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顆姜

姜信說的這些蠢話，劉江洋當然不會讓倪照知道。

劉江洋怕倪照聽完之後，姜信在她這裏的牆頭地位就不保了。

“你自己付什麽啊你自己付，他把錢都擱我這兒了，要還給他，你自己去找他還去。”

劉江洋可不想在夾在中間當中介了。

左右被嫌棄不說，萬一再不小心說錯話，他還得費力八氣解釋一通。

倪照氣惱：“說什麽呢你，我怎麽找他去啊？”

“上門找去啊，你們住那麽近。”

倪照倒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姜信跟她們住在一個公寓群裏頭了，只不過這些年從來沒在這兒遇到過他。

只不過這不是重點。

找上門去給人家還錢......神經病啊這是......

倪照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麽拒絕的話。

沒成想劉江洋直接揣兜裏掏出了那支黑色的手機，一把塞到倪照手裏頭。

“回頭給你發地址，把這手機順便給人順過去得了。”

“別啊，你......”

“你們倆還能不能行了啊？推推搡搡的是要幹一架啊？走不走啊還！”

不遠處的孫琦朝這頭嚎了一嗓子，劉江洋順勢跑走，嬉皮笑臉地喊：“聽見沒照照，別推推搡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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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倪照喪着一張臉過來，鄭茜問她：“怎麽了啊照照，劉江洋把你怎麽着了？”

“我可不敢把照姐怎麽着。”

倪照一擡手就想往他身上招呼：“閉嘴吧你！”

“今天晚上這些人都怎麽了啊，一個個的......”

倪照戴上衛衣帽子，看着劉江洋手裏的錢說：“是啊，今天晚上，都怎麽了啊。”

散了夥兒，孫琦回家，劉江洋臨時去見個朋友，學弟學妹跑去吃宵夜。

倪照和鄭茜也不想再折騰，徑直回了家。

倪照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來，摸到微信上同意了好友請求。

手機震動，倪照點開對話框，不管大字小字，一行一行一字不漏的看下來——

4月23日晚上20:08

姜信

以上是打招呼的內容

你已添加了Blank，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還沒來得及看他朋友圈，倪照切換了輸入法，手指翻飛，打出一串中文：【為什麽要給我付錢？】

她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看你窮呗。”

嘶——

删了重來。

【我看起來很窮？】

那可不是嘛......

最後，倪照斟酌着打出來一句：【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有事兒找你。】

一閉眼，點了發送。

總算跨過了一個坎，倪照內心隐隐有些雀躍。

這時，窩在自己腰側的包裏忽然有什麽東西隐隐震動了一下，倪照伸手一摸，摸着個手機。

她這才想起來姜信的手機在她這兒呢......

随後又是摸到微信上，長按，然後撤回消息。

兵荒馬亂。

對話框裏瞬間又多出來兩行字，很突兀。

21:35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為什麽要撤？！！

倪照覺得，她大概快被微信給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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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信是在江逢回公寓的路上找着他的。

他遠遠就見江逢斜跨着他的黑色運動背包，低頭踢着路上的落葉洩憤。

那氣勢，像極了剛輸完一場足球的人。

“江逢！”姜信叫他的時候，聲音比平時都要大一些，所以江逢在回頭之前，壓根沒意識到後頭那人是誰。

江逢看清楚之後，挑着眉毛問：“姜信？你來幹嘛。”

湊近了的時候，姜信氣息不太穩的說：“你剛剛發什麽瘋？”

“羊癫瘋。”

姜信：“......”

姜信平時話就不多，這會兒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兩人一塊兒走了沒幾步，江逢偏腦袋問：“你跟出來幹嘛？”

“嗯？”姜信兩手都揣褲兜裏，那閑閑散散的樣子像足了公子哥兒，他慢悠悠地說：“出來看你發羊癫瘋。”

這話倒是把江逢逗得扯嘴角笑了一下。

走了兩步，江逢想起點什麽來，“我走了之後，他們說我壞話沒？”

“誰們？”

“就......他們啊。”

姜信“哦”了一聲，“鄭茜啊？她也沒說什麽。”

“唉你這人怎麽......”

“我這人怎麽那麽厲害啊，什麽都知道。”

江逢這次徹底笑了，“神他媽愛豆，有你這樣的麽。”

姜信也笑，随意地說：“還真沒我這樣的，我不是豆，頂多是顆姜，也沒什麽可愛的。”

江逢徹底被噎住了。

沒給他緩沖的時間，姜信正色問他：“說真的，到底怎麽了？”

江逢沒忍住，“哼”了一聲，“那個孫琦，老子看她不順眼。”

姜信見他好歹是把由頭說出來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繼續說：“不至于吧，就一姑娘，人不就是唱了首歌，導致你沒能跟鄭茜一塊兒唱麽，也沒什麽吧，你要真看不順眼也沒必要發那麽大火。”

“你不知道......”江逢這話有些急切，卻匆匆頓住。

姜信也不着急，慢悠悠向前蹭着步子，等他自己開口。

半晌，江逢才低聲說：“孫琦看鄭茜的眼神，不對勁兒。”

姜信之前想過無數中讓江逢氣惱的可能事件，卻壓根沒往這方面想過。

他微微一愣，随後又聽見江逢郁悶地補了一句：“跟你看倪照的眼神，簡直就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乍一聽到倪照的名字，姜信心裏頭一會兒熱乎乎的，一會兒又濕漉漉的。

那姑娘今天晚上從頭愣到尾，是不是被他給吓着了啊？

“你為什麽這個表情？還笑起來了你，唉你別不信啊，我不可能看錯。”

“我沒說我不信。”

姜信把黑色連帽衫的帽子掀到頭上，整個人都融進了夜色裏。

沒走幾步，他接着說：“江逢。”

“啊？”

“你表白吧。”

一陣風吹過來，路邊稀疏的黃樹葉輕飄飄打着旋兒。

天氣回暖了許多，可這風卻不聽老天爺的話，照樣帶着股冷勁兒招呼過來。

姜信吸了吸鼻子，把下巴埋到領子裏。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半晌，江逢自嘲地笑：“我不敢。”

姜信低頭看路，沒說話。

“你呢？倪照知道嗎？”

空了一秒，江逢才聽見姜信開口：“早晚的事兒。”

“什麽？”

姜信掩在褲子口袋裏的手輕輕攥了攥，“早晚，早晚我會讓她知道。”

那聲音，輕得像地上的碎葉子。

眼看着公寓就在跟前，兩個人的步子微微加快了些，江逢點頭，“也是啊，你好歹沒有情敵，媽的......”

姜信笑了，“行了啊，跟一姑娘較勁。”

“要你碰上這情況，指不定都七竅生煙了。媽的，跟一個女人搶女人，老子可別他媽還輸了。”

姜信無所謂的說：“我不可能碰上這事兒。”

江逢“嘁”一聲，“誰知道呢？”

“倪照，她喜歡男人。”

這話說得萬分篤定。

“鄭茜她、她也喜歡男人。”

這話就有點底氣不足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鄭茜分明交過男朋友，當時江逢也難過，可好歹不憋屈。

江逢總覺得事情正往他控制不了的那局面發展，要不然也不會出現今天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兒了。

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江逢的情緒都快降到了下水道裏了。

招呼姜信坐下，他端來家裏僅存的幾瓶啤酒。

“陪兄弟喝一杯吧。”

“不喝。”

江逢：“......”

“不喝算了，我自己喝。”

“這玩意兒跟馬尿似的，那麽愛喝。”

江逢正往嘴裏頭灌了一口酒，聽完這話差點兒沒噴出來。

“唉我說姜信，馬尿什麽味兒你嘗過麽就敢這麽說話。”

“沒嘗過，但肯定是不好喝的味兒。”

江逢哼哼唧唧，“要是照照喝了酒來親你，你讓麽？”

“讓啊。”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江逢笑：“別......你突然這癡漢樣兒我受不了。”

姜信半開玩笑道：“吃了屎都讓。”

江逢：“神他媽愛豆，有你這麽惡心的麽。”

“行了，喝你的吧。”

呆了一會兒，見江逢情緒差不多了，姜信打了聲招呼，戴上帽子低着頭就往出走。

等到姜信發現自己把手機落下了的時候，他已經出了江逢和劉江洋租住的公寓一百來米遠。

今天下午，他很早就從練習室裏頭溜了出來，這會兒正想掏手機出來給李成鈞打個電話問他們在不在練習室，想說如果還在就過去一趟來着。

結果一摸兜裏，摸了個空。

他只好認命回去找，找回江逢他們公寓的時候，江逢正收拾着啤酒罐子。姜信把他呆過的地方都過了一遍，愣是沒找着。

借了江逢的手機給劉江洋打電話才知道，他手機現在在倪照那兒。

劉江洋接電話的時候以為給他打電話的是江逢，還差點給姜信一頓噴。

這會兒他見完了朋友，邊往回走邊回姜信的話：“照照她讓我問你你啥時候有時間，她直接給你送過去。”

他愣愣地，半晌才答：“都行啊。”

那頭，劉江洋又問：“那你不練習了啊？今天就跑明天還想跑？”

“那早上吧，明天早上，八點。”

劉江洋在那頭應着：“那行，我告訴她。”

姜信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一個沒忍住，又添了一句：“我開着門等她。”

作者有話要說： 信信今天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騷話連篇到連親媽都嫌棄他。

然後……說個事情，我老爹明天要做個手術，我這幾天工作完還得跑醫院，所以明天後天應該是更不了了，請個假。

你們肯定批假啊對吧對吧對的！