,不同于少年氣息更多的是成年狼人的壓迫感。
狼人随意地抛出小石子,玩味地說道:“久別重逢,那麽快就把你配偶忘了?”
顧朝槿大力關上木門,拿起門闩卡住,背脊抵在粗糙地木門上,慌亂地看着小兔子,“只是路人路過而已。”
小兔子緊張地戳着手指,眼中冒出仿佛星河一般的星光,激動地說道:“好耶,是爸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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